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就被我娘的抱怨声吵醒:青菜价格涨的厉害得很,快吃不起了!
我睡意惺忪地问了句,多很?
她说,很得很得很!黄瓜,都好几块钱一斤!
我说,好了,小声点,行不?我睡觉呢!
我娘抱怨,道,你整天净症,俺说俺的话,你睡你的觉,碍你哪哩!一天到晚,给你们做着吃,给恁哄孩子,落不着一点好。
我说,你们说话声音太大了,我睡不着。
她说,你还是不困,要是困,戏台底下,都能睡着。
这逻辑.........
行,行,行,你们继续。我错了,我嘴欠,行了不?
问题是,我娘一说话,那嗓门,一句话说不完,哈哈哈狂笑几声,又一句说不完,又哈哈哈..........
我是真睡不着啊!
胖妞也跟着添乱,一大早,就嗷嗷叫地要找我,嘴里吧嗒吧嗒不怎么清晰地念叨,爸爸,爸爸.....
不知道啥时候就凑到我的床跟前,用手揪我的耳朵,不撒手。她并没有什么表情,直到我戴上眼镜,才咯咯地笑,眼睛眯成一道缝。
一早上,反反复复三四回。天哪,是真烦人!
得了,我也不睡了。起床,帮我娘择菜,我娘嫌我瞎掺掺,把我支走了,嫌我帮倒忙了呗。
主要是蒜苗,我把嫩绿的叶子全都掐断,扔了,只留下很短的白色的茎。我娘嫌我不过日子。
过年,要说忙,也就我娘一个人忙。择菜,洗菜,剁肉,炒菜,洗洗刷刷,都是她的活儿。
这些年,我娘也辛苦了。打小,照顾我们姊妹三个。等我们都结婚了,有了娃了,我娘又开始照顾孙子辈。
早年间,我们母子之间存在着一些算不上矛盾的矛盾。她这人话多,话稠。
我呢?
平常,几乎不说话的那种。她心里可能觉得,儿子怎么不搭理她?越是这样,就越想找我说几句。
而越是这样,我就越觉得烦得慌。一家人,天天都见面,有啥好说的?
这是我的性格问题。
现在想想,觉得挺对不住她老人家的。胖妞出生之后,我娘主要负责照看,我和丫丫都在市区工作。
觉得,得有老长时间没听到我娘唠叨了,心里还怪不得劲,便主动打电话,听她扯家长里短。
我娘也挺配合,唠叨起来,没完没了。什么二蛋的媳妇生二胎了,你要随礼不?没时间回来的话,我给你垫上。
什么后庄的大毛家生娃了,你得随喜。胖妞出生的时候,人家上了200,咱得还人家的礼。
又是什么,这过年了,你得往恁姑家去一趟,打小,恁姑那么疼恁姊妹三个,恁姐恁妹都不搁家,你得勤走动。
............
我娘说的这些,我心里自然有数。她也知道我心里有数,但还是想嘱咐一番。
这就是我娘。
我跟娘说,晚上,别整太多菜,简单点,够吃,就好了。
她说,也没弄啥,就弄了六个凉菜,六个热菜,两个烧菜......
我的天呐~~
每年的除夕,我都嘱咐我娘,搞简单点。但每一次,都弄得挺丰盛。这东西,与浪费无关。
可能,我娘潜意识里认为,只有弄一桌子菜,才能对这个家庭交出一份让人满意的答卷,自己才算有功劳。
的确,现在的年味越来越淡了。
也只有在除夕夜,才能感受到年的丁点气息。鞭炮声声,甚至,不知道哪个傻逼在楼梯间里放起了鞭炮。
我曾一直在琢磨,年味,为什么越来越淡了?为什么不再有那么热闹的场面了?
现在想来,无非两个原因。
1. 大伙儿手里有钱了,平常想吃什么,就买了,没必要把一年食物的重头戏放在年关。于是,对年没有了期盼。
2. 城市化的生活,让人越来越独立。独立,意味着,原本依靠社群关系才能做的事情,现在通过付费或公共设施就可以完成。
我举个例子:早年间,赶个集,买个菜,要搭人家的顺风车。
现在呢?
自己有代步工具,路面状况也比早年好很多,赶集买菜,都很方便。
现在呢?
诸如此类的。
这样一来,人们之间,互相依赖的成分,越来越小,大家的情感自然变得生疏了。
说直白点,我不再需要你了,自然没必要再跟你套近乎。
大过年的,今天,我就不瞎BB了。
老老实实,安安稳稳地陪家人过一个欢乐年,也不失我不远千里折回家乡。
顺祝,大伙儿新年快乐!
来年,好好调整调整,再可劲儿造呗!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