年底我这个文秘忙得想跳楼。
各种总结报告数十页,各种会议记录以及废话几箩筐,如果不是靠五笔打字,我的手也快半残了。
推开窗一看,才五层,万一摔不死摔得半残废有点划不着,而且我还没买保险,只好作罢。
晚上下班晚饭也吃不下,每天打字都打饱了,钻进书房写小说,又被dazzle的咆哮弄得下笔没有神。
年底了,娃也要反复复习准备迎接期末考,老师也有教学任务,老师逼学生,学生回来逼家长,家长没有逼的,就只能咆哮,谁都特么不容易。
所以对我来说,周末的写作时光是多么宝贵。写作需要酝酿,就像腌泡菜,缓慢地让情绪发酵,让文字发光,一个字一个字,一点情一点情地架构一个故事。
然而呢?
我有一个损老公dazzle。
上周末我大清早就很乖地起床坐在电脑前开始酝酿。他起床后,就坐在我对面开始弹吉他,弹着不过瘾,还鼓捣了一堆线接在我家看电影的音箱上,然后欣喜地跟我说:“看看我这科研水平,奇怪我为什么不是清华毕业的?”
我没理,继续埋头酝酿。
然后他开始弹了,音箱的音量开到42,那家伙,响声震天,像在一锅滚烫的水里扔下了一大串炮仗,我被这一炸,灵感就没了。
然后,我非常生气地站起来说:“拿来我试试。”
接过吉他,一边弹一边凹造型,哦哟,音色不错哦。叫醒了两姐妹(其实不用叫,早被吵醒了),一起群魔乱舞,乱弹乱跳,接着娘仨开始拍照了,要用美颜相机嘛,来来,再弄个萌拍,加点各种效果,随便一弄,就是一上午。
物业打电话来了,说有人投诉你们家周末搞装修,我们才意兴阑珊地把音响关了。
气死了,一上午的时间还没憋出半个字。
吃了早饭,又开始憋。警告dazzle和两妞,给我滚阳台上去,别在我面前晃。
然后又开始认真地坐在电脑前腌酸菜。
十分钟以后,dazzle跑进来喊:“快快,快来看,桃蛋被鸟啄秃了!”
我慌忙跑出去,桃蛋是我去年买的,好不容易养成老桩了呢,结果被鸟啄得面目全非。在那感叹惋惜一番,巴拉巴拉半天,回来又继续。
又过不了十分钟,他又进来了:“你来看看我养的熊童子,爪子全红了。”
“不看!”
“上色了,漂亮得很啊!”
于是我又去了,又在那品评半天,回屋。
再过不久,他又来了:“你买的紫羊绒长歪了,盆都快倒了!”
我慌忙跑出去,叮嘱他换盆换盆,又挑了几个盆,选了中意的,他开始鼓捣着换。
折腾半晌,还没有酝酿一个字。
他换好盆又来喊:“去年在这做窝的那对蓝尾巴鸟又飞来啦,快看,在那棵树上!”
我忍无可忍:“别说鸟做窝,就算房子着火老娘也不站起来了!你再跟我说一个字,我就拿针把你嘴缝起来!”
他噤了声,出去了。
我一看时间,四点了都,抓抓脑袋,今天写啥呢,写啥呢,每日三省吾身,今天写啥呢?
没有答案。谁都不能给我答案,除了我自己。
叹息了两声,眼睛有点发花,起身走上两圈,咦,真发现那对蓝尾巴鸟在门外飞,走上阳台,爷仨正在那用手机给鸟拍照,我说:“它们的窝在哪?”
没人回答。
我拍dazzle的肩膀:“哎,窝在哪?”
他不说话,回头望望我,指了指嘴巴,然后恶狠狠地翻我一个大白眼。
我嬉皮笑脸地说:“好啦好啦,你说吧,我又没拿针。”
他便开始叨叨,鸟窝在一棵香樟树上,里面有几只幼鸟,两口子到处找食给小鸟吃,拖着蓝色的尾巴,穿过门前茂盛的水草,还有金黄的银杏,飞得特别优美。你说这叫啥鸟呢?dazzle开始百度,我晃了一圈,看看蓝蓝的天白白的云,脑子昏昏欲睡。两妞开始嚷嚷:“妈妈,你不是答应周末给我买叫花鸡吗?”
啊啊,早忘了。
于是拍拍屁股说走走走,吃叫花鸡,也到饭点了呢。全家每到饭点都是一副欢欣鼓舞的馋样。
吃吃喝喝,又上超市买点水果蔬菜,回来便到了上床时间。周末的时间为何这样快?快到让人用双手双脚都抓不住啊。
冬天的夜晚冷极,开了电热毯,上床想着看看书吧,结果dazzle一通招呼:“来来,你们娘仨钻进被窝来,看看我这手机的夜光功能!”
苹果手机有夜光功能?我咋不知道呢?
叫上两妞过来,全家钻进暖烘烘的被窝里,结果黑漆漆啥也没看到,只听见“噗〜”的一声巨响,dazzle同学的响屁未闻其味先闻其声。
卧槽!娘仨一起钻出来,开始又笑又骂地暴打dazzle。
嗯,一天就这样过去了。很多个这样的日常,组成了平生。而我在这一天里,一事无成,晚上做梦都透着一股惭愧味儿。
只得不停地告诉自己,弦绷得太紧,偶尔松一松,才能更好地射击。焦虑的状态,偶尔沉淀一下,才能思虑出更好的文字。
愿你们,也一样。辛苦的人儿,年底了,累极,就歇一歇吧。
请你记住三月的第一天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