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记写的是他贫穷的童年的故事:学校为庆祝“六一”儿童节,决定每个学生发三个馒头。他高兴地对娘说:“明天学校发馒头,妹妹一个,娘一个,我一个。”学校真的发了馒头,在回家的路上,看着手中的三个馒头,肚子饿得咕咕叫,口水一咽再咽。一口气把三个馒头下肚,自己的一个吃了,留给娘和妹妹的两个也吃了。当他回到家,呆呆地看着手中空空的包馒头的荷叶,不知如何向娘交代,不知如何多过妹妹的眼神的时候,娘笑笑没吭声。邻居二丫娘来串门,说她们家二丫发了三个馒头,一个都舍不得吃,饿着肚皮给她们带来了。娘烧着锅说:“可不,我家平娃也把馒头带回来了。”娘打开锅盖,锅里奇迹般的蒸着五个白中带黄的大馒头。娘说:“老师说我家平娃学习好,还多奖励两个呢!”当娘把蒸的大馒头递给他吃的时候,他却哇的一声哭了。他说:“就是那一天,我的童年结束了。”
我即感叹母爱的无私伟大,尊重孩子的自尊心,是位了不起的母亲,更让我回想起贫穷的年代自己心酸的故事。
我生于1961年,父亲1966年毕业于山师大,母亲没有工作。与农村一般的家庭相比,应该说经济条件还算是好的,因为父亲每月有45.5元的工资贴补家用。记忆中吃的穿的都比周围邻居家的孩子好。谁知好日子不长,1966年轰轰烈烈的文化大革命开始了,当了中学教务主任的父亲与校长一样,受到红卫兵无休止的批判和揪斗。关黑屋,写检查,不给吃喝,加之寒冬腊月,彻骨的寒冷袭遍全身,最终父亲得了伤寒,一病不起,送回老家,已是奄奄一息。祖父把父亲送到地区医院住院治疗,高额的医疗费用几乎使我们倾家荡产。母亲眼见一日不如一日的父亲,彻夜难眠。愁苦的满头白发,脸像风干的褶皱的橘子。不知什么时候起,母亲没命似的抽起了旱烟,后来老家带来医院的旱烟也没有了,母亲更加焦躁不安了,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我那时已上小学二年级,放了寒假大伯就把我带来医院,送到父母身边。父亲见我穿的棉裤棉袄没有裤褂笼罩,不但破的开花,露出棉絮,而且全身铮亮,脏的像个要饭的叫花子。父亲立即命令母亲从医院门市部扯了六尺花棉布,连夜给我缝制一身裤褂。母亲没命的烟抽,焦躁的样子让我想到:去马路边捡拾烟把烟头,把纸剥掉,把烟丝放在一起晾干,然后卷成旱烟的样子给妈妈,妈妈不就有烟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