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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期待的远方
日期:2018-11-27 05:54:23 作者:31616 来源:文章吧 阅读:

曾经期待的远方

  十一月中旬的时候下雪了,和想像中的景况一样

  在如水的夜色里,走过橘黄色路灯时,漫天的雪花纷纷落下,落在发间;伏在树梢上;随风飘过屋顶;飘向不知名地方广播里放着孙燕姿的《遇见》,也不知道谁点的歌,很是应景,陈文清不紧不慢地走向图书馆享受着这一美好时刻灯光下他的影子拉得老长,隐没在树荫里,茫茫人海,没有人注意这个似乎总是独来独往的人,相安无事也好。明天再去一趟植物园吧,他心里想着,心情有些高兴起来,步子变得轻快了些。

  第二天,陈文清早早就起了,北方的天亮的早,来此已经两个年头了,他是很了解这些的。穿上厚厚的风衣,带上手机,还有自拍杆,一双防风的皮手套,再穿上防滑的绒靴,他就出发了——先去食堂民以食为天,吃饱了再做事,符合常理。不多时,就来到食堂门口,意志坚定地从左侧门进去了,他不敢轻易走右侧门。前几天路面结冰时,在右侧门摔了一跤,记忆犹新。吃罢早饭,终于踏上旅途起点学校后门,这里有一条三百米左右的长直马路。路面右侧是一排整齐红色砖墙,左侧是各色人家,路面之间相隔五十米左右有一根电线杆,还有歪脖子大树,大约也叫不上名字。路灯两侧都有,间距不是很远,偶尔有几只鸟在电线上驻留,或是飞到路灯灯帽上小憩。走这条路的人不多,也都行从容,并不着急走完。除冬季外,会有学生自行车经这条甬道回校,过路的车辆也很慢,从不鸣笛,这样幽静路线,太适合陈文清这样的人了,一个人来去,不会有人知道。晨风偏冷,陈文清没有戴口罩,不时呼出白色热气,像他父亲吐出的烟雾一样。第一次陪他走这条路的人,正是他父亲。第一次来大学报道父子俩是从后门进的,想来有些滑稽,现在,他又是一个人了。

  到底这条路还是有尽头的,陈文清又是一个大长腿,六分钟就走完了。甬道出口的左边是一座天桥,陈文清回头望了一眼路口,向天桥的方向走去,很快踏上一级台阶、二级台阶,来到天桥中央。入眼是川流不息的车辆,还有熙熙攘攘人群,等车的老人孩子匆忙上班的男青年;默默扫雪的老大爷陌生的在补妆的年轻女子,一切都给他熟悉感觉,这种感觉是他在故乡城市里行走时才有的。他掏出手机,转向天桥的另一个方向,这个角度能看到远处林立的高楼,它们在北风中伫立着,像一个个守卫这片土地战士勇敢无畏。陈文清想给它们拍一张照片,随即制止了,从手机里他看到红色砖墙内的一片森林,以及学校的图书馆。在图书馆六楼迎风的窗口,他也曾俯瞰过这片森林,看过它的春夏秋冬树叶枯荣。现在这个位置观看,它们依旧那么美,陈文清原来很想进去看一眼,现在,他否定了这个想法。他收起了手机,没有拍照,视线转向植物园的天空。九点十一分,太阳雾霭里变得模糊不清,散发着朦胧的白光,热热的映在脸颊上,照得人很舒服

  来到植物园门口,很容易就看到了白底红字的通知——冬季防火,暂时闭园。这是陈文清第二次来,他不知道还有这样一个规矩。那么,还是进去看一眼吧。他向园入口走去,同第一次来时一样,充满期待兴奋,只是这一次不能进去。入口处有两个正在扫雪的工作人员,他再三询问了几遍,确定不能进去后,便在门口驻足了五分钟,凝视那条走过一次的路,路面两侧松树上的雪花,久久不语,终于长叹一声,决心返回。步伐很急,路过天桥时也很决然,他只想返回,他知道,自己来过了。之前没有拍照,陈文清觉得没有必要,因为那片森林,早已在他的脑海,在他的梦中。

  胡志杨这个家伙,当兵也有一年了吧,时间过的真快啊。回程的路上,陈文清突然想起他的这位好朋友来。一年前他们在大学相遇,胡志杨跟陈文清有点像,高高的个头,留着小平头,说话带着明显的南方口音,笑的时候看起来傻傻的,喜欢音乐、玩CF,也爱打篮球。在社团举行表彰晚会时候,胡志杨发现了陈文清,他们分配到站礼仪任务,个头差不多,陈文清明显瘦些,穿着不怎么合身西装,站在胡志杨的对面,胡志杨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笑着问到“你多高啊?”,脸上露出两个酒窝,“你这口音……老乡啊”,陈文清就这样认识了胡志杨,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多少是有些道理的。后来周末有空的时候,胡志杨都会寝室约陈文清去球场打球,把他从《灌篮高手》和书本带到球场,每每酣畅淋漓,陈文清都会让胡志杨陪他去球场再跑一会,即便不跑,也要走一走才去吃饭、洗澡。陈文清是家里除父亲以外唯一的男生,胡志杨家里只有一个姐姐,他们太相像了!有一次外出聚餐时,胡志杨给不胜酒力的陈文清挡了很多酒,自己喝得满脸通红,走路摇摇欲坠,那时陈文清就把这个和他个头差不多的男生当成兄弟了。第一个暑假回家的时候,他们一起买了车票,胡志杨邀请陈文清去他姐姐家做客,在诺大的北京城里,两个人匆忙的赶着地铁,绕过市区,他们终于来到最后一个站台,再往前走一段,就是目的地。走出站台在往右边走几步,能看到一条崎岖石板小路高低起伏,连接着铺设已久的火车铁轨,没有栅栏,路对面便是高耸的公寓楼,陈文清拎着行李箱走在胡志杨的后面,脚下零落石块节奏地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仿佛友谊曲调,一辆两节的火车从左边驶来,慢慢吞吞,发出悠长的笛鸣声,给这曲调划上一个休止符,他们小跑了几步,越过铁轨到路的另一边去了。胡志杨原来是想读军校的,高考时分不够,陈文清因为体质不合格,也最终没去成。刚好,全国征兵网开始在北方征兵往,他们相约报了名,各自准备,其实陈文清很清楚,他是去不了的,只不过想陪一下他的这个朋友……。一切仿佛昨日,历历在目回忆依旧温暖烟火人间,陈文清始终是不孤独的。

  暑假过后,回校的只剩陈文清了,胡志杨圆了他的军人梦——也圆了陈文清的。陈文清很替他的朋友高兴,他不知道跟谁说……。部队对外一致保密,他们失去了联系。陈文清不再去球场 ,偶尔跑步,他的朋友数量总是刚刚好,不多不少,交心的,也就那么一两个人。他开始变得独来独往,喜怒哀乐,也是独自,渐渐在人群中失去存在感。胡志杨偶然说过想去植物园看看,没去成,第二个暑假之前,陈文清去了,一个人,和期待的一样,风景很美……

  “过去,现在,未来,每个人都只能陪我们走一段路,迟早是要分开的,需要珍惜”。陈文清在日记里写到。胡志杨跟他说过很多谢谢,陈文清真正学会这个词,他们就各在一方了,他很想跟胡志杨说声谢谢,当面祝贺他,顺便说句再见,他没能。一切都是阴差阳错,和初见一样。

  陈文清到底是个积极的人,虽然不知道胡志杨会不会再回来念书,但他知道,他必须努力奋斗学习更多新的知识技能,认识更多的朋友,下次再见,他跟胡志杨还有故事可讲。

  年少时他无数期待的远方——北国,北国的冰城,他如约而来。这里风景如画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冬天的景色仿若童话一般。松花江上的风很大,江水如冰,也没能冷却他内心的火热,索菲亚教堂古朴如常,教堂穹顶内映着上个世纪壁画,房外偶尔有几只鸽子飞过,停在避雷针上,或落在行人面前觅食,他在哪里看过音乐喷泉,晒过太阳,迷过路。中央大街凹凸不平青石板路,有一家长年排队如龙的面包店,走到尽头便是松花江,在哪里看她肆意地流淌潮起潮落,一如千年之前。码头可坐船去太阳岛,在对岸和远方来的同学观光车闲逛,很惬意。走过龙塔的空中栈道,并不害怕,在可去的最高处——206米,陈文清在祈福带上许了个愿,并利用身高把它系在最高处,跨过“鹊桥”,拜过各路神仙,折回到次高处的观光平台,眺望遥远地平线,天空有飞机掠过,在青空上留下白色的轨迹,突然想听周杰伦的《青花瓷》,听他唱“天青色烟雨,而我在等你”,陈文清也期许这样的遇见。

  幸运的很,陈文清想要遇见的人,他遇到了,有的,分开了,有的,正在相识…

  未来每一天,他都会认真度过,好好珍惜,而且,他觉得二十一岁时将会迎来人生的另一个惊喜,另一个开始。还写日记,喜欢听歌,对文字偏爱,不是少年,依旧如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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