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how much
文/唐
续 季先生
（6）
等清若再次醒来的时候，卧室里的窗帘还拉的严严实实一时分不清日夜，她坐起来，从被子里摸出手机看时间。
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关机了，一打开，看到显示十一点多惊得她整个人都没了睡意，只能慌慌张张点开手机通讯录想给学校领导打电话请假挽救。
她低着头按手机，也没注意到季洵走了进来，“我帮你请假了。”
季洵手里拿着一杯水走到床头递给了她，还冒着热气。清若哀叹一声接过水杯，为错失这个月的全勤而懊悔。
“你今天怎么也没去上班？”喝了两口，清若随手放在了床头柜，问道。
季洵瞥了她一眼，说：“上次是谁胃病发作强撑着结果半夜送去医院。”
这能一样吗？虽然这样想，但是上次的事情确实是自己理亏，清若便没有再说话了。
季洵走到窗户边，呼啦一声将窗帘拉开，瞬间阳光铺了一床。他逆光站着，整个人渡上一层金色的光晕，微微侧头：“起来吃饭吧，我煮了粥。”
表面上，两个人都好像忘记了昨日的事情，恢复到平常自然的相处状态中。
“嗯。”
再三强调自己没什么大问题后，清若终于松了一口气开始工作，嘴角还带着笑意。
她一直觉得自己得到这份工作挺幸运的，同事之间和睦，学生大多也很乖，相处起来很舒服，虽然这样想好像有些没追求，但是她挺希望就这样一直做下去。
结束了一上午的课程，照常和隔壁桌的李老师去学校食堂吃饭。私人学校虽然贵，但是也投入了不少钱在提高学生生活水平上，食堂就是一大重点工程，所以每天饭点一进食堂门就能看到坐的满满的学生。不过教师在食堂二楼有专门的区域，环境相对宽松一些。
把盛好的饭菜放在桌子上，清若就看到李老师突然想起什么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说道：“清若，昨天有个人来找过你。”
“找我？”
“嗯，是一个男的，脸上还带着伤，不过说你请了病假后他就走了。”
清若点点头，稍微解释了一句是以前的同学就把这件事情转移了过去，她不知道林子安是怎么知道自己工作的地点的，但是她也不想两个人再有什么其他交集了。
可惜事与愿违，下班出了校门后，她就看见停车在路边等人的熟面孔。
（7）
放学点，人来人往，有不少教过的学生甜呼呼的跟清若说老师再见，清若笑着给他们挥手，林子安看到心情一时有些复杂，大概是原本只属于自己一个人的温柔现在分给了所有人的失落感。
但是他还是走了过去，说道：“清若，我们谈谈。”
林子安楞了一下，好像没想到清若这么容易就答应了，然后就听到清若说道：这是学校门口，我不希望你影响到我的工作。
学校旁边开着各色小店，清若进了一家位置偏一点的奶茶店，林子安苦笑一声跟了上去。
奶茶店门口挂着一串风铃，一推门就是叮铃铃的脆响。
店里客人不多，只有两个工作人员，一个背对着准备奶茶，一个前台收银。清若一进门，收银的女生抬眼看到就熟稔的喊了一声，“傅老师，照旧吗？”
清若摇了摇头，要了杯温的花茶和一块草莓蛋糕，林子安不喜欢这些，便随便点了一杯冰咖啡，两个人坐在靠窗的位置，夕阳透过玻璃窗照射进来，颇有一种岁月静好的假象感觉。
清若没有主动说话，慢悠悠的从桌上的玻璃壶里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
林子安的视线落在她的露出来的胳膊上，想到昨天的病假，问道：“你没事吧，我听说你昨天请了病假。”
清若露出奇怪的表情，她放下水杯，说：“你是不是电视剧看多了。”
林子安也意识到自己怕是想多了，他面上带着一点尴尬的色彩，但是很快就恢复了原本的从容，目光却依旧不离开清若的面容。
“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情。”清若两手叠着，侧头视线向玻璃窗外看去。
林子安踌躇了一下，原本心中打过数遍的草稿一时也忘得干干净净，只说出一句：“我知道我现在不配说这些话，但是季洵他不适合你。”
清若被这话气的想笑，她转过头来，反问道：“有什么不合适的。”
“他绝对是不安好心接近你的，我只是希望你不会再受伤害。”他一开始语气有些激动，但是说到希望你不会再受到伤害时情绪变低，忍不住握紧了拳头。
很显然，他想起了自己以前的所作所为。
这个时候店员把蛋糕饮料都端了过来，两人的谈话因此暂时停了下来。
又过了一会儿，清若才说道：“你调查了我吧。”
林子安没有说话，在遇到季洵后，他确实马上拜托了认识的朋友查了查这几年清若的事情，没想到意外发现当年的事情，这两日内疚甚至让他彻夜失眠。
“所以今天你是因为愧疚才来跟我说的这些废话。”清若拿起蛋糕盘子里的金色小叉子拨弄了一下草莓上的奶油，语气淡淡的。
清若打断了他的话，“没有必要。”然后她放下手里的小叉子，和白色瓷盘相撞发出一声响，她看着林子安，反倒是慢慢露出了一个笑容，说道：“当初是我太冲动了，想着结婚能让她安心一些，倒是打扰到你了。”
她话说的太客气了，林子安浑身一震，掩饰般的拿起手边的咖啡喝了一口，苦到心头。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清若断断续续吃完了蛋糕，看了一眼时间，并不想继续浪费时间在这份沉默中。
见林子安还不说话，她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站起身来，说：“如果没有，我先走了，账单我付了。还有如果方便，我希望我们已经不会再见面了。”
和林子安擦身而过的瞬间，林子安伸手想握住她，却被躲开了，清若停了下来。
“季洵，他母亲是我的继母。他还小的时候偷偷一个人跑到我家想找妈妈，但是被强行送走了。”林子安闭了闭眼睛，他至今还记得被送走的那天季洵的样子，他趴在窗户边偷看，背着一个黑色小包的男孩站在雨里，他没有哭闹，只是抬头看着他家，直到司机到达把他接走。
“他接近你是为了报复。”
（8）
清若把东西放好，走到厨房准备做晚饭。但是因为吃过一块草莓蛋糕的缘故，所以她不是很饿，于是又跑到客厅沙发上看了一会电视剧，结果一集看完季洵还是没有回来，那块草莓蛋糕反倒是消耗的差不多了。
清若一手拉开冰箱的门，一手按开手机给季洵打电话，响了半天但是没有人接，她便发了短信，说晚上只做自己一个人的饭菜不等他了。
冰箱里有些乱糟糟的，清若收拾了一会意外看到一盒咖喱，看了看保质日期，距离过期还有三个月，她自顾自的点头，一个人的晚餐就这样简单的决定了——咖喱饭。
把土豆，胡萝卜切成块倒进锅里煮的差不多后，把肥牛卷和咖喱块都加进去，用筷子搅拌开，再盖上盖子闷一会就好了。
她走出房间，就看见季洵头上裹着一层纱布进来，他一手扶着墙，一手拿着黑色西装外套，上身的白衬衫上血迹点点，刺得人眼睛疼。
“你怎么了？”清若快步走上去，接过季洵手里的外套，扶着他的一边。
闻言，季洵勾了勾嘴角，说道：“回家路上出了个小车祸。”
清若皱着眉，明显一副不信的样子。季洵在她的目光下终于泄气般的摆摆手，说道：“好吧，医生还说可能有点脑震荡。”
“我们去医院。”清若马上站了起来就想去房间换衣服出门。
季洵扯了扯她的衣角，说：“现在都快十一点了，很晚了，医生也都很辛苦的，我们明天再去吧。”
“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情况有多严重？”清若平时说话都是温温柔柔的，难得这次有些冲。
季洵愣了愣，下一秒眼眸弯了起来，忍不住站起来把人抱住亲了一下，“我回来前问过医生了，真的问题不大，而且我保证明天一起来就去医院好不好。”
他又摸了摸清若还湿漉漉的头发，温言道：“你先去吹头发吧，容易着凉，我去换身衣服。”
等清若吹完头发就看到季洵换了套睡衣已经躺在了床上，黑色的睡衣下衬着脸色有些惨白。
“早点睡吧。”她关上灯也上了床，但是折腾半天也没有睡着，顾忌到身边的伤者，她也不敢乱动，这熟悉的场景就像是前天夜晚的人物角色对换一样。
清若没有说话，他像是自言自语，“今天出车祸的时候，我其实特别害怕。”他低低笑了一声，“当时我脑海里其实闪过很多画面，最后一片空白，像是被大雾遮了个干净，但是我想起了你。我知道，当初你答应我的求婚也不是因为同样的爱我，但是我不想放开你的手，我总想着，只要你迈开一步，我就可以独自走完剩下的九十九步。”
“季洵。”
清若转过身，对上他的视线，带着叹息说道：“你其实不必这样试探我。”
她脑海里好像天生就缺乏浪漫这条线，理智也远远压过了感情，特别是在母亲离世后，她虽然变得面上柔软但是却把刺穿在了内里。
但是相处这么久以来，她的心更不是石头做的，她自然知道真心和假意的区别，所以下午在林子安说完那番话后，她一分也没信，回了一句：“林子安，你真的以为自己是电视剧主角啊”。
季洵僵了僵，额头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他垂下眼眸，似乎是心也一同暗了下去，然后就感受到清若将手伸过来，握住了他，低声说道。
“而且两个人的关系中，你怎么知道我只愿意迈出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