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子披头散发,仰天躺着,似乎被水浸着。大头鲶鱼、尖嘴黑鱼都打着混儿,在枝子身旁游着,但没吃她的身体,而是抢着喝她的血水,弄出‘呼隆、呼隆’声,发现来人,瞬间远逃……
枝子的嘴还在吃力张动,脖子上有一个伤口,血还在流着,染红了旁边的水。她的四肢伸着…… 鲶鱼、黑鱼都抢着喝血水,弄出‘呼隆、呼隆’水声。
陈得索急忙弯下腰抱起枝子。陈明、小芳捂着鼻子赶到,一看此景,张开的嘴忘记了合,睁大的眼忘了眨。
陈得索紧急吩咐:“不要发愣了!陈明,你快抱枝子到公路上拦车到镇医院抢救。小芳,你通知陈青岩、吴九清,就说枝子在漫滩湖芦苇滩被害!我继续勘查现场!”
陈得索仔细地察看芦苇荡周围的环境——枝子躺的地方,芦苇东倒西歪,土质结构紧密,呈胶性不易粘带,不易水冲。凶手的脚印重重地踏芦苇上,芦苇陷在胶泥中。芦苇倒处,凶手右腿跪到胶泥地上,留下膝盖关节凹迹,凹里存有一坑水。陈得索小心地用手绢把水吸干净,一个完整的膝盖痕迹呈现出来。他立即拍照下来,而后用钥匙链上带的小刀,轻轻地在四周划割,取出泥坯模,小心地用手托着。他又顺着倒下的芦苇向外追去,凶手两只鞋都重重地踏在芦苇上,但泥地上的鞋印很模糊。陈得索追出芦苇滩,鞋印因昨晚雨冲而改变了原形,到坝坡上便消失了……
陈得索又折回枝子被害现场。现场从匕首方向往来的有三行浅脚印——有两行脚印是出去的。出去的第一行脚印双脚都踩倒了芦苇,没留下脚印,但踩倒的芦苇也没有沾到泥里。走出去的另一行脚印,右脚大部分踏在地上,有的鞋底纹较清楚;左脚踏芦苇,但踏倒的芦苇也没粘进泥里。第三行脚印,是从丢匕首地方进入枝子被害现场的。也是左脚踏芦苇,但踏倒的芦苇也没粘进泥里;右脚大部分踏在地上,地上的鞋底纹较清楚……
陈得索勘察完毕,冲出茂密的芦苇,登上大坝。太阳像个火球,把陈得索烤得浑身湿透,他又渴又饿。他强打精神俯视大坝外的国道,看到陈明正把枝子往车里抱……小芳领着陈青岩一伙儿人也赶到。个个忧心忡忡,汗流浃背。他又听到——
陈青岩:“枝子怎么了?”
陈 明:“她遭人谋害,还没死透,快到镇医院抢救!”
陈青岩:“在哪儿害的?”
陈 明:“漫滩湖芦苇滩里。”
陈青岩:“啊?!我的枝子!”他钻进车里,“枝子,你醒醒!我不能没有你呀!”
陈得索挎公文包,双手托‘膝盖痕迹泥坯模’跑下大坝。交代陈明:“找个饭盒把它装好,连同匕首、拍照,快送县局处理。”
陈明点头接过物证:“好!”,迅速离开……
陈得索健步窜上汽车,命令司机:“坐好,开车!”
人们议论着散去……
陈明钻入芦苇丛中,他环顾四周后,放下‘膝盖痕迹泥坯模’等证物,小解……
这时,吴九清慌慌张张地从水闸楼里跑出来,飞一般地来到陈得索拾匕首的地方,向四周张望了下,开始打着转好像在找什么。可是,他什么也没找到,哭丧着脸走了……
在芦苇丛中解手的陈明,看见了这一切,他打个寒噤,心想:“难道昨晚上装‘死鬼’的是吴九清?”
枝子得救了。陈得索和陈青岩在孔庙镇医院诊断室内,正听主治医师高医生分析:“凶手可能是先把她掐窒息,而后再用匕首向她脖子上刺去。凶手由于是在夜里慌乱中刺的,因此没有伤着大血管,只从毛细血管中渗出了血。不过,时间过长也失去了一部分血。”高医生约40岁,长得又高又胖,声音洪亮地做推理分析。
陈得索点点头。陈青岩焦急地问:“枝子还有危险吗?”
“危险期已过去,但需要休息和补养。”高医生边说边招呼护士,“走,给她打针去!”
孔庙镇医院病房内。枝子躺在病床上昏睡。输着血;小芳坐在一旁。枝子在做奇怪的梦——一个狮子和一个老虎正在决斗。老虎一声怒吼,跃在狮子背上,狮子暴跳一下,把老虎扔得老远。二猛兽大战数回合不分胜负,个个累得筋疲力尽,躺在一旁…… 这时戴假面具的‘小丑’出场了。小丑拿一个花酒瓶,照着老虎头上砸去,“嘭”的一声老虎脑袋开了花;雄狮一看,跳起来向小丑扑去,那小丑一斧下去,砍掉了狮子头,霎时紫血喷射……
‘小丑’急忙用花酒瓶接血,而后向早已吓坏了的枝子走来说:“你正需要血,喝下去!”
枝子听这声音非常熟悉,但‘小丑’戴着面具,终不能认识。枝子看到发紫的狮子血,想跑,跑不动。结果被那‘小丑’一把抓住,硬往她嘴里灌血……枝子腿蹬手抓,声嘶力竭:“啊?我不喝呀!”
小芳被吓得不知所措……
高医生推门而入,听到枝子嘶叫,误以为她是怕喝药:“不让你喝药,让你打针呢!”
陈得索、陈青岩紧随其后,看枝子浑身哆嗦,满脸滚汗,都吃惊。
陈得索警惕起来,两眼盯住小芳:“你让她喝什么了?”
小芳满脸惊恐又委屈:“我没让她喝什么呀!”
陈青岩摸摸枝子的头:“你不喝什么?”。
枝子慢慢睁开眼,呆呆地望着周围的人,有气无力道:“狮子血……”
高医生恍然大悟:“噢,原来是在做噩梦。证明你心血不足,心悸多梦,应该补心安神。”高医生说着让护士给枝子打针。
陈得索刨根问底问枝子:“你做的啥梦?”
枝子喃喃地描述着梦境:“虎头烂,狮头落,紫血喷。戴面具的小丑强逼我喝狮子血!”
高医生不耐烦地说:“神经错乱,无一点实际意义!”
陈得索继续问:“昨晚那个凶手,你认识吗?他是怎样把你弄到湖里的?”
枝子闭上眼睛,不愿回答。陈青岩转向门外,主动招呼外面来人,打断了陈得索的问话,“啊?小陈,你们来啦,进来吧!”
陈明领着杨抗利局长,站在外面,给陈青岩摆手,却对陈得索招手,示意出来……
陈得索出病房。陈明问:“枝子——?”
“脱离了危险。”陈得索漫不经心回答:“好像在思考什么。”
杨抗利握着陈得索的手:“你近段辛苦了。我把案情向宋书记汇报后,他很重视此案,说结案时要亲自到场。”
陈得索面无表情:“谢谢领导重视、关心。”
杨抗利从公文包拿出照片和材料,说:“芦苇丛中,枝子被害现场鞋印照片洗出了。是拖凉鞋印,42号码。其他鞋印因雨水冲,变了样,无法判定。匕首上的血和受害人血型一样; ‘膝盖痕迹泥坯模’ 也成功地用石膏复制出。”
陈得索急忙接过照片和化验结果看,问:“‘膝盖痕迹’石膏模呢?”
杨抗利轻声说:“为预防证据丢损,我先保存着。”
陈得索点点头,对陈明说:“我们还要进一步收取证据!”
陈明蛮有把握推断:“单凭匕首上的血迹就可判定谁是凶手了!”
陈得索眼睛发光:“你知道匕首是谁的?”
陈明他环视了左右,小声:“这匕首是吴九清所长的!”
陈得索吃惊:“啊?”
陈明对陈得索、杨抗利小声说:“汽车把枝子拉走后,我到芦苇丛里‘方便’,发现吴九清从水闸楼上跑出来,鬼鬼祟祟地下了大坝坡,不知在你拾匕首的地方找什么,不一会儿无精打采地走了。”
杨抗利听罢怒气冲冲:“这个吴九清,为什么谋害一个无辜的农村妇女?”
陈得索摆手,请求道:“问题没这么简单。杨局长,我们一道去找吴九清对质!”
杨抗利同意:“陈明,你和小芳和陈老师保护好枝子。我们去找吴九清。”
“是!”陈明答应,“请杨局长放心,我一定保证枝子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