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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迷途
日期:2018-11-05 18:00:37 作者:14641 来源:文章吧 阅读:

在迷途

  “该怎么办?离开秋月?二十六年的婚姻放弃秀玉?初恋的爱?”

  徘徊不定的我,如热㶽上的蚂蚁,在街面上不停的走,随手丢掉的烟头,在黑夜里闪着茔光。

  “爸?你这么晚了不回家?在这儿干嘛?”

  一辆车嘎然而停在了我的面前。

  “海峰?云蕾?”

  借着车灯,我看清了儿子儿媳的脸。

  “噢!爸没事。吃完了晚饭,出来走走,一下子走过了一些。”

  我忙着解释了一句。看见儿子的那一刻,心中的迷茫退去了。

  “那上车,我送你回家。”

  儿子的眼中少不了怀疑上下又看了我两眼。

  “不用。你俩忙就先走吧!我自己走着回去,当锻炼了。”

  儿子媳妇马上要结婚了,正在装修婚房天天很忙。

  “那早点回去,看我妈惦记。”

  儿子临关车窗时嘱咐了一句,车不一会消失在霓虹灯下。

  “干嘛去了?打电话也不接,微信也不回的。还好刚刚海峰来电话说看见你了。”

  刚进屋,秋月走了过来,满脸的抱怨

  “我就是想出去透透气。”

  结婚几十年了,突然间觉得她很烦,一天天唠叨个不完,从吃到穿,直到离开家门,耳根子才能清静

  “出门也不知道穿件外衣,眼看深秋了,天凉了,万一……”

  “好了……我这不回来了吗?”

  没等她说完,我不耐烦的吼了一句。

  “……”

  她盯了我一眼,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益新,在吗?刚刚给你留言,没回。”

  躺在床上的我悄悄的打开了手机。一年前秋月的更年期到了,每天夜里她睡不好,提出和我分房睡,我只好去了儿子以前住的小房间

  “在。刚刚出去走走。”

  我的心跳得很欢,好久没有这种兴奋感了,自从两个月前和秀玉有了几次的约会,每次看见她或听见她的声音,甚至是一条微信都会出现这种感觉

  “我不想打扰你。可……还是无法控制自己的心。”

  秀玉随着文字,发来个小哭脸。

  “我……也在想你。可……我们这算什么?偷情。我不想放弃家庭,可又舍不下你。”

  我文字中送去一个拥抱小人

  我真的没有想过,早早嫁了人的她居然能搬回了娘家,还能来到家具店打坭子。我俩会在那里相遇,这也许都是天意

  “益新,明天,他离开我整整一年了。我想他了,更想你……”

  秀玉发过来一张哭了的小人脸。

  “对不起!我们不能总这样下去,万一被秋月知道怎么办?还有海峰。”

  打这些字的时候,我的心很酸。家庭本来对我来说很重要的,尤其是儿子,不想在他心目中把父亲形象减弱。

  “他走了,我现在只有你,你是我的全部和唯一……”

  李秀玉打出的字,绞得我的心在痛。

  她十九岁就嫁了人,为了给得了绝症的爹治病,嫁给了一个比他大了整整十八岁的死了老婆的城里吃公粮的男人。就因为当时的我家里穷,爹娘不同意,说她长了一副克夫的相,有钱也不能娶她。那时的我才二十岁,刚出学生门,虽然喜欢她,可还是听了爹娘的话。

  自从她嫁了那个男人,就一直没回几次娘家,后来听说那个男人不让她生孩子,因他有一双儿女。所以李秀玉直到现在都还是个没开过怀的女人

  “好了……别说了。拜拜明天见。”

  我关了手机,心又在起浮不定,难以平静

  一夜的辗转难眠,终于在鸡叫前眯了一觉。早上起来的我头晕脑涨的,一声声打着呵欠。

  “怎么?没睡好?”秋月的眼神似乎在说:你也更年期了?

  “有点。你睡得啥样?”

  我忽然间觉得我很虚伪

  “我还行。总是做梦,胡诌八扯的。”

  秋月的斜视了我一眼,进了厨房

  我不想听她讲梦。看她瞧我的眼神,无非又是梦见我和别的女人盖一床被子。也许梦是人的一种预兆,在我没和秀玉发生关系的两个月前,秋月就常常梦见我和一个陌生的女人盖一床被子。当时她早起讲梦的时候,我每次都会和她吵了个脸红脖子粗的。庆幸这几日她没再讲梦。

  “刘益新,这就是你干的活吗?你以为这是你家呀?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如果不愿干?马上滚蛋。”

  刚把摩托车停好,推门进了车间老板强子鸡头白脸的冲我一顿骂,眼光凶狠,好像要一口把我吞了一样

  “怎么了?强哥。”

  平常我们都是兄弟相称的。是前后屯从小就认识的,他比我要大上个几岁。后来强子一步走对了,闯出了一条发财的出路,在街边开了一个家具店,一年下来四五十万。雇用的木匠基本都是老屯里的熟人,可这个强子财大气粗了,一不顺心就把这里的工人个个臭骂一顿,不管是打更的长辈,还是为他卖力亲人小辈同村乡邻

  “你自己看!我雇你们不是上这扯犊子乱搞的。”

  强子说话时眼睛还扫了一下正推门进来的李秀玉。

  这也许应了那句话,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这……我……”

  我看了一眼强子手拍打的那个立柜,只是有一处有点暇疵。可他也不能这么不讲情面的说呀!我的脸上挂不住了,红到了脖子根,忽忽的往上窜热气

  “强子。是,你是老板,可我也是人,有自尊的。既然你这里容不下我,我走可以了吧?”

  说完了这句话,我拿起放在地上还没来得及换上的工作服兜,一转身出去了。心想: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益新……等等我……”

  就在我刚把摩托油门踩响的那一刻,李秀玉坐在了我的后座上。

  “我们走吧?离开这儿。”

  秀玉又一次躺在了我的臂弯里。

  “我走了家怎么办?海峰的婚期都定了。”

  我把胳膊从她的脖颈上抽了回来。

  “不还有两个月呢吗?到时候再回来。难道你还能回家具店了吗?”

  秀玉一翻身脸几乎贴在了我的脸上,我清楚的看清了她眼角处的细纹,四十五岁的女人,花季已过,可依然很有魅力

  “让我想想……”

  我真的不能再回强子的家具店了,可也得必须尽快找份工,养家是小主要的是让强子看看

  “我想去省城找海波去。”

  晚上回到家,我对正在包饺子的秋月说。海波是我大哥大儿子

  “那咋好好的,不在家具店干了呢?离家近。上省城撇家舍业的。眼看海峰的日子近了,别出去了。”

  秋月没抬头,拿起一个面皮,又夹了一筷头肉馅,放在了皮上。

  “等海峰到日子我就回来。强子那的活,没个***干。差一点张口就骂,不管身边有没有人。今后就是要饭吃,也不上他那去了。”

  我咬牙下狠心了,再不回强子那个家具店了。想想如果和秀玉一起外出打工不错,我俩悄悄的走。秋月在家应该不会知道。

  “去干那么一个月两个月的干啥?海波的那人手都够了的,再说他那用的都是年青人。”

  秋月还是反对,嘟囔了几句,放下手里包好的饺子。抬头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像把剑,似一下刺穿了我的心。

  “一个月能挣四五千呢!两个月最起码剩个酒席钱。要不直脖呆子?谁给你这万八千的。”

  我是铁了心的要走,心长草了一样的想离开家。

  “你都决定了,还问我干啥?”

  秋月把筷子狠狠的扎在了肉馅上,手使劲的捏着饺子皮。

  第二天,我扛着装行李的编织袋去了小客的站点

  两个小时后,在省城的车站旁,我和秀玉打下了一辆出租车,向海波的工地驶去。

  “二叔,你我可以安排一下。她?我这工地里有做饭了。”

  从海波的眼神里,我看出了他的顾虑

  “海波,你听我说……”

  我看了一眼低下了头的秀玉,一伸手把海波拉到了旁边。

  “二叔,你不用和我解释啥?其实你和她的事,全屯子都知道,只是瞒着我二婶和海峰呢。”

  海波的脸有些微红,气也有些变粗。

  “我……是……是二叔不对。可不管咋样,我是你的长辈,亲叔叔,奔你来的,你能让我有饭吃,就不能饿着她。”

  我的声音不高,可也没半点商量。

  “我如果让她上工地食堂,那吃饭的可都是咱村子老乡。二婶知道了咋看我?海峰还能认我这个哥了吗?不行,赶紧让她走。”

  海波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命令口吻

  “好!既然你容不下她。那我就跟她一起走。不能把她自己扔在这人生地也生的地儿。”

  我心一横,转身扛起了行李,拉着秀玉出了海波的工地门口。

  “二叔,你等一下。”

  走了没几步,身后传来海波的喊声

  经海波的介绍,我去了另一处工地,是海波的表叔带工的建筑队。当了一名力工,推水泥,和沙泥,运砖。秀玉也进了那里的一个食堂,当了一名洗碗工。

  这里的人都是生面孔,不认识,在他们的眼里,我和秀玉就是出门打工的两口子。白天各忙各的,晚上睡在工地的板房里,乍去的那几天,于工长说没有空闲屋子,先让我和八个工友挤在一个房间里。秀玉也是和两个妇女睡在厨房。四天后,老于为了照顾我和秀玉,在仓库腾出了一张单人床的位置。就这样,这间小仓房成了我临时的家。

  干活的日子过得很快,一晃半个月过去了。几年没有离开过家的我,不太习惯工地的作息,和泥运沙的活真的很累。还有饭菜也不可口,没有秋月做的好吃。唯一的好处就是有秀玉的温柔相伴,给了我不少的慰藉

  “益新,累不?为啥两三天了,也不给我打电话了?”

  这天回到仓房的小屋,累得我腰酸背痛的,屁股刚挨到床上,兜里的手机嘟嘟了几声。

  “秋月。”

  我一看,是秋月发来的一条微信。

  “我这两天很忙。一直要干到晚上九点多。怕你休息了,所以没打。”

  累是真的,可没有干那么长时间的活,一个男人在外面找任何的理由,都是可以骗女人的。

  “再累就别干了,这两天我头有些晕。成宿睡不好,惦记你。”

  看了秋月的回信,我的心充满了委屈。

  “出都出来了,路费都搭进去了。好了,我要休息了。明天还得起早。”

  我刚发走信息,就听见秀玉开门的声音。

  秀玉每天得把碗筷洗好才能回来,厨房和仓库之间只隔一条过道。

  “咋?还没睡。”

  秀玉疲倦的看了一眼小床上的我。

  “没,和秋月聊了几句。”

  我不想隐瞒她什么。

  “她无非是又让你回去。”

  秀玉的眼神变得似乎有些担忧。

  “我出来了,必须挣到钱,才能回去。”

  我说了一句让她安心的话。

  “那,海峰结完婚呢?你还出来吗?”

  她又问了起了这句,从来到现在不知道问了我几回的话。

  “到时候再决定。得收拾完秋能出来”

  海峰结婚的日子定的是农历十月一,国庆节。

  “那我在这等你……”

  秀玉可怜兮兮的神情,让我不敢直视。

  第二天醒来的我头有些晕,可能是晚上没睡好。每次和秋月联系完,我都会心里不平静,觉得内心有种犯罪感。

  “老赵。你去给肖辉扔几块砖,我从昨天晚上拉到早上,坏肚子了。”

  和我一起当力工的大刘,喊了一句后捂着肚子往厕所跑去。

  “好嘞!”

  我离开绞拌机,随手推过一单轮车红砖,我是只负责运到位的,大刘和其它两个力工负责往上运行的,一人供一个瓦工。

  “肖辉,接着……”

  我一连扔了十几块砖。这是一栋刚建筑不高的楼层,一楼刚码到顶,二楼还没上层,所以基本都是用人工抛砖。上面下面的人虽然都有保护措施,可也得十分小心。

  大刘也许走的匆忙了一些,安全帽也戴去了厕所。

  “老赵……快闪开……”

  我刚往上扔了一块砖,力度不够,肖辉一下子没接住。砖从空中直接下来,我躲闪的没及时,只觉得靠左耳上处一阵疼痛,脚跟还没站稳,一个趔趄趴在了地上。

  这次的意外,在我的脑袋上缝了四针,住院观察了一个礼拜。一个礼拜都是秀玉黑天白日的照顾。

  “你老婆对你真好。我这住院十几天了,她一次没来过。”

  对床的一位四十几岁的男人拖着个瘸了的腿,在地上来回的走着,眼睛不时的看着我和秀玉。

  “老弟这腿咋弄的?”

  我打断了他的话题。手里忙着和秀玉收拾衣物,今天出院。

  “和人打架。”

  男人眼里略过一丝神秘。

  “噢!挺严重,还得些日子吧?我今天出院了。”

  秀玉拽了我的衣袖一下,我明白,她不想让我多和这个男人说话。

  “我?不住他个一年半载的,不便宜了那个王八蛋。”

  男人脸上的横肉直颤,眼神凶狠。

  “快走吧!去结帐。”

  秀玉害怕的拉着我走出了病房。

  “跟那人搭啥腔,一看就不是个好人。”

  秀玉还是和小时候一样,胆小怕事。

  “你俩的工钱照开,医药费我出。如果能干就干,不能干我拿路费,你俩可以走。”

  回到了工地,刚进仓库,于工长推门进来了。

  于工长是看在海波的面子,这个我心里清楚。

  “干,于工长,我干。他的伤没全愈,先养几天,行吗?”

  没等我说话,秀玉搭了腔。

  “也行。你干你的。他再休养几天正好这两天我不太忙,能搭把手。”

  于工长说完把钱放在床上,起身走出了仓库。

  “我都好了,为啥还要养?”

  我摸了摸脑袋上的伤痕。

  “万一感染了咋办?你还咋回去见老婆孩子。咋给儿子办婚事。”

  我忽然觉得秀玉的话也和秋月一样变多了。

  在仓库里躺了两天的我,实在呆不住了,第三天又干上了绞拌沙泥,和推运的工作

  忙到黑天,吃过晚饭,拖着铅一样沉重的双腿,回到了仓库。

  脱下了汗味一身的工作服,和臭烘烘的袜子,累得我也不想干别个了。

  伸手刚想拿起放在床上一天的手机。

  “老赵……海波来电话了,说你家有急事,马上让你回家。我有事,不进去了。”

  于工长没进屋,声音响在了门外。

  “是么?谢于工长!”

  我回了一句,马上打开了手机。

  十几个未接电话,都是海峰和海波打的,是刚刚不到二十分钟来的。

  “家里发生了什么事?”

  我的脑袋嗡嗡响,赶紧看了一下微信。

  “爸,我妈病了,赶紧回家。”

  “爸,赶紧回家。”

  “二叔,二婶病了,我在去接你的路上,等我。”

  是海峰和海波的微信。

  十分钟后,我坐上了海波的车,临走时,秀玉还没回仓库,我没能和她说上一句话。

  车一路上的停停动动,虽然是晚上,可街面上的车还是川流不息,红绿灯不停的在闪。

  终于在近一个小时的围城绕行中,上了高速。

  “海波,你给海峰打个电话吧?问问,你二婶到底得了什么病?我打他不接。”

  我的心把抓把挠的,给海峰把了几次电话他也不接,微信也不回复。给云蕾打电话,手机关机。

  “二叔,别打了,再过一个小时到家了。”

  借着车里灰暗的灯光。从反光镜里看海波的脸阴沉沉的,眼睛里也似进了水。

  “海峰不会有啥事了吧?”

  我的心揪了一下。

  “二叔,别瞎想了。能让我安心开车不?”

  海波的声音有些不耐烦。

  “好……”

  我的话还没说完,手机铃响了。

  “喂……海峰吗?啊!秀……对……我回家了,家里来信了。可能……秋月病了……好了,挂了吧!”

  是秀玉来的电话,她说她下班后一直给我在打电话,我的手机就是打不通,不是占线,就是不在服务区。

  “二叔,这个秀玉对你是真心的吗?那当初为啥没嫁给你?”

  我和秀玉年青时处对象的事,可能是哥嫂说的。

  “她爹当年生了病。咱家穷,你爸刚结婚不常时间。你爷你奶哪有钱给我娶媳妇。”

  大哥娶了第一个媳妇不久,这个媳妇就和村子里一个常年做卖买的小子跑了。后来直到三年后才又娶了现在的大嫂,生下了一儿一女。

  我是在嫂子生完海波的第二年,娶了秋月的。

  “你俩是青梅竹马。如果可以……也许能白头到老。”

  海波忽然说了一句这样的话。

  “这话可别让你二婶听见,她会心寒的。”

  海波自从秋月嫁进了我家门,几乎就是她看大的,我们哥俩一直和爹妈生活了九个年头。后来才分家另过的,妯娌俩好的比亲姐妹都亲,海波,海峰哥两更是,就差不是一个娘生的了。

  “我……就是说说。”

  海波车一个转弯,下了高速,直奔乡村土路。

  “海波,我咋看见村子里灯火通明的,你听咋还有谁家吹喇叭声?好像……”

  我的心猛的震了一下。

  “二叔,到家了,我才敢告诉你,我二婶没了。海峰回家时才发现的。”

  “啥?你二婶……没了?哪去了?”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心梗。发现时都硬了。”

  海波声音哽咽着,车嗄的一声,停下了。我一抬头,见家院子里棂棚高搭,哀乐阵阵,人影来回的走动,门旁的岁数纸也挂了出来。

  秋月走完了她四十九岁的人生旅程,安然的离开了,无痛无苦的去了,把悔恨痛苦留给了我。

  由于秋月的突然离世,海峰十月份的婚礼取消了,考虑到云蕾怀了孕,婚期推后到秋月烧过百天之后举行。

  一连几天晚上当夜深人静时,躺在没有了热乎气的炕上,看着满天的繁星,听着耳边蛐蛐的叫声,泪水顺着我的脸往下淌。

  “这是老天的惩罚,对我背叛婚姻的报应。就该成天活在自责和悔恨中。”

  我天天晚上在想,白天不敢面对任何人,更不敢看海峰忧伤的脸和红肿的眼睛。

  “爸,这里是妈的遗物。”

  秋月烧了头七,海峰和云蕾回来整理了一下秋月的衣物,用品。该扔的都扔了,该烧的也烧了不少。

  “这是啥?日记本?”

  我从海峰手里接过了一个厚厚的本子。

  “她啥时候学会记日记了?”

  我心里不觉有些奇怪。抬头看海峰时,发现他看我的眼神不对,说不出来的那种感觉。

  “爸,我和云蕾回去了,明天还要上班。以后我也不能总回来,除非是妈烧祭的日子。”

  海峰留下了几句冰冷的话。打开了车门。

  海峰的婚房是二手的,只是简单的装修一下。他俩早就搬过去住了,离单位近。

  “行。回去吧?”

  不知为啥?我感觉到了海峰和云蕾眼中藏着的东西,除了伤心还有怨恨。

  “八月六日,晴。今天,益新走了,去省城打工了。我的心空落落的,在刷碗筷时,一不留心打了一个碗,还在捡碎片时,划破了手指。我是真的没用了,老了老了居然离不开他了,魂丢了一样。不过从今天开始我要写日记。我要用文字记载下我和益新分开后的一点一滴。”

  晚上,我翻看着秋月留下的这个日记本,泪落在了字里行间,心痛的几乎窒息。

  我没想过,我在她心里是如此重要。

  “八月十五日,小雨。益新离家快十天了。我天天睡不好觉,总想他,想我们年青时候,一起种地,一起锄草,我干活慢,从来都是他接我。回家他帮我烧火做饭,从来没和我打过架。一直是村子里出了名的好男人,模范老公。可就是有一样不论家里的大事小事他都说了算。我当不起他的家,不过这也挺好,我省了不少的心。今天真的想他了,有些闹心,可能是在一起久了,对他有了依赖。不知道他在外面吃的好不好?睡的床凉不凉?有没有也想我?”

  泪模糊了我的视线。

  “对不起!秋月,我不是什么好男人?”

  我的心里除了惭愧,就是愧疚。

  “八月二十日,晴。今天我想洗洗被褥,海峰的婚期快到了,趁着天好,把不常盖的被子也通通洗洗晒晒,咦?肥皂没了,准备上卖店去买。”

  秋月的日记在这停住了,我翻了两页,没有写。

  “她为什么不写了呢?”

  我抹了一下脸上的泪,又往后翻了几页。

  一行字清晰的出现在了我的眼中。

  “八月二十八日,晴。今天忽然间觉得自己老了。难怪益新会变心,领着别的女人走了。镜子里的这张脸,又老又丑。是不是真的是多余的了。那天上卖店听说后,我还不肯相信,今天知道是真的了。接他电话的居然真的是个女的,看来全屯子的人都知道的,只有我傻傻的被蒙在鼓里。我活着还有意义吗?只会被人指点议论。海峰也大了,有人照顾了。”

  秋月在这天写了很长,我看见上面的字里行间有湿过的痕迹,不知是秋月的眼泪,还是海峰的。

  此时的我泪水干了,没有滴在这篇日记里。

  “秀玉,她什么时候接打过秋月的电话?”

  我心里有了疑问,手不经放下了手机:算了,还是不要再加拔那个被删除了的号了。

  重复翻看了几遍秋月写下的这本日记的我一宿没睡,想起了许多的往事:我和秋月是怎样一步步走到现在的,家里的每一砖一瓦,收入的每一分一文都离不开她的贡献。在我最穷的时候,她也没有抱怨过一句。可我是怎样对待她的,当日子过好了,遇到诱惑的时候。我为什么会把她忘得一干二净。思绪如潮,泪水一次次的落在了枕头上。

  早上起来,我背起一个简单的行囊。给海峰留下了一张字条,我已然再没有脸面让海峰听见我的声音了。

  当我锁上家门,回身的那一刻,耳边仿佛听见了秋月的声音:益新……等等我,带我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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