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稿。
1995年3月19日,迈克尔·乔丹打了他17个月来第一场NBA比赛。赛后,步行者的拉里·布朗说,打棒球这些岁月,对迈克尔的确有点影响。
“他第四节都扶着膝盖喘了。”
那晚,32岁的乔丹只休息了5分钟。但是,没错,对了解他的诸位来说,“迈克尔的体力变差了。”
当然,无所谓了:1995年夏天经过休养后,三年时间,他常规赛+季后赛合计打了322场比赛,拿了三个总冠军,三个总决赛MVP:那是他33岁到35岁的时间。这322场比赛里,他合计打了超过一万二千分钟。
世界讨论他的飞翔、他的好胜、他的速度、他的跳投、他的步伐、他的杀手本能、他的无所不能时,很少讨论迈克尔·乔丹最可怕的一点:体能。
以及,耐力。
除了二年级那次大伤,以及棒球岁月,乔丹在其他十一个芝加哥赛季里,一共缺席了7场比赛。场均打38.6分钟。后三连冠,33岁到35岁,每场打38分钟。
生涯179场季后赛,场均42分钟。后三连冠,33岁到35岁,场均42分钟。
另一个数据。
自从1976年ABA与NBA合并,进入所谓现代NBA以来,单人单季场均30分,一共出现过37次——包括本季至今的哈登。
科比三次。丹特利五次。杜兰特两次。格文两次。威尔金斯两次。艾弗森五次。2015-16季库里逆天的表现,是场均30.1分。
乔丹,八次。
但他还行有余力。因为他季后赛,场均33.4分。实际上,除了新秀年,乔丹没有季后赛场均低于过30分的年份。
但他还行有余力。
实际上,1991年,里弗斯——嗯,就是我们现在熟悉的这位——说乔丹最可怕的是,“他保持着可怕的紧张度,每个回合都拼命得,像在打人生的最后一个回合似的。”
他生涯的每场38分钟,是凶恶、桀骜、高强度的38分钟。所以他能在第四节保持恐怖的杀伤力,成为NBA史上最可怕的杀手。
是什么撑着他一路这样呢?对冠军的渴望?对胜利的渴望?
1992年的《Golden Boys》一书里如是说:“最难的是……be like Mike。”
因为从1991年拿到第一个冠军开始,他已经成为至高无上的神祗,已经达到了公众人物所能达到的巅峰。全世界都希望“Be like Mike”。他自己,以及他的经纪人大卫·法尔克,以及Nike和NBA,制造成了一个完美无缺、超越自然、神祗一般的形象。
而这个口号最初,来自佳得乐。
1991年8月,佳得乐——总部在伊利诺伊州,芝加哥,乔丹两岁时出现的一个饮料品牌,通过饮料内的糖类与电解质,保持运动员体内的体液平衡,促进身体在剧烈运动后也能正常摄入水分,保持肌肉能量,维持赛场表现——和乔丹签下了一纸10年1350万美元的代言合同,推出了有史以来最为成功的体育主题商业广告:“Be like Mike”。
某种程度上,乔丹,佳得乐,Air Jordan,构成了一个铁三角传奇。
在此之前,球鞋与运动饮料并不推崇黑人运动员,也不太推崇篮球运动。商业界更乐意接受高尔夫球运动员(运动寿命长)或网球运动员(中产阶级的最爱),或者棒球巨星(因为白人中产阶级更热爱这项运动)。篮球在1970年代之后,变得很黑人,很街头,以及,有点蓝领。在1990年代之前,大汗淋漓的广告没那么受欢迎。
但乔丹改变了这一切。他大汗淋漓地手持佳得乐对镜头微笑的镜头太阳光了。佳得乐当时的市场营销主管皮吉.戴尔回忆说:最后我们加上了乔丹汗流浃背,手持饮料瓶向画面外方向微笑的特写镜头,堪称画龙点睛。”
从球员角度讲,1991-93季,乔丹+皮彭+格兰特是公牛冠军三角;1995-98,乔丹+皮彭+罗德曼是冠军三角。当然,杰里·克劳斯总觉得,乔丹+禅师+克劳斯才算是公牛成功的铁三角。但对乔丹自己而言,乔丹+AJ+佳得乐,是他自己的铁三角——乔丹的战绩,AJ与佳得乐的商业广告,互相融汇贯通,成为一个传奇。
到晚年,他让流汗与疲惫,都成为了某种英雄主义。
1997年总决赛,传奇的第五场。前四场双方2比2战平,第五场天王山之战在盐湖城。第五场前,乔丹在盐湖城的酒店里点了披萨,吃完,食物中毒。拿乔丹自己的话说:
“那天我凌晨三点就醒了过来,感觉肠胃严重不适,我吃了一些自认为可以催眠的药,但身体的不适愈发剧烈以致于后来再也无法入睡。出发赛场之前,我是一直在同瞌睡虫斗争,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拼命喝咖啡,希望借此唤起精神打比赛。”
皮彭说:“我跟迈克尔搭档多年,从未见他病成这样。”禅师说那天上午,乔丹没出席投篮练习。公牛甚至得考虑:怎样在乔丹缺阵下赢球呢?
但他们不用考虑太多:乔丹决定出场。
他看上去很疲倦,赛前在板凳上独自低着头,不言不笑。他的第一记投篮就没沾到篮筐。而对面,拉塞尔远射得手,邮差打三分,行云流水。第一节,爵士一度23比9领先。暂停时,乔丹汗出如浆。第一节结束,公牛16比29落后。
于是第二节,乔丹接管了。他举手投足有气无力,但还能射中急停跳投,然后是一次快攻上篮——他每次得分,板凳上的队友都起身疯狂鼓掌。乔丹再断球,助攻皮彭上篮,见皮彭上篮不中,他起身补扣得分——但他落地时顿了顿,仿佛这个动作对他太激烈了似的,他得缓一会儿,才能醒过来。之后一个回合,他上篮不中后,已经喘到只能走回半场了——他跑不动了。第二节,他拼命找身体接触,10次罚球中了9次;上半场结束,公牛49比53落后,乔丹首节5分,第二节17分,但如他所说:
“打完半场,我已经快脱水了,于是我开始大量进水……下半场开打时,我已经感到极度心疲力竭,我曾继续喝咖啡,但这最终只能进一步地招致脱水,在第三、四节的比赛中我好多次感觉好像快昏死过去了,我还记得当时在想:‘打完这场比赛,我就可以躺下了。’”
第三节,他只得了2分。公牛靠全队防守才死死守住。第四节开始两分半,爵士77比71领先。但随后:
乔丹右翼突破,后仰跳投得分。
乔丹突破中路,跳投得分。
乔丹在暂停时继续流汗,对问话没有反应,但一到场上,他立刻还一记跨步跑投——板凳上的托尼·库科奇握拳。
斯托克顿还以关键三分,禅师露出罕见的痛苦状:双手抱头,大声埋怨。之后的暂停里,乔丹在板凳上,根本背都直不起来,白毛巾放在他头顶,承当着他不断滴下的汗水。
终场前47秒,乔丹站上罚球线。第一罚得手,双方85平。第二罚,球中前筐弹出。禁区里手纷乱如丛林,乔丹拣到了。皮彭知道乔丹已经无力单挑,自己去禁区要位,背身靠住矮他8公分的霍纳塞克,伸手要球。乔丹把球递了过去。布莱恩·拉塞尔见状,急忙转身,企图包夹皮彭。
那一瞬间,只有斯托克顿敏锐的意识到不妙。他立刻朝乔丹扑去,晚了:皮彭将球回传乔丹,乔丹起手三分球。
球进。关键的一击,公牛领先3分。皮彭回身,握拳。乔丹平静的往后退。不是他不想庆祝,实际上,他当时不知道自己投进了这球。
“第四节比赛,就在投进导致最终胜利的三分球之前,我几乎要完全脱水了,我开始直打哆嗦,不住地出冷汗。投进最后的那个三分球,我当时甚至不清楚是否投进了,我简直站不住了。”他说。
之后的一切飞逝如电:爵士得了2分,但时间不够了。公牛急传到前场,朗利得分,公牛稳稳锁定:90比88取胜,3比2。
乔丹倒在了皮彭怀里。他全场44分钟,27投13中12罚10中38分7篮板5助攻3抢断。赛后他无法去开新闻发布会。队医紧张之极,急忙给他做了静脉注射:因为乔丹还在出汗脱水。
这是NBA历史上的传奇时刻。第四节开始时,那个刚才还奄奄一息的男人回到了场上,所向披靡的统治着赛场。在比赛还余25秒时,松松垮垮、望去随时都可能倒下的乔丹投失了罚球,却神奇的抓到了前场篮板。然后,与皮彭的一次交接,射出三分,得到全场第38分,奠定了天王山之战的胜利——这场比赛,现在的历史名称叫做“发烧之战(Flu Game),让乔丹成了神:34岁的男人,食物中毒,汗出如浆,在NBA最可怕最喧闹的主场,在天王山之战,38分,末节15分,决胜的三分球,然后需要皮彭的搂抱才走得下球场。
天知道他是怎么撑下来的,但他撑下来了。
克服一切不可能。将流汗与疲惫本身,都带出了一种奇怪的坚持。
e like Mike。
26年来,佳得乐一直在背后支撑着乔丹。2017年,共同致敬时代转变,赋予“Be like Mike”更深远的意义,推出了Gatorade x Air Jordan 6 "Like Mike"联名配色。这版配色的 Air Jordan 6 Retro 复刻男子运动鞋也是希望向沸腾了一代人热血的 91 元年版“Like Mike”致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