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磕掉的门牙,爱吵架的奶奶,是我童年最美好的记忆|单读
日期:2018-06-09 09:15:06 作者:金十安 </span> 阅读:

磕掉的门牙,爱吵架的奶奶,是我童年最美好的记忆|单读

  今天给大家推荐单读“新青年计划”第十二篇文章《炒米记事》,作者金十安。

  这是一篇非虚构回忆性文章,讲述了我们期待已久的真实故事。作者从她的童年记忆开始娓娓道来夏天的蝉鸣、奶奶做的吃食、磕掉的门牙……叙述的不过是琐碎日常,却历历可见岁月神偷的影子如何投射在一个普通中国家庭

  轻快的童年回忆因为它的过去式而叫人读来哀婉。异乡成为祖辈的埋骨之地,在炒米时严阵以待的稚童也已经长大。长大了有什么不同呢?或许是被坚硬的炒米粒嗑坏后槽牙后不能再哇哇大哭,而是吐出血水望着镜中不再年轻自己隐忍掉泪。

  作者说:

  “一晚,感冒觉浅,空气中弥漫着鼻塞导致的粗笨呼吸闭眼,我游荡漂浮,走进一个熟悉所在,与过去重逢。

  在肆无忌惮年月中,只是简单的奔走跳跃就能从心底漾出层层的暖意。即使摔倒、犯错、被责罚也可以被轻易拂拭去。那笃定的安全感,许是知道日子还长,许是身上还牵绊着几缕关爱目光。  

  大梦一场后,胸闷发汗,睁眼满室黑暗,惊觉到许多人已纷纷逝去,裹挟而去的还有孩童的翻滚欢笑隐蔽思考忧愁,徒留感伤

  疲倦的原身继续在庸碌生活投入存续的热量。而过往的一段灵魂被分割在记忆深处。所幸凭借码字——这份在鸡毛蒜皮的日常背后残存的执念,他们得以一一重现。”

  《炒米记事》

  金十安

  幼时我被寄养在爷爷奶奶家。我妈某次休假回去看我,进屋就发现一岁半的我正揪着带屎的被角啃得贼香,不禁啧啧感叹,这娃真是啥都能吃,好养活。

  也许托我胃口好的福,当时自制的食物,现回想也是难得的美味。我最爱炒米。

  汪曾祺先生追忆炒米的家常,说通常应急之用,“说不上什么好吃”“和家乡贫穷和长期动乱是有关系的。”而于我是类似零食存在,直接抓起一把塞入嘴巴, “吧唧吧唧”酥脆清甜。

  一

  奶奶是商户长女,幼时读过私塾,能写会算。每日晨起,用木梳细细打理过每根银发,再用两个黑夹子别在耳后。衣服平整妥帖,从未有狼狈时刻。只是年轻时为了养家,常等孩子安睡后点着煤油灯熬夜赶制衣物补贴家用,所以视力大好。我分析那床带屎的被子可能是我蹬掉后,奶奶帮我搭在脸旁的。

  爷爷年青走南闯北地采购出货,刚任为天门生资公司经理,就遇到文革被打成走资派,受不了冤屈从楼上纵身一跃,奶奶赶到汉口把他接回家。自我记事起,爷爷谨言慎行,读书看报不离时政,就算想打听点江湖的奇闻异事,他也闭口不言。我猜想他早年叱咤风云的锐气可能在那一跳中带走了。

  炒米对于我如同玩乐,其实是个大工程

  爷爷已早早定位“我就是个打下手的,不要指望我哟。”他只负责体力难度低的工作。如从阳台取出特制的直径大约 1 米 5 的铁锅,擦拭去尘。

  奶奶会提前把糯米洗净入盆、并用温水泡上整日,水沥干入甑蒸熟,倒在簸箕中摊冷,盖上布罩等米阴干。

  开火前,有点忘性的奶奶口中念念有词手指如点将一般将物品数过一遭,装阴米的脸盆、撮阴米的茶瓶盖、搁簸箕摊炒米的架子、沙撮和组子都各安其位,方松一口气,点点头,准备上阵厮杀一番。

  转眼一看,我也守在旁边,顿觉得碍手碍脚,挥挥手哄我“小伢去后院玩啊!” 

  后院是爷爷单位,一间间红瓦三角仓库并排而立,墙壁上刷着“安全生产,防火防潮”的红字,里面放置最多的是木材,粗粗的根根叠放一起,可以从下往上的攀爬。混着油漆松香的气味,偶尔能听到蝉鸣,爬到最顶端,淌着汗、踹着气、躺倒、看着三角屋顶,是我童年乐趣所在。

  但平时得空就溜出去的我此时有如看到武当七侠已到位、真武七截阵即将大成,正是关键时刻,无论如何也不肯撤退

  “嘭”地一声,火苗闪现,奶奶说“炒米炒泡要火旺。”锅里倒沙,待火势一旺,奶奶左手拿沙撮,右手握组子在锅中把阴米翻动,如同太极宗师在圆形炒锅中来回比划着,举重若轻韵律感,几秒钟后锅中浮起一片雪白。

  奶奶又念到“眼要尖,手要快。”,熟练地用沙撮把炒米拦入锅心,把炒米撮出倒入簸箕中。

  爷爷在旁边候着,数数并解说,“一,二,三……只能撮三次啊,超过就是手艺没过关。”

  “没过关,那你来来来!”

  爷爷又低眉敛目,不吭声了,默默把仍旧烫手的炒米中的砂粒和碎米清除,再快速地放入袋子,通常裹上好几层。

  我在旁张望着,配合这种节奏也跺着脚,实则很闲但嘴里忙碌地叫着“快快!”把铁盖抓在手里,待爷爷捆紧塑料袋,塞入铁盒,便“哐啷”一声盖住,大功告成

  有时我也会趁机捞上一把刚出锅的,热乎乎的塞进口中,青蛙一样对着斜上方,嘴敞开哈着气,等他凉些,再慢慢咽下。

  爷爷看不惯我这副火急火燎模样,训我“馋虫上身啊,别人不晓得还当是我饿着你了哦!”奶奶肯定地说“这还不是踏了你的态。”

  爷爷奶奶家的日子太舒坦,我尚未生出留守儿童阴影,就被接回到荆州上学。某日,我从后院玩回来,饥肠辘辘,洗干净甩着手,大喇喇问奶奶吃啥。妈妈坐在一旁偷摸观察我,看了好一阵,电视剧血脉相连产生的心电感应并没有出现难过得抹着眼泪。奶奶安慰说“现在就跟小猫小狗似的!喂熟了就好啦。”妈妈一听,眼泪汪汪的狠狠地摸了摸我的头“只认吃的,不认人哦!”

  二

  到荆州过了几年,我家赶上福利分房。房子都是灰白的立方体,兵营般整齐划一,无趣的很。

  好在分在一楼,按当时福利分房时代民谣“一楼好喂鸡,二楼少爬梯,三楼四楼风光好,五楼好晒衣。”我家便用红砖隔个院子养了六只鸡,院内还有个小花坛(其实就是把土堆高一点)栽了几根绿葱,这是怎么共存的,难道鸡不吃重口味吗?回想起来是个迷。

  房子宽敞了,爸爸接爷爷奶奶过来小住。奶奶很钟意这个小花坛,她在天门老宅阳台上养了满满当当的月季迎春,走时正是春季,热闹缤纷,万分不舍。奶奶反复强调花坛交给她打理,“要不是冲着这个花坛,我是懒得跟你们过的。”爸爸赶紧表态“晓得,好啦!”

  奶奶把满腔热情交付给了花坛和厨房,如张三丰闭关创立太极开武当,她制作食物因时制宜,越发精湛。春节前夕,起油锅炸花馓、麻花,再捏个肉丸、鱼糕;初春时分,去江边采摘地米菜,包春卷正清香可口;入秋,藕刚上市,趁还甜脆,做个藕夹最为适宜;平日腌萝卜黄瓜,偶尔做个米酒,生活过得有滋有味,现在想来都口水直流。

  养鸡就有了稳定鸡蛋来源。家里首先保证我每日一蛋。晨起,奶奶烧开水,在有鸡蛋、猪油和糖的碗中冲开,再放入炒米,便是一顿美味的早餐

  我偏爱泡的还不充分时趁热扒拉几口,这样炒米有一定的脆度不至于太软,也能带点汤的鲜味,爷爷说这叫炒米版的羊肉泡馍。爷爷更爱用黄谭米粉拌炒米吃,他说这是炒米版的锅盔包油条。此外,他还教我单纯的用白开水冲泡炒米,再添几块腊肉腊鱼,他说这样,在炒米本味衬托下,腊货的香味显得更深远悠长,如饮上好新茶。

  虽然奶奶说他是“光说不做假把式”,但小孩子眼睛直觉好,能轻易地辨认同类,在我心里见多识广的爷爷如老顽童周伯通不拘小节融会贯通,我指着头嚷着“爷爷,快给我灌顶。”爷爷应邀而至,扇起手风呼呼作响。奶奶笑骂道“怪模怪样。”

  三

  又是一年处暑,连日里雨点噼里啪啦砸下、气势霸悍,湿气漫入人的骨髓经脉,滋生出一种忧伤的情态。花坛比房屋地势低,赤黄的水流卷着泥沙倒灌其中,把奶奶栽的白菜、香葱、韭菜都一并淹了。

  鸡在鸡舍里凄惨的鸣叫着,奶奶抢救般挖出几颗蔬菜,用报纸包裹好放在地上,感叹“天门的花草没人顾,也不知回去还能活几株?”

  听到奶奶又提起回去的话题,家里都下意识保持沉默。我妈在医院护士三班倒的作息,我爸又常出差。当时说的“小住”一晃就是两年。奶奶心里也许已默认了现实,只是偶尔说起就又有几分怅然。

  爷爷盯着报纸、抿着铁观音,不以为意“等回去再办嘛。”奶奶更加烦躁“重新买的还是一个东西吗?”

  和奶奶闭关修炼守着一某三分田不同,爷爷走的游侠路数。他爱四处溜达,偶尔还和邻居打个小牌切磋下技艺家务事承担最多的就是采买。奶奶做的攻略简单直接细致,如买菜要叮嘱他买哪一排第几个摊。但买回家一看,茄子蔫的,青椒带疤,鱼腮下已经没什么血色,显然翻白眼多时。

  有次,我在房里,正披着枕巾,在胸口打了个死结,拿着牙签发射着六脉神剑,嘴里嗤嗤有声。突然听到奶奶要爷爷溜达时顺便到荆州商场酱油迅速打开房锁,爷爷拿上灰白的八角帽,背着手晃出去。枕巾都来不及解,我紧随其后。路过露天电影院门口的租书小摊,爷爷顺手抓着木头矮凳坐下。摊主陈爹爹是个干瘦老头,曾当过兵,总是苦大仇深地看着来往的行人。旁人都有点怕他,爷爷很随意地落座闲聊——你儿子回来了没有呦?咦,上次不是说在四川当兵吗?怎么又去海南了咧?海南有什么好吃的呦?我也顺势往木凳上一坐,挑了几本小人书看。我们很有默契地你聊你的,我玩我的,到点再携手回去。

  奶奶等了半天看到爷孙两空手而回,非常恼怒。爷爷毫不迟疑地点点我: “贪多啊!抱了一堆《济公传》在怀里,别人按本算钱。要不是我和别个关系好,都被扣着回不来啰。”奶奶嘀咕“小孩不省事,大人未必也不省事?”然后再慢慢退回厨房,锅铲夸嚓声响起。

  荆州制作炒米工具不足,奶奶几次想重操旧业,都被爷爷驳回。后来拖人从老家带来,奶奶火眼晶晶、边吃边嫌“米炒的太死。”“味道不正。”“这晒的时候肯定偷懒了。”不愿意出力的爷爷只能顿顿筷子,低头扒拉着饭。

  终于,炒米中未筛净的砂子崩掉了我摇摇欲坠的门牙,还滴出几滴血水。我哇哇大哭,爷爷捡起门牙,带上老花眼镜对着灯瞅了半天,又揪住我的嘴唇,打量了留下的空洞欣慰地说“嗯,没断,掉得还干净!”又掰指一算,胸有成竹“这也是到时候,该换牙了!”我赶紧转向奶奶,唾沫星子乱飞,嚎得更起劲。

  奶奶捅捅爷爷胳膊肘:“哪个在听你分析撒?”转身拿起装着炒米的铁质饼干盒,作势用手掌拍打着,手掌空心打下去啪啪乱响,嘴里恶狠狠地说“打他打他!”当时的我已不是幼童,哭的有几分装腔作势,得到安慰后抽抽巴巴止住了哭泣。

  四

  小学年级,爸爸工作调动到了武汉。入职体检中妈妈被诊断乳腺癌手术后回老家休养。爸爸又给爷爷奶奶做了思想工作,为了照顾我他们一起来到武汉。

  爸爸新单位的子女大多在过马路就到的一所省级重点小学就读,然而这所小学拒绝了我的入学申请理由是片区改革,让我去另一所需要走两条街道学校。我爸决定校长当面谈一谈。

  天刚发白,奶奶把睡眼惺忪的我揪起来,梳洗打扮。没时间做早餐,简单地热了牛奶,泡了炒米。趁我吃的空档,又打量辫子有点歪,上前拆了重扎,贴着头皮跟我绑了紧紧的麻花辫,临出门前又跑进屋,拿了根红绳扎在我的小辫上,忐忑地问我爸“么样,讨喜不?”多年后我看到白毛女喜儿,终于找到我奶奶当时的灵感来源。

  我们爷三蹲守在校办公室的门口,听着上课铃下课铃轮流响起,学生们出出进进、书声朗朗。两节课后,秘书通知我们进去。站得四肢僵硬的爷爷一迈入校长办公室,迅速摘掉灰白的帽子露出银色的板寸,帽子夹在腋下,双手合十,平日甚少求人的他连连躬身作揖。爸爸介绍我的情况,他旁边间断的插嘴,讨好地笑,“帮帮忙啦!”“谢谢你了!”“就当做好事了好不?”

  走出校门,爸爸满怀怨气,皱眉跺脚“父啊,不上也不能给他们作揖!你这大把年纪,这是折寿滴!”爷爷理了理帽子,没吭声,头和肩膀塌陷下去,腰躬得又低了几分。我暗暗捏住小拳头喉咙发干,心里苦涩,为爷爷不平。但想必当时刚过而立之年父亲初入这陌生的大城市时处处碰壁,也是无力又羞恼的。

  后来父亲单位出面帮忙赞助了两块黑板让我入学了。

  五

  妈妈休整了一年后回到武汉,我们三口人挤在一个团结户里,爷爷奶奶租了五楼的一室一厅。

  奶奶年纪越涨,之前满头银发有了反青,整个身子更加单薄瘦弱了。白内障晚期,眼睛大不如前,一只眼睛基本失明,腿脚不便上下楼买菜提物的重担都交给了爷爷,平日也大抵只在家里前后活动下。一日三餐改为两餐,都吃得极清简,手艺也渐搁置了。

  但倘若我们过去吃饭,奶奶会兴奋地叫爷爷多备点荤菜,炒菜时顾虑到我们的口味,往往油盐和酱油放重一些。若尺度把握过了头,我就把筷子一搁、撇撇嘴说“太咸(han)啦!”奶奶拿筷子也尝上一口,可能分辨不出,眉眼顺着脸部褶皱耷拉下去,极为沮丧。爸爸用筷子敲打我的手,恶狠狠骂“谁惯得那么挑食?!”奶奶赶紧答道“是我是我。”爸爸哭笑不得

  爷爷奶奶家的饭菜确实已不再吸引我了。院子里的小伙伴熟悉后开始约饭,东家西家轮流吃着,俨然一个称意的小世界,我也迈出了游历江湖的第一步。一门二楼的林奶奶会做湖南菜,麻辣鲜香,尤其是就着回锅肉我可以吃下一大碗饭,对面三楼的王阿姨来自河北,擅长包饺子,她告诉我他们以前过什么节都吃饺子,我也感觉每次吃都像在狂欢。

  多样的菜式和丰富的口味打开了我的味蕾,我亦不需要就着炒米来想象天南海北的美食。我成了叛徒,乐不思蜀。

  等手上渐渐有了零用钱,就变本加厉地不好好吃饭。学校门口的零食也多了,坐在教室里老远都能嗅到臭豆腐浓郁的香味,口水偷偷咽下去,放学后吃上一碗,一元钱四块,浇上多多的剁椒酱,狼吞虎咽。回到家连饭都懒得吃。

  到夜里上吐下泻,当吐出黄胆时,胃缩成一团,我才知道吃着再香的玩意儿,吐出来也是苦的。

  六

  在医院打了三日吊针,我血管极细,护士常常要多扎几针才能探明方向。奶奶拄着拐杖,被爷爷搀扶着到医院看我,过抚我流淌过药剂已有点青肿的血管,厚厚老花眼镜泛出雾气,“造孽呦,给学生尽喂些垃圾。”我眨巴着眼,有气无力地说:“奶奶,我想吃炒米了!”

  周末惯例地吃饭后,奶奶将一个方形铁质饼干盒塞在我的手里,说这次是爷爷做的,要我抱回去慢慢吃。原来,他们用菜锅尝试着又做一点炒米。那口大铁锅遗留在天门老家的阳台上,就算在也操持不动了。好在阴米不需要再从糯米制作,菜场直接买来。用菜锅炒制,一次份量较少,要连续翻炒几次,才能装满一盒。爷爷手指轻磕两下铁罐,强调“我是赶鸭子上架,你奶奶这劲只能留着动动嘴啦!”

  我抱着铁盒下楼,有点沉,走两步间隔地抬腿拖一下底。奶奶站在楼梯口,使劲剁脚,一遍遍唤醒着楼道里的感应灯,不让我有一刻置身黑暗中。我站在一个拐角,从中间方格的空间向上看去,奶奶的衣角和浅浅的影子从铁杆的缝隙中冒出来,我喊到“回去吧!我快走啦。”没有应答,奶奶探出脖子,看到我头起的姿势,突然掀开黑底红花的棉袄,从内口袋中掏出几张钱,顺着空档往下一抛。纸币如电影慢镜头一般在蜿蜒楼梯间回旋漂浮。我盯着纸币,追赶,拾起,是两张十元的。再回头,奶奶的影子好像已被吞噬在螺旋的尽头。如今,爷爷奶奶的身影消散在我的生活中多年了。他们随我家的搬迁离老家越来越远,最终日益衰老不能返回,武汉成了埋骨之地。

  虽然商品经济提供了采买的便捷,可惜年纪越大口味越顽固,对新鲜事物的兴趣越小,劳心掏肺惦记着味道已无处可寻。炒米的手艺到父辈就大抵失传,也托人从家乡寄来炒米,都不尽如人意。我亦无从如奶奶一般辨认是手艺生疏或是米不够好了。

  一次,炒米不够酥脆,如同嚼砂,硬米在咀嚼时掰掉刚补的半颗后牙,我吐出残渣血水,恍惚中这幕似曾相识。抬起头来,对着镜子一张老去无趣的脸和空荡荡的四周,疼得掉下眼泪。

  编辑丨蕴晨

  图片来自《岁月神偷》剧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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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童年的炒米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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