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面馍
实行生产责任制以后,小麦的产量得到大幅度的提高,有了小麦,白面膜在老百姓的饭桌上成了平常又平常的食品,大家简直埋在了白面堆里。
这时候我却想起了儿时的黄面膜。
那时候是人民公社,各个自然村又有生产队。生产队的种植模式和现在完全两样:现在是除了吃,讲的是经济收入,比方说一家人种五亩小麦,产出5000斤,留下1000斤口粮,剩下4000斤卖掉,这4000斤就是经济收入。所以,现在的农民为了追求“经济收入”,除了种植高产出、高收入的小麦和玉米以外,其他杂粮一概不种,种植模式是单一的。生产队就不一样了,那时候除了上缴国家的公粮,讲的就是一个吃字。杂粮种的多:高梁、谷子、绿豆、黄豆、黍子、豌豆、黑豆等都种。其实种这些还有一个原因,较之小麦,它们是耐旱耐贫瘠的。杂粮里面,种得最多的是高粱和谷子。我们知道,谷子能碾成黄橙橙的小米,小米又能熬成香喷喷的小米饭。在我们家乡其实它还有另一种吃法,就是谷子掺上适量的黄豆,到生产队的磨坊磨成面,这种带糠的面粉就是黄面,用它做成馍就是黄面馍。黄面馍有两种做法,一种是:和面时加入适量的酵母,待面发酵后蒸窝窝头。捏好的窝窝头放在箅子上,蒸熟后打开锅盖,由于酵母的作用,那窝窝头便成倍地增长,连后边那个窝都几乎变平了。这种发面的黄面膜吃起来沙沙的,甜甜的,但香味不浓。另一种是:和面时不加酵母,用手拍成圆饼,直接贴在烧热的锅上。用这种方法做成的馍叫做锅饼。它挨锅的一面烤成了一个薄薄的硬壳,吃起来又酥又脆。这种黄面馍的口感和窝窝头的不同是:锅饼的甜味变淡了,但 香味加重了。
场光地静的秋后,或次年春天,儿时的我,是常常会吃到由母亲做成的黄面馍的。
那时候也种小麦,但小麦这种作物的生长是需要大水大肥的,当时生产队贫穷,一没有良种,二没有化肥,三没有灌溉条件,虽是大面积种植,就是没有产量。夏收以后,除了公粮和种子,每口人分到手的也只是几十斤小麦,但谁家没有红白之事,谁家没有迎来送往,谁家没有老人孩子,谁家能保无病无灾?所以那几十斤小麦是根本不够开销的。所以,在平时,想吃顿纯白面馍那真是比登天还难。
我想:现在天天吃白面馍,埋到了白面堆里,也不能算过上了真正意义上的好日子;吃不上白面馍,吃杂粮的日子那就更谈不上了。真正的好日子是:天天吃白面馍时,想吃黄面馍,有黄面馍;吃黄面馍时,想吃白面馍,有白面馍,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