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正是因为没有彼此相拥,
欲罢不能。
--《昼颜》
“愿得一心人,白首莫相离”。
卓文君的这句话说的是爱情。
正在上映的电影《昼颜》以及四年前的现象级日剧《昼颜》(下午三点的恋人们)则对深度入戏的大家,提出了一个问题,
1为何背叛?
两位在婚姻中,却寂寞至死的女性,后来都各自出轨了。
和丈夫除了简单的对白之外,已经没有对话,没有笑容,没有分享,
一切都是没有色彩的,
而当她第一个在三滨公园和北野见面,整个片子的画面都好像灵动了起来。阳光、河水、草木,他们一起看到的昆虫,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充满了生命力。
她和北野之间产生了爱情,两个人的链接,为他们各自死气沉沉的世界,注入了巨大的生命力,从外部世界到彼此的内心,犹如久旱逢甘露,
他们活了过来。
我并不是要为她们辩护,
但是,她们背叛的不是爱情。
她们背叛的是,婚姻这个制度。
实际上,在一潭死水的婚姻里,很多分房多年的夫妻,很多从早到晚除了小孩、经济再无话题的夫妻,很多每晚睡在一张床上,背对背各自活在自己世界里毫无交流更没有身体接触的夫妻之间,
早已没有爱情。
没有爱情,但是依然待在婚姻里,这是很多很多人的现实。
寂寞无比,空虚疏离,一点一点消耗着自己生命力的婚姻,是很多人的现实。
结婚数年的女性,在生活中,得不到和自己共同生活的那个男人的关注和爱护,彼此之间的温情,已经消失殆尽。笼罩在彼此身上的,是一种疏离。
她的老公对她并不坏。
但是她很寂寞。
“不坏”不等于“亲密”。
在婚姻里,不等于两个人就能建立起“亲密关系”。
她对我说,结婚了才越来越发觉,自己和对方真的没有办法进行深度的交流,彼此的渴望都不在一个地方,自己看的电影、书、喜欢的事情,要和对方分享,却从未得到什么回应。
当时三十岁,迫于母亲的压力,选择结婚的她,一直在婚姻里,不咸不淡的活着。
每次问她,你和老公最近好吗?她的回答都是,还那样,从来就没有好过啊。
“我的老公对我是很好,但是我们建立不了心灵上的链接,他是一个没有色彩的人,你懂吗?假如有一个机器人,设定好程序,那么机器人给我的反馈也完全可以代替他,你知道吗?”
在关系里,却极度疏离,
在婚姻里,却极度孤独,
这不是有爱情的婚姻。
这婚姻里,已经失去了爱情。
或者说,有的婚姻,从一开始就没有爱情。
有的婚姻,则在岁月中,因为各自的问题、不成熟、经营不善,早已透支了爱情这样东西。
取而代之的是,
2如果你的关系已死
你会怎么办?
可以尝试问自己一个问题,
你究竟可以在一段生命力已经死掉的婚姻里呆多久?
有的人,答案也许是,我一天都不会呆。
这样的人,是注重自我感受的人,
也比较自我的人,应该不会有外遇,当婚姻变成了禁锢,在一对一的关系中没有交流没有活力,她可能就会义无反顾地走出婚姻。
——当然这种人很可能会遭到周围家人亲戚的反对,无法被人理解,因为大家看不到她的婚姻,是如何正在埋葬她,不身在其中无法体会她的感受,
同一个问题,有的人答案也许是,一辈子。
这样的人,尽管和配偶的关系已经没有生命力了,彼此没有心灵的交流,一对一的关系仅仅是维持着现实中的社会功能,比如养育子女、还还房贷,但是她没有勇气或没有能力离开。
也许是三观传统也在意别人看法的人,觉得离婚特别失败特别不堪,她也许很不自信,觉得离开了现任就不会再有感情并且也无力承担生活的担子,她肯定不是一个很在乎自己的快乐和感受的人,所以压抑自己成为制度的一部分。
而对于这个问题,还有一部分人的答案,则是“我待在了无生气的婚姻了,同时我寻找让我有生命力的关系。”
其实,这样的人,也不是一开始就在意识里清晰地做了一个这样的决定,才践行这样的婚内出轨的行为的。
更多时候,一开始就是出于一种本能的无法控制的需求,而屏蔽了所有的道德和现实风险。
——一方面,没有勇气离开已经习惯多年牵涉到许多现实具体事务的婚姻,
另一方面,在早已失去爱情的味道,甚至连朋友般的互动都没有的婚姻里,内心又极度渴望着一种深刻的链接,能够让自己体验到被关注被爱慕的那种“我还活着”的感觉,于是潜意识也一直等待着遇到某个人发展一段关系。
然后,就像沙和遇见北野,这种遇见不是偶然的。
沙和其实是早已有了对新的关系的渴望,所以才会出现,和北野的相遇。
看似意外的相遇是来自于内心深处的盼望,
因此两个人当时内心体验到的极度强烈的爱的感觉,也是顺其自然地一种结果。
一瞬间,犹如离开河水搁浅沙滩的鱼一样,再度体验到了生命的神奇和甜蜜,
虽然,沙和遇到的北野,的确比沙和的丈夫要适合她很多,两个人在一起也更能创造出幸福,对于北野来说,也是一样的,北野的妻子也许没有那么适合北野,
同样都爱大自然、生性安静、能够停下来观察昆虫的二人是彼此更合适的选择,
但是在相遇、分离、重遇的时刻,内心涌动的感情之强烈
这就好比,你本来是爱吃红烧肉的,但是因为某些原因,
你被规定每天只能吃白菜,你吃了很久白菜,心里越来越渴望红烧肉。
而当你再一次竟然偷偷吃到一口红烧肉的时候,你会觉得为了这口肉死了都值得。
红烧肉虽然比白菜更适合你,但是其实它也不是那么神奇,
是你被禁锢在只能吃白菜的关系里,让你戴上了一层滤镜,把红烧肉变得愈加神奇。
持有第三种答案的人,如果真的走出婚姻,和遇到的真爱结合,会不会幸福要打一个问号。
但可以预见的是,他们会体验到一种落差,这种落差会为新的关系带来考验。
——当你压抑的渴望被一次性满足了,你不再有禁锢,你可以随便吃红烧肉的时候,红烧肉就只是红烧肉了。
3如果关系死了,
能先画上句号吗?
无论前面的问题,你的答案是什么,
但降低内心对于爱情和婚姻的预期,
尽全力去做,并承担最后的结局,在一开始就放弃绝对完美的幻想,
可以让我们在情况超出控制和预期时,能够稳住阵脚,不从内部瓦解自我。
虽然每一个人都希望拥有白头到老的关系,和一直彼此忠诚的爱情。
但是,这是一种愿望,也仅仅是一种愿望。
人本来就在改变之中,犹如生长而后衰退的植物,每一天都发生着细微的改变。
而爱情是一种两个都在改变的人之间的感觉,当然也有随时变化的可能。
爱情也是在生长改变,也可能走向衰退和死亡的。
爱情在改变,婚姻也不是永恒的。
我们需要对婚姻,持有一种开放的态度。
这种“开放”,不是说要把婚姻开放地变成二人三足,一妻多夫或者一夫多妻,
而是说,当婚姻已经无法挽回,再也不能令你“活”在这段关系里,你可以考虑结束。
然后就可以再开始。
这是最好的面对。
如果离开没有爱情或者完全没有生命力的婚姻,再去寻找真爱,
如果要在没有生命力的婚姻里,一直待下去,放弃挣扎和抵抗,放弃对幸福的相信和争取,这是被婚姻制度吞噬,是对自己的放弃和不尊重。
如果,感受着出轨的激情,又出于种种原因不离开婚姻、欺骗伴侣,这是对婚姻制度的背叛。当然这种背叛会有其代价——因为婚姻制度的根本,是诚实的一对一的关系。
不走出婚姻,一直处在一种欺骗配偶的玩火状态。
一方面主管道德的超我,也会一直在内心对自己这种行为进行谴责和攻击,另一方面还要承受不伦之恋带来的各种糟糕的体验,彼此都不是一对一的关系升起的猜忌、嫉妒会增加另一种强烈的痛苦。
长期扭曲的生活之中,一个人的人格发展和自我认同都会受到影响。
面对没有生命力的婚姻,最好的态度不是去背叛它,
在努力之后仍然无法改变婚姻的问题,
昼颜的结局,电影并没有拍沙和与北野最终在一起的生活场景。
有人说,北野的死去,这一悲情的结局,是编剧在说:不伦之恋是难以有好结果的。
但是,我想,即使拍到了两个人在一起的生活,如何拍才是真实的呢?
即使是写下“愿得一心人,白首莫相离”的卓文君,最终也失去了她的爱情。
北野和沙和,如果真的生活在一起,
他们仍然要去经营自己的婚姻,这仍然是一种难以说清结局的挑战。
在一天一天的日子里,去经营,
在不完美的生活中逐渐变得成熟包容,
才可能将手中此刻的幸福一直延续下去。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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