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路,你必须自己去走;有些书,你必须用心去读;有些委屈,你必须独自承受;有些苦难,你必须亲自尝过……
因为,这世上,没有人可以代替你去成熟。
晚上,啥也不干,专门在家里等着看《中国骄傲》,像这类煽情的节目,我一般不敢独自看,因为我会泪流不止。看到云南麻栗坡泥石流中陷入淤泥的战友,看到淮安年仅21岁的战友谢勇像风筝一样从高空坠落,我鼻子一酸,再也难以控制自己,因为,他们就是几十万消防兵的缩影。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有多少人曾穿过这橙色的战衣,有多少人曾在烈焰蒸腾的火场负伤,有多少人为曾经的誓言而赴汤蹈火,有多少人已经做好了牺牲自己保卫他人的准备……
最害怕、最难过的还不是看到烈士的遗像,而是他们的父母悲天恸地的大哭,在那一刻,他们是否会后悔曾经让孩子当消防兵的选择?像谢勇的老家是湖南衡阳,谁都知道,在2003年,那里曾发生过20名消防兵被埋压在倒塌的楼房下而牺牲的悲壮事迹,难道他们的父母会不知道消防兵的危险?
肯定知道,只不过他们还是选择了一种向死而生的态度来对待可能面临的危险与牺牲。
这让我想起了22年前面临油罐爆炸的威胁时,面对左冲右突的烈焰,说我们不害怕那是假的,但我们能跑吗?火场就是我们的哨位!大火被扑灭后,我看到因膨胀而两端鼓的溜溜圆的几十个油桶和已经变形的油罐,才知道自己刚才经历过什么。冷汗从背上流下来,后怕与心悸都想让我找个发泄的方式,大吼或者大哭。如果当年在那里壮烈了,我的世界和世界里的我都将灰飞烟灭的话,我的家人将会过着什么样的生活?
正是因为经历过,所以才会去研究、去学习油罐火灾的扑救,这是我们的对手却也是我们时常会照面的朋友,只有学透弄懂,在面对类似的情况的时候才不会慌乱、心中有数,像11月12号高速公路多车连环撞并引发油罐车爆炸起火的事故,面对冲天的浓烟与肆虐的火焰,才能沉着应战,冷静调度。在火场上,如果指挥员的情绪不冷静或者决心不定,就会直接影响到战斗员的信心,进而失掉一次战斗。
正如神枪手都是子弹喂出来的一样,有经验的消防员也是一次次火场和救援给历练出来的。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在大队任职的时候,曾去某局长的办公室,每一次进去,他都指向门口对我说:“你出去!”
我站在楼道里的时候,委屈的泪水不争气地落下来,再怎么说我也是一个副团职的警官了,受这样的委屈的确让心里非常地不舒服,按自己的性格,早就一甩袖子走了,或者再推开门骂几句解解恨。可是,行吗?有些人你注定绕不过去,有些事儿你必须要解决。
我在心里一遍遍地问自己:比骑行西藏难吗?比从天津徒步回来去人家里讨饭还难吗?
不难。
不难你就挺过去。你想享受主官的权利与荣耀,同样也得承受主官的责任与压力,这些都是相辅相成的。如果可以选择,谁不想一辈子当大爷,但哪一个大爷不是从孙子成长起来的?要想人前显贵,就得背后受罪,这就是颠古不破的道理。熟悉我的人都知道我不是一个吃气的主,但有谁能相信我会低下头承受类似的煎熬?
我不怨任何人,这是我命中应有的经历,况且这样的事也使我成长。他让我懂得了,但凡能给人一个好态度,就尽量微笑着说,哪怕是不好听的话也要微笑着说、真诚地说。纵然这样,这一年中还是有几次没有压住火,但已经不错了,如果是过去,拿着凳子追得人满院子跑的事干了也不止一次。
成熟,其实是不再跟自己较劲儿,不再难为自己,认清了自己是谁,在别人的眼里是谁,在自己的眼里是谁,该做什么事就去做什么事,不抱怨、不自悲、不狂狷、不忘形,因为他已经懂得。
他懂得了生活的不易,所以不再为别人制造麻烦;他懂得了人生的崎岖,所以泥泞的道路上行走时不再怨天尤人;他懂得了生活需要阳光,所以他的笑脸天天都像绽放的太阳;他懂得了生命的缺欠,所以不再处处追求完美、第一。
如此,而已,成熟是个人的事,谁也替代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