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STORYBOOK上的系列故事
人类从诞生那天起，就有了情感，甚至比智慧更早。有了它，人类才有了区别于鸟兽的灵性。然而情感却是很抽象的东西，我们对情感的认知少之又少。如果有一天，有一家公司制造出了一种产品，这种产品可以量化并且控制情感，你愿意去尝试吗？
这是一个脑洞大开的系列故事，科技与情感结合，奇幻与真诚结合。让我们都慢下来，故事要开始啦。
插 画 / 陈三川
第 2 篇
一生一天
乔麦现在就站在最热闹的商业街上，有些郁闷地捏着写有以上字句的纸条。
这句话作为歌词倒是挺押韵的，可是作为地址，它简直毫无逻辑可言。
“荒凉……不是用来形容沙漠或者山村的么……”
此时琢磨词义毫无意义，乔麦只能一边嘟囔着，一边举目四望，寄望于在这条灯红酒绿的大街上找出一丝“荒凉”的影子。
不过话说回来，这样怪异的地址，还真符合“那家公司”的风格。
上市不过三年，市值已经超过苹果、谷歌、微软，推出了一系列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黑科技产品，影响了全球93.4%的人口。
有人说，它的产品能帮助人类去捕捉最稍纵即逝的美好，品尝到梦寐以求的幸福滋味。
有人说，它的产品只不过是满足了人类心底最自私的欲望，让人在以为得到一切的同时，却意外失去最宝贵的东西。
有人说，这些产品只不过是公司所有者的舞台道具，产品的使用者只是在照着他编排好的台本，去演绎一出出悲喜剧。
还有人说，这家公司根本就不存在，这一切超越人类想象极限的产品都只不过是全球七十亿人口的大梦呓。
当然，提出最后一种说法的人，本身就是在梦呓吧。
尽管年销售额达数千亿美元，但这家公司的实体店却不超过十家，据说有的隐藏在世界级大都市的角落，有的则坐落于人类足迹亘古不曾至的极限之地。而只有那些最迫切需要它们的特殊客人，才能享受到这家公司的线下服务。
乔麦希望自己能有这样的运道，然而他来来回回，探遍了这条大街的每一个角落，却一无所获。两小时后，他忍不住舒展抓着银色密码箱的手臂，顺便活动活动僵硬的脖子。
然后就停住了。
只见最高的那幢摩天大楼上，横着一幅巨型海报。苍蓝色的天空下，是举目无穷的沙漠。画面右下角，一个古装男人孤独地眺望远方。在他身后，是一方低矮破旧的小屋，屋旁一杆破败的黑幡随着劲风起伏不定。而海报下侧，无数幢高楼上的霓虹汇成一片浮华的星海。
“最繁华的，和最荒凉的……”乔麦喃喃自语。
这仿佛就是一句神秘的咒语。海报上的男人突然转过脸来，冲他点头招手。下一刻，乔麦发现自己已经置身于一片沙漠之中，大风刮起的砂石撞击着脸部，造成粗砾的疼痛。
他抬起头，发现古装男人已经站在他面前。那人面色黝黑，须发杂乱，五官俊朗得倒是让人印象深刻。
男人也不说话，领他走进小屋。内中一张床、一张桌、一把椅、一盏灯、一壶酒，而已。
“这里是……”乔麦刚说话，就被男人举手阻止。
男人转动桌上的黄铜灯，床板随之向上弹开，露出一个方方正正的地洞，然后径自跳了下去。
“怎么忽然变成了武侠小说。”乔麦茫然地想，然后梦游般的，他也跟着男人往下跳。
落下的一瞬间，床板随即合上，地洞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乔麦只能感觉到，自己落在了一个狭窄而又平整的空间里。
“要有光。”男人这时才开口说话。他的声音温润好听，却藏着一种万事不关心的冷漠。
一束光源应声而亮，照亮了这个“地洞”。
乔麦四下打量，只见自己身处一个方方正正的精钢盒子里，头顶一片白色灯带，正前方是一扇紧闭的铁门。铁门边，是一个个带着数字的按钮。
这难道是……
“电梯？”乔麦脱口而出，嘴巴大张。
男人不回答，按下“-18”的按钮。仅仅数秒，乔麦还没来得及感到一丝下坠感，门就已经开了。
眼前是一间纯白的办公室，墙壁上写了六个大字。
“脑洞有限公司”。
其中，“脑”字的右半边被画成一个实验缸的形状，里面漂浮着一颗大脑，平添几分妖异的科幻感。
房间正中，放着一张方桌、两把椅子。
男人率先走到对面坐了下来，眼睛第一次看向乔麦：“喝点什么？”他摇摇桌上的酒瓶。
乔麦摇头：“谢谢，陌生人的东西，我一般不喝。”
“陌生人？”男人短促地笑了一声，“然而是你来找我的。”
“嗯，我叫乔麦。”乔麦自我介绍。
“你好，B。”乔麦点点头，“我是来寻求脑洞有限公司的帮助的。”
他打开一直拿在手上的密码箱，里面是一百二十沓钞票，合计一百二十万。
代号为B的男人扫了一眼：“挺懂行价。”
乔麦哑声说：“这么多钱，可以改变一次我的过去了吧？”
“不急。”B伸出三个指头，“三大原则：不得影响历史进程，不得捞取巨额利益，不得操纵任何人的出生或死亡。所以，你得先告诉我，为什么想改变过去。然后，再由我决定到底帮不帮你。”
乔麦点点头，开始诉说。
○
这件事，要从13年前说起，准确来说，是13年4个月3小时18分……哦不，19分钟前。
那是大二的暑假，20岁的我带着积攒的几千元，从西安来到成都。
年幼时我来过锦官城，之后一直念念不忘。大概因为，我的城市和它，都曾久居过同一位伟大王朝的君主吧。
第一站，我来到大慈寺。
站在古风浓郁的寺内，抬头看着隔壁春熙路上那些现代建筑时，我听到一个轻柔的声音：
“不好意思，打扰了。”
我居然有些紧张：“嗯，什么事？”
“能帮我拍张照吗？”她把相机和一张老照片递给我，双手合十做出拜托的手势，“还要麻烦您的是，能不能拍的角度尽量和照片上一样？”
我接过照片看了一眼，上面的景色正是面前的大慈寺。画面正中，是个笑得烂漫的女童。看五官，应该是这女孩七八岁时的模样。
我点点头，正准备打开相机，忽然被照片一角吸引住了：“这……这个人是我呀！”
“嗯？”她有些茫然。
我指给她看：“看到这个咬着冰棍两眼放空的小男孩没有？那是我呀！”
她捂住嘴：“骗人吧！”
我掏出手机，翻出以前的老照片给她看：“瞧，这是七岁的我，穿的衣服都跟你这张上的一模一样！”
她仔细比对下，蓦地笑弯了腰：“真的是……怎么会那么巧！”
我也笑了，一问才知道，小时候，我们各自的父母带我们来成都游玩，并在同一天来到大慈寺，甚至在同一时间入镜。
最后，我们请了一位路人帮忙拍照。我特地买了根冰棍咬在嘴里，做出跟当年一样的懵逼表情，站在她身边。
拍立得洗出两张，她分了一张给我，一边看一边还在笑：“真是……怎么会那么巧！”
我俩又互相感叹几句世事之巧，她忽然看了看表，慌张起来：“呀，快来不及了，我得先走了，再见！”
这么着急，一定是怕男朋友等太久吧，我蓦地有些失落，勉强笑着点头：“再见。”
她走出几步，又回转了回来，伸出手：“对了，我叫苏芷，很高兴认识你。”
“你好，苏芷，我叫乔麦。”我握住她的手。
她掌心沁凉，那轻轻的温度在我手中一握即逝。
○
苏芷走了之后，我独自一人在寺内逛着。很快，淡金色的残阳照在了深红色的寺墙上。尽管眼前是一派暮鼓晨钟的禅味，但我的心中竟毫无一丝五蕴皆空的觉悟。
因为我的心里还挂着那个女孩的笑容，掌心还怀念着她手的温度。
心是满的，胃却是空的。
离开大慈寺之后，我来到附近一家有名的火锅店。成都的火锅店似乎永远在排队，我看着长长的人龙，犹豫着要不要再花上一两个小时等位，忽然听到有人叫我：
“嘿，乔麦！”
我茫然抬头，一个女孩拿着号码牌，冲我微笑招手：“介意拼桌吗？”
托了苏芷的福，我只花了10分钟就坐了下来。
我忽然想起她刚才急匆匆的样子，不由问：“你刚刚跑那么急，不会就是为了来这排队吧？”
她涨红了脸，小声说：“景点看看就好了，吃好吃的才是正经事嘛。”
我拼命忍住笑，和她一起研究起了菜单。
看着照片上红油火锅里满满的干椒和花椒，她犹豫了半天才问：“叫个微辣的鸳鸯锅，会不会被鄙视？”
我只是笑，却没由来地红了脸。是因为她点了“鸳鸯”锅吗？我真是太会给自己加戏了。但还是忍不住问：“你也是一个人来成都玩吗？”
“不是。”她说。
我在心里“唉”了一声。
“我是陪同学来看她男朋友的，不过被她重色轻友给丢这了。”她轻轻皱起鼻子，样子可爱极了。
我的心像火锅里的红油一样沸腾起来，扯起嗓子喊了一声：“服务员，麻烦鸳鸯锅底，谢谢！”
结果鸳鸯锅上来后，我们各自在红锅里涮了一片肉，被辣得喝掉三碗冰粉，然后就再没碰过它了。
吃完火锅，已经是晚上了。夜晚的成都有一种朦胧而欢热的气氛，仿佛一个名媛，沉沉从午后一直睡到傍晚，终于醒来，一脸精致妆容，一身锦绣旗袍，娉娉婷婷地摇摆在西南最繁华的夜色中。
于是我们买了两瓶啤酒，坐在九眼桥上，静静玩赏成都妖娆而不艳俗的夜景。
她咽下一小口啤酒，吐吐舌头：“真难喝。”
我递给她一瓶成都老酸奶：“喝这个吧，刚才买啤酒时顺手拿的。”
“谢谢。”她把嘴抿得紧紧的，还是笑了，然后赶紧喝下半瓶酸奶。
过了一会，她问我：“你有没有发现，成都和北京、上海这些城市比，有什么不同？”
“愿闻其详。”
“慢。”
“慢？”我问。
“嗯，成都很慢。”她点点头，“在北京的西单、上海的徐家汇，人们都走得好快，似乎怕慢一点，就会被别人赶上。而在春熙路，人们的步子是一步一步晃出去的，他们应该把走路也看成了一件很舒服的事情。”
“所以人说‘少不入川’嘛，”我同意，“在成都，好像每个地方、每时每刻都有人在打麻将、吃火锅。我希望老了以后，能够在这里住个几年。那时我大概会有个一两百万的积蓄，不算多，但在成都，应该也会过得很闲适吧。哦，不，应该叫‘巴适’。”
她微笑点头，然后闭上眼感受着夏夜的微风。几缕发丝拂着她恬静的脸，我只默默祈祷这一刻能够永留。
也许是神听到了我的祈祷，下一秒，就有一个尖细的声音响起。
“苏芷！找你可真不容易！”
我丧气地回头，一个小巧的大眼女生拽着个高大健壮的男生一路跑了过来，我一下子联想到了吉娃娃和拉布拉多。
苏芷一边招手一边嗔道：“明明是你把我丢了的！”
那女孩却顾不上理她，一双大眼精光四射，上下打量着我：“哎唷，这位怎么称呼？”
她帮我解围：“乔麦，今天认识的朋友。”
“朋～友～呀～”她故意说得抑扬顿挫的。
原谅我，20岁的男生，脸皮实在太薄了，闲扯两句，我就尴尬地站了起来：“时间不早了，既然你找到大部队，我就先回去了。”
“别啊！”那女孩立刻拽住我，“待会一起去泡吧！”
苏芷和男生同时露出无奈的表情：“又要去泡吧……”
我也连忙摆手：“不去了，我明天还要赶一大早的火车。”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骗自己，苏芷的脸上似乎闪过一丝失落：“明天，就要走了吗？”
我点头。
四个人一时都无话，只有九眼桥下的水“哗哗”地流着。
最后，还是我率先打破沉默：“那么，我先走了，祝你们玩得开心！”
说完转头就走，也不知道是怕苏芷会送我，还是怕她不会送我。
结果一直到我坐在公交巴士上，也没见她追来。
我把头靠在玻璃窗上，心情糟糕得像是刚逃到成都的唐玄宗。
“喂！”忽然，听到有人叫我，低头一看，她站在巴士旁，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你跑得也太快了吧！我刚躲过同学的盘问想去找你，一眨眼你就不见了。”
她恢复了气息后，话也一下子少了，迟了几秒，才问：“走这么急，是回去见女朋友吗？”
“女朋友？不不不，我没有女朋友！”我急得差点跳下车窗。
她又抿了抿嘴，最后还是笑了：“那你明年还会来吗？”
“明年？”我愕然。
“明年。”她点点头，“明年的这一天，我会再来大慈寺，我会逛整整一天。”
我明白了。
“我也会来！”我大声说，“如果晚上那里关门了，我就会来九眼桥！喝一晚的啤酒！”
这时，巴士老旧的引擎启动，开始慢慢、慢慢，但又无可挽留地向前移动。
“那再见了，乔麦！”她把手高高举起。
“再见，苏芷！”我握住她因为奔跑而有些微温的手，最后还是放开了。
○
“之后呢？”B问。
“一年后，我依约来到成都，在大慈寺待了一天，直到有僧人劝我离开。然后，我在九眼桥等了一夜。等到太阳升起来后，我又继续回到大慈寺。就这样，等了三天。”乔麦说。
“她一直没有出现？”
乔麦摇头：“十二年了，每年的那个时候，我都会去一次成都。但是，她始终没有出现。我等啊等，等啊等，直到今年，父母跟我说，再不把她忘记，我就要魔怔了。”
点头：“所以，你是让我回到十三年前的成都，阻止你们相遇，让这段故事不曾发生过。”
乔麦愕然：“你在说什么？”
“嗯？难道不是这个意思？”
乔麦坐直了身子：“我相信，第二年她一定会在大慈寺等我。之所以没有，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一件让她不得不缺席的事。所以，我希望你穿越到十三年前，告诉当年那个我，不要搞文艺电影那一套，不要玩浪漫，不要学小资，直接问她的联系方式就好！我会去她的城市找她！”
沉吟着：“在你确定要这么做之前，想听这个故事的另一个版本吗？”
“另一个……版本？”
从桌子下拿出一个小小的箱子：“打开。”
乔麦迟疑地打开它，只见箱子里，散落着几张照片。他拿起其中一张，里面竟是他自己，比现在年轻一些，比大学时成熟一些。照片上，他身处一个全然陌生的城市，笑得灿烂，身边还有一个女孩，那是……
“苏芷？”他睁大眼。
乔麦继续翻照片，里面竟全是他和女孩在不同城市的合影，西安、杭州、南京、重庆、京都、曼谷、伦敦、巴黎……
最后，他的目光定格在最后一张照片上。
成都九眼桥，苏芷一袭婚纱，笑颜如春花绽放，他站在她身后，笑容和身上那件西装一样傻气。
“这是……”他捏着照片，指尖不自觉地用力，令照片皱起一角。
点上一支烟：“某一天，一个女人找到了我。她和你一样，希望改变过去。我照例让她讲了自己的故事。前半段，她的故事和你的一模一样，至于后半段呢……”
“在她的故事里，一年后，她准时出现在大慈寺，遇到了早就守候在那里的男孩，这种镜头你自己去看爱情电影，我就不肉麻多讲了。之后大学一毕业，两人就结婚了。”
“原来我们结婚了……”乔麦看着照片出神，“那她为什么……”
继续说：“婚后第三年，女人查出，得了癌。”
“……癌？”
“嗯。发现时已经是中晚期，所以只是时间问题。”B任由烟灰落在地板上，“可惜，人遇到这种情况，总爱陷入自欺欺人的幻想中，以为会有奇迹出现——也许是误诊呢？也许能治好呢？”
很多人以为，得知患癌的那一刻是最痛苦的。其实，真正痛苦的是看似漫长实则短暂的求医之旅。带着全部积蓄和满腹希望，去最好的医院找最好的医生，得到的回复永远只是“试试吧，希望可以控制”。然后，就是不断往复循环的化疗、回家修养、继续化疗、情况恶化、加大药量……
绝症的可怕之处，不是毁掉一个人的生命，而是钝刀割肉一般，一点点破坏一个家庭里所有人的健康和灵魂。男人辞去工作、卖掉房子，为了照顾女人，自己也一天天憔悴下去。然而，这一切牺牲，也只不过稍稍延缓了女人生命的逝去。
“所以，那女人才来找我。她说，男人太爱她，爱到几乎忘记，她也是同等地爱着他。他不舍得她就这么死去，她又怎么舍得让他就这么活下去呢？她求我回到十三年前，对那个要去赴约的女孩儿说——‘不要去，你会毁了那个男孩的一生’。”B的手指轻轻一抖，长长的烟灰落地，四散开去。
乔麦呆呆站着。
问：“所以，你还要与她相遇吗？哪怕只有五年的快乐时光？哪怕之后都是无尽的痛苦？”
乔麦呆呆站在那里，他似乎想到很多。大慈寺的红墙，医院的白壁。春熙路的残阳，手术灯的强光。终于，他把照片珍而重之地收好，然后拎起装满现金的箱子，站起身来。
把烟掐灭：“我送你出去。”
○
“确定要出院吗？”陈医生问。
苏芷点头：“时间不多了，想过点自己想过的日子。”
“你老公呢？今天不来接你？”
苏芷停了一停，才笑道：“我单身。”
“我怎么记得……不对，是我记错了。”陈医生晃了晃脑袋，记错病人情况这种事，于他还挺罕见，“不过，这样也好。”
“这样最好。”苏芷说。
“之后准备干嘛？”
苏芷笑了，一瞬间，那张苍黄的脸显出动人的神采：“我要去成都。在那里，时间似乎慢一些。”
陈医生点点头：“好地方，祝你开心。”
“谢谢。”苏芷提起轻轻的旅行箱，走进电梯。
三小时后，她坐在开往成都东站的高铁上，闭目养神。
“不好意思，打扰了。”
她睁开眼，一名男子站在她面前。他大约三十多岁，面庞清朗，眼角却有很深的皱纹。
“……”她的喉咙像被哽住了，说不出话来。
“我的座位在里面，抬腿让一下……亲爱的。”男子微笑，拍拍手上银色的行李箱。
她抿了抿嘴，然而还是笑了起来。与此同时，两行眼泪滑过脸庞：
“……大笨蛋。”
彩 蛋
一个男人拿着拍立得，蹲坐在大慈寺的一角。虽然换下古装穿上现代衣服，但还能从他杂乱的胡须认出他的身份。
是那个叫B的男人。
此刻，他看着腕上的手表读秒。
“3，2，1。”
“喀嚓。”
寺门前，一名女童烂漫的笑脸被固定在照片上。
“嘿。”他用手甩着慢慢成像的照片，叫住拉着女童手的中年男子，“送给你女儿的。”
男子疑惑接过，看了一眼照片后，笑了：“谢谢您，拍得很好。”
他摆摆手，大步离去，听到背后男子和妻子讨论：“大概是搞艺术的吧……”
离开寺庙前，他摸了摸一个小男孩的头：“冰棍好吃吗？”
男孩点头如捣蒜：“好吃！谢谢叔叔！”
他笑了一下，忽然板起脸，抬手给了男孩一个爆栗：“下次不准吃陌生人给的东西！”
大摇大摆离开哭丧着脸的男孩，满不在乎地说道：“这么辛苦免费帮你完成这个委托，欺负一下13年前的你不算过分吧？
- 02 /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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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捌望月。那个字读八不读别。八零年代末生人，现居江苏。一吃就胖，一动就累，一学就困。
懒癌晚期、拖延症末期患者，怕麻烦星人，社交障碍孤岛岛民，热度是三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