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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赴一场劫难,却像奔赴一场盛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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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无问西东》凭借着对自由、盛放、深情和初心的追寻,赚足了观众的眼泪。片尾对闻一多、邓稼先、杨振宁、朱自清等一代大师的致敬,让我们重新审视了那段厚重的历史,以及历史深处已经不复存在,但却不曾被时光掩埋的传奇大学——西南联大。
为什么说它是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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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它的诞生十分曲折和坎坷,可谓是“生于国难之时,立于战火之中”。当时日军侵华,平津沦陷,为了“不绝国家弦诵之音”,北大、清华、南开这三所国内顶尖学府南迁至长沙,三校在此合并组成长沙临时大学。随着战火的不断蔓延,眼看长沙即将被日军攻占,长沙临时大学不得不再次南迁。经过学校常委会的商讨,最终决定将这所临时大学迁至离前线较远,交通发达的云南昆明。
这表面看上去是一所大学的搬迁,而在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这实际上是一次艰苦卓绝的战略转移。
一批是全体女生和体弱不适合步行的男生,走水路。一批要出境,途经越南辗转至昆明。而最后一批则要打着“湘黔滇旅行团”的旗号,全程步行前往。
那时湘黔一代土匪横行,加上西南一代大多是崇山峻岭,对于这群文弱的读书人来讲,其艰险程度可想而知。
途经3个省份,跋涉1600余公里,日夜兼程68天,旅行团全体成员终于抵达昆明。我国著名语言学家兼音乐家为此创作了一首歌:
遥遥长路,到联合大学,
遥遥长路,徒步。
遥遥长路,到联合大学,
再见岳麓山下,
再会贵阳城。
遥遥长路走罢三千余里,
今天到了昆明。
自此,三路成员,数千名师生全都于昆明平安会师,正式组建了标榜青史,永垂后世的西南联合大学。
于抗战烽火中,大学的落成只是阶段性的胜利,随后,诸多的考验便接踵而至,其中一个最为简单粗暴的困难就是——穷!
原本当年,梁思成为西南联大的新校舍画了一幅设计图,冯友兰评价它说:“肝胆俱全,有了这座校舍,联大可以说是在昆明定居了。”
遗憾的是,因为经费奇缺,新建的教室及宿舍容量,尚不及全校教职员生及其家属所需的一半。其余只能另寻租处,条件十分局促简陋。
当时的学生宿舍,都是土墙茅草屋,在墙上开几个方扣,嵌上几根木棍就是窗子。每个房子放20张双层木床,用帘子隔开,四个人,只有6平方米的空间。
年轻时在此就读的杨振宁,多年之后回忆起来,对这段特殊的日子仍然记忆犹新:“那时联大的教室是铁皮顶的房子,下雨的时候,叮当之声不停。地面是泥土压成,几年之后,满是泥垢;窗户没有玻璃。风吹时必须用东西把纸张压住,否则就会被吹掉……”
在清华校长梅贻琦的传记《大学与大师》中也曾提到过与之有关的一段逸事:
某日上午,蒋梦麟、梅贻琦、张伯苓三常委,由秘书主任杨振声陪同巡视宿舍。
蒋看到宿舍破败不堪,一派风雨飘摇的样子,大为不满,认为此处会影响学生的身心健康,不宜居住。
海军出身、在长沙临大负责设备采购的张伯苓则认为国难方殷,政府在极度困难中仍能顾及青年学生的学业,已属难能可贵,而且学生正应该接受锻炼,有这样的宿舍安身就很不错了,于是二人争执起来。
梅贻琦作为张伯苓的学生,生性寡言,此时不便表示态度。争执中,蒋梦麟突然有点赌气地说:“倘若是我的孩子,我就不要他住在这个宿舍里!”张伯苓听罢,脸一沉,不甘示弱地反击道:“倘若是我的孩子,我一定要他住在这里!”见二人皆面露愠色,梅贻琦不得不出面打圆场,说:“如果有条件住大楼自然要住,不必放弃大楼去住破房;如果没有条件那就该适应环境,因为大学并不是有大楼,而是有大师的学校。”梅氏一语双关的劝说,使一场争执得以平息。
而这也就是梅贻琦后来总结的:“所谓大学者,非谓有大楼之谓也,有大师之谓也。”
而西南联大也正是应了这句话。
短短8年的时间,这所很穷很破的大学,竟凝聚并培育出了一大批精英,比这三所院校在三十年内培养的还要多。这也是它称之为“传奇”的第二个原因。
不难想象,在那个战火纷飞、物资紧缺的年代,西南联大在贫穷与困苦中走过了整整8个年头实属不易。
当时西南联大虽由三所院校组成,但南开校长与北大校长不常在校,实际就是清华校长梅贻琦一人在撑持。体力的劳苦不必提,精神上的劳苦也是可想而知的。他总说:“校长不过是率领职工给教授搬椅子凳子的。”
当时的清华校长“梅贻琦”
为了赚点外快补贴师生们的拮据生活,他在暑假带领学生组建服务社,卖掉了自己所有值钱的东西。
有次上课时迟到了,他歉疚地解释:“我刚才在街上给我内人的糕点摊守摊,她去进货了,可她办事不利,我告诉她八点我有课,她七点半还没回来,我只好丢下摊,跑来了,不过,今天点心卖得特好,有钱挣啊!”
同学们却纷纷拭泪,他们知道校长为了办学变卖了值钱的家当,连师母都得去街上卖早点。
——《大学与大师》
西南联大正式秉承着“刚毅坚卓”的精神,与民族共患难,为国家争未来,诞生了一批有一批的专业顶尖人才。
翻看联大的师生名录:
叶企孙,陈寅恪,赵元任,吴有训,梁思成,金岳霖,陈省身,王力,朱自清,冯友兰,王竹溪,沈从文,陈岱孙,闻一多,钱穆,钱钟书,吴大猷,周培源,费孝通,华罗庚,朱光潜,赵九章,林徽因,吴晗,吴宓,张奚若,潘光旦,卞之琳,李宪之,梅贻琦,张伯苓,蒋梦麟,杨武之,冯景兰,袁复,礼冯至,刘文典,穆旦,赵以炳...
真的可谓是“群星璀璨,大师云集”。
所谓大师,是因为西南联大培养出的学生,不仅仅是专才,更是通才。
这全都得益于当时的校长梅贻琦超前的教育理念,也正是我们当下教育中所重视的“通识教育”。
他主张,学生应先通后专,即“通识为本,专识为末”。新生入学第一年不分文实,各系学生一律实施通才教育,第二年起进入各自专业领域。各学科分为必修和选修二种,成绩以学分计算,视学生能力定高低,各系毕业学生至少须修满136 个学分(体育除外),土木工程学系单列。如此改革的总目的,是让学生有较大的选修空间,但各系学生毕业之前,须受该系之毕业考试,考试及格,方为毕业。
这也正印证了《大学与大师》中,清华校友、著名史家何炳棣所言:“我国20 世纪论大学教育以通识为本、专识为末,从未有坚毅明通如梅师者。梅师长校之初即提出含有至理的名言:‘所谓大学者,非谓有大楼之谓也,有大师之谓也。’唯大师始克通专备具,唯大师始能启沃未来之大师,此清华精神之所以为‘大’也。”
这才是真正的“大师之大”。这才是真的“联大之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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