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水泥路已经不是稀罕事了，这大山的农村都通了柏油路，羡慕吗？
作者：高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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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行时，疾驰的车速，滚动的车轮，似乎有意浓墨重彩了秋的薄凉和苍郁。眼为这秋天高歌着，心却为它逐步走向荒凉而默默叹惋着。午睡时，一个时刻与睡眠抗衡还要时刻监督老师是否假寐真睡的五龄女孩，在孩童们的鼾声渐次氤氲了整个寝室的每个午后，总要耗损殆尽我最后一丝耐受力，由我们两人共抗睡眠到各自疲软，我的心负担起她的任意所为，眼却黯然接受了她饮泣入睡的馈赠。傍晚时，落日余晖铺满了庭院，围着院径闲步或小坐，俨然不觉得整个人已被囹圄在焜黄华叶衰的氛围中。总有一枝独秀，蓼红明艳，径自妖娆，点亮了我由眼到心的距离。它袅娜婉婷，昂颈引项，直面寒秋。长日尽处，即便眼睛没留下它的曾经，我也会在心里，为它的独树一帜收藏到来日方长。夜未央，凉露惊秋，林寒涧肃。忽的一声嚎叫，惊落了一地睡梦，并扯断了丝丝缕缕，纷纷扰扰的牵挂和思念。循声走出房间，正迟疑间，又是一声撕心裂肺的嚎叫，就在咫尺之遥，我目所能及的那片山庄，灯光正幽冷地闪耀着。从那里面发出的阵阵嚎叫声惨烈渗人。现在已经是N次了，我夜行在这个时间段里，被这种声音一次次扰碎了已构思成型的故事，待回过头再也寻不到如晨起幕落般有流畅的时空感的谋篇布局。现在也只能停留在这里，想象着那些嚎叫者——圈养的猪们，此时此刻被那些利欲熏黑了心的人类做了些什么。如传说中的那样，正将一根粗硬的水管插到猪的直肠里，往肚里打水？要不就是用粗大的针管一点点往身体里注水？曾经没有山庄之前，来了一户养牛的人家，租赁在另一片坳地上。也总是在夜深人静时，从那个地方发出“哞哞哞”的惨叫声。后来有夜游者揣着好奇心去探个究竟，回来后，将亲眼目睹到的场景散播开来。从那时，这里的人才知道，被注了水的牛，肚子胀鼓鼓的，两只牛眼血红暴突，因难以忍受，只好用嚎叫减轻这份痛苦。他们甚至连几个月大的牛犊都能狠下刽手。被铁锁牢牢拴住的小牛犊在水压的冲击下，上蹿下跳，左奔右突，不停地叫着，但身体只能在有限的空间里挣扎，直至水注满了腹腔，它也殚精竭虑了。更为残忍的是，屠户安排老母牛全程观看自己的孩子如何受虐，母牛的吼叫声比小牛犊还要凄惨，每一声都锥心泣血。这何尝不是它们共同和声留给这世间最后的挽歌？“世界以痛吻我，要我报之以歌。”在人类饕餮着它们的血肉时，用泰戈尔的这句诗直指残忍的人类会是多么大的讽刺！每一个夜晚当我在行云流水的文字中忘乎所以时，除了双眼，我的各个感官都几乎屏蔽着。近在咫尺的猫的呼噜声，人的喘息声，电视荧屏上还在播放的风起云涌的国际战事······我都充耳不闻。唯有隐约而来的嚎叫声，瞬间能冻结一片欢畅流淌的心绪。这是唯一不用眼睛去证明就能让心闻声而动的隐忧。在这如天罗地网层层密布的智能化的时代，生活、工作、读书、写作、甚至娱乐、信仰越来越被切割成碎片化。我们难能从早到晚心无旁骛从一而终去做一件事。关乎自己的事，不关乎自己的事；能拨动我们心弦的事，能让我们心如止水的事；能唤起我们良心理智的事，能泯灭我们道德心性的事······有些事总会把我们放在公众的天平上，接受公众的目光的称量，进而才能清清楚楚看到自己几斤几两。有许多时候，我们眼所看到，并非是心所希望的，当心不被眼所惑，那就听从心的声音，尽量缩短眼到心的距离，做最好的自己吧。不然表里不一，会被这碎片化的时代切割得尸首难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