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地流转
十一走便门
傍晚,王书记给葛支书打来电话,说他准备把大葛庄村的“千亩桃园”合作社在全乡作为典型来抓。后天召开全乡干部会议,让他现在就着手准备一个稿子,到时候作为先进代表在会上发言。听了王书记的话,葛支书心里咯噔一下,等到镇静下来,觉得有些事情在电话里说不清楚,今天太晚了,决定明天要去乡政府向王书记面对面汇报才好。
去乡政府向王书记面对面汇报,葛支书不是走的乡政府南大门,而走的是乡政府的西便门。具体向王书记回报什么我们就不得而知了,反正后天的全乡干部会议上,葛支书没有发言。
土地流转
十二第一组组长
孙为民从小就失去了父亲,和母亲相依为命。他父亲弟兄六人,父亲是老大。虽是父辈兄弟们多,可各过各过的日子,对他们孤儿寡母来说,除了仗着人多不受人欺负,其他也并没有多少帮助。等为民长到十八岁,长大成人,母亲看着别家有爹有娘的孩子,这时候就该张罗着给儿子盖新房娶媳妇了。可为民是没有爹的孩子,没有父亲为他张罗,母亲就该给他寻一条出路。她找到当时的支书葛振彪,向他求情,让儿子参军去。桌面上的说法是让儿子去保家卫国,为人民把好祖国的大门,到军队这个大熔炉里锻炼成长,私下里的意思是让儿子当兵镀金,服三年兵役,退役后政府给安排一份工作,就成了公家人,好成家立业,娶妻生子。
果然,如母亲所愿,儿子退役后被安排在了供销社,也成家立业了。可不久供销社解散,为民只得回家务农。当时村里第一组正缺一位组长,因为他是党员,又是退役军人,还因为第一组半条街都是他们孙家的人,为了方便开展工作,经葛洪伟葛支书提议,乡政府任命,孙为民当上了组长。
二零零五年秋,村里进行责任田大调整,也是顺应大家的要求,孙为民觉得一九八一年最初分地时,村民分得的责任田地亩数特小,又北地一块南地一块的特零星,就把责任田并成了大块。抓阄时,他们孙家一大家子人经过协商,抓的是同一个阄,所以,孙家一大家子人应得的将近五十亩责任田,都分在了河岔地。也就是说,河岔地不仅组长孙为民的责任田多,他的叔叔以及堂兄弟们的也多。现在他如果坚持不承包出去,也就意味着孙家人都不往外承包了,同时也意味着“千亩桃园”实际数字的六百亩,被缩减了五十亩。
孙为民早晨听了葛支书的讲话,曾说过每亩八百块承包费他是坚决不往外承包的话,进一步,按葛支书原来的每亩地承包费一千块的说法,其实他也是不会同意的。从村集体的木材加工厂关门,买设备得来的钱不翼而飞开始,他就对葛支书这些人看不惯了。当官,整天打自己的小算盘,不带领村民发家致富也就算了,还要克扣村民的血汗钱,克扣也就算了,今天又成立什么“千亩桃园”合作社,打着为大家谋福利的幌子,生法子赚村民的钱,这还叫什么老百姓的带头人?
傍晚,也就是王书记给葛支书打电话的时候,孙为民正坐在家里生闷气,突然看到一个人影一闪,进了他家院子,就大声问,谁?那人说,我,听不出口音吗?说着来到面前,原来是二组的葛国民。他在河岔地的责任田比孙为民的还要多,不但比孙为民的多,而且是比谁的都要多,是全大葛庄村第一名。所以,早上听了葛支书的讲话,反应也是最强烈的。到底是承包出去好呢?还是留着自己种好呢?要是留着自己种,村里强制怎么办?他一整天都恍恍惚惚地拿不清主意。到了晚上,实在没有办法,就找孙为民讨主意来了。
孙为民说,怎么?难道自己家的责任田自己还作不了主!牛不喝水,他葛洪伟还能强按头?葛国民说,你别是现在强硬,事到临头反而成了软骨头?孙为民就火了,说我孙为民是那样的人吗?不信你就走着瞧!
听了孙为民的豪言壮语,葛国民的神情也悲壮起来,说,老孙!守住自己的责任田,我们是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