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红秀跟着表姐去到雇主家，只见到女主人唐欣在。
唐欣不到四十岁，不高，白白净净，一张满月脸，看上去挺和气也挺贵气。唐欣瞅了红秀一眼，问了几句平时红秀会干些什么，红秀都答了。
她啥家务活都会干，就是不太会做饭。红秀说我可以学。
唐欣笑了笑，说她重点就是想找个人给她上中学的闺女做一日三餐，现学哪来的及。唐欣说不过你要是愿意，可以去我家饭馆当服务员。
红秀愣了一下。红秀不是不同意，她就是有些意外，原来唐欣家是开饭馆的，那干嘛还找人做饭呢？让她闺女直接下馆子多好。
唐欣好像看出来红秀的疑问，说，是火锅店，离这儿不近，在南头呢。
表姐戳了红秀一下，红秀就小声问了待遇情况。唐欣说，管吃管住每月两千。红秀想了想也可以，至少先安顿下来再说。
红秀就这么去了唐欣家的火锅店，唐欣说年纪轻轻当保姆干嘛，在火锅店干好了可以当个领班啥的，比当保姆有前途。
说这话时，唐欣还又认真看了红秀两眼，说红秀你知道不？你有事业相呢，一看就是能干的姑娘，好好干。
红秀又愣了片刻，重新咀嚼了一遍事业相这几个字后，一下子，眼泪差点儿下来了。
有生的二十年，关于自己的长相，红秀听得最多的，就是，她有一副……克夫相。
尤其是，红秀的颧骨，长得实在太高了。
那时候红秀还不知道颧骨是哪儿。但很快红秀就从镜子里知道了，自己眼睛下面腮帮子上面那块骨头是挺突出的，还显得有点儿尖。
再大点儿，红秀有些长开了，个头窜起来，眉眼也亮堂了，还有一把子乌黑长发，十五六岁，上胸鼓起来，屁股翘起来，有了风摆柳的腰身，村里说她颧骨高的婶子大娘的，口气又有些变了，说些孩子啥都好，就是颧骨高。唉……
后面大多跟着那声叹息，长长的。
但红秀却已经不像小时候觉得她们无聊多事了，她已经知道了在她生活的那个贫穷落后的地方，流传多年的那句恶毒的俗语，女人颧骨高，杀夫不用刀。
她还听一个她叫婶子的女人举过例子，哪个村谁家媳妇儿颧骨高，男人出车祸瘫了。还有哪个村谁家，男人开三轮车开得好好的翻沟里死了……
2
自从知道了俗语知道了这些后，红秀心里别提多……别扭了。
红秀也不是懊恼，她根本不信这些，怎么也是念了些书有些见识。可是红秀前后左右的人，她吃饭睡觉喘气的这地方，大家都信。连她自己妈都信。
她妈跟她说，要么就跟你表姐在外面找个活干好了，赚钱还多。
红秀表姐在省城给人当月嫂听说不少赚。但红秀能听出来，她妈重点不在钱上，而是走远点儿。兴许外头没这些道道，也就没人在意红秀颧骨高不高了。那样她就可以正常地找个男人过日子什么的。
红秀也快二十了，在农村，这个年纪的姑娘提亲的早踩破门了。尤其现在女的也都出去打工，眼界高了，农村男人越来越不好找老婆了。
可是红秀家却从来没有媒人上门，后来好不容易来了一个，提亲的男人还是个离了婚的，比红秀大一截子不说，还带个娃。
那天红秀听媒人偷偷跟她妈说，男人算过了，自己命硬，女人剋不动，所以他不介意红秀颧骨高。
红秀直接把媒人提来的几样点心扔到了大门外，把媒人赶走了。
红秀妈有些无奈，红秀却还是哭了一大场，她妈不知道，那个时候红秀心头正梗着。
红秀在干活的鞋厂看中了一个年轻男人，男人是厂里开车送货的，长得眉清目秀，人也看着挺稳妥。关键，男人对红秀也有那么点意思，俩人虽然没明说，但也眉来眼去地好了一阵子。男人还偷偷给红秀买过一对银子的耳钉。
这也就算是表白了吧，红秀觉得。可也就买完耳钉没两天，男人的好咯噔一下戛然而止。
任红秀怎么试探撩拨，都没再起一点儿波澜，并且，男人迅速就跟一个矮矮胖胖的女的好了。
后来女的到处跟人说，男人家在外地，开始不知道女人颧骨高克夫这说法，知道以后差点吓死了。
女的原话是，红秀那高颧骨，看着都跟刀子那么利，还不定能剋死几个呢。
红秀差点气疯了，当着女的面把耳钉砸到了男人脑袋上，工也辞了。结果心里还没落停，又雪上加霜地来了这么一出。
红秀怎么能不气不悲？
气过悲过后，没再跟她妈说啥，红秀就给表姐打了电话，让她帮忙在省城找个活儿。红秀说，干啥都行，饿不死就行。
红秀是寒了心，一定要离开这鬼地方了。
表姐倒是上心，不到半个月就回了话，说主家一个亲戚想找个保姆，年轻点儿的，让红秀赶紧过去。
就这么，红秀从老家来了省城，保姆没当成，阴错阳差地，在唐欣家火锅店当了一个穿红戴绿的服务员。
工装就是大红大绿的汉服，辣椒色。红秀本来就高，衣服又是高腰身，一穿上，立刻挺拔得不得了，又有跟汉服百搭的长黑发，连老高看了，眼睛都冒出光来。
3
服务员的活儿也不用怎么学，老高交代了几句，让干的时间长的带了红秀几天，红秀就都学会了。
无非是嘴甜嘴勤腿也勤。红秀还真是生来不会偷懒的性格。
更加上，唐欣那句事业相的认定，好好干的叮嘱，简直是给了红秀人生从未有过的激励和感动——原来，在有文化的城里人眼中，红秀的相貌是那样的。
红秀后悔死出来晚了，非窝在老家屁大的地方让那些没见识的人嫌弃，侮辱。
红秀当然要抓住这个机会，重新开始。
红秀比所有服务员都拼。别人躲着的脏活，红秀不躲。别人伺候不了的难缠的顾客，红秀伺候。别人端了半天盘子脸上的笑就僵了，嘴就懒了。红秀不。该说的话红秀一个字都不贪污，该对着笑的人，红秀一下都不吝啬。
有一次，红秀帮一个顾客把哭闹个不停地孩子哄得哈哈笑，孩子淘气，哄笑了还对着红秀尿了一泡……
红秀一点儿都不介意，顾客走时留了一百块钱小费，红秀都上交了。
这些，老高当然都一点点看在眼里，没出三月，把红秀升了领班。
工资翻了一倍。
红秀有些意外，所有服务员都意外，尤其干了两三年的几个，背后嚷嚷得厉害。但没嚷嚷几次就被老高给训住了，老高把红秀做的那些工作，为顾客想到的那些事都拿出来摆了摆。
老高说，你们谁做到红秀这样了？谁要说也做到了，我也给她升职加薪。
大家立刻不吭声了。
老高又拍了拍红秀的肩，你嫂子说得没错，有事业相的女孩子就是不一样。好好干，我给你撑腰！
那口气，真是牛气得不得了。
当时，红秀心跳得剧烈又急切。
老高不仅这么牛气地当众说给她撑腰，并且老高刚拍完她的时候，左手在她肩膀停留了几秒钟。不光停留，还用了些力气那么捏了一下。
红秀穿的汉服肩头那块是敞开的，所以老高的手，就是贴着她的皮肤拍的，又贴着她的皮肤捏的。
平实，她跟老高还没这么接近过。
4
老高的撑腰起了作用，干活时，红秀吩咐几句，倒是没人公然不听。但红秀一般也不指使旁人，虽然是领班了，自己能干的，一样也不拉下。
然后有一天中午，最忙的那阵子过去，红秀在洗手间，刚蹲了个大号还没来得及冲，就听见外面有俩人进来了，进来就提了红秀的名儿。。
她们说得很直接，几乎认定，红秀跟老高上了床才得到这个领班的。年龄大点儿的女的说，老高惯用这个伎俩，拿个领班当噱头把人弄床上去。
另一个年轻的说，大家都知道，老高那么骚，但凡有点姿色在店里当过领班的，哪个他没睡过啊……
红秀又气又羞，满心里想着冲出去跟她们理论一番，可腿好像蹲麻了，竟然一下没能站起来。
年龄大的那个还在说，这两口子才是人精呢，老高睡领班，让她们给店里卖命。老婆睁只眼闭只眼，知道也不管，只管按月收钱。这城里人看着挺文明的，心眼儿多着呢。
年轻的好像有点不信，问道，不会吧？没准他老婆不知道呢。
红秀也把耳朵支起来了，刚才的愤怒也被同样的好奇暂时挤到一边儿去了。
年龄大的切了一声，咋会不知道？有次老高老婆来店里，都把老高跟前任的一个领班堵在后厨了，结果听到老高在兴头上掉头就走了……
年轻女孩说你咋知道的？
红秀也差点问出来，赶忙把嘴捂住了。
年龄大的嘿嘿笑了，也巧了，当晚咱后厨李师傅喝晕了没走，在储藏间睡了，把老板干的那事儿，从头看到尾，李师傅说，老板挺厉害的，把那个妞弄得嗷嗷叫……
年轻女孩终于不好意思听下去了，哎呀快别说了，丢死人了……
红秀的心都快跳出来了，她也觉得丢死人了，不光丢人，还有点儿别的什么。那就是她们想错了，老高真没对她干过什么，除了那天捏了捏她的肩膀。
可是，红秀突然想，要是老高要跟她干什么，她会同意吗？并且，老高真是那样的人吗？
红秀才不信。因为她觉得，唐欣也绝不是那样的女人。
俩人走了好半天，红秀才站起来弄好衣服，冲了水，腿是真麻了，又说不出来的软朝外走，一瘸一拐的。
结果走到楼梯口，正碰到老高，喊了红秀一声。
红秀腿一哆嗦，差点坐地上，她没看到老高。
老高手疾眼快地把红秀搀住了，红秀整个身体重量都落在了老高胳膊里。
衣服领口低，红秀自己都能看到小半个胸被自己这个姿势给挤了出来，白花花的。
红秀心都快跳出来了，手忙脚乱从老高怀里直起身来，慌乱地说谢谢老板。
老高半天把手臂垂下来，说这是咋了？
红秀红着脸说，腿麻了。
红秀脸红得更厉害了，老高竟然完全不避讳知道她腿为啥麻的，也不好意思再吭声，侧身从老高身边挤过去，朝大厅走去。
走了两步，听到老高在她身后说，红秀，别跟她们一般见识，你跟她们不是一样的人。
红秀一顿，一股子热滚滚的东西冲上喉头，眼眶一下湿了。红秀也一下，不让自己再胡思乱想了，老高也好，唐欣也好，红秀觉得都是她命里的贵人。她要对得起他们，好好干活。
红秀也觉得，那些服务员，她们就是嘴巴烂，无事生非，老高根本不是那样的人。
老高想对她那样早那样了，可是老高没有，还让她知道，她跟她们、那些八卦庸俗无聊的女人不一样。
她是有……事业相的。
5
红秀差点为了火锅店钻了车底是两月后的事儿了。
那天晚上，红秀正耐心听一个顾客说她对火锅锅底的要求时，突然听到老高不知从哪儿扯了一嗓子，别让她跑了，她偷了店里东西。
红秀还没反应过来，一个穿白衬衣牛仔裤、墨镜遮了大半张脸的女孩从她身边蹭就窜向了店门。
老高又喊了一嗓子，红秀拦住她！
老高喊出这句，女孩已经窜到了门口。
红秀瞬间反应过来，丢下顾客一提长裙撒腿就追。
追出门，女孩正朝路对面跑去，拉了红秀三四米，红秀脑子啥也没想，净是老高让她拦住她的呼叫。
红秀都没想到自己能跑那么快，在女孩窜到路中央时，她竟然追上了她，一把扯住了她的包带。
红秀把包带死命往后一拉，女孩被拉得一个踉跄，伸手去夺……
两人撕扯的阵势还没拉开，一辆轿车朝直奔过来。
红秀没撒手，竟然。女孩大喊一声你个傻逼，包从头上一扯，迅速闪开了，朝路对面撒腿而逃。
红秀死死抓着包，动都没动，轿车为躲她猛打方向盘，一侧车身还是把红秀给撞倒了。
老高和店里其他人这时也冲了过来。
幸好红秀也就是左脸部和胳膊被擦伤，没伤到其他部位。
红秀也是被老高送到医院才知道，那个女孩趁人不备，跑进老高办公室偷了点东西出来，正巧被老高发现了。
老高办公室在火锅店楼上的一个单间，出门必须经过楼下的门店，老高于是一路追了下来。
老高判断应该是同行干的，因为那东西不是别的，是从老高电脑上拷贝下来的火锅店的底料配方，说白了，也是老高的命根子。
老高说，红秀你立了大功了，要发个大奖。
唐欣也提着各种营养品赶过来，对红秀各种夸赞。反倒红秀有些不好意思，问老高报警没？红秀觉得那么多监控，这人一下就能抓着。
老高说反正东西也没丢，如果真是同行闹太僵不好，社会太复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红秀觉得老高说得挺在理，还是她想浅了。
老高就让红秀安心休一个月，让岳玲玲替她一阵子。
红秀愣了一下，岳玲玲来的时间不长，倒是个伶俐俊俏的丫头，嘴巴也甜，能干。可是……一个月后呢，难不成要俩领班？
但红秀没好意思问。
老高好像看出她心思，说等红秀回去就不干领班了，干副总，可以替老高买配料食材啥的。
红秀大惊，说那我可干不了。
这次是唐欣说，红秀你能行，你为了咱们店命都能不要，我和你高哥，信你。
这次红秀没忍住，眼泪到底下来了。
6
一个月后，红秀真当了副总，工资又涨了一千多，老高也真给了她采买的部分经济大权。
红秀觉得，她这命卖给老高和唐欣，值了。
现在的她，每次在镜子里看着自己的高颧骨，都觉得那种锋利是一种能力和气魄。
唐欣就是这么说的。
然后当了副总的红秀不光采买，还很快学会了跟火锅店有关的各种人马打交道，银行的工商的食药监局的……
正如唐欣所说，红秀是有事业相的，她学得很快，什么推杯换盏，插科打诨……游刃有余。
有时候老高搞不定的，红秀也能搞定。
一年后，在火锅店鳞次栉比倒闭之时，老高开了分店，红秀去负责管理。
店铺开业第二天，红秀去到老高办公室谈了谈待遇问题，红秀跟老高说，她不要分店经理的工资，她要，入股。
老高差点从椅子上蹦起来，老高说卧槽，心越来越大了，你拿啥入股啊？
红秀淡然看着老高，拿底料配方，行吗？
老高说你没吃错药吧？底料配方跟你屁关系？
红秀说是没关系，不过这配方要是公布出去，你这店也就不用开了。
老高像被什么戳了一下，身体往后一顿，脸有些发白，半天才说，红秀你要挟我？这两年我也待你不薄。你恩将仇报。
红秀冷笑，你是待我不薄，高老板，谢谢你们两口子配合那么好，让我死心塌地为你们卖命。
老高的脸白得更厉害了，你胡说啥呢。
红秀说我可以不胡说，你只要答应我的条件，我就可以继续给你们卖命赚钱。我还跟以前一样，什么都不知道。
红秀说你想想吧高老板。
说完红秀转身走了。
走了也就十分钟，包里电话响起来，红秀兀自一笑，她知道是老高打来的。她知道，老高会答应她，因为她筹码足够。
7
也是那次被车撞了的当晚，老高送唐欣出去，红秀发现唐欣车钥匙放床头柜没拿，追出去送的时候，在楼梯口，听到老高跟唐欣在电梯口掰扯。
唐欣骂老高是个流氓，说你以为我不知道今天那偷东西的女的是谁吗？不就是你以前睡过的那谁谁，你有了新欢把她退了，她想报仇才来偷底料方子的，是不是？
老高说我哪知道她恨劲这么强啊？当年就闹过一出呢，那之后我就没怎么乱睡了。
唐欣说，你说没乱睡就没乱睡，这两天不是又瞄了一个吗？
老高说那都是别人瞎传，你看红秀，奶子那么大，来了这么久，我都没碰过。
唐欣就不屑地哼了一声，那是你忌讳红秀的面相吧，你怕沾上身晦气……我当初把她放店里就是来试试你的，看你到底流氓到了什么程度。
老高说，那我要真把她也睡了呢？
唐欣说，睡了就睡了呗，不正好把你给克死？我巴不得！
老高打了个哈哈，我就知道你这么想，所以我再想睡也坚决不睡。
红秀蹲在墙角，如果不是心里憋着一口气，就瘫在那里了。
她以为唐欣也好，老高也好，都和村里那些人不一样。他们是不歧视她的高颧骨，甚至以她的高颧骨为闪光点的。却原来，都是假的，骗她的。
从头到尾，她只不过是他们夫妻间的一粒用来暗战的棋子。他们不仅歧视她，而且，甚至，没把她当个人来看。
好像她可以想上就上，想扔就扔；
好像她压根儿没有感情，没有尊严……
但红秀克制住了自己内心的山呼海啸，轻手轻脚回了病房。
也就刚躺下两分钟，老高就回去给唐欣找钥匙。红秀，竟然做到了不动声色，冷静地看着老高在那里翻箱倒柜。
那一刻，她突然相信了，她那块比旁人高出一些又尖利的骨头，真的不是白长的。她的性格里，真的有很多还没有被开发出来的部分，能够把男人克得无路可走的部分。
所以，红秀觉得，她是真的应该谢谢唐欣，还有……老高。是他们的心机和自私，让她，知道了应该怎么发挥自己所长。
然后，红秀有条不紊地做了一些事。包括学一些基本的黑客技术；包括找理由找机会多次去唐欣家里，还过了三四次夜——她知道老高经过上次的教训，铁定把方子转移到了家里的电脑上。然后终于在一次把他们两夫妻都灌醉了的晚上，她潜进书房如愿以偿。
红秀想过拿着这个方子一走了之，去别的地儿开火锅店。但毕竟，那需要巨大的资本。凭她目前的段位，就算东拉西扯把店开起来了，也不一定就能包赚不赔。
而参股老高的店就不同了，赔了是老高的事儿；赚了，他一分不能少她的。
当然，即使没有分店，红秀也会提出这个要求。但有分店更好，这样，日后她就不用再天天看到恶心人的老高了。
红秀还查过，说颧骨高的女人不仅事业能力强大；并且，只要那颧骨能养好了、被肉包住，日后也是不愁没有男人的。
不过，红秀对男人已经没什么渴望了。在跟不太多的男人交了两次手后，红秀觉得，男人也就这么回事，有没有也无所谓。
就像唐欣，她之所以能跟老高配合这么好，无非因为她清醒地知道，钱，比老高这个男人，对她来说更重要。
现在，红秀也清醒了。
退一步说，就算日后她又想找男人了，有了钱，男人还会缺吗？
长按以下图片，识别，便可打赏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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