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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歧路灯(上中下)》读后感1000字
日期:2022-04-12 03:04:41 来源:文章吧 阅读:

《歧路灯(上中下)》读后感1000字

  《歧路灯(上中下)》是一本由李绿园 著 / 栾星 校注著作,中州书画社出版的图书,本书定价:1.31,页数:,特精心从网络上整理的一些读者的读后感,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

  《歧路灯(上中下)》精选点评:

  ●中州版本好

  ●读完了,回头搬一下我的书评(虽然是个坑)。

  ●败家也当败得如盛希侨,莫似谭福儿这个窝囊废。

  ●惟父子深情,最是感人。

  ●整本读下来,能感觉到作者的良苦用心。就像是一个年老的长辈,用饱含怜悯和慈爱的口吻,一遍又一遍的教导子孙们要走正路要学好,不要结交坏朋友。以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做文献辑录所以看得细致的缘故,总觉得这部书在文字水准上应该排进古典小说前十的。

  ●这个校注本是几种版本中较好的

  ●父祖早逝,留下个纨绔子弟,说的就是我,难怪老爹生前每天跟我讲这本书就是怕我这个样子,但谭绍闻最终是有功名的。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相当于古代,男人版的《飘》。当年我读完后受了很大启发。人学好不容易,学坏可快了,要谨慎。适合给青少年读读

  ●自从谭哥浪子回头之后我就没论文写了哈哈哈哈

  ●多朴实的文字啊…

  《歧路灯(上中下)》读后感(一):被侮辱与被损害的妇女

  《歧路灯》的小人物,我觉得我都可以八一个系列了,很多简短而真实的人间悲剧。 第六十四回《开赌场打钻获厚利 奸爨妇逼命赴绞桩》这里说了一个被土豪包养到赌场里玩弄的底层女性的故事,也是侧面写来。这个剧情的前情是,男主已经弄成了一条赌棍,输得欠下一屁股高利贷,于是在狐朋狗友的撺掇下,干脆把自家院子拿出来作为赌场赚钱。赌场里一般要养一些妓女供赌徒娱乐,也是作为勾引新赌徒下水的一种手段,男主的老相好妓女珍珠串得了梅毒废掉了(话说男主居然没传染梅毒,作者给他开了金手指,太偏心了),遂问谁能提供别的女人,一个土豪就提供了这个剧情里的女主雷妮来做赌场妓女。这里面的土豪名叫管贻安,是个乡绅家的不肖子弟,混迹赌场的纨绔,雷妮的来历从他口中交代得很简单,是家里借雇佣爨妇(相当于厨娘,烧饭的仆妇)名义包养的一个底层女子,有丈夫,被他打发出差了。从下文可知这个雷妮夫妻其实是外地逃荒而来的贫民,妻子有姿色被土豪包养,丈夫多半是知情而不敢争,或者得到了钱也就不计较,还甘心为这个土豪当雇工干活。 如果光是这对夫妻也就罢了,这种因贫沦落的底层故事很多,这个剧情里出现了一个变故,雷妮的公公刘春荣,可能读过几年书,是识字人(做的是帮人写书信、状纸的“代书”工作),虽然穷困,却不愿意儿子媳妇干这种皮肉营生,追到省城来找他们回家,管家仗着势力殴打辱骂,不允许他见儿子媳妇。刘春荣不堪凌辱和对生活绝望,在管家大门口吊死。这一下就变成了人命官司。知县验尸发现刘春荣尸体怀揣状纸诉说原委,大怒提审。这时候管家开始央求雷妮说好话遮掩罪行,雷妮哭着怼回去:你家如果有良心,我公公怎么会死?——前文写雷妮的来历和出场的形容,毫无刻画,这里一笔却逼真勾勒出了一个底层被迫做失足妇女的女性控诉,她其实是不愿意做土豪的情妇,进而成为赌场妓女的!她只是个普通人,不会拼死去做贞洁烈妇,生活贫困、土豪强迫、丈夫出卖,她也就逆来顺受,但是到了有机会跳出火坑的时候,她也不肯撒谎掩饰,继续安心呆在火坑里。作者对这样的女性,态度还是很温厚的,他笔下的贤明官员边知县也没有为难她,把管贻安问成死罪之后,就放她回去,让丈夫领她回家团聚了。然而,即使是作者给的如此结局,想一想仍然还是无尽的火坑,雷妮将来还会被丈夫出卖给别的土豪包养吗?甚至会不会还有更悲剧的命运在等着这个不幸有几分姿色的少妇?在那个时代,这是无解的…… 又,管贻安这个人物也挺有趣,有空单独为他写一篇。

  《歧路灯(上中下)》读后感(二):戏子九娃

  此书很值得细细读,笔法和儒林外史较为相似,常常于不动声色的闲谈之中就交代一桩人间悲剧。比如 第三十回《谭绍闻护脸揭息债 茅拔茹赖箱讼公庭》这一段交代和男主相好过(说是狎玩过更恰当,因为男主这人也没啥爱情可言)的戏子九娃的身世和结局,寥寥几笔,就是一个叛逆家庭误入歧途的少年一生。作者是批判这种“不学好”子弟的,下笔有态度,但是叙述很简洁而客观,读者要憎恶还是同情,他也并不加以刻意引导,这是这本书的长处。

一日绍闻正在楼下逗兴官儿玩,只见德喜儿拿着一个帖子上楼。上面写着:“眷弟茅拔茹拜。”绍闻心中又想他还前日借账,又想还他戏箱,慌忙跑出迎接,让在东厢房坐下。只见茅拔茹衣服是布,还不免于破;面目是黑,还不免于疲。跟的是五十多岁一个老头子,极大汉仗,有些野气。绍闻开口便道:“九娃儿呢?”茅拔茹“咳”了一声,说道:“死了!”绍闻惊道:“是什么病呢?可惜了一个好模样儿!”茅拔茹道:“正是。他这一死,把我的家叫他倾了。”绍闻急叩所以,茅拔茹道:“九娃原是我隔县一个本地学生,人生的有些轻薄,叫班里一个人勾引进来学戏。他叔不依。我前年进省,原就是躲他叔哩。不料本县老爷,一定要我这班戏回去。唱了两个戏,他叔把他拴的去。我想满园果子,全指望着他哩。”因指跟的人:“就是这个唱净的,出了一个着儿,只说是拉戏的,赶在路上把他叔打了一顿,把人夺回来。后来又唱戏时,全不防他叔领了亲戚,又拴了去。到家拴在树上,尽死打了一顿,锁在一座屋子里。他娘与他开了门,又跑到咱班里来。浑身上下打的都是血口子,天又热,肚里又没饭,跑了一夜——他是个单薄人,你是知道的,如何顶得住?我叫贱内好好伏侍。过了几天,一发死了。弄起人命官司来,告到敝县。自古道:强龙不压地头蛇。咱每日弄戏,有个薄脸儿,三班六房谁不为咱?到底咱胸膛不曾沾堂台儿土。只是花消盘费,把几顷薄土弄尽,那戏也散了。如今这个老唱净的又叫成班,说:‘不见了羊,还在羊群里寻。’我想府上还寄着我箱筒,领去还弄粗戏罢。” 那唱净的指手划脚,也说起怎的打九娃叔,怎的在县衙门打点扒出戏主性命。说的高兴,渐渐坐在一个凳子上,信口开合起来。

  这个戏子九娃活着的时候在前文勾勒过几笔,是个“像女娃儿似的”的唱旦的男孩,撒娇撒痴勾引男主,投怀送抱骗取钱财,伙同戏班坑了男主好大一笔钱,骗完就全班跑路了,换个作者写可能就是纯粹的反派,天生的小狐狸精。但是后文通过戏班主之口交代了他的身世,顿时就悲剧起来:他是个学生,也就是说至少是读书人家的孩子,本该正经走科举道路,结果却下水做了戏子,这并非贫困所迫,而是“人生的有些轻薄,叫班里一个人勾引进来学戏”,问题是有谁天生轻薄呢?对于一个未成年来说,只怕更多的是被戏班子看上色相,遂用手段引诱他下水。他是否天生的GAY无法得知,但是出卖色相做起皮肉生意,并且看起来自愿而积极,这很大可能不完全是本质淫荡下贱,而是戏班子里故意引诱和教导了不正确的价值观。

  再接下去一句“他叔不依”,这孩子如果有父亲,就轮不到叔叔来管,可见是早早丧父无人教育的结果。无人教育也就罢了,这位叔叔,在发现侄儿出去做戏子兼男妓之后,显然是认为丢了家庭的脸面而勃然大怒,把他绑架回家。戏班子为了争夺摇钱树,把这个叔叔揍了,夺回九娃,叔叔更加迁怒,再次抓走九娃,“到家拴在树上,尽死打了一顿,锁在一座屋子里”。这是准备要孩子的命了,所以心疼儿子的寡母把他偷放走,但是九娃跑回戏班子之后还是伤重而死。叔叔和戏班主打了一场官司,戏班主有钱,没被怎么样(但是也破费了不少钱),而真正打死九娃的叔叔,很显然没有罪责,毕竟他是家长有权管教不学好的子弟,还能以原告身份诉讼戏班主呢,以当时人的价值观,良家子弟不学好去做戏子,被家长打死也是活该的。

  这个故事就在戏班主的简略叙述里结局了。而这个惨死的孩子,是不是始终没后悔过自己被引诱走上的不归路?挣脱小黑屋垂死奔逃回戏班子的他,一路上会想些什么?作者无需交代,读者可以草草看过去,也可以细细琢磨之。

  《歧路灯(上中下)》读后感(三):家的灯火

  没想到《歧路灯》会成为自己读的第一本豫地小说。全书一百零八回,前八十回写成后,作者出仕,游宦生涯结束后方完成全书。因此读的时候,能够明显感到后二十余回的笔力不胜之前。

  在这本书中,李绿园讲了一个浪子回头的故事:谭绍闻幼年因父亲和蒙师的指点管教而有成才之相,但不久父亲去世、蒙师赴他乡任官,母亲只知娇惯,后请老师甚不高明,再加上通过结拜兄弟接触到不良嗜好,渐渐溺于嬉游,以致成了变卖祖产的不肖子孙。但《歧路灯》的结局不是空,不是白茫茫,所以败家的公子在这番挫折后发奋读书,不但和儿子篑初都考取了功名,而且还因妙计抗倭而得到嘉奖。这样看来,谭绍闻有一个好底子,只因误入岐路而经历曲折,一旦迷途知返,成人成事不在话下。就像书中对这个人的评价一般:“幸只幸这颗瓜子儿,虽说虫蛀了皮壳,那芝麻大的小芽儿不曾伤坏,将来种在土里,拖蔓开花,还有个绵绵的想头。”除了谭绍闻本人的经历,书中的一些设定也与这个观点相合,比如父子两人娶妻,都是原配贤于继室;谭绍闻后来的老师虽然水平参差,但都不比蒙师娄潜斋;谭家祖籍是在丹徒,是在文教风流的江南。

  从时间上看,《歧路灯》与《儒林外史》和《红楼梦》属于同一时代,如果说《儒》写儒林,《红》重内帏,那么《歧》的出色尤在市井。人物刻画主要通过对话,也成为了解当时河南方言的重要素材。(自己读的时候,也感到有些地方如果按乡音读,虽然和当时未必完全一样,但滋味立马厚上几分。)衣食方面的描写甚少,尤其是前八十回。记得看谭绍闻初娶孔慧娘时,本来满心期待婚礼场面如何描摹,尤其是读到作者专门写谭母王氏邀来家中客商帮忙置办、点明“衣服要苏杭的,头面要北京的”时,不禁直起腰,等着看东西买回来时下文如何交代。结果等来的只有“璀璨夺目,烂漫烘云”八个字,而整场婚礼也是“极其华丽,极其热闹”八个字。与此形成鲜明对照的,便是末回篑初的婚事的仔细铺陈。我想,这一方面和整体文风一致——八十回左右往后作者给衣食物什留了越来越多的笔墨,另一方面和绿园的写书初衷相关——人生在世不但是自己修身立事,更是要培养后代成人成才。所以,书结到谭绍闻洗心革面重振家门不算完满,结到其子篑初的人生两大得意事方算。想来,绿园晚年看到自己的四个儿子都成了才,应该是一样的心情。

  回到书名,谭绍闻一朝走入歧路,那么最后将他引回正途的那盏灯是什么呢?作者对此给了明确的回答,那就是绍闻之父谭孝移临终前的八字嘱托:“用心读书,亲近正人。”但自己读到大概三分之二处的时候,却觉得除了八字教训,这盏灯其实也可以指信守之人,即守在原地等待浪子回归正路之人——落实到书中人物便是家人王中。他忠于谭家,又通实务,能力大到忍不住让人怀疑这算不算作者给谭绍闻开的外挂。绿园无疑是欣赏这样的人的,所以在书中给他的,既有谭父好友取字“象荩”、上书请旌的精神奖励,还有老来得子、女儿嫁给少主人这样实惠的回报。虽然自己总觉得王中功能性人物的成分更大,可也忍不住想:能有一个始终如此信任、期待自己的人,未尝不是一种福分。因此,当看到谭绍闻暂时脱困后便笑着对表兄说“这个人,我早晚要开发他”时,即使知道主仆有分,且此时绍闻正值最荒唐的时刻,仍忍不住叹一句未免凉薄。

  不过纵观全书,这般形象鲜明的时刻,谭绍闻并不多有。大部分情况下,他的面嫩耳软使他任由别人牵着走,放荡了一段时间后,或者自觉不安,或者在同辈面前自惭形秽,或者吃了苦头,便决定痛改前非,可惜没坚持多久便重蹈覆辙。或许这种反复本就是极其常见的情形,故而不须有多么深刻的挣扎与纠结。如果没有记错,书中只有一次比较完整地记下了绍闻的内心历程:某天下雨,那帮好赌子弟又想引绍闻来入局,就让珍珠串儿的龟奴以自家姑娘的名义邀请。龟奴冒雨来时,绍闻正在碧草轩读书,听罢就回绝了,并暗自打定主意绝不动摇。虽然这份决心被龟奴第二次来时的巧言好语碾为齑粉,但前前后后,到底让读者可以一窥其心。

  在这个过程中,我一直问自己:这样时好时坏、反反复复的人,临到败掉家业的关头,到底会是奋而崛起还是一蹶不振?绿园的回答自然是前者,原因便是前引的那句话,即绍闻的根基、本心并未坏。所以,他一方面让绍闻把当时的败家手段几乎尝了个遍(嫖赌提炉养戏班,揭债斗鸟仙人跳,等等),一方面没有让他陷溺其中而沦为张绳祖之流。甚至作者有意无意为他营造了最好的外部条件——王中自不必言,这里展开说他的结拜兄弟。谭绍闻的结拜兄弟有三个:盛希侨、王隆吉和夏逢若,其中王隆吉也是他的表兄。虽然最初他们一起引诱绍闻沾染了不良习气,但后来盛希侨专注自家戏班,绍闻手头紧时还会救救急,王隆吉收心帮着家里做生意,还劝绍闻不要荒唐下去,三个人中始终缠着谭绍闻的只有夏逢若一个。饶是夏逢若这个“兔儿丝”,有时也会帮绍闻一把,尤其是最后债主们上谭家催债时,他颇义气地和盛希侨一起去为谭绍闻帮腔,最终抹掉了债额的零头。虽然不知道他的这番举动几分为利几分真心,但到底不是树倒猢狲散、飞鸟各投林。(想一想《金瓶梅》中西门庆的“热结十兄弟”。)读到这里,再加上知道结局,败家卖产的绝望减弱了不少,甚至莫名生出几分解脱的错觉。人们固然可以说,这种偏爱或仁慈稀释了绍闻蹉跎放纵的警示力量。但可能绿园的本意就是明告世人,只要没有失了本心,只要能看到那盏明灯,迷途者终能回头。所以他从不下笔细写绍闻的浪荡行径,为了避免诲淫诲盗,也为了避免有失忠厚。他在故事中时不时现身评论,就像身边的长辈那样,叮嘱细碎但恳切,让人觉得絮叨但又温暖。

  现在人们提到这本书,都会说它是中国第一部成长小说或教育小说,但我觉得作者在书中的一个称呼更加贴切——“家政谱”。丹徒谭家的一支因先祖赴河南任官而定居在此,某代子弟谭绍闻,年青时误入岐路,所幸最终铭记父亲遗训而重振家业,成为后代的榜样与镜鉴。此时若再回顾第一回的回目名,也更能体会到绿园写下“念先泽”与“虑后裔”时的所思所想与所感了。

  《歧路灯(上中下)》读后感(四):《歧路灯》文献辑录(文学史、文论及掌故相关)

  1、(谭孝移道)“自古云:教子之法,莫叫离父;教女之法,莫叫离母。若一定把学生圈在屋里,每日讲正心诚意的话头,那资质愚钝的,将来弄成个泥塑木雕;那资性聪明些的,将来出了书屋,丢了书本,把平日理学话放在东洋大海。我这话虽似说得少偏,只是教幼学之法,慢不得,急不得,松不得,紧不得,一言以蔽之曰难而已。”【第三回 P22】(谈幼学教育)

  2、走软索的走的是二郎赶太阳,卖马解的卖的是童子拜观音,果然了不得身法巧妙。【第三回 P23】

  3、孝移道:“(《文昌阴骘文》)这‘一十七世为士大夫身’一句,有些古怪难解。至于印经修寺,俱是僧道家伪托之言,耘兄何信之太深?”耘轩道:“孝老说的极是,所见却拘。如把这书儿放在案头,小学生看见翻弄两遍,肚里有了先人之言,万一后来遇遗金于旷途,遭艳妇于暗室,猛然想起阴骘二字,这其中就不知救许多性命,全许多名节。岂可过为苛求?”【第四回 P34】(谈宗教及劝世文的作用)

  4、(濮阳公)仍向戚公道:“适才没说完。我们衙门,向日前辈老先生馆课,不过是《昭明文选》上题目,《文苑英华》上典故。”【第七回 P71】(谈馆课题源)

  5、(濮阳公道)“……向日也只说是老子骑牛过函关,昨晚查了一查,方知坐的是簿什么。。什么车?”……孝移踧踖答道:“像是簿軬之车。”濮阳公答道:“是了。”又问:“軬是个什么东西?”孝移道:“像是如今席棚子,不知是也不是?”【第七回 P71】(道门野史)

  6、(陈乔龄道)“我当日做秀才时,卷皮原写习《诗经》,其实我只读过三本儿,并没读完。从的先生又说,经文只用八十篇,遭遭不走。我也有个抄本儿,及下场时,四道经题,俱抄写别人稿儿。出场时,连题也就忘了。如今做官,逢着月课,只出《四书》题,经题随秀才们自己拣着做,就没有经文也罢。”【第七回 P78】(谈馆课题源)

  7、(谭绍闻道)“先生还说,读《五经》要讲明白。《五经》之外,还读几部书,才教读文章哩。”【第七回 P82】(经典为文章之基础)

  8、(候冠玉)将谭绍闻旧日所读之书,苦于点明句读,都叫丢却;自己到书店购了两部课幼时文,课诵起来。还对绍闻说道:“你若旧年早读八股;昨年场中有两篇俗通文字,难说学院不进你。背了《五经》,到底不曾中用,你心中也就明白,时文有益,《五经》不紧要了。即是娄先生,听说他经史最熟,你看他中式那文章,也是一竿清晰笔,不惟用不着经史,也不敢贪写经史。我前日偶见孔耘轩中副榜朱卷,倒也踏实,终不免填砌,所以不能前列也。总之,学生读书,只要得功名;不利于功名,不如不读。若说求经史,摹大家,更是诬人。你想古今以文学传世者,有几个童生?不是阁部,便是词林,他如不是大发达,即是他那文章,必不能传。况且他们的文字俱是白描淡写,直与经史无干。何苦以有用之精力,用到不利于功名之地乎?你只把我新购这两部时文,千遍熟读,学套,不愁不得功名。”【第八回 P88】(谈应付科举之法,讽应试文之弊)

  9、柏公(永龄)道:“俗之一字,人所难免。黄山谷曰:‘士夫俗,不可医。’士即读书而为仕者,夫即仕而为大夫者。这俗字全与农夫、匠役不相干。那‘语言无味,面目可憎’八个字,黄涪翁专为读书人说。若犁地的农夫,抡锤的铁匠,拉踞的木作,卖饭的店家,请问老先生,曾见他们有什么肉麻处么?”【第九回 P94】(论俗)

  10、(柏永龄)又说道:“老朽一向在忠孝两个字上,略有个见解,……罗仲素云:‘天下无不是的父母。’以老朽看来,大舜心中并无这八个字,其心只有‘父母’两个字,但觉到二老跟前,着实亲热,即俗语所谓‘亲的没法儿’是也。韩昌黎云:‘天王明圣兮,臣罪当诛。’这九个字,都说到文王心窝里。文王只知天王命己为西伯,却自己与天王毫无稗补,心中总是不安。千年后却被韩退之说出。这话,不知是也不是。”孝移听到此处,不觉暗赞道:“这老先生真个是贤人而隐于下位者。”【第九回 P98】(论忠孝)

  做完此出,下一出即是女主郊迎玄奘师徒,到柔远厅上摆筵。话要捷说。到了排宴之时,玄奘正坐,左边是孙悟空、猪八戒、沙僧三席,右边是女主一席,仰面斜签相陪。这个场中,猪八戒口中不吃素席,摇耳摆腮;眼中却艳女臣,神驰意羡。这孙悟空再三把持,怕八戒失仪,却又不敢手扯口斥。这个光景,早令人解颐不已。那边席上,女主含着个伉俪之情意,有许多星眼送暖,檀口带酸的情景。这陈玄奘直是泥塑木雕,像是念《波罗蜜多心经》。这一出真正好看煞人。

  再一出,更撩人轩渠处,乃是八戒渴了,曾吃了女儿国子母河的水,怀孕临盆。上场时,只见孙悟空搀着大肚母猪,移步蹒跚可笑,拘腹病楚可怜。……只见这孙悟空扶八戒坐在一个大马桶上,自己做了个收生稳婆,左右抚摩,上下推敲,这八戒哭个不住,……少时肚子瘦了,悟空举起大马桶细看,因向戏台上一倾,倾出三个小狗儿,在台子上乱跑。……那看戏的轰然一笑,几乎屋瓦皆震。忽的锣鼓戛然而止,戏已煞却。【第十回 P108】(西游戏。另,此处八戒所用钉耙为十齿,与《西游记》相异)

  12、说张桓侯四言诗、《刁斗铭》,桓侯美秀多髯,李义山所谓“张飞胡”的考证,……至赵州桥,说隋匠李椿造,并说俗云张果老骑驴,将压断此桥,鲁班一手撑住。【第十回 P117】(张飞果老逸闻)

  13、孝移道:“穷经所以致用,不仅为功名而设;即令为功名起见,目不识经,也就言无根柢。”侯冠玉道:“只要多读时文,俗话说:‘好诗读下三千首,不会做来也会偷。’读的多,多就会套。‘砍的不如镟哩圆’,放着现成不吃,却去等着另做饭?”【第十一回 P120】(谈经典之重要性,投机取巧辈之应考法)

  14、(谭孝移)掀起书本,却是一部《绣像西厢》,……冠玉道:“那是我叫他看的。”孝移道:“幼学目不睹非圣之书,如何叫他看这呢?”侯冠玉道:“那是叫他学文章法子。这《西厢》文法,各色俱备。莺莺是题神,忽而寺内见面,忽而白马将军,忽而传书,忽而赖柬。这个反正开合,虚实浅深之法,离奇变化不测。”孝移点头,暗道:“杀吾子矣!”……孝移不知其为何书,便问道:“《金瓶梅》什么好处?”侯冠玉道:“那书还了得么!开口‘热结冷遇’,只是世态炎凉二字。后来‘逞豪华门前放烟火’,热就热到极处;‘春梅游旧家池馆’,冷也冷到尽头。大开大合,俱是左丘明的《左传》,司马迁的《史记》脱化下来。”【第十一回 P120】(谈《金瓶梅》《西厢》文法,及态度)

  15、(谭孝移道)“嗣后子弟读书请先生,第一要品行端方,学问淹博。至于子弟初读书时,先叫他读《孝经》,及朱子《小学》,此是幼学入门根脚,非末学所能创见。王伯厚《三字经》上说的明白,‘《小学》终,至《四书》。《孝经》通,《四书》熟,如《六经》,始可读。’是万世养蒙之基。如此读去,在做秀才时,便是端方醇儒;到做官时,自是经济良臣;最次的也还得个博雅文士。若是专弄八股,即是急于功名,却是欲速反迟;纵幸得一衿,也只是个科岁终身秀才而已。总之,急于功名,开口便教他破、承、小讲,弄些坊间小八股本头儿,不但求疾反迟,抑且求有反无;况再加以淫行之书,邪荡之语,子弟未有不坏事者。”【第十一回 P122】(谈读书之次序,谈经典与应考之本末)

  16、潜斋道:“近来竟有这宗邪说恨人!岂有父母骨肉未寒,合家弃而避去之理?”耘轩道:“这也无怪其然。近日士夫人家,见理不明,于父母初亡之日,听阴阳家说多少凶煞,为人子的,要在父母身上避这宗害;于父母营葬之时,听风水家说多少发旺,为人子的,要在父母身上起这宗利;一避一趋,子道尚何言哉?……况‘煞’字《六经》俱无,惟见于《白虎通》,可见是后世阴阳家撰出的名色。”娄潜斋道:“这出殃,俗下也叫做出魂。”耘轩道:“自古只有招魂之文,并无躲殃之说,人死则魂散魄杳,正人子所慕而不可得者,所以僾见伟闻,圣人之祭则如在也。奈何弃未寒之骨肉,而躲的远去,这岂不是‘郑人以为伯有至矣,则皆走,不知所往’么?”……侯冠玉接口道:“孟子说‘不取必有天殃’,人偏说人死了有人殃;子夏说‘富贵在天’,人偏说富贵在地;真正邪说横行,充塞仁义。”【第十二回 P134】(批评阴阳风水学)

  17、满相公道:“还要唱个昆曲儿。”……希侨道:“我就唱,难为不死人。我唱那《敬德钓鱼》罢。”只唱了一句《新水令》,忍不住自己笑了。【第十七回 P175】

  18、老生道:“玉花儿唱的《潘金莲戏叔》《武松杀嫂》,好做手,好身法。”……须臾,唱到西门庆路过狮子街,希侨道:“那妆潘金莲的,一定是玉花儿。”【第十八回 P188】

  19、掌班的道:“唱完《杀嫂》,原打算唱《萧太后打围》,又是玉花的角儿。如今中间夹《天官赐福》一出,算是夏少爷的敬意。”【第十八回 P190】

  20、那夏逢若,只恨不能在《封神演义》上,学那土行孙钻地法儿。【第二十回 P203】

  21、绍闻道:“我去时,已唱了半截。只见一丑一旦,在那里打杂。人多,挤的慌,又热又汗气,也隔哩远。听说是《二下邗江》,我就回来了。”夏逢若道:“那个戏看得么?那是绣春老班子,原是按察司皂头张春山供的。【第二一回 P207】

  22、戏班上讨了点戏,先演了《指日高升》,奉承了席上老爷;次演了《八仙庆寿》,奉承了后宅寿母;又演了《天官赐福》,奉承了席上主人。然后开了正本。先说关目,次扮角色,唱的乃是《十美图》全部。【第二一回 P211】

  23、那运钱的黑汉,正是张绳祖的鹰犬,专管着讨赌博账,敢打敢要,绰号儿叫做“假李逵”。【第二五回 P243】

  24、原来假李逵本姓李,叫做李魁,后来输的精光,随了一个姓贾的做儿子,人便顺口叫他做贾李魁,绰号假李逵。【第三三回 P310】

  25、(刘)守斋开了书柜门,早取出比子,色盆,宝盒子,水浒牌,妓女铺上茜毡,各占方位。【第三四回 P317】

  26、谭绍闻执业请教,讲了理学源头,先做那洒扫应对工夫;理学告成,要做到井田封建地位。但洒扫应对原是初学所当有事,至于井田封建,早把个谭绍闻讲的像一个寸虾入了大海,紧紧泅了七八年,还不曾傍着海边儿。不说谭绍闻在学里读帖括说是肤皮,读经史却又说是糟粕———无处下手。【第三八回 P353】

  27、苏霖臣道:“老哥近日所用何功。”惠养民道:“正在《诚意章》打搅哩。”程嵩淑忍不住道:“《致知章》自然是闯过人鬼关的。”孔耘轩急接口道:“小婿近日文行如何?自然是大有进益。”惠养民道:“纷华靡丽之心,如何入见道德而悦呢。”孔耘轩道:“全要先生指引。【第三八回 P355】(谈《大学》)

  28、(程嵩淑道)“昨年赏菊时,周老师真是老手,惟他的诗苍劲工稳。”【第三八回 P355】(诗歌之评价标准)

  29、惠养民道:“孔门三千、七十,《孟子》上有万章、公孙丑,教学乃圣贤所必做的事,嵩老岂不把此事看坏么?”【第三八回 P356】(谈教学之重要性)

  30、(程嵩淑道)“朱子云,舍却诚意正心四字,更无他言。这四个字原是圣学命脉,但不许此等人说耳。……。”孔耘轩道:“诚意正心许程朱说,不许我们说;许我们心里说,不许我们嘴里说;许我们教子弟说,不许对妻妾说。诚意正心本来无形,那得有声。”【第三九回 P358】(谈诚意正心)

  31、(程嵩淑)便说道:“这潜老才是正经理学。你听他说话,都是布帛菽粟之言,你到他家满院都是些饮食教诲之气,所以他弟兄们一刻也离不得,子侄皆恂恂有规矩。自己中了进士,儿子也发了,父子两个有一点俗气否?即如昨日我的东邻从河间府来,路过馆陶,我问他到馆陶衙门不曾?他说:‘与娄潜斋素无相交,惹做官的厌恶,如何好往他衙门里去?’因问潜斋政声何如,敝邻居说:‘满馆陶境内个个都是念佛的,连孩子、老婆都是说青天老爷。’无论咱知交们有光彩,也是咱合祥符一个大端人。二公试想,咱们相处二十多年,潜老有一句理学话不曾?他做的事儿,有一宗不理学么?偏是那肯讲理学的,做穷秀才时,偏偏的只一样儿不会治家;即令侥幸个科目,偏偏的只一样儿单讲升官发财。所以见了这一号人,脑子都会疼痛起来。更可厌者,他说的不出于孔孟,就出于程朱,其实口里说,心里却不省的。他靠住大门楼子吃饭,竟是经书中一个城狐社鼠!”……程嵩淑道:“这还是好的。更有一等,理学嘴银钱心,搦住印把时一心直是想钱,把书香变成铜臭。好不恨人。”……又说道:“数人相交,原可以当得起朋友二字。但咱三人之所以不及潜老者,我一发说明:类老慈祥处多断制处少,耘老冲和处多棱角处少,我便亢爽处多周密处少。即如孝移兄在日,严正处多圆融处少。惟娄兄有咱四人之所长,无咱四人之所短。”【第三九回 P359】(谈理学之行藏)

  32、(滑氏道)“难说我会唱《芦花记》么?”【第四十回 P368】

  33、谭绍闻接过一看,乃是《楞严经》钞本,绍闻对说了一个字。又有拿《法华经》钞本的,《波罗蜜多心经》钞本的,围住问字。【第四四回 P409】(可窥佛经流布)

  34、程公心中暗道:“分明是个真李逵,何曾假来!地方上人命重案,都是这样人闹来的。可恨!”【第四六回 P430】(对《水浒》人物的态度)

  35、只见一株老槐树下,放了一张桌儿,上面一尊齐天大圣的猴像儿,一只手拿着金箍棒,一只手在额上搭凉棚儿。【第四七回 P438】

  36、进的庙院,戏台上正演《张珙游寺》一出。……夏逢若道:“也罢。这底下也不过是白马将军解围,也没啥看头。”【第四八回 P449】

  37、(夏逢若道)“……你看看这庙中两墙上,画的瘟神老爷战姜子牙的显功。”【第四八回 P450】(对应《封神演义》姜子牙大战吕岳事)

  38、智周万道:“恋妓宿娼却难作。总之,不切则辞费,切则伤雅。……白乐天名妓以皎皎,取古诗河汉女之意,尤为可危。只此已尽恋妓之罪,宿娼之祸,何必更写一纸?”【第五六回 P519】(谈与宿娼恋妓相关的警世诗之不好作)

  39、巫翠姐道:“骂你的结拜弟兄,还不算错?你看唱戏的结拜朋友,柴世宗、赵大舍、郑恩他们结拜兄弟,都许下人骂么?秦琼、程咬金、徐勣、史大奈也是结拜兄弟,见了别人母亲,都是叫娘的。”【第五六回 P521】

  40、(虎镇邦道)“方不可一枪扎死杨六郎,下边没唱的戏了。”【第五九回 P546】

  41、不知人心如水,每日读好书,近正人,这便是澄清时候,物来自照;若每日入邪场,近匪类,这便是混浊时候,本心已糊,听言必惑。【第六一回 P573】(论行与心之关系)

  42、(程嵩淑道)“你旧年在学院面前背诵过《五经》,我就以《五经》问你,你必不能说你不记得。你如今这意思,不过趋吉避凶。言吉凶的莫详于《周易》,其间言吉的大约都在恐惧、敬谨一边,言凶的多在亢傲、倾邪一边;共经了四个圣人的手,可有调向吉、不调向凶的话么?《书经》上说:‘惠迪吉,从逆凶。”你向来是‘惠迪’呢,是‘从逆’呢?《咸有一德》上说:‘德惟一,动罔不吉。德二三,动罔不凶。”你今日把令尊所葬之令祖又启迁起来,这是‘一’,这是‘二三’呢?风水家动说穴晕是个太极圈子,周夫子《太极图》上说:“君子修之吉,小人悖之凶。’修是修德,不是修坟;悖是悖了理,不是悖了向。太公《丹书》上说:“敬胜怠者吉,怠胜敬者灭;义胜欲者从,欲胜义者凶。’这个吉凶全在你心坎中分金,不是在坟头上调向。一部《礼记》,言丧者居半,琐碎零星,事事无所不备。怎的把请风水先生看坟这宗大事,没有记在上边?就是《檀弓》上有了阙文,《丧大记》上也不该阙;就是《曾子问》上有阙文,这《问丧》《礼运》《间传》《三年间》四五篇,丧服还有两篇,凡居丧之事,丝毫不遗,怎的偏偏把分金调向阙了呢?《周礼》春官之职,有冢人、墓大夫,也只说辨其昭穆之左右,分其爵秩之贵贱,怎的不讲龙沙,虎沙,神山,鬼山,牛角,蝉翼,虾须,蟹眼?想是老周公多才多艺,会卜洛定王畿,单单就是不会看坟,留着这个出奇武艺儿,让能于袁天纲、李淳风、郭景纯、赖布衣们么?”……“古人嫁娶之期尽在二月。《夏小正》曰:‘二月,冠子,嫁女。’《周礼》地官媒氏之职曰:‘中春之月,令会男女。’《诗经》上嫁娶之期,考之,皆在二月。盖仲春阴阳和顺,顺天时也。其有丧者,得以不用二月;若无故而不用仲春者,还要加之以罪。难说三代以前嫁娶的吉日,皆在二月么?至如修造一事,古人多用十月,取其为农隙之时。所以天上北方玄武七宿,内中有个室星——为此星昏中,可以修造房屋,因此名为营室星。《诗经》所谓“定之方中”是也。难说古人修造动土竖柱上梁好日子,都在十月么?至于古人葬期,天子七月,诸侯五月,大夫三月,士踰月。想是古人将死时,先请下一个好阴阳先生,拣定了下葬吉日,然后商量好这易箦之期,好去病故么?若不然死的不合板眼,定怕子孙贫贱时,埋怨祖宗死的不成化命。凡我所说,俱本圣人之经训,遵时王之令典,敢非圣者无法,为下者不倍?但不知孔子从的,后人如何却从不的?况且时王之制,所颁的有要万民使用的皇书,内中嫁娶安葬,以及为士者入学,为农者栽种,为工者修造,为商者开市等项,俱有现成好日子。阴阳家却别有讲究。总而言之,这些乱道,直是敢悖圣训,不遵王法而已。”……程嵩淑道:“求福免祸,原是人情之常,人断没有趋祸而远福者。但祸福之源,古人说的明白:“福是自求多的,祸是自己作的。再迟十万年,也是这个印板样儿。如耕田的粪多力勤,那收成就不会薄了。如以火置于干柴乱草之中,那火必不能自己灭了。所以圣人说个‘自’字,‘永言配命,自求多福’、‘自作孽,不可活’;不曾说,‘永言看地,自求多福’,也没说‘不调向,不可活’罢?”【第六二回 P579】(引经据典驳阴阳风水学)

  43、跑竹马的,四挂鸾铃响,扮就了王昭君出塞和亲。耍狮子的,一个绣球滚,装成那回回国朝天进宝。走旱船的,走的是陈妙常赶船、于叔夜追舟,不紧不慢,恍如飘江湖水上。绑高抬的,绑的是戟尖站貂婵、扇头立莺莺,不惊不闪,一似行碧落云边。昆腔戏,演的是《满床笏》,一个个绣衣象简。陇州腔,唱的是《瓦岗寨》,一对对板斧铁鞭。一百个僧,披袈裟,拍动那铙铜钹,声震天地。五十双道,穿羽衣,吹起来苇管竹笙,响遏云霄。级糊的八洞仙,这个背宝剑,那个敲渔鼓,竟有些仙风道骨。【第六三回 P594】

  44、到了巫家,正是绣春班演的《封神榜》上邓婵玉、土行孙大战。【第六五回 P618】

  45、(满相公道)“这心若不时时刻刻钻到钱眼里面,财神爷便不叫你发财。就如读书人,心不时时刻刻钻到书缝里面,古圣贤便不曾替你代过笔。”【第六九回 P663】(读书要刻苦用心)

  46、那个苏班老生拿着戏本儿来求点戏,盛希侨道:“不用点,就唱《杀狗劝夫》。”……那《杀狗劝夫》的旦脚,望上谢了赏。盛希侨道:“世上竟有这样好女人。”……满相公道:“戏是劝世文。不过借古人的好事歹事,写个榜样劝人。”谭绍闻道:“这做劝世文的人,也是抱了一片苦心。其实与他也毫无要紧。”【第七一回 P679】(戏曲的教化功能)

  47、娄潜斋道:“……他近日选《宋元八家诗选》……”谭绍闻道:“那八家?”娄潜斋道:“宋四家尤、杨、范、陆,元四家虞、杨、范、揭。”【第七一回 P686】(可知宋元八家人选于作者所处时代便已早定)

  48、(娄潜斋道)“前辈说:子弟不可随任读书,不惟无益,且坏气质。”【第七一回 P687】(对随任读书的态度)

  49、(娄潜斋)因回顾娄朴道:“我常叫你用心读书,写楷书,留心古学,中了进士,必定翰苑才好,将来好登清要。”【第七一回 P688】(楷书古学是士子所当习)

  50、娄朴学问淹博,这绍闻久不亲书,已成门外汉。有时说及书典,大半茫然。与之谈史,则《腐史》《汉书》,绍闻已忘了前后,更说什么陈承祚、姚思廉的著述;与之谈诗,则少陵、谪仙,绍闻已忘了崖略,更说什么谢康乐、鲍明远的清逸;与之谈文,则《两京》《三都》,绍闻已忘了姓氏,还说什么郭景纯、江文通的藻采。【第七二回 P689】(谈诗文)

  51、幸有莫慎若一个小幕友,新学号件,时常说话。究之,也不过《三国》上“六出”“七擒”,《西游》上“九厄”“八难”,《水浒传》李逵、武松厮打的厉害,《西厢记》红娘、张生调笑的风流而已。绍闻虽是学业荒芜,毕竟是有传授的耳朵,也觉其言无滋味。【第七二回 P690】(亦可窥见作者对小说戏曲之态度)

  52、王氏骂道:“杀人的贼,一定要积的世世子孙做强盗!”巫氏道:“娘怕他断不了种儿么?这都是些没下场的强贼。像那瓦岗寨、梁山泊,才是正经贼哩。这些贼将来都是要发配哩。”【第七三回 P704】(亦可窥知作者对水浒隋唐故事之态度)

  53、因坐下看道士所阅之书,又翻别的本儿,都是《参同契》、《道德经》、《关尹子》、《黄庭经》、《六壬》、《奇门》、《太乙数》之类。……道士道:“……从来大烧炼,上古圣人用过一遭,我道家祖师,传其诀而不用。上古圣人用过,女娲是也。天,金体也。故《易》曰:‘乾为金’。女娲炼石补天,非炼石也,乃炼石为金也。补天之余,过了几千年丢将下来,禹时雨金三日。西方圣人用过一次,释迦氏是也。所以祗园给孤独长者,黄金布地,茎草可化丈六金身。只是茎草难觅耳。我家祖师传的丹诀,尽在《道德经》上,只是‘玄牝之门’,人便参不透。玄,黑也;牝,母也。水生金,水母以金为子。然孤阴不长,故以火配之。即如儒教烧炼,全在《易经》一部,别的算应了人事,惟显示人以“鼎”“革”二卦。鼎即丹炉,炉中成造化,故继之以革;革,变也。唯恐修此道者疑,一疑便坏了鼎器,所以申之曰:‘二人同心,其利断金。’山主可细参之。”【第七三回 P707】(道门野史)

  54、王春宇道:“官可以不做,书不可以不读。像姑爷这样门第,书更不可以不读。”【第七四回 P718】(谈读书与做官之轻重)

  55、张类村道:“贤侄你央我作文,就失打算了。我一生不会说假话,我原是个八股学问,自幼念了几篇时文,进了学。本经颂圣的题目读了八十篇,场中遭遭不走。那四经不曾读。《通鉴纲目》看了五六本子,前五代、后五代我就弄不明白。如何叫我作古文?前二十年,就不会作,即令作出,必带时文气。如今又老、又惹气,只怕连时文气息也不能够有哩。贤侄为何不央你程大叔?他的古学渊深。只因他性情好古,怕见时文,所以他不曾高发。唯你娄老师家传,经史古文固要淹贯,究之举业功夫毫不间断,此所以桥梓继美。”【第七七回 P753】(谈八股与古文)

  56、苏霖臣道:“若说衙门对子、匾额,那不过是应酬字,肥润光泽就是好的。”【第七七回 P754】(书法之评价标准)

  57、果然上场时,演的《王母阆苑大会》,内中带了四出:麻姑进玉液,月娥舞霓裳,零陵何仙姑献灵芝,长安谢自然奉寿桃。【第七八回 P758】

  58、(盛希侨道)“那一日章丘县公送自己做的一部传奇,我听二公极口夸好,说串来就是一本名戏。却还说内中有几个不认的字样,有许多不知出处的典故。如今看堂戏的,不过几位俗客而已,西瓜大字,认的半车,偏会澈底澄清起来。这个话我断乎不信。昆腔不过是箱只要好,要新,光景雅致些,不肉麻死人就够了。”【第七八回 P759】(昆腔之评价标准)

  59、第三张是在星藜堂书坊借哩《永乐大典》十六套,装潢铺内借的《淳化阁帖》三十册,还有轴子、手卷各四色。【第七八回 P761】(文献流布)

  60、早是盛公子排定的《长生殿》关目上来。【第七九回 P765】

  61、古人云:“文人相轻,自古而然。”莲幕中岂无显于功名、饫于学问之士?但此亦不能恒观。若是短于功名,欠于学问,一遇本官属下但有生员牵入案牍者,这胸中早刻下“草野可笑,律例不通”八个字的印板。既已成竹在胸,何难借笔于手,票拟之下,便不免苏东坡喜笑怒骂之文章矣。总缘“以准皆各其及即若”的学问与“之乎者也耳矣焉哉”的学问,是两不相能的。所以真正有识见的人,断不肯于公署中轻投片纸。【第七九回 P768】(谈吏胥之学与士子之学之殊途)

  62、这巫氏一定叫唱《尼姑》一出,调笑了新亲家慧照。【第七九回 P770】

  63、巫氏道:“你又不是赵氏孤儿,为甚的叫王中在楼上唱了一出子《程婴保孤》?”……“你家是大家子,若晓得‘断机教子’,你也到不了这个地位。”……“俺家没体面,你家有体面,为甚的坟里树一棵也没了,只落了几通‘李陵碑’?”【第八二回 P788】

  64、从来“三纲五常”圣人有一定章程,王者有一定的制度,自然是国无异政。只因民间有万不通情达理者,遂尔家有殊俗。即如男女居室,有言“夫妻”者,有言“夫妇”者。妻者齐也,与夫敌体也。妇者伏也,伏于夫也。男家取妻,父纳采,婿亲迎,六礼俱备,以承宗祧,故男先于女。曰“奠雁”,曰“御轮”,是齐字一边事。女家遣嫁,定申送门之戒,仍是寝地之心,是伏字一边事。所以天气下降,地气上行而为泰。到了民间小户人家,艳夫家产业之丰饶,涎女家妆奁之美备,这其间攀援歆羡,蔓瓜缠葛,就不能免了。夫妇之际,本然看得是乌合之侣,一但有变,如何不生螽起之像?况且小户人家,看得自己女儿总是好的,这又是家家如此,户户皆然的性情。女儿蠢愚,说是女儿厚道,“俺家这个女儿,是噙着冰凌,一点水儿吐不出来。女婿想着欺降,叫族间几个小舅子,抬起来打这东西!”女儿生得略有才智,便硬说“俺这姐儿,是合户中第一个有道理有本领的姑娘。”婿家小康,也不管翁姑之勤俭,夫婿之谨饬,俱是女儿到了他家,百方调停,才渐渐火焰生光起来;婿家堕落,便说女儿百般着急,吃亏权不己操,到如今跟着他家受难过。或自己女儿丑陋,硬看成是黄承彦以女妻诸葛。又其甚者,女儿或赋《黄鸽》,又不妨李易安之负赵明诚矣。此民间女家性情之大较也。【第八五回 P808】(纲常伦理为不变之根本,提到诸葛月英故事)

  65、策题是《问扬子云雄作<太玄>,论者以拟<系辞>讥之,王文中通作<中说>,论者以拟<论语>讥之,至于马季长融作<忠经>,分章援古,全摹<孝经>,而人鲜有讥之者,岂忠孝之理,本出于一贯钦?意者扶风之事业,毫无可议,而<忠经>、<孝经>,或可并峙欲?诸生今日庭帷,异日殿陛,当必有所恃以为国家之重赖者,其各据所见,以详著于篇》。【第九十回 P843】(策题体现出作者对忠孝的推崇)

  66、(谢梅坡)平素好做几句歪诗,竟看得是为其事于举世不为之日。又好在《字汇》上查几个画数多的字儿,用到他那诗上,自矜淹博。【第九十回 P845】(讽腐儒作诗法)

  67、程嵩淑道:“这个好的很。古人左图右史,原该如此。难得此老所见远大,并不索值。人性皆善,圣人之言不诬也。但坊间小说,如《金瓶梅》,宣淫之书也,不过道其事之所曾经,写其意之所欲试,画上些秘戏图,杀却天下少年矣。《水浒传》,倡乱之书也,叛逆贼民,加上‘替天行道’四个字,把一起市曹枭示之强贼,叫愚民都看成英雄豪杰,这贻祸便大了。所以作者之裔,三世皆哑,君子犹以为孽报未极。像老哥这部书,乃培养天下元气,天之报施善人,岂止五世其昌?”苏霖臣道:《金瓶》《水浒》我并不曾看过,听人夸道,笔力章法,可抵盲左腐迁。”程嵩淑笑道:“不能识左、史,就不能看这了;果然通左、史,又何必看他呢?一言决耳。万不如老哥这部书。”【第九十回 P851】(谈《水浒》《金瓶梅》文法及评价)

  68、(程嵩淑)“我之言孝,非世俗陋儒卧冰、割股、啗蚊、埋儿之谈,令人可怖、可厌。姑不说割股、啗蚊、埋儿之行,使人心怵。即如王祥求鲤一事,据史籍所载,乃破冰而适逢冰解,非卧而求之。若果裸卧以求,岂不冻死,何孝之有?要之,孝之理极大,孝之事无难。恭敬了,便是孝,骄傲就不是孝;老实了,就是孝,欺诈就不是孝。恭敬老实便集福,岂不是孝?骄傲欺诈便取祸,岂不是不孝么?”【第九十回 P851】(谈孝,兼评求鲤)

  69、(老樊)忍不住也叹道:“真正好,真正难得!”这不是苏霖臣作的书好,只为天性人所自有,且出以俚言,所以感人之速,入人之深,有似白乐天的诗,厨妪能解。并可悟古人作书右史必佐以左图也。”【第九一回 P854】(可知作者所推崇之诗文风格)

  70、巫氏道:“那戏上《芦花记》,唱那‘母在一子单,母去三子寒’;那《安安送米》这些戏,唱到痛处,满戏台下都是哭的。不胜这本书儿,叫人看着喜欢。”绍闻道:“你除了看戏,再没的说。”巫氏道:“我不看《芦花记》,这兴相公,就是不能活的。”绍闻听得话儿狠了,说道:“你自己听你说的话。”巫氏道:“从来后娘折割前儿,是最毒的,丈夫再不知道,你没见黄桂香吊死在母亲坟头上么?”绍闻道:“你是他的大娘,谁说你是他的后娘?”巫翠姐道:“大妇折割小妻,也是最毒的,丈夫做不得主,你没见《苦打小桃》么?”【第九一回 P854】

  71、篑初道:“只是《五经》《左传》《周礼》《通鉴纲目》,别的诗稿文集,侄子一时还顾不着。”观察道:“幼学只此便足,勿庸他及。”【第九二回 P866】(谈幼学用书)

  72、(谕曰):而坊本分门别类,《四书》题目下,细注曰“巧搭”,曰“割截”,曰“枯窘”,曰“游戏”。注此八字于圣言之下,此岂可以为训乎哉?圣人朴实说理,而注之曰“巧”;圣人浑理,而注之曰“割”;圣人之言,并不可以腴称,而何至于“枯”?圣人之言,并不可以庄论,而何况于“戏”?阅其文,巧搭题亦联络有情,割截题亦钩勒不走,枯窘题何尝不典瞻堪诵,游戏题何尝不风韵欲流?然生童中有如是之才学,而不引之于正大光明之路,此则学使之过也。本部院才陋学疏,幸博一第,方幸与诸生共勉于大道,断不敢蹈此陋习,以开侮圣言之渐也。凡四子书中,必以阐性命、禆政治者帧,既可以窥醇修,亦可以觇伟抱。兢兢焉午夜剪烛,拭目悉心,以无失国家求贤若渴之意,敷政安民之心。总之,读书不多,则文不能进于雅;观理不清,则文不能规于正;心未底于澄澈,则文不能清;行未极于砥砺,则文不能真。【第九三回 P872】(谈经典的严肃性及树立正确的文风)

  73、先数了驻省城几个苏昆班子——福庆班、玉绣班、庆和班、萃锦班,……又数陇西梆子腔,山东过来弦子戏,黄河北的卷戏,山西泽州锣戏,本地土腔大笛嗡、小唢呐、朗头腔、梆锣卷。【第九五回 P885】(可略见当时地方剧种之大概)

  74、(河道)遂掺了一句道:“萃锦班能唱《西厢》全本,还略略看得。”这是在家做措大时,常称《西厢》是好文章,以己度人,料各大人俱是以《西厢》为脍炙的,不觉冒了这一句。那知学台乃是个理学名儒,板执大臣,说道:“唐重族姓,范阳卢,博陵崔,荥阳郑,陇西李,俱是互为婚姻的世好。郑崔联姻,重重叠叠,见于书史者不少。纵令变起仓猝,何至寄嫠妇、弱媛、少婢于萧寺?阀阅家当必无是。即使强梁肆恶,这玉石俱焚,理所宜然,何至于一能解围,即以朱陈相许?相国家有如是之萱堂乎?朋友相好,至以身殉,亦非异事,何至于一纸书,即可令身任长子者,统国家之重兵,而解纷以济其私?况郑恒是唐之太常,崔所出三子皆贵,其事常见于他书。院本虽是幻设,何至如此污蔑张狂!应堕拔舌,我辈岂可注目?”【第九五回 P888】(评《西厢》)

  75、(谭绍衣道)“……中州有名著述很多,如郾城许慎之《说文》,荥阳服虔所注《麟经》,考城江文通、孟县韩昌黎、河内李义山,都是有板行世的。至于邺下韩魏公《安阳集》,流寓洛阳邵尧夫《击壤集》,只有名相传,却不曾见过。”【第九五回 P893】(文献流布)

  76、天无心而有气,这气乃浑灏流转,原不曾有祥戾之分。但气与气相感,遂分为样戾两样。如人家读书务农,勤奋笃实,那天上气到他家,便是瑞气;如人家窝娼聚赌,行奸弄巧,那天上气到他家,便是乖气。【第九七回 P908】(气因人定,可推知其文艺观)

  77、这新秀才们。尚未曾脱却书屋之气,说是卖书的客,新逢一如旧识,就解开书套,看将起来。掀汉史的看见东方朔,说这是一个偷桃的神仙,却成了臣;掀唐史的看见李靖,说托塔天王,竟封了公。还有说这是文章上用不着的。【第九七回 P909】

  78、谭绍闻道:“方才过的‘黄粱梦’,果有其事?”娄朴道:“小说家言,原有此一说。但卢是范阳之卢,这梦在长安地方。俗下扯在这里,加上些汉钟离、吕洞宾话头。要之也不论真与不真,庙修在大路边上,正可为巧宦以求速仕者,下一剂清凉散也好。”盛希瑗道:“难说道旁古迹,尽是假的么?”娄朴道:“士人俗见多。即如咱前日过黄河到封丘,封丘古虫牢,人不说韩凭之妻‘妾是庶人,不乐宋王’的诗,却说昆腔戏上黄陵集周愈旅店认子,是封丘县的一个大典故。且不说戏。咱前日过卫辉汲县,那正是魏安厘王墓中掘出‘涿冢竹书’的地方。这是埋在地下成千年的,那书上却有太申杀伊尹的事,此亦不可解者。且如汲县北比干墓,有武王《铜盘铭》云‘左林右泉,后冈前道,万世之灵,于焉是宝。’这是偃师邙山下何比干墓中铭,乃汉时大廷尉何比干,却说是殷比干。此等事存而不论可也。总之,过彰德只说韩魏公的《安阳集》不必说声伯之洹水琼瑰;过汤阴只说岳武穆之精忠报国,不必说朱亥之椎晋鄙于汤阴。考往探徂,贵于观其大,得其正,若求琐屑之轶事,是徒资谈柄学问,不足尚的。更如前日之涉漳河,只说西门豹之沉巫,史起之穿渠,不必更向东北,必望曹孟德之铜雀、冰井,向西北,定求认得高欢天子之大坟。”……娄朴道:“我如何当得起!只如过宜沟驿,谁曾谒过端木祠?过麦洺水河,却不曾到演易台。这是我之大错处,何尚聆教之有?”……到临洺关,同谒冉伯牛祠,还说有伯牛墓。谭绍闻道:“‘伯牛有疾’,见于《鲁论》。伯牛鲁人也,为何远葬于此?”娄朴道:“唐宋间农民赛牛神,例画百牛于壁,名百牛庙,后来讹起来,便成冉伯牛庙。这也是没要紧的话。总之,过临洺关,只说李文靖公沆;再往前行过沙河,只说宋广平璟;至于罗士信大战于狗山——今名娄山,都是无关至要的闲帐。”……到赵州桥……对门一座画铺,画的是张果老骑驴过桥,鲁班怕压塌了桥,……三人用了早膳,来看张果老驴蹄迹、鲁班手掌印儿。娄朴道:“此皆三家村小儿语。桥乃隋朝匠人李椿所造,那的鲁班——公输子呢?”【第一零一回 P943】

  79、娄朴道:“……张桓侯风雅儒将,叫唱梆子戏的,唱作黑脸白眉,直是一个粗蠢愚鲁的汉子。桓侯《刁斗铭》,真汉人风味,《阃外春秋》称其不独以武功显,文墨亦自佳。总因打戏的窠臼,要一个三髯,一个红脸,一个黑脸,好配脚色。唐则秦叔宝、程知节,一个红脸,一个黑脸。宋则宋太祖红脸,而郑子明是黑脸。士大夫若是目不识史,眼里看了戏,心中也就‘或者’‘或者’起来。【第一零一回 P946】(张飞逸闻,兼评戏曲误人)

  80、离了涿州将近良乡,车夫喊道:“老爷们看见昊天塔了么?这是杨六郎盗他大杨继业骨殖地方。”……娄朴道:“是胡说哩。当日杨业对敌,王侁、潘美料定杨无敌必胜,不曾接援,以致杨业独力难支,陷于陈家谷。怎的骨殖到这良乡塔上。”【第一零一回 P948】

  81、人之所乐无如友,友之所乐无如谈,谈之所乐无如触着有端,接着无绪,正谐相错,经谚互参。这个情趣,虽一向殚功咿唔呫啤者,不能以彼移此也。【第一零二回 P949】

  82、(烟火匠人道)“……无论什么‘八仙过海’,‘二仙传道’,‘东方朔偷桃’,‘童子拜观音’,‘刘智远看瓜’,‘李三娘推磨’,‘张生戏莺莺’,‘吕布戏貂蝉’,‘敬德洗马’,‘单雄信夺塑’,‘华容道挡曹’,‘张飞喝断当阳桥’,‘张果老倒骑驴’,‘吕纯阳醉扶柳树精’,‘韩湘子化妻成仙’,‘费长房入壶’,‘月明和尚度柳翠’,‘孙悟空跳出五行山’,‘陈抟老祖大睡觉’,‘老子骑牛过函谷’,‘哪叱下海’,‘周处斩蛟’,‘杨香打虎’,‘罗汉降龙’,‘王羲之爱鹅’,‘苏属国牧羊’,‘庄子蝴蝶梦’,‘八戒蜘蛛精’,可喜的‘张仙打狗’,可笑的‘和尚变驴’,记也记不清,说也说不完。……”谭绍闻道:“烟火有两军交战的故事没有?”匠人道:“有有有。旱地里战,有‘炮打襄阳’。”绍闻摇头道:“不要这,不要这。”匠人又道:“水上战,有‘火烧战船’。”……“曹操下武昌有七十二只战船。这烟火要做诸葛孔明坛上祭风。做儿只小船儿是黄盖放火。黄盖般上放了火老鸦,撒了火箭,一齐发威。这黄盖船与曹操船儿有一根绳儿,穿了一个烘药马子。马子下带一个将军,手执一把刀,烘药走到曹船,一刀把曹操头砍下。又有一个马子带一个将军,到许褚船上杀许褚,到张辽船上杀张辽。这两个将军,还用烘药马子带回来,到孔明七星坛上献功。那七盏灯是硫磺配的药,可以明多半更月七十二只曹船,这边火箭乱射,射中曹船的消息儿用船上俱装的是炮,一齐几万炮乱响,响的船俱粉碎,齐腾火焰,登时红灰满地。这七星坛上披发仗剑的孔明,机儿烧断,还要慢慢的退入军帐。”【第一零四回 P971】

  83、(盛希瑗道)“……那做官请幕友也是最难的事。第一等的是通《五经》、《四书》,熟二十一史,而又谙于律例,人品自会端正,文移自会清顺、畅晓,然着实是百不获一的。”【第一零五回 P982】(谈经史对品德及文风的影响)

  84、顺风开舟。过武城,入子游祠,看牛刀所、割鸡处。过鱼台,考鲁隐公矢鱼于棠。过微子湖,问微山殷姓三百家。过露筋祠,读米元章碑。过平山堂,凭吊欧阳文忠公遗迹。过焦山,寻《瘗鹤铭》古拓。过金山,求郭青囊葬处。过姑苏,登虎丘山,坐千人石。又五百里,到了武林。回思夷门,云树渺渺,朗吟宋人诗句“直把杭州作汴州’,以寄倚闾之思。【第一零五回 P984】

  85、作文有主从,稗官小说亦然,只得从了省文。【第一零七回 P998】(谈创作法)

  86、(谭绍衣道):《易》著乾坤,《诗》弁《关雎》,《书》美厘降,《春秋》重元妃,五伦六经的大义,叫八股子秀才写来套去,倒弄成老生常谈。【第一零七回 P999】(谈婚嫁主题在文学领域的俗套化)

  87、大凡人之读书日进而不已者,有两样:或是抑郁之极,以发愤为功程;或是畅遂之极,以怡志为进修。【第一零八回 P1010】(谈读书日进之由)

  以上,诸文学系统相关事迹有提到两处以上者计有:

  水浒八:18 23 24 25 34 51 52 67

  三国八:12 35 43 51 64 78 79 82

  隋唐七:17 39 43 52 78 79 82

  西厢六:14 36 43 51 74 82

  封神五:20 37 44 78 82

  八仙五:22 43 57 78 82

  西游四:11 51 77 82

  杨家将三:19 40 80

  金瓶梅三:14 18 67

  五代宋三:39 79 82

  戏曲剧目:

  书中所提到剧目二十九种:

  《全本西游记》

  《敬德钓鱼》

  《潘金莲戏叔》

  《武松杀嫂》

  《萧太后打围》

  《天官赐福》

  《二下邗江》

  《指日高升》

  《八仙庆寿》

  《十美图》

  《芦花记》

  《张珙游寺》

  《满床笏》

  《瓦岗寨》

  《封神榜》

  《杀狗劝夫》

  《王母阆苑大会》,内中带了四出:《麻姑进玉液》《月娥舞霓裳》《零陵何仙姑献灵芝》《长安谢自然奉寿桃》

  《长生殿》

  《尼姑》

  《程婴保孤》

  《断机教子》

  《李陵碑》

  《安安送米》

  《苦打小桃》

  《西厢》全本

  其中,《王母阆苑大会》包括:《麻姑进玉液》《月娥舞霓裳》《零陵何仙姑献灵芝》《长安谢自然奉寿桃》四出。《张珙游寺》为全本《西厢》中一折。

  提到事迹而可知剧目者一种:《黄桂香推磨》

  共计三十种。

  另:

  第三回形容走软索的动作如“二郎赶太阳”,淮海锣鼓有曲艺剧目《杨二郎担山赶太阳》。

  第九五回浓墨重彩的描写了为迎接谭绍衣,集诸班之力排演的一出大戏,对该剧之场面、流程、角色等描写足足有一页之多,然并未指出剧名。

  第五六回巫翠姐提到柴赵郑三结义事,剧目不详,鉴于柴赵郑结义事多见于各种戏剧,如《陈抟高卧》《斩黄袍》《飞龙传》等,及第一零一回娄朴谈及戏剧中宋太祖郑子明脸谱,故巫翠姐之言当有所本。又提到隋唐贾柳楼结义,剧目亦不详,当有瓦岗戏为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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