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晚八点我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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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林泽萱已经连续弹了三个小时,从蒙蒙亮的黎明,弹到旭日东升的早晨,因为太过用.力,手指已经被磨肿,可是她浑然不觉。
这点疼痛算什么,肖天启带给她的心痛如被凌迟,让她锥心刺骨,痛到麻木。
三个小时前,黎明,一.夜未睡的她,在睡衣外面裹了一件外套,就匆匆打车到肖天启的住处。
她拼命敲门,当肖天启睡眼朦胧地开门时,她看着他,面色绯.红,声音却兴.奋到嘶.哑:“肖老师,我决定了,我不会去国外……”
话还没说完,肖天启身后传来一个魅.惑的女人的声音,带着被吵醒的微微恼怒:“天启,是谁啊,这么早来敲你的门?”
肖天启来不及应付林泽萱,回头小心翼翼地哄着:“是我的一个学生,有急事,对不起宝贝儿,你再睡一会儿。”
说着,肖天启走出屋子,轻轻关上身后的门,才冷冷地看了林泽萱一眼:“泽萱,现在是清晨五点半,你不觉得,你太冒失了吗?
现在是清晨五点半,她一.夜未睡,做出痛苦的抉择,放弃国外音乐学院的全额奖学金,留在国内,留在他的身边。
她想这一次他会感动的,她跟在他身边六年,朝夕相处,她用尽心思,却就是得不到他的爱。
冒失?
因为屋里那个女人吗?
肖天启换女朋友的频率比林泽萱换曲子还快,她记不住他那些女朋友的名字,只知道她们都长得差不多,长.腿,高.胸,有勾.人的桃花眼。
“肖天启,不管我为你做什么,你都不会爱我的,是吗?”
林泽萱很绝望,以前的肖天启,虽然花,可不会留女人过.夜的。
屋里的那个女人,他不但留着她,刚才的语气里,尽是宠爱与心疼。
“林泽萱,你只是我的学生,不要问我为什么,我并不在乎失去你,你也知道,沽名钓誉那种事儿,我根本不在乎。”
肖天启淡漠地看了林泽萱一眼,每次他用这样无所谓的眼神看她的时候,林泽萱就知道自己再一次万劫不复了。
即使她是钢琴天才,即使她已经拿了无数奖项,即使她向肖天启证明,她是他的学生里,最优秀的一个,肖天启依然会皱眉:“林泽萱,对外,不要说我是你的钢琴老师。”
他随时可以失去她,她对他来说根本不重要,越是这样,林泽萱越不敢去赌气,她不能离开他,见不到他,她不知道自己学钢琴还有什么意义。
“肖天启,现在我不是你的学生,我是一个女人,你用看女人的眼光告诉我,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二十一岁的天才钢琴少女在肖天启面前,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女人,她渴望他的爱,从十五岁与他邂逅的那天起,她的心里,只有他。
“女人?”
肖天启上下打量着林泽萱,眼神变得轻.佻。
林泽萱倏然脸红,成熟与老练岂是装出来的,肖天启把老师的眼神换成男人的眼神,林泽萱觉得自己顿显原形。
他最后的眼神,停在林泽萱的胸.上,“太瘦,没兴趣。”
肖天启轻轻说了五个字,转身进屋。
屋内,传出女人的娇.笑。
林泽萱的眼泪疯狂涌出,跑回琴房,把自己对肖天启所有的爱跟愤恨,都赋予了指尖。
弹到肿胀,弹到流血,她想赶走那个男人的脸,那张脸俊美风流,却愈发地清晰。
2
他是她的老师的时候,喜怒无常,她弹得好,他不会夸她,只会淡淡一笑,她弹得不好,他会骂她到狗血淋头。
她只是陷入自己癫.狂的爱情里,潜意识,她不想出国,不想离开肖天启。
只要能待在他的身边,做他的情.人还是做他的学生,她都不在乎,她在乎不起。
在他面前,她卑微得只想赖着他,赶也赶不走。
十五岁,她是初三的学生,钢琴老师说她很有天赋,可是她文化成绩更好,父母让她考重点高中,放弃音乐。
她偶然在琴行遇见他,他在试琴,立在钢琴前,一只手插兜,一只手随便弹几个键子,皱着眉,挑来挑去地不满意。
她愣住,他指下的琴音,他俊朗的姿态,甚至他皱眉的样子,都和她梦里的钢琴王子一模一样。
她在十五岁遇见他,她知道了一个词:命中注定。
知道他是音乐附中的老师,她执意去考音乐附中,她去找他,请他帮忙辅导,他仍然皱眉。
她留下,拼命的练,他的口头禅:“林泽萱,下周弹不好这个曲子你就给我滚,林泽萱,考不上音乐附中你就给我滚,林泽萱,拿不了全国冠军,你就给我滚。”
她一次次成功,从音乐附中到音乐学院,到全国冠军,没有人知道,她所有得到的一切,都是因为他。
甚至,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战胜不了那个人,拿不到保送名校的资格,你就给我滚。”
肖天启毫不留情,他每次说出那个“滚”字,都异常坚定,林泽萱跟了他六年,她知道,他从来不开玩笑。
“可是,如果我拿到了,一样要离开你,我不想去国外!”
林泽萱哭了,他又在逼她,让她怎么选,走或者留,她都不愿意。
“你赢了,是离开,你输了,就是滚蛋,你自己选。”
肖天启站起身,硬邦邦地扔下一句话离开。
她知道他去跟艾艾约会了,上次被她堵在他房间里的女人,叫艾艾。
3
她坐在艾艾的面前,她约艾艾出来,她想知道,会让他喜欢,被他留.宿的女人,长得什么样儿。
她有些惊讶,艾艾和她想得不太一样。
艾艾也胸.大,腿.长,可艾艾的指尖没有凌厉的蔻丹,艾艾穿高领的白色毛衣,配复古的百褶裙,看上去有一丝沉静的意味。
“你叫我出来,就是为了上下打量我?林泽萱,你难道跟你的老师一样,对我感兴趣?”
艾艾轻笑,说出这样的玩笑话,并不显得轻.浮,却化解了她们初次见面的尴尬。
林泽萱抵御着艾艾带给她的好感,冷冷地说道:“我只是想看看,我的老师看女人的眼光,到底有多差。”
“他看女人的眼光好不好我不知道,但,他喜欢我,而不是你。”
艾艾果然什么都知道,一个清晨五点半穿着睡衣跑去敲老师房门的女学生,那颗骚.动的心昭然若揭。
在她心里,除了她自己,没有哪个女人配得上肖天启。
“呵呵,你也只敢说他喜欢你,而不是爱你,不是吗?艾艾,别自欺欺人了,我跟了他六年,他换女朋友的速度比我换曲子还快。
这世上,只有我跟他珠联璧合,可惜他不懂我的爱,他总把我当成小孩子。
艾艾,我想跟你做个交易,你把他让给我一.夜,我会把他所有的喜好憎恶都告诉你,让你死死抓住他的心。”
艾艾清纯如水,而她,自十五岁起跟着肖天启,她所有的纯情时代,他都看在眼里。
对于肖天启,她其实并没有信心,这个男人时而高贵如王子,时而邪.魅如妖孽,她其实也把握不住他。
“把自己的男朋友让给你一.夜,我是不是疯了。”
艾艾仍在嘴硬,林泽萱何其聪慧,已经看出了她内心的动摇:“你放心,我不会做过格的事情,我只想静静地陪着他,给自己的青春留一个纪念。
你也知道,我就快出国了,对你,构不成威胁。”
连艾艾自己都不知道,她竟然答应了林泽萱这个看似荒.唐的请求:“林泽萱,你也看到了,天启的左手小拇指戴了枚指环,他是不婚主义者。
4
黄昏的影子悄悄地垂落在梳妆镜前,林泽萱看着镜子里那张被画得乱七八糟的脸,慌张得想哭。
按照计划,艾艾会把肖天启灌.醉,肖天启这个人不胜酒力,这大概是他唯一的弱点吧。
然后艾艾给林泽萱打电话,林泽萱去肖天启的家,艾艾离开。
林泽萱告诉艾艾,她总是看到肖天启白天的样子,教钢琴的样子,骂她的样子,她只想看看他黑夜的样子,睡着的样子,给自己留一个纪念。
其实,她骗了艾艾,她想把自己的第1次给他,如果命中注定她要离开他,她还是想把自己最珍贵的东西留给他。
他莫名其妙拿了她最珍贵的东西,余生,即使她在天涯海角,他也不会再叫她滚了吧?
他会把她装在记忆里。
即使他半醉,看她也许不会真切,她也想美美地出现在他的面前,他是那样挑剔的男人,眼里容不得一点沙子。
铺了满床的衣物,脸洗了又洗,她还没有准备好,艾艾来电话了:“你来吧,他已经喝多了。”
在他的面前,她永远无法准备到最好,他像她虔诚的信仰,她坚信,她为他做得一切都值得。
艾艾离开前,指了指房里:“他在沙发上睡着了,你可以守着他到天明。”
林泽萱跺脚:“艾艾你故意的,我只让你灌.醉他,别让他有力气赶我走,你让他睡着了,他根本不知道我来过!”
艾艾轻笑:“你只说想守着他到天明,怎么,难道想说话不算数的人,是你?”
艾艾离开,林泽萱走进去,想推醒肖天启,伸手的那一瞬间,她愣住了。
平日里那么严厉嚣张、恃才傲物的他,此刻睡得像个婴儿,他有长长的睫毛,高挺的鼻梁,俊美如斯的脸上,甚至有一丝宁静恬淡的笑意。
她舍不得叫醒他。
她坐到地板上,趴在沙发上凝视他。
她想,让他睡一会儿吧,他睡着的样子原来是这样童真可爱,她可以半.夜叫醒他,深更半.夜,他总不会让一个女生往外滚。
她看到他的左手小拇指,那里有一枚厚重的金属指环,他从来不摘下它。
她曾问过他,是不是不婚主义,他但笑不语,什么也不告诉她。
艾艾说,她想做那个摘下他指环的女人。
艾艾故意灌.醉他,让他们什么也做不成,林泽萱忽然冷笑,既然艾艾洞悉了她的内心,不想让她得逞,她也不想让艾艾得逞。
她大着胆子,轻轻地,轻轻地摘下他小拇指上的指环,眼前的景象令她的眼神一瞬间改变!
未完待续
白芷姑娘
我想认识你 跟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