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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酒有故事 零点零一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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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0430 | No.313
今晚守夜人：周一
故事主人公：阿东
故事坐标地：大理
故事撰稿人：肥猫
这是小酒馆的第三百一十三个故事
入夜后的大理古城被此起彼伏的民谣紧紧包裹着，阿东醉醺醺地坐在人民路口的椅子上，嘴里一直念叨着《诗经·小戎》里的那句“言念君子，温其如玉”。
后来城市的上空漂起了细密的春雨，路上的行人或是加快脚步往前赶，或是从容地拿出包里的伞。只有阿东若无其事地坐在原地，他掏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也不知道有没有接通，只听到他一直说：“我有钱了，你回来吧……”
他颓废得像烂泥一样掉在路上，看过去好似一部隐忍压抑的老电影。
阿东来大理很久了，但他在这里没有家也没有一间可以容纳他的困乏和不安的出租屋。他长期住在青旅，就像一个随时准备更改行程的旅人。他说：“我只有一个行李箱，只要温言一个电话说她需要我，我就可以随时离开，没有任何顾虑和羁绊。”
Chapter 1.
阿东口里的温言是他念念不忘的初恋，也是他再也等不回来的前任。
他们在一起那会儿，温言跟他说，她最想和阿东生活在大理，每天看太阳从洱海边升起又从苍山上落下，然后再看着阿东从一个爱耍帅的小青年变成一个需要拄着拐杖走路的老头子。
兜兜转转了那么久，阿东终于来到了大理。但他不开心，因为他始终觉得站在这片土地上的，应该是两个人。
大理的风，常常把阿东的脸吹得生疼。没有温言在身边，他独自望着洱海边的太阳升起又落下。
在酒吧驻唱的阿东常常会收到一些女生爱慕的目光，也有人组局给他介绍不同性格的女生。但他常常想起第一次见温言时，她介绍自己名字由来时一脸温柔的模样：“言念君子，温其如玉。”
阿东觉得这是他听过最好的一句诗，温言也是他见过全世界最好看的女生。所以即便分开了那么久，他还是随时准备着为温言远走他乡。
阿东常常想起他去机场送温言走的那天，温言眼眶红红的，她站在人来人往的大厅对阿东说：“我知道你爱我，但生活不是仅凭那点爱就可以顺风顺水地走下去的。我也想要谈一场可以看得到未来的恋爱，可我等了那么久，你还是没有任何改变。我要往前跑了，我们谁也别回头。”
阿东想告诉她，我能在一帮穿校服的人群中不戴眼镜准确无误地看到你，我能在模糊不清的照片中一眼认出你的侧脸，我能记住你所有喜欢和讨厌的东西，在喜欢你这件小事上，我从来没输过。但这些话一直哽在他的喉咙里，温言说得对，光有爱是没用的。
那天阿东没有求温言留下来。他说望着温言走进检票口的时候，他就知道，他和这个人已经没有以后了，这辈子，都没法有了。
Chapter 2.
后来有人问阿东会不会怪温言丢下他一个人跑到国外开始了新的生活。
阿东想了很久说:“为什么要怪她呢？她和我在一起吃了那么多苦，我脾气不好还常常冲她发火。我一直记得有一次我骂她，她瘦小的脸上挂满了晶莹剔透的泪水，委屈地说‘我从来舍不得这么说你’，那时候我就发誓一定要宠她一辈子。可是，这个承诺还是没能兑现。她走了也好，省得跟着我受累。我现在只希望她能过得好，一次就遇到对的人，然后可以好好的过完这辈子。”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阿东心里还是希望那个人是自己。
阿东记得温言22岁生日那天，突然和他说起陈升在1999年开过的那场名为“明年你还爱我吗”的演唱会。温言笑着问他：“阿东，那你明年还会爱我吗？”阿东宠溺地揉揉她的头发回她：“明年的生日我还会在你身边。我要收集23个国家的生日祝福，让他们和我一起祝你生日快乐。”
遗憾的是，离温言生日还有五个月的时候他们就分开了。
但阿东还是兑现了他的承诺。那段时间，他每天在大街上各种搭讪，寻找不同国家的人，请求他们帮忙录一个简短的祝福视频。在温言23岁生日那天，他准时送出了来自23个国家的生日祝福。
阿东说：“算不上疯狂吧，但也算为她努力过了。我知道这样做也改变不了什么了，只是希望未来的她能记得，我曾经让全世界一起祝她23岁生日快乐。”
温言收到礼物后，只是礼貌性地回了一句“谢谢”。那种刻意营造出来的生疏和冷漠让阿东觉得无比难受，但他没觉得后悔。
在一起的时候他答应温言的事常常做不到，让温言为此流了很多委屈的眼泪，这一次，算是为这段无疾而终的感情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Chapter 3.
后来听同学说温言回国了，阿东就立刻买了回长沙的机票。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干嘛，只是觉得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过那张脸了，他只是想要回去见一见她，就算只能远远看一眼也好。
阿东觉得自己真是奇怪，喜欢的时候挖空心思去追，得到了又不珍惜，在一起时怀疑争吵，失去了又带着怀念度日如年。终其一生，满是遗憾。
阿东回到长沙后也不敢直接联系温言，而是整日整日地跑到温言以前常去的那家书店等着。他想，如果还能再遇见，他就再努力一次。说到底，他还是对这段感情抱着微弱的希望。
阿东连着去了半个月也没遇到温言，就在他快要放弃的时候，在书店门口见到了温言。
阿东有点手足无措，温言反倒是一如往常地从容不迫。他们站在书店门口寒暄，互相交换了近况，但空气中还是带点疏离的味道。
沉默了一会儿，阿东鼓起勇气说：“温言，分开了这么久，我还是好想你。”
温言愣了一会儿回他：“你知道吗？你去机场送我那天，我想，要是你能紧紧拉着我的手不让我走，我就真的不走了，即使跟你过着只能吃泡面的苦日子我也愿意，但你没有。”
阿东刚想说：“我已经在改了，你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但话还没出口，一个陌生男人就从书店走了出来，站在他前面很自然地牵起了温言的手。温言依旧像很多年前那样，温柔地冲他笑笑说：“我们先走了，再见。”
阿东目送他们一点点消失在街的尽头，脑海里想起张学友在《秋意浓》里唱的那句“只因人在风中，聚散不由我”。以前，阿东以为爱可以填满人生的遗憾，但现在他才明白，制造更多遗憾的，偏偏是爱。
阿东又只身回到了大理，他还是住在青旅，还是只有一个行李箱。他想，虽然温言现在遇到了很好的人，但如果，如果有一天她真的需要他呢？
虽然有点偏执，但他还想再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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