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画师:阿久
上节回顾:不是班长是谁?
1
“你……”她开口,不知道想解释还是责怪。
“你闭嘴。”
我盯住她的眼睛,咬紧了牙齿。班里很多人都注意到了我们,同桌也在后排抬头看过来,我不想让她们恶毒的语言传进她的耳朵。
“你跟我走。”
我一把拽住班长的胳膊就往楼梯间走,她弱不禁风的被我拽了一个踉跄。
她的朋友,哦不,那个无耻的附和她、一同议论别人的小跟班,被我一句“你最好离远点”就给吓住,不敢跟上来。
2
“你了解李月吗?我告诉你,她从来不在教室里吃有味道的东西,我的垃圾掉了她会帮我捡起来。
她画的漫画牛到可以在网上签约,她人好、从来没和别人有过过节,更不像你,喜欢在别人背后毫无根据的散播谣言。
你拿她最在意的事暗地里言语伤人的时候,没想过她的心情吧?公平一点,从今天起,我会用你最在意的事,让你没心情再嚼舌根。”
“我说李月,关你什么事啊。
再说,你、你能把我怎么样?你们不学习成帮结伙的,我也不怕!”
走廊里没人,班长刻意提高的声音产生了些许回音,能听出她的声音在微微颤抖。
她在害怕我。
“你等着看吧。”
我学着电影里反派放狠话时的狠决模样,调动着面目肌肉让它们尽量看起来凶狠。
吓死她才好。
3
回到座位上刚好打上课铃,同桌担心的问我刚才怎么了,我不想把这件可笑可气的事告诉她,但有必要让她知道班长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丑陋嘴脸。
“啊?”同桌不可置信的长大了嘴,好像不相信看起来又乖又正经的班长会说毫无关系的她的坏话。
我啪的拍她大腿一下,面朝老师眼不斜视罪行尽量不变化的说:“从今天起,我监督你减肥,你监督我学习。
我倒要看看学习好有多了不起。”
战场即考场,因为学校是按成绩排名分考场的,由于我的严重偏科,每次考试基本都在倒数第一或第二考场出现。
从第一次他们吃惊地看到英语收卷时我把小作文写满了,就开始封我为“考神”。
当然,仅限英语一科。
对英语的学习是一种自然吸收的状态,我看英剧美剧,不背英文单词。每次英语考试扣的分数在十分以内。
她们说对我的第一印象是同类,发现我英语超神后觉得不是,发现我其他课答得比他们蒙的还差后觉得又是了……大家总是互相打趣,所以关系还好。
而且他们中很多人除了不爱学习,其余爱好很多,人品也不错,只是成绩显得他们很“混”。
让人有些“避之不及”。
4
不过我可没有校园霸凌那种无聊的想法,也不想用这么低级的方式解决我们的问题。
我的目的是让她别再瞧不起人,既然她学习好,那我就在学习上,打败她。
在同桌的无奈和周围人的惊恐下,我像打了鸡血一样亢奋的学了一个月的习。
每天上课困了就扑腾一声站起来听课,反正我坐最后一排也挡不到谁。
倒是惊起周围趴到的一片同学,看着他们脸睡的通红、还有书压出来的印子辛苦忍笑。
慢慢我发现数学老师上课的结巴梗我能听懂了,英语老师的口头禅我知道了,还强行让同桌也背会了《逍遥游》。
虽然没少受她荼毒,“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一锅炖不下。
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大,需要两个烧烤架。一个孜然,一个微辣……”碎碎念《逍遥游》吃货版是她拒绝零食一个月内唯一的解压方式了。
成绩单上我名字后的分数那列仍然是4开头,而班长却仿佛被我的挑衅激怒了,这次打了592.5,将近600分。
果不其然,发成绩当天晚自习刚放学,她就带着上次和她一起的女生晃到后排,在我的课桌旁站定。
“诶,这成绩单我看了好几遍,怎么前三十名里都没有姓白的呢?某人上次让我等着看,看什么啊?”
我把成绩单夹到语文书里,和其他卷册一起塞进书包,想着今晚老爸可能一高兴会号召全家出门吃烧烤宵夜,毕竟徘徊在班级倒数的我第一次在全班68人中进了前50。
“怎么不说话了?多管闲事的时候记得你挺能说的。”
5
“王子瑜你差不多得了啊,咋一说人家坏话的时候你就这么能巴巴呢?”我斜前桌小黑,一个东北口音极重、性格极其豪爽的女孩插了进来。
上次的事虽然我没有多说,但班级里不知怎么也传开了,特别是后排同学个个义愤填膺,骂着知人知面不知心。
没人提同桌的事,都揪着“学习不好怎么了吃王子瑜家大米了”这个主题,默契的给同桌留了面子。
“怎么了,事实害怕别人说了?好像前三十也没看见你名字啊,你又从哪冒……”
“敢不敢打赌。”
我不想让小黑和她吵,没必要。
虽然可能她不在乎,但让人指着成绩嘲笑肯定不是一件愉悦的事情。
所以我直接打断了王子瑜没说完的话。
王子瑜顿了一下,皱着眉问我:“赌什么?”
“就赌高考成绩。
就这一年里,我会尽我所能,最后超过你,到时候谁分数低,谁就当着全班的面,画花脸学猪叫。”
王子瑜还没说话,她身边的女孩先噗嗤笑了出来。不知道是不是脑补了那个场景。
王子瑜也笑了,得意轻蔑的样子让我真恨不得自己是会扇人巴掌的社会大姐。她问她凭什么和我赌。
6
我说她不赌就是不敢。很明显的激将法,她知道,周围人都知道。
但她还是答应了。她根本不觉得我能赢,她想看我出丑,以我们现在的成绩,她完全可以轻视我。
但我知道,她的轻视,就是我赢的机会。
虽然班牌还没换,但事实上,我们高三了。
同桌的家长到学校来找班主任说孩子以后要考最好的美术学院,现在的分数还不够,希望老师可以督促严厉一些。
班主任居然采取了语文老师的建议让同桌把桌椅搬到讲台旁。同桌愁眉苦脸的搬走了,周围人有的安慰有的幸灾乐祸,还有人跑过来问我我怎么办,一个人坐会不会不习惯。
我趁午休时间去了班主任办公室,下午第一节课开始前,我把我的桌椅搬到了讲台的另一边。
但我看到每个人打趣的面孔下藏有不安,人在看到了和他原本同一起跑线上的其他人在努力,是不可能无动于衷的。
后来班级实行了座位轮串,不知道是采取的哪位同学或家长的建议,还是大家心之所向。
平时最后一排聊天的人最近上课也闭了嘴,困了就同桌互掐,听说打哈欠是会互相传染的,班级里没有人先趴在桌子上,老师很少强调上课睡觉的问题了。
再后来又加了三晚,我每次回头,基本很少能看到同学们的脸,只能看到大家的头顶。
或者一摞比一摞厚的书。
7
最开心的日子是后排的朋友们串到第一排的日子,之前一个特喜欢研究车和电脑的男生成了数学大神,一下课我们围圈和他问题,有时候堵了过道,王子瑜和她跟班过不去,会翻个白眼,从另一边绕过去。
还有很偶尔的偶尔,一般是在每次月考后,英语老师和班主任商量好,会在晚自习放一部英汉双语的电影,作为所有体育课神奇消失的补偿。
同桌有一次问我怎么串到前面坐的,和班主任说了什么。
我说能说什么,当然是贿赂他了。
同桌无奈地撇撇嘴当然不信我。
其实我当时说的是:老师,我可以坐到讲台旁边吗?这样如果我上课溜号,你们不用浪费粉笔头就能打到我了。
这样的一年很累,无数次我想放纵自己,哪怕一天,我不学了,像以前一样,睡睡觉听听课,逃课出去玩。
但是从座位上站起来的时候,我看到全班人,哪怕是当时坐在最后一排最角落的人,都在拿着笔。
我会走出教室洗把脸,或者冲到操场冒着被教导主任抓住的风险大喊一声,然后回去,坐下,学习。
因为周围人没有放弃,所以我也不想做那个先说放弃的人。
8
当初我和王子瑜打下的那个赌,其效果好似我当场在教室开了一枪,告诉大家赛跑开始。
然后每个人都被枪声惊醒,原来比赛真的开始了,这场比赛,即使追不上早就起跑的人,即使双腿早就酸痛,也不能停了,因为终点总会到的,希望在终点到的那一刻,自己筋疲力尽,但已竭尽所能。
在这场漫长的比赛中,我产生了和当初立下赌约时截然不同的心态,我发现我想学习,不止是为了碾压王子瑜的自尊心,是想不负自己的责任心,满足自己哪怕一次也想让父母骄傲的小虚荣心。
我想变好,成绩变好,让父母的心情变好。
后来那场赌的结果是,没有结果。
因为王子瑜保送了,她没有参加高考。有点戏剧,人的人品和能力确实不一定成正比。
但我高考打了594分。
我超过了当时的她,也超过了当时的自己。
而我既然无意开了枪,就有不能输的决心,结果才会令自己满意。
你准备什么时候,给自己开这一枪。
作者 /周野
编辑 / 浩十六
图片 /阿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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