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百超市门前路边,有个垃圾坑,街上的住户和摊点的垃圾都倒在这里,废水沟也从这里过,所以极其脏乱,臭气熏天,苍蝇乱飞。
但却有一个汉子常常在这里,他在垃圾堆里用人家丢弃的一次性筷子扒拉,把找到的东西送到胡子拉撒的嘴里。更多的时候,他坐在台阶上,不断地摇着头。他黑发满头,长发齐肩,却脏灰板结杂乱。眼睛眯着,黑红的脸上,是往事不堪回首的愧疚,和无法从头再来无法补救的无奈。他不停地摇着头,好像吃了摇头丸。
据说这个人是我们的校友,老三届的毕业生,粉碎四人帮以后,村里有背景有关系的人通过各种渠道发财致富了,他很羡慕,却没有背景,也不愿意吃苦。于是整天睡觉做发财梦做发达梦,不做农活,妻子吃苦耐劳,料理着家务和土地,安慰劝说,都不起作用。他还经常跑到街上餐馆去“倒碗”,倍感羞辱的妻子在彻底失望以后,终于带着孩子走了。
他也就彻底地离开了祖屋,到外面流浪了。初到这里时,他比现在粗壮,方正的脸庞,宽大的身板,浓眉大眼,头发没有这么长,如果多点精神,弄干净,应该是个健康的美男子。十几年了,他也老了。
原来比较白皙方正饱满的脸变得瘦削黑红了,这样热的天,还穿着厚厚的夹衣外套,裤子不知怎么穿的,一只脚在裤子里,一只脚直到大腿根都露在外面,原来比较齐整的头发变成了脏乱的长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