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凌晨12点半,洪芫坐在沙发上,听着风吹玻璃的声音,把一杯开水握到凉透。
打了好多个电话,他一直没有接听。凌晨2点,丈夫楚律明回来了,喝的醉醺醺,走路都不利索,一颠一晃的。
洪芫上前扶住他,责备的语气中夹杂着担忧:“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洪芫不再说什么,到卫生间给他放好热水,然后她去客房睡下了,又是一个辗转反侧的夜晚。
从前,楚律明的身上永远都是清爽的柠檬香皂味儿,清爽干净。而现在,则是烟酒气和不知哪里蹭来的香水味、汗液发酵的味儿。
结婚不过六年而已,他就变得总是在应酬,永远在忙,也不知道究竟在忙什么?
身边有不少闺蜜都发现丈夫出轨的劣迹了,有些已经离婚,分道扬镳了,有些却又得过且过。
以前,洪芜觉得楚律明属于有自控力的男人,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可现在却再也不敢笃定他会是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
小姑娘一茬一茬地出来,青春生猛,难免会遇到一些有心机耍手段的,能否把控好不受诱惑,纯靠自觉。
隔壁均匀的鼾声有节奏的传来,哄芜的思绪更加的胡思乱想,天亮才迷迷蒙蒙地打个盹儿。
02
六点半,闹钟响了她起来,用冷水洗把脸,到厨房烤好面包,煎好鸡蛋,煮好牛奶,然后叫醒女儿。
七点出门,先送女儿去学校后,又马不停蹄地赶去公司上班。日子过得跟打仗似的,丈夫开始抱怨说她没有从前温柔和体贴了,女儿也经常说那谁的妈妈做烘焙可厉害了。
说到底,这个社会对女人的要求太高了,结婚后有了孩子的女人要想兼顾好家庭和事业,实在太不容易。
一群客户来公司闹事,说公司售出的地板质量有问题,闹事的越吵越凶,老总让洪芫出去应对一下。
突然,一位中年男子将一杯奶茶丢到洪芫的脸上,褐色的液体顺着她的头发、眉梢淌下来。狼狈极了。
03
这时,得力助手钱小海出现了,他递给洪芫一包湿巾,示意她到后面去休息,然后一个人扛住了场面。
他连哄带吓,软硬兼施,震慑住了那帮人,该售后处理的就处理,该走退款流程的走退款流程。
终于安静下来。
钱小海走进办公室时,哄芜已经妆卸了,黄黄脸儿分外可怜,他一脸关切说:“洪总,你今天状态不好,回去休息吧。”
洪芫也觉得自己需要休息一下,便打电话让妈妈帮忙接一下孩子,独自驱车回到家,楚律明还没回。打电话过去他就挂断,发来四个字“加班,在忙。”
委屈的洪芜给丈夫发了一条微信,把自己的委屈和疲惫统统倒给他,以为他会像最初结婚那样,抛开一切回到家,然后抚摸着她额头说:“任何事情都没有老婆重要。”
终究还是失望了,一直到夜里十点,饿得前胸贴后背,他依旧是只言片语都没有。
04
门铃响了,居然是送外卖的,还是她最喜欢的菜,正在发愣时收到一条微信:“我刚在外面吃夜宵,听说你喜欢这个,便给你送了一份,没打扰吧?”
居然是钱小海,洪芫感觉到从头到脚都一暖。
七彩云南,风景很美,洪芫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感慨着生活在别处,缓解了压抑在心头许久的不快。
一路上,钱小海都很挨近洪芫,她嘴脏了,他给她递湿纸巾,她渴了,他给她买水,还成了她专用摄影师。
钱小海的细致入微,让洪芜不自觉的和无比冷淡的丈夫对比,心里生出异样的感觉。
05
丽江泸沽湖的篝火晚会,所有人围成一圈,手拉着手喝酒跳舞。洪芫和钱小海挨着,洪芫摸到钱小海手心出汗了。
可能是喝了酒的原因,她和他挨的很近,感受到他呼吸的沉重,局促、不安。
那天晚上,回到客栈睡觉,洪芫听到敲门声,她的心跳起来,潜意识里期待发生什么,又害怕发生什么。
钱小海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来:“洪总,是我。”
大半夜的来敲门,洪芫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她的脚步踱到门边,又退回来。
楚律明有没有遇到过这样的诱惑呢?他是怎么应对的呢?如果婚姻里,他已经松开了手,她还要不要苦苦坚守呢?
钱小海是个俊朗挺拔的男子,他的身材样貌比楚律明好上很多倍。可……可她,到底是个已婚女人。
就在洪芫脑子一团乱的时候,女儿发来一条信息:妈妈,我很想你,等你回来,晚安。
就算为了女儿,她也不能做一个出轨的女人。
门外见半晌没开门,叹了口气,走了,洪芫把脑袋蒙到被子里,一颗心久久平复不下来。
06
夜里落了雨。
第二天,大巴车行驶在山路上,车轮胎有点打滑。泸沽湖的山路十八弯是出了名的崎岖。
一个不慎,大巴车竟然滑下了马路,车上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发出生命本能的尖叫。
万幸,这条路下面不是悬崖,而是一个比较浅的土坡儿。车上虽然有人受了点小伤,但均无大碍。
缓过神来的洪芫发现坐在她旁边的钱小海,手里还捏着她的斜挂包挡在他自己的脑袋上。
钱小海随身的带的只有一只箱子,被塞在车底放行李的位置,危险来临时他手上没有任何可以保护自己的物品。而洪芫手上有一个帆布包,装的是随身物品。
就在刚刚危险发生时,他抢走了她的包,挡在了自己的脑袋上。
07
洪芫想起曾看过的一篇新闻报道,说是灾难来临时,男人把爱人挡在身下,用身体给她做屏障。
她与钱小海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关系,并不指望他会这么做。可他在关键时刻,竟然夺了她的包,置她而不顾。
几个小时前,这个男人还给了她很多温暖,现在看来不过是撩骚而已。
真正的原因是,公司一个月前高层开会议决定要在销售精英里挑选一个人做副总监,谁来担任副总监,既不是洪芫说了算。
真的是一叶障目,女人啊,总是容易在两性交往中高估了自己的魅力。一个在婚姻中备受委屈的女人,最抵挡不了的就是英俊贴心的暖男。
幸好,幸好,昨晚刹住了车,一切不过是出轨未遂。
洪芫把滑下土坡的大巴车拍了张照片,发到朋友圈,配了4个字:劫后余生。
没想到,楚律明的电话立刻就打进来了。
他着急的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车祸?!”楚律明大声说:“我现在订机票过来找你!”
08
洪芫没想到,楚律明竟然真的赶飞机过来找她了。
云南的天空湛蓝,云朵厚重,楚律明紧紧地抱住她,喉咙哽咽:“老婆,看到你坐的车子出车祸,我害怕极了,如果你不在了,我和女儿怎么办?”
被拥抱得几乎喘不过气的洪芜推开他,问你不是很忙吗?怎么说来就来了?
楚律明说这一年公司一直都在攻克一个项目,他又是这个项目的直接负责人,所以太忙,应酬也多。现在好了项目拿下来了,老总也给他放了一个星期的假期。
他还说,:“老婆,你不是一直很希望有一个大大的露台,可以种菜养花。咱们结婚时没钱,凑合买了个二居室,委屈你了,但我一直没有忘记你的愿望,我要努力多赚钱,早日帮你实现愿望。
老婆,我知道我这一年多委屈你了,我会好好弥补你的。以后,只要公司的事不多,我就早早回家陪你,好不好?”
洪芜除了哭,什么都说不出来。这个跟自己结婚七年的男人,胖了,老了,憔悴了,可仍然在努力去实现她的愿望。
最关键一点,他心里还是有她,这就足够了。
洪芜退出了公司集体的旅行团,跟楚律明一起度过了幸福而愉快的行程。
两人手牵手在洱海边吹风,忽然,下起了一阵太阳雨,有雨丝落在洪芫的睫毛上,她温柔地看着楚律明,笑中像是带了泪。
人生是一条宽阔的河,一艘艘的船在河上行驶,夫妻啊,就是那共乘一艘船的人。
婚姻里从没有完美的爱人,有的不过是完美的契合,有底线,懂坚持,彼此坦诚,及时交流,所有的问题不过是生活的调味剂。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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