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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一个粉丝的真实故事,有故事的亲们,可以投我邮箱:511597615@qq.com,如果适合,我会改编成小说。
1她24岁的那个国庆节约了朋友去白石山,朋友临时放鸽子,她一个人坐上大巴车。
没想到车在路上堵得天昏地暗。
她坐得腰酸背疼,在位子上动来动去,旁边的男人却睡得很香。坐不住了,她起身从顶上的背包里拿吃的,巧克力哗啦啦掉出来砸在男人头上,砸醒了。
“我还以为做梦呢,突然下起巧克力雨。”他哈哈大笑。
“吃吗?”她递了两块给他,他不客气地接过来,塞进嘴里。
车彻底停在半路,没有半点疏通的迹象。国道两旁是苍翠的山峦,染了一点秋色,起了雾。
旅途疲乏,有人说说话便好受得多。他们开始聊天,他说:“咱们真失策,怎么会想着国庆节去白石山。”
“因为这个时候的白石山最美。”
“嗯,特别是红桦林。”
“是啊,那里的秋天美到极致,美得浓烈,站在山顶看云海,色彩斑斓,烟雾缭绕,像仙境。”
“对对,我特喜欢那里的云海,两年前我在那里照过一张照片,你看。”
他翻了翻手机把照片举到她面前,嗯,短袖,牛仔,头发稍短,和现在一样老成,皮肤在阳光下泛着麦色,笑意明朗,身后是三三两两的人群,还有远处的奇石和大朵大朵棉花一样的云。
“呀,怎么有我!”她大惊,指了指照片的右下角,那时的她还是中分短发,笑容满面,露出两排白牙。
在别人的镜头下笑啥呀,像个白痴。他们咯咯笑,都为这奇妙的遇见而激动,道路疏通了,他们一路热烈攀谈,到了京郊的白石山。
在那里游玩了两天,人山人海,拥挤的人群使山峰和枫林失了一点韵味。他很绅士,帮她买果汁递纸巾,买票排队,走玻璃栈道的时候她怕极了,他握住她的手说:“咱们体验一下视死如归。”一路上他对她照顾有加,回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好得不得了。
快分别时两人都有点依依不舍,好像还置身于山巅云海之上,兀自回味,秋天的阳光穿过窗玻璃在他们头顶盘旋,刺得眯起眼睛来。
2他们就这样相爱了。
缘分像白石山上的云雾,透着玄妙,没有更早也没有更晚,就在那一天,相逢得恰恰好。而两年前,就像是一种铺垫。
他在北京经营一个代理店,她在一个公司上班。情人节的时候他送了27朵玫瑰来,说:“我要在你27岁那一年娶你为妻。”
他的面庞坚毅,在雪夜里透出感人的光。这真是令人愉悦的承诺,她开心极了,走在下雪的街道,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雪花翻飞,沾满了他们的头发和睫毛,就像老头老太一样。她笑:“我和你已经白了头。”
他们搬到了一起,在北京这是一个节约房租的好办法,也给了爱情一个实质的港湾。
没有哪一段爱情的最初不是甜蜜的。她爱吃果冻,他每次去超市都要给她买。他们在没有暖气的房子里拥抱取暖,她胃疼的时候,他在深夜披衣去厨房给她熬粥。
有一天半夜她牙疼,他着急地打车陪她上医院,输液好无聊,他便买来扑克陪她打。两个人挤在医院的小床上,披上雪白的被,玩小猫钓鱼,他让着她,她每次都赢,赢了就开心地笑,又不敢出声,捂了嘴,两双弯成月牙状的眼睛在昏黄的夜色里微笑对视,窗外逐渐亮起来的天空,飘起了奶白色的雾。
那些爱情的片断都是美的,他们却低估了婚姻的难度。她带着他回老家去见父母,父母对他的背景和境况刨根问底。他嗫嚅着,连在未来买房都不敢承诺。
在回来的动车上,她才知道了他的过去。
父母离异,他判给母亲,可母亲却沉迷于各种传销,在他21岁那一年,母亲因非法集资欠了外债200多万,唯一的房产被抵押还债,还欠170万。那一年,是他成长为男人的一年,独自扛起了这笔巨债,挺着一张稚气的脸,去找了朋友的父亲——一个工程老板。之后的五年,他去了天津,就像把自己卖了身,跑工地谈业务,陪客户,每天都喝得酩酊大醉。
他经常在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把马路牙子当了床,星空闪烁,宝蓝色的天空像大幕,他一个人睡在街头,似流落他乡孤独的种子。
五年后,他还了债,来到北京,却一无所有。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买套房子。如果我是你爸,我也不愿意你找这样一个男朋友。”他的眼睛躲闪,一脸愧疚。
“不,我就喜欢这样一个男人。没房就可耻吗?你说了27岁要娶我,有房没房都要娶。”她不依,爱情不能庸俗到只看中物质。
3他们在一起生活了两年。
两年里她异常努力,每天挤公交上下班,业余时间还要做兼职。年轻的姑娘为了爱情不怕苦,每每精疲力竭时,想起未来便能蓄满能量。
可时间总要成为爱情的考验。经济环境不好,他的代理店不得不关门歇业了,他再一次遭受重击,只得沉迷于游戏来缓解希望破灭的苦。
每天她火烧火燎地归家来,冷锅冷灶,灰白色的光线里,他总是坐在电脑面前,满脸兴奋,像输红了眼的赌徒。
她不怕男人穷,就怕男人不思进取。也不怕生活的平淡,却害怕从前的炽热在现实的困窘下被可怜巴巴地消耗。
可又有什么办法?不是在沉默中吵架就是在沉默中冷战。
他除了游戏还开始酗酒,一个人坐在关了灯的房间里,就着窗外慢慢黑下去的夜,一杯又一杯,自暴自弃。
她坐在黑夜里哭,伤感激情褪去得太快,听见他在隔壁的叹息,沉重无助。后来他在半夜摸上床,用冰凉的身体抱住她说:“对不起,我一定要离开那个懦弱逃避的自己。”
他开始振作,做了决定去天津,去做当初的工作,挣钱!买房!结婚!她很高兴,却又舍不得,与他在车站抱了又抱。
他开始经常回来,两天,三天,一周,抽空就往北京跑,满面风尘。她心疼他,学着做好吃的饭菜,煲好喝的汤,两人坐在饭桌前,腻歪着吃一顿饭,浓浓的市井烟火在北京的傍晚里沉淀而分明,她总觉每一次相聚都那般短暂。
之后他回来的时间越来越少,出差、开会、陪客户,他喝醉了会给她打电话:“你还记得那部老电影《穆赫兰道》吗?梦里醒来,现实依旧残酷,有的人一辈子繁花似锦,有的人注定艰苦无望。那电影看得人好绝望。”
她听了,心里酸酸的。
后来他回来的时间屈指可数,她常常站在窗口望天,北京的雾霾、鸽哨、层层叠叠的云,她不停地打他的手机,经常无人接听。
等他终于回来时,感觉一切都在改变。虽然依旧殷勤,笑意却混合了很多意味不明的杂质,他说不要做饭了,我去给你买啊,出门时忘了钱包,复又匆匆折返。
她手里却早已拿起了钱包,里面居然有一张照片,他和一个漂亮的女孩子,两人都在笑,背后是开得很艳的紫色花朵。她一下子跌入了谷底,感觉爱情真是让人快疯了。
他说:“你别误会,那是客户啊,我也是为了我们的将来。”
见她半天不动不说话,他终于跪在她面前,恳求原谅。
4原谅还是不原谅?
爱一个人到了极致,便能原谅他所有的错。
她不准他再去天津,原谅的条件必须断绝一切工作往来,断绝和那姑娘的所有联系。
那一周他安安静静地呆在家里,哪儿也没去。手机关了扔在一边,他坐在电脑前打游戏,一切周遭都置若罔闻。
她心里有了一条伤口,微小,但一直汩汩地冒着疼痛的血气。她强迫自己在黑夜里舔舐伤痕,微弱的光线里却看不到鲜亮的希望。
那天下了班,她坐在公交车上无声地流泪。看着车子穿过首都的夏末,躁热的空气里,是面无表情的人群。她忽然不知道要怎么去面对生活,好像余生很长,却又感觉余生太短,短到荒凉。
回到家,他消失了。
她的心凉下来,伤口又开始流出新鲜的血,他又去了天津,说有工程要处理。没有承诺,没有嘱咐,也没有了往日的温情。
他们再也回不去了吗?她约了几个姐妹喝酒,操着酒杯凶狠地像要把自己喝死,喝完她就哭,把脸贴在冰凉的木桌子上,鼻涕和眼泪淌过桌面,失了所有的仪态,那烦人的蝉鸣也仿佛是某种嘲笑。
痴情总被无情负,她想起这句诗,从泪眼里望出去,是无边无际的黑夜。
5她想了好几天,还是想不通。
曾经浓情蜜意的两个人,为何会输给生活、时间以及诱惑,他们的相逢多美好啊,她不甘心结局如此潦草。
她执拗地拨他的电话,一遍又一遍,晚上下班回来,坐在空无一人的房间里,她发了疯地想他。他像这变幻莫测的天空,给人光明又将人堕入黑暗。她时而恨时而怨,时而深情时而绝望。直到,电话再也打不通,他把她拉黑了。
后来她找到他的朋友,用朋友的电话拨过去,终于通了,他听见是她,叹了口气:“你别再找我了,我们算了吧。”
为何要算了?是因为所有的爱都成了灰烬?还是因为我们不得不放弃?她不依,回家坐了好久,拎上行李就去了天津。
她在车上想了一路,他见到她要跟他说些什么呢?是否要郑重地探讨背叛与原谅、相爱与折磨,或者是总结这段让人苦涩纠缠又觉可惜的恋情?可不管是什么,只要对方一句不爱了,便可将所有的深情终结。
甩甩头,什么都不管了,到了天津她直奔中山公园,她用公用电话打给他:“我就在中山公园等你,如果你不来,我就一直在这等下去!”
时值十月,入了秋,她站在公园的柿子树下,看成群结队的绣眼鸟在啄黄橙橙的柿子,她憔悴的脸庞浸在树叶的阴影里,失了神。连小鸟都知道取食甜软的果实,可人为何要执念于一份苦涩的感情呢?她想啊想,没想明白,后来他就来了。
他站在秋天的云影之下,看起来与两年前并无二致。那时候他们聊得多热烈啊,因为那张巧遇的照片,便以为是一世的情缘。
他依旧说:“算了吧,我送你去车站。”
她说:“不!要我走可以,今天我走了,我们永远不会再见了!”
她觉得自己很可悲,爱到最后,成了脆弱的威胁和乞求。
他看着她,眼睛里有捉摸不清的悲伤。她想他是爱她的,那些过往与点滴,并非是梦境,而是真实存在过的分分秒秒。
他最终妥协了,和她一同去了车站,回了北京。一路上他不发一言,她坐在他身边,紧紧抓住他的手,他的手好凉,失了对爱情渴望的温度。她听不见他的心跳,却清晰地听见了空洞的风声。
6他的回归无关灵魂。
身体回来了,心却留在了天津。
她不知道那个女孩与他是怎样的感情,也会如他们一样互相折磨吗?
天气晴好的秋日,层林尽染的白石山又迎接了人山人海的游客。秋天一路延伸,被称为爱情树的红桦林里,很多情侣都围树牵手,以期百年好合。
她看了新闻,说:“我们去白石山吧?”
他蒙头大睡:“好累。”
第二天他接了一个电话后,便冲她发了很大的脾气:“我有三十万在工程上,你逼我回来,三十万都没了!”
她正在厨房炒芥蓝,听他说完,局促地站着,锅铲停留在半空,干辣椒一会儿就糊了。
他跑去了网吧,没日没夜地泡在里面不回来。她又气又急,却仍然耐着性子买了他爱吃的面送过去。
她想她对他那么好,他终有一天会明白她的好。就像那些绣眼鸟,都喜欢啄食甜软的果实,是不是因为那些果肉里,都藏着一个卑微又深情的灵魂?
可她太天真了,任谁,都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第四天,他再一次从网吧消失了。
她从网吧里走出来,手里的面条吸了水份,结了僵硬的坨,葱花被时间腐蚀,点点稀薄的绿意变成她心里密密麻麻的绝望。
她从包里掏出一枚巧克力塞进嘴里,甜腻的香气漫过舌尖,剩下的,便是满嘴的苦。
“我还以为做梦呢,突然下起巧克力雨。”
“我要在你27岁那一年娶你为妻。”
“梦里醒来,现实依旧残酷,有的人一辈子繁花似锦,有的人注定艰苦无望。”
他的话依旧掷地有声,想起他们在雪夜里走,那一天一地的白,北京的冬天,雪花曾经像风霜,就那么轻易地让他们白了头。
她一个人回了家,枯坐一夜,当京城烟雾般的黎明来临时,她终于认清了既定的事实,不再找他了。再深情的人,也会累,放下辜负的那个人,她还需要捡起不被重视的自尊。
两年前白石山的相遇,树枯叶败之时,恍然间的云光岚翠与千里秋霜,他在身侧,让她以为坐拥了丰沛的山水,却只是坐旧了虚无的时光。
那么,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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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小姐,你找到爱情了吗?
有短暂的缘,却无长久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