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伊姐(不闲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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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伊 姐(周桂伊)
最近,我受邀提前观看了一部藏族电影——《阿拉姜色》。
电影的第一幕,女主角俄玛在梦里哭醒,丈夫不断追问,她却只是哭泣。
她决意去拉萨朝贡,走之前拜别了父母。
丈夫终于知道了她身患绝症,骑着摩托去追赶她,并带着一个五岁的男孩。
她流着泪说:“当初我答应带他去拉萨的,可是我没有做到,所以,这趟,我带上了他的骨灰。”
看到这里我才恍然大悟,故事,原来是要从这里,才开始往下讲的。
现任丈夫默默接受了这一切,最终做出决定,带着小男孩,跟俄玛一起去拉萨。
对现任而言,他真的什么都没得到,在世俗观念里,鸡飞蛋打,还多出一个棘手的孩子。
他为俄玛操持了后事,找到庙宇里的喇嘛为她念经超度,但他只有俄玛和前夫的照片,喇嘛说,这两个人一起走了,真有福。
“儿子”始终没有认可这个“父亲”,带着敌意和戒备,他都承受了。
如果这都不是爱,那什么是呢?
我常常想,有信仰的人,看待爱情,也许跟我们都不一样,因为藏族人相信轮回,相信缘分,相信因果。
电影里有两个小细节非常打动我。
一个是俄玛去世的夜晚,现任丈夫抱着俄玛渐渐冷却的身体,默默流泪。突然,他看到了前夫的骨灰盒,他气得直接把骨灰盒放到帐篷外。
另一幕,当他不得已,把俄玛和前夫的照片,留在祈福的寺庙墙,他看了半晌,偷偷把两个人合影撕开,放在了不同的方向。
说真的,这两个很小的细节安慰了我,就算在那么高的价值观和信仰里,在爱情里我们也依然逃不开人性,我们依然嫉妒、伤心、有占有欲,有得失心——
看到这个我就放心了。
在电影的最后,丈夫和“儿子”终于走到了拉萨。而“儿子”一个小小的举动,让这个压抑已久的男人终于哭出声,在那一瞬间,我也相信,情真的上升到了爱。
我到人间来,只是为了陪你走一段;我到人间来,是为了给你成全。
爱太苦了,真正的爱,只要我有,只要你要,从来不建立在欢愉而是牺牲基础上。这样的爱,是戒欲和修行,这样的体会,我们但凡有一点点,在北上广滚滚红尘里,就容易得到更多解脱。
《阿拉姜色》在上海电影节拿了奖,开映那天,《小偷家族》也在展映。
《阿拉姜色》海报上有浓郁如油画的色调,一父一子,在天地之间。
《小偷家族》也有这样一款海报,一家毫无血缘关系的人凑齐在一起,看并不存在的烟火。
《阿拉姜色》讲述的速度是平缓的,如一条河缓缓流淌,它甚至放弃了西藏的风光,把焦距完全定格在人物之间。
《小偷家族》也如此,缓缓陈列故事的真相,没有对错,因为那些温暖的关系,其实都是偷来的,欢笑下面就有了很多冷冽和孤独。
某个意义来说,《阿拉姜色》的导演松太加和《小偷家族》导演是枝裕和,表达了同样的主题——
所谓“家”,是一个被我们的内心构架出来的概念。
大家都知道,我很喜欢藏区,一年去一次松赞。今年8月,还带5岁的儿子葫芦,去了海拔5000米的,梅里雪山附近。
我也认同藏族人的价值观,事实上,作为写作者,很多时候,它让我站在更高的人性解读角度,让我得到理解和自我解脱。
《阿拉姜色》的片名,是一首祝酒歌,意为请你干了这杯酒。
因为电影深沉而触及心灵,《阿拉姜色》希望带来一丝轻快和希望。
片子里出现不多的阖家欢乐的画面,是俄玛、现任和孩子,一起在冰天寒地的朝圣路上,围着火堆,唱起藏歌,温暖身体,也温暖彼此。
俄玛的心愿并没有达成,她没能在活着的时候,走到拉萨,更谈不上带着前夫的骨灰。
而到达拉萨容易,丈夫和孩子回到家后的人生,在他人人生的阴影下继续度过的人生,才是艰难的。
但不重要,阿拉姜色,我们先喝了这杯酒,先抓住这一刻。
不管在一段感情里扮演什么角色,该我们粉墨登场的时刻,就“拼将一生休,尽君一日欢”,天地之间干了这杯酒,来日方长你随意行。
导演松太加在国际上其实小有名气,他执导的《河》惊艳了欧洲各大电影节。
此次导演故事长片,藏族人讲述自己的故事,冷静克制地呈现人类共通的情感问题,没有那些壮丽山河和粗犷汉子,反而颠覆观众们对藏语电影的刻板印象。
电影人廖希曾参与《她们的名字叫红》《冥王星时刻》等多部电影的制片工作,保证了这部电影的品质感。
藏族歌手容中尔甲首次出演电影,细腻表演塑造理想而又真实的男性形象,他真的深深打动了我,真希望这一生,也会被这样的爱收藏过。
藏族女演员尼玛颂宋曾出演多部影视剧,在《阿拉姜色》中的出色表现获赞无数,并获得了第13届华语青年影像论坛年度新锐女演员奖。
《阿拉姜色》是一部文艺片,如果进影院,就可以让我们暂时逃离KPI、金融危机、学区房,我觉得它的存在,就是值得的。
阿拉姜色,花120分钟,干了这杯酒吧。
只需要五秒钟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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