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吃午饭的时候,母亲突然问我假期有什么打算,我想了下决定出去做一份临时工流水线的工作。
第二日我便动身了,广东东莞的一个镇上。
一千五百多公里,十七岁的我带着稚嫩找到了人生中第一份工作并且邂逅了一段刻骨铭心的我自己的爱情。忍不住心中的煎熬,想把这个故事分享顺便理清自己的情绪和心中的不甘,也当做是一次总结。
我来到厂里的第二天,她也以暑假工的身份来到这个厂里,我曾偷窥过她三次。
第一眼动心,第二眼喜欢,第三眼已经有所图谋(在她的要求下表白的时候我也是这样写的)
插一段过去(我是一个不太乐观甚至是极其冷淡的人,曾追求过一个女孩,四年未果,倒不是别的原因只能是其中缘分巧妙,阴差阳错。我只向她招手,她也向我挥手,约过她见面,她同意了,可最后我竟然没去,错过全都怪我,对爱我始终拿不出破釜沉舟的勇气,我深刻反省了自己,这次我没有懦弱。)
我本来是已经忍住了一时冲动的心绪,可是在第六天,她突然加了我的微信。当时的情绪我已经无法精准的描绘,大概就是我有生以来所有的惊喜幸运,不及她的一次照拂。
她大概也喜欢我,可是我已经再也不能安静。我曾追寻生存的意义,不应该是达官豪绅,荣华富贵,我要的快乐可能仅仅是一个触动我灵魂的灵魂。看到她时我眼底藏不住的欢喜便是,可是经年的沉默我已经忘了如何表达欣喜,只是带着笑意的眼睛深深地望着,痴痴的笑着,第一次没有觉得尴尬,我想我可以看一辈子绝对不会厌倦,奈何世事与愿为。(我决定给她取个名字,极乐)
极乐是一个极其受欢迎的女孩,她来这里的第一天,她的位置上总有一群男生围着,我不曾靠近一步。
在她主动靠近我之后,我珍藏一身的浪漫便倾尽。其中一系列浓情蜜意便不说了,三天之后,她已经是我的女朋友了,之后感觉变了味,她没有再像以前那样几分钟内回我的信息,有时甚至几个小时。我曾问过她,她说她需要安全感,我告诉她我需要陪伴,她说她有时间就会陪我,之后我才又主动一点捅破了窗纱,结果却是我丧失了自我,彻底的失去了安全感。
每当工作闲暇,我都会抽空过去看看她帮她倒杯水(我知道工作时间这不应该,可是我忍不住)。我看到一个男生在那里和她有说有笑,那个时候我怔住了,第一次吃醋原来是这种感觉,我实在忍不住心酸,造成了我俩的第一次误会,我没忍住犯错了。决裂,我输给了她的眼泪,十二个小时夜班之后我又在她宿舍楼下呆了三个小时,拖着满身疲惫,苦苦哀求,最终她同意见我了,她说看到我满头大汗本来想对我撒火又被心疼浇灭了。事后,我自觉检讨,写下了很长很长的自我检讨,出于愧疚。我保证过得便不会再犯,众所周知,我沉默,性直,偏激,但我对别人的保证,从来不会食言。
我更主动了,或许夹杂着幼稚犯错的愧疚,对她的种种包括情绪,神情的一松一驰都我都明察秋毫,并及时关照。
她应该是工作认真吧,不让我去找她。可是我忍不住,后来一次下班,她让我帮她拿快递,然后我给她拿楼上去了,看着快递,我总觉得有敌意,极乐帮我带了水,我和极乐道别回家的路上,心里很忐忑,水没喝两口甩手扔了。后来她告诉我那是她旁边的男的送的零食,我当时忍住冲动,冷静的告诉她我会处理的,由于出门在外一介学生,手头也不宽裕,便向朋友借了钱,给了那个男生。极乐让我不要冲动,我说没事,你吃吧,我会把钱给他的,当我送的。那男的告诉她不吃就扔了,她告诉我说她扔了。但是钱也要给人家的,我不喜欢欠别人的。但是那男的辞职了,后来我就让极乐转交给他,必须给。极乐说,她是我的谁也挖不走,我信了,深信。极乐还说不让我过去是因为我们两个人在一起之前那男的曾和她表白了,她没同意,她怕我俩尴尬,可是我压根不认识那个男的。但我,也信了,并觉得她有点傻。
极乐说他要换座位,已经告诉领班了。
领班说明天再说,极乐告诉我的时候我就恼火了,仅仅一句“明天再说”倒不至于让我完全丧失理智,但是领班曾质问极乐为什么会喜欢我,要和我在一起,旁边的小哥哥那么近,多好。这个让我十分不爽并且我最讨厌别人对我虚与委蛇。
“你给我停下”
我起身继续质问:
“你和我女朋友说我什么了?”
他张口欲言,我并没有打算给他说话的机会,
因为我已经盘算好了,继续质问:
“算了,我不管你说什么了,我女朋友现在要换座位,你听见了吧?明天,但是现在你别给我推脱!”
周围很多人看着,他好像有些怕我动手,我确实准备好了动手,因为我从来不喜欢占便宜,同样,我的东西我不同意谁都别想动,我无权无势,只有一条命捍卫我少的可怜的欢喜。
“好,换位置小事,可以换,但你跑来跑去被领导看到影响不好……”
我突然有些想笑,这就是整天颐指气使,我尽力忍让的领班吗?泄了气回答:
“好,我给您认个错,跑来跑去是我错了,这是你的工作,我理解你,给你认个错,仅仅在我跑来跑去这件事情上。但是,你也要理解我,给她换个位置,我以后不会跑来跑去,偶尔过去帮她倒杯水,经过看一下没事吧?”
他看我平静了也说好,并同意互相理解。既然如此,我道了声谢,说没事了,你去忙吧,便转身走了。
以前没踏足社会,原来所有的东西,都是要去争取。我干净的只剩下命了,互相合作或是互不相扰。
后来,每次有什么事情,领班都会挺着他的大肚子,挤过狭窄的通道走到我面前知会我一声。在以往,我可从来没有被他尊重过,远远的不耐烦的吼叫,我早已经更不耐烦了。我向来只认互相尊重,不管我是什么地位你是谁,我好过你才好过,同样的我也知道你好过,我才好过,哪怕是捡瓶子的老奶奶走到我旁边,我也会帮老奶奶伸手把垃圾桶里的瓶子捡起来交给她,这不是什么大问题,互相尊重而已。
不过体验社会,确实让我思绪复杂,情绪管理对于管理者以及每个人来说,都是很重要的。
这样之后,我和极乐安静的度过了一段时间,不知道她快不快乐,我尽力的照顾她的情绪,并且乐意效劳。
我从来没有如此快乐过,我沉默了太久,我在书中寻找生存的意义。活着本身没有任何意义,让你快乐的就是意义,我觉得我找到了,汹涌如潮,并且没有退潮的迹象。
她从不愿意和我一起吃饭,我认为她是害羞,爱情这迷魂汤果然够劲。
对爱情亦是如此。
我对极乐说有什么我让你不开心的或者你不开心了一定要告诉我,我做你的利刃,披荆斩棘。
她没有回答,可能她的沉默和脸上的笑意,已经是对我最好的回答了吧。
那一个月过得特别快,我记得她曾在朋友圈说“只是她刚好需要,你刚好在”。
她说过,她想和我一直散步,或者安静的坐着。
铁汉柔情,大抵如此吧。
我想做的事情很多,并且愿意付诸行动。朋友们虽然说我性直,但他们也会告诉我有时候像个疯子,要么闲的发疯,一旦想做什么事,那是贪黑起早,执着的发疯。可能我异想天开,除了在图书馆消遣时间,我至今没有做成一件我想做的事,我自身的局限只是一部分,更多的种种在于年龄以及诸多限制。但我深信韬光养晦,尽人事,听天命。
我没想到,那些欢喜随之溜走。
她往西我往北,相隔一千六百里。我母亲是个有情怀的女子,她说她不会圈养我,放手去做。我也是这样认为,不违法乱纪不务正业,只要我尽力世间任我行,可是很多事情要看运,我们只是尽人事而已。
分手之前的一天,我提前辞职了,她还在上班。她说她来例假忘带姨妈巾了,我睡意全无,起身下楼在超市买了最贵的卫生巾,第一次买,我没有害羞,我只知道她需要,顺便帮她带了湿巾,因为厂房里边足够热。二十多分钟的路程,我十多分钟便赶到了。
偶尔的休假约会,我常会在楼下等她一个多小时,我毫无怨言。倒是保安阿姨替我打抱不平,也是十分感谢。
我走的时候,她送了我一只猴子,告诉我愿意为我生猴子。我的情绪激烈,只有一个“好”字相送。
可能我生来如此,
她告诉我和我在一起她不快乐,没见过一次我开心的笑,笑出声。可是我真的已经尽力了,我真的很快乐了,这些并无卵用。
我忘了怎么与孤独同乐,我还是像以往一样喜欢一个人坐着,但始终心乱如麻,痛苦不堪。没有心情上课,只有图书馆开馆安静的看书可以让我从悲伤之中抽身。
我只敢悄悄抹眼泪,舍友们问我是不是哭了,眼圈发红。我不敢声张,尽力平静的说没有。他们很照顾我,我忍无可忍说我失恋了。
他们陪我喝酒,我说我要破釜沉舟,这一千六百里,我一定要去追求个明白,他们都愿意送我但还是好言相劝,我从来没有坐过火车,通往极乐的地方,只能火车转乘。我说我是左宗棠,视死如归。
极乐把我拉黑了,电话百十个,从来未接通,她说她想一个人生活,并且多次告诉我不会见我的。
朋友也说你在那边出事,我们也帮不到你,而且真的太远了。
我妈没说什么,我能看出她的担心,她也劝我释怀。
我冷静了下来,从背包里闭上眼睛把仅有的猴子布偶拿出来,鼓起勇气看着他,我无法将他丢弃。既然你不能做我欢喜的开端,那就做我展开人生新篇章的起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