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片:Elnura Murzataeva
但是,只有我自己知道,我花费了多少力气,才成为今天的我,我又是多么愿意成为今天的我。现在的我,孑然一身,但在深圳这座大城市里,我知道自己是谁,每天倒两趟地铁上班,我也知道自己要去往什么地方。
我已经很难想象三年前自己在爱情里灰头土脸的样子。那年我24 岁,满脸胶原蛋白,爱着一个人,爱惨了那种爱。
压抑自己的喜好,看电影只选男友爱看的,吃东西只选男友爱吃的。虽然嘴里还长着几个溃疡,还是会在约会之前提前在男友爱吃的火锅店里订好位置。与辞掉公务员的工作、跟父母决裂、只身来到男朋友的城市相比,这些妥协又算得了什么呢?我只知道自己爱这个人,我在爱情里时刻讨好着对方近乎谄媚,蒙上双眼捂住耳朵。
我什么都没说,买了一张往南开的车票,带着我寥寥的行李以及残存的一点自尊,随便哪一个城市,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我只身一人来到广州。两年的爱情没能守住,26 的我在工作上也没什么长进,年轻的脸上却多了几分沧桑。以前公务员的工作也是父母安排的,日常工作无非就是整理整理文件,写写领导的发言稿,在工作能力上不需要什么进步。生活没什么压力,吃住在家,甚至连家务都不用做,父母买好车给我上班,我每月的工资全都拿来旅游买化妆品。
到了用一块钱买两个馒头吃一天的时候,我终于明白自由是需要付出代价的,放下所谓名牌大学生的尊严,我找了一份在服装店卖衣服的工作。那时候,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我贫穷、缺爱甚至抑郁,但是那时我至少自由、独立,过得有自我有尊严。
也可以买好看的厨具,自己给自己做营养餐吃。再也不用被老妈逼着吃青草,也不用忍着嘴里溃疡的疼痛陪男友吃火锅。
有人在下面答:想掀翻桌子,可又不得不吃桌子上的饭。
分手后的我自己挣饭吃,虽然有时候只能吃馒头,但自己挣来的馒头,吃起来比别人给的山珍海味香。
在广州一年,是我最艰难的一年,却也是我自我重建的一年。割掉腐肉,痛;新肉长出来,痒。但这是独立和自由的代价,我认。
晚上是抑郁症患者的我,白天是重整旗鼓幽默有趣的销售冠军的我。
加缪说:重要的不是治愈,而是带着病痛活下去。
我就这样带着病痛一点点地活了过来。
两次出走,我放弃的是依赖,获得的是自由。
在广州一年后,我选择来到深圳与闺蜜阿欢相聚。今年是我来到深圳的第二个年头,我29 岁,眼角有了一点点皱纹。辗转换了几份工作之后,我从事着自己喜欢的行业,虽然工资不是特别高,但也足够生活。
虽然在别人看来我还是一无所有,虽然回老家看到同学相夫教子岁月静好的样子还是有点羡慕,但是谁快乐谁知道。现在我不像刚来深圳时雄心壮志,像很多在大城市里的人一样,光是活成一个普通人,就花光了全身的力气。
马尔克斯在《霍乱时期的爱情》里说:诚实的生活方式,其实是按照自己身体的意愿行事,饿的时候才吃饭,爱的时候不必撒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