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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2022-05-11 15:44:29 作者:迁徙 来源:迁徙推荐 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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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米价格涨到一块三了,“细磨石”才卖掉了玉米,就乐呵呵地来到了小卖部,拿出崭新的一沓红票子对老板三娃子说:“三啊,把买化肥欠下的三百块钱给你交一下。”

  “表叔,我表婶已经交了,她没给你说吗?”三娃子连忙递给“细磨石”一支黑兰州,笑嘻嘻地说。

  “没呀?她侄子结婚,去了娘家。”细磨石很纳闷。

  “表叔,快进来坐一会儿吧!”

  “不了,我还有事。”

  “细磨石”点着烟,咳嗽了几声,闷头闷脑地走出了小卖部,嘴里还自言自语的唠叨着,家里没钱呀,她哪里来的钱呢?

  “细磨石”名叫石新,中共党员,今年六十三,是先锋村石湾社人,十年前在先锋村当过一届村主任,由于他正直、做事认真、细致,凡事都要问个为什么,在村里威望很高,人们给他取了个外号叫“细磨石”。

  “细磨石”吃过晚饭,正在家里看电视,听见敲门声,他开门一看是监委主任魏兆祥。“啊呀!今天是啥风把领导吹进来了!到上房里坐!”

  “我刚去精准扶贫户老江家填写了个表,顺便过来。”魏兆祥左手提着黑提包,右胳膊下夹着一沓纸笑着说。

  石新忙喊儿子亚运拿烟、泡茶。魏兆祥连忙摆手说;“不用,老主任,我这里有烟。”便从包里拿出一条黑兰州,打开一包给石新和亚运各递了一支,他自己也点着了一支说:“给你说个事,听我姑父说县公安局招收协警,退伍军人优先,亚运去的话,我找一下我姑父,他现在是副局长。”

  亚运高兴地说:“那太好了,我去。”

  “到时候告诉你。”说完,他起身就走。

  石新忙拿起茶几上的那条黑兰州说:“主任,把烟拿上吧。”

  “老石,放下你抽去吧,我这里还有。”

  “不行,你一定拿上!”

  “就一条烟吗,多大的事呀!老主任,我还要上三湾社去填表。”魏兆祥好像很生气,急匆匆地走了。

  “细磨石”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黑兰州呆呆地发楞,他心里明白魏兆祥要做什么,儿子刚拿起烟盒抽出一支,他板着脸喝斥道:“别抽了!”便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百元人民币摔在桌子上说:“自己买去。”

  “爸,你这是咋了?谁惹你了,发这么大的火?”儿子睁大眼睛说。

  “后天,你把这条烟还给魏兆祥去。”说着小心翼翼地放进了写字台里。

  这时候,“细磨石”的老婆提着包进来,看见他们爷儿俩哭丧的脸,耷拉着脑袋,睁大眼睛问:“你们爷儿又俩吵架了?”

  “没呀!”亚运笑着接过妈妈手里的包。儿子亚运退伍后,没事干,爷父俩经常吵架。

  还没等她坐定。“你把欠下三娃子的化肥钱给他了吗?”“细磨石”睁大眼睛问。

  “嗯,给……我给……他不要。”

  “为啥?”

  “他说……今年他要竞选村支部书记,让你给他投一票。”

  “你这不是胡闹吗?”“细磨石”一拳砸在茶几上,震得茶几上的茶杯“哗啦啦”地响。

  “就给他投一票,咋得了?投谁不是投呀?”

  “你呀……你,女人家头发长,见识短!”一阵上气不接下气的咳嗽。

  “你那样认真干啥?你当主任时,那么卖力,谁领你的情啊?”老婆也不示弱。

  “我要谁领情干啥?我只要对得起良心,我就心安理得了。”石新放大嗓门吼叫着。从抽屉里拿一杳人民币“咚”地一下,扔在茶几上说:“这是卖玉米的钱,明天你给他送去。”“我这一辈啥事都依着你,就这一件事,我已经答应三娃子了,你就投给他吧!”老婆带着哭声说。

  这时,儿子的电话响了,电话里是魏兆祥的声音,“亚运吗?麻烦你给你爸说一下,明天选举村支部书记,让他给我投一票,你的事情包在我身上。”亚运看着父亲说:“啊……嗯……啊……好……好吧。”电话断了。“细磨石”说:“我知道他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你说给谁投?给谁投?”他用拳头砸着茶几,紧接着又是一阵急促地咳嗽,他便上炕倒头就睡了。

  他闭着眼睛,回想着发生的一切。前年,三娃子购来假油葵种子,有几户村民种下都减了产,这样的人不能干集体的事。魏兆祥虽然是监委主任,仗着他们家族人多势重,拉帮结派;利用职权之便,把他的亲戚放成低保户,村民们敢怒不敢言;听说还和外出打工村民的女人……人们都沸沸扬扬地议论,这样的人……

  在“细磨石”心里,看准的是村文书梁斌,这小伙子三十出头,父亲早逝,母亲供他上学,大专毕业后又应征入伍,在部队上入了党,本来复原后能在城里工作。但是,他母亲是内风湿性关节炎,为了照顾母亲,他放弃了城里的工作,小伙子既勤快又活泼,还精通计算机业务,受到乡亲们的称赞。可是,在先锋村里刘、魏两姓是大户,他们两姓互相都有姻亲关系,村上选举一般都在他们两姓中选出,其它小户只能是“望官兴叹”,梁家是单门独户,哎!这该咋办……

  他翻来覆去睡不着,咳嗽越来越厉害,还胡言乱语。半夜,老婆起身摸了一下他那像火球一样烫的额头,赶忙打电话叫来救护车,“细磨石”被送进了医院。

  到了医院,拍了个片子,医生说,重感冒又是急火攻心。住院后,医生打了吊针,额头上敷着冷毛巾,腋下又夹了两个冰袋,昏迷不醒地躺在床上。亚运看着爸爸憔悴的脸和干裂的嘴唇痛苦地对妈妈说:“妈,再不能难为爸爸了……”说着,娘儿俩不停擦拭着眼泪。

  第二天上午十点多钟,“细磨石”突然坐起了,他说感觉好多了,要出院去参加今天的选举会议,儿子带着哭声说:“现在已十点多了,会议该早已结束了,你别管了,安心看病吧。爸!我求求你了!”“细磨石”焦急地说:“你打电话问一下!”

  儿子打通电话说,梁斌当选为先锋村党支部书记了。“细磨石”听了,像散了架似的倒在了床上,紧闭着双眼,胡子拉碴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自言自语地说:“人民的眼睛是雪亮的。”随后,两颗泪珠顺着皱皱巴巴的眼角滚下来,滴在了雪白的枕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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