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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到无人区的出租车司机,说我真漂亮
日期:2020-01-14 11:00:34 作者:春胖胖 来源:春胖胖 阅读:

开到无人区的出租车司机,说我真漂亮

  “去国贸小区。”

  田秋雨一上车,报完地名后就埋头戴上了耳机,一首抒情的音乐缓缓流入她的心底,一天的疲惫感顿起,她闭上眼睛想要小小地眯一会。

  反正回的路大概需要四五十分钟,不着急

  倏然!耳机里传来一道不和谐声音,相比较静静流淌的音乐更加劲爆,也极为刺耳!这是她的手机铃声

  田秋骤地睁开眼睛,双睫略有些打架,带了一天的妆开始松松垮垮的半挂在脸上

  手机屏幕的光打在妆上,显得她又油又肿,十分骇人

  屏幕上写着来电联系人“妈”,但她却迟迟未接起这个电话

  一直到尖锐又刺耳的铃声结束,舒缓的音乐重新开始播放,屏幕暗下来,田秋雨看到自己此刻的脸,像画着极不合脸的假面具诡异可笑

  刚刚那人的电话,她已经几个月没有接到过了。

  现在她一回来,还没等到家,就急不可耐地重新响了起来。

  田秋雨讽刺地勾起一侧嘴角,从包里掏出一块卸妆棉和一小瓶方便携带的卸妆水,开始在脸上擦拭。

  一下又一下,手逐渐用力,划过的地方露出比别的地方稍暗淡一层的真实肤色,渐渐的,一张没有修饰素面朝天的脸展露出来。

  她拿起化妆看了一眼,面无表情,像一个身披盔甲坚不可摧的女战士

  但眼里的疲倦脆弱夜深人静的车上、小小的镜子里,却悄悄的倒映出了马脚

  毕竟也是快三十的人了,怎么可能还保持着年轻

  叹口气将所有东西收回去,已然没了丝毫睡意算算时间应该也差不多了,她从坐上车到现在,已经快有一个小时

  怎么还没到?田秋雨稍显疑惑:“师傅,快到了吗?”

  她瞄了眼窗外的风景发现自己不是很熟悉,也不像她回家的那条路。

  坐在驾驶位上的是一位年纪大约四五十岁的老司机一路上开车很稳,一看就是常年开车的人了。

  听她问话忽然回神,“姑娘睡醒了啊?还有再四十分钟就到了!”

  田秋雨面色一沉,打开手机地图导航上显示她早已离原定路线偏了十万八千里。

  “师傅,导航上说,从金华路到国贸小区一直直行再拐几个弯就到了啊!”

  “是,但那条道最近在修路,所以我就拐了一下,走了这条路。”

  田秋雨皱眉,看他的目光不善。

  眼看着计价表一点一点的攀升,七十、八十,都快上百了。

  她急了,开门见山道:“师傅!从金华路到国贸小区一般是六十,您这……绕这么大一个圈,也太夸张了吧!

  别听我口音有些变化,但我可是正正宗宗的本地人,只不过现在在外地工作而已。

  这条路我常走,是知道价位的!”

  田秋雨在外地上大学毕业顺理成章选择大四实习的工作岗位,直接留在了那。

  她不是不想回家,只是……

  “师傅,我有急事能不能不要绕太大了!”她在变相地提醒师傅不要太过分。

  想多赚点钱的“”能理解,她一个年轻人不同斤斤计较大不了多给他点钱就是。

  但若是耽误了事,也太惹人讨厌了。

  老师傅笑笑,也不生气,还是在一个劲地辩解:“可你最近不是不在这吗?再说了,我天天开车,这里哪条路有问题,我门清着呢!”

  但不论他说再多的话,田秋雨都听不进去,她的脑子里现在很

  电话声又响了,炸得她耳朵疼。

  那边在不停地催她,但这边的老司机却搞这种拐弯抹角小心思。

  一双手不断地翻看着手机上条条杠杠错综复杂的路线图,偏离导航的提示音也在一声接着一声不厌其烦地顺着耳机线传进她的耳道里。

  鼓鸣一般地敲击着她深处的耳膜

  咚,咚咚,咚咚咚……

  她猛地摘下耳机一扔,发现这声音却依旧像深入骨髓似的追着她跑。

  逃不脱,丢不掉……原来,竟是她的心跳在作祟。

  田秋雨烦躁地揉了把头发

  从漫长飞机延误,到终于坐上飞机,再到下飞机,一路上拖着行李箱找车,好不容易打到出租,居然遇上这样的人,太倒霉了。

  她火气一上来就开始口无遮拦:“师傅,我觉得吧,本来也不是特别远的路,你这一绕,我就相当于多走了一倍!

  坑人也不是这样坑的吧?你知道会耽误我多长时间?耽误我多少事吗?”

  老师傅哑然,好半天像是应付似的来了一句:“我在想办法了,尽量少绕一点。”然后就没话了……

  车内重新陷入寂静,闷的人喘不过气来。

  路越走越偏,没有了金华路那边的水泄不通,也没有了一开始吵闹的喇叭鸣笛。

  好像忽然就安静了?街道上偶而有几辆零星的私家车呼啸而过,连公交车站牌都看不见一个了。

  最后居然一拐……路灯也没了。

  “师傅!这是什么路啊?”田秋雨努力抑制自己心底的不安,她现在已经不单单是脑子里乱了!

  飞机上和一路上的奔波所带来的疲惫,都被那一点一点弥漫的恐慌轰的一下统统遣散。

  眼看着车窗的天慢慢黑了下来,看不清两侧的建筑,也分不清前方到底指向什么目的地

  她尽量让自己放轻松,不要胡思乱想,但却止不住语气里的懦意,近乎恳求一般:“我不着急了,师傅,我们正常一点的路走吧!”

  车子颠地厉害,似乎是在走未修过的土路,一路上不断有轮胎碾压石子的声音,像碾在她的心上。

  六点左右下的飞机,上出租车之前天还是微亮的,现在七点不到,外面就已经黑成这样了。

  还有风猛烈地拍打在车上,四面玻璃都在“嗡嗡”作响,像要被震下来一样

  “我已经走进来了,一时半会儿换不了路了……”前面慢悠悠来了这么一句。

  田秋雨心上“咯噔”一下,抱紧包忍不住缩了下身子,她透过反光观察男人的脸。

  又打开手机想要打电话过去,可是刚刚一直打来的电话号此刻却处于占线的状态

  她瞳孔一震,心底涌入无限凉意

  从小到大,每一次她需要她的时候都打不通电话,一年到头,最多打过来的电话就是今天,可也不过是催她回去为了另一个人……

  一股酸楚冲到鼻头无助绝望紧紧轮罩在她身上,将她包裹住,勒的她生疼

  大脑已经停止运转,她甚至生出了要是真的发生什么意外,也不乏是一种解脱了。

  混到这个年纪还是孤孤单单一个人关键时刻竟连个可以打电话的人都没有。

  不如,就这样吧。

  田秋雨搁下手机将头靠在窗户上,玻璃震动带着她的头一下一下地颠簸,发丝盖住她的眸,也遮住了唯一的光。

  是不是她就算在今天晚上就此消失,也不会有人发现,或是找寻她一下?

  是不是她就算不回家,她们也不会关心,只是觉得少了一个人而已,无伤大雅

  是不是她就像一抹莫须有空气,在她们的心里,无论怎么挣扎都留不下一点痕迹

  “小姑娘,不要怕,很快就走出去了。”

  前面那人还在自顾自地说话。

  “小姑娘,你要是害怕,我们聊聊天也行。”

  “小姑娘结婚了没?长得很漂亮啊。”

  “卸了妆都这么漂亮……”

  田秋雨原本死灰一般的心,又被他一句接着一句诡异的话激得燃起斗志来,破口回怼:“关你什么事?”

  她就算是真出事,也不能是因为这种人,太窝囊了!太恶心了!

  她将包挎进臂弯里,然后将那会上车时,因为空调太热解开的大衣扣子一颗一颗严丝合缝地扣紧。

  而后贴紧玻璃努力看清外面的路,仔细观察地段,她需要一个时机……

  车子终于拐出那条泥泞小路,虽然接下来的路,也没有太多好转,但总算是路面宽广了一些。

  最起码,如果打开车门,她可以跳出去!

  可以不在跳出来的时候,直接撞到墙上,可以有一个滚的余地

  很好……就是现在!

  田秋雨的手悄无声息地伏在门把手上,接着,手指收紧,脸跟着指尖一起用力拽!……没拽动!怎么回事

  她不可置地看了眼把手处,按钮已经按下去,难道是力气不够

  她不敢想,不敢想其他的原因,开始不顾一切疯狂地拽门把手,为什么要锁门?为什么?

  正常出租车上乘客上车需要锁门吗?

  怎么办,怎么办啊?谁来救救她……

  “小姑娘,你干什么呢?”

  “那个不能这么拽哦,会拽坏的。”

  “我要下车!”田秋雨高声尖叫,声嘶力竭,就算撕破脸皮坚决不想要再待在车上了。

  黑夜里独自一人被司机拉上一条空无人烟偏僻路,没有人可以求助

  她被即将可能面对的想象和一点一点越来越接近自己想象的现实,压的再也控制不住她的表情和伪装

  “我要下车,我要下车!我要下车!放我出去!”

  她拼命地拍打敲击玻璃,像一个被关在纸箱子里的鸽子,飞不出去,扑腾扑腾着开始逐渐疯狂!

  老师傅吓了一跳,惊恐地睁大眼睛:“你怎么了?没事吧?”

  他猛地踩下刹车,车子因为惯性在路上滑出好长一段距离,才终于停了下来。

  他转过头来:“小姑娘,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走开!不要过来!”

  “你冷静一点,我不过来,你没事吧?”他也被吓得一步步往她的反方向靠。

  车子停在路上,空调的热风吹的田秋雨脸蛋通红,额角的汗将发丝沾湿,贴在脸上、唇瓣,瞳孔似乎都已失去焦距

  这副面相已经不是正常人的面相了。

  “你是不是有什么……”老师傅在努力地寻找措辞。

  原谅他,见过犯病的人是什么状况?那人……同这小姑娘相差无几

  不能受到惊吓,只能安抚后……找药!对!当务之急是先找到她的药!

  既然有病就一定会带着药!

  老天爷保佑,她一定带着药!一定带着药!不是他看走了眼~

  男人从驾驶座副驾驶座之间的空隙探过身子,伸出手就想要去摸她的包。

  田秋雨眼看着他离她越来越近!巨大的掌就要碰到她的身体

  “滚开!滚开!啊!……”她又开始扯门把手,整个车里都是她的尖叫和车门晃荡的声音。

  扯不动就将身体都使劲蜷缩在一起,头发散下来遮住她的脸,瑟瑟发抖,手挡在最前面交叉住,做出防备姿态

  老师傅没管她的话,不过来就出事了。

  不能听她的话,他一把抓住她的包,利用男人天生的力气优势将包拽了过来。

  包的拉链拉开,他伸进去捞了一圈没摸到像样的东西,急得干脆直接翻过来全部“劈里啪啦”的一顿倒。

  一个白色的小瓶终于滚出包掉在椅垫上。

  “氟西汀?”这是……什么?好像是,抑郁症药物

  老师傅震惊地看向那缩成一团的女人,年纪轻轻,长得漂漂亮亮的,穿的也不差,怎么会生出这种毛病来?

  “走开!不要过来!不要碰我的东西!”

  “好,好!”他伸出一只大手指尖朝上掌心朝她,往后退了一下,另一只手将药倒出来搁在手心上,“你把药吃了,吃了以后我们再聊,好不好?”

  他的语气开始放轻,慢慢诱导:“我不会过来的,你放心,你放心。”

  舒缓又温柔的语气和安静的空间开始安抚她的情绪

  田秋雨逐渐能听得进他的声音了,但依旧不回应,一动不动。

  她不动,他也不敢动,两个人僵持着,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

  老师傅心里叹气,神经又不得不时刻紧绷,以防再出变故

  他现在只庆幸自己当时走那条坑坑洼洼的路时怕这破车的门被晃开,干脆锁了门……

  不然以她现在这副模样估计能干得出直接跳车的举动来,到时候可能就是一条人命

  “夜空中最亮的星!能否听清,那仰望的人,心底的孤独和叹息……”轻柔的音乐缓缓响起,手机屏幕骤亮。

  耳机线早就在刚刚的剧烈动作中被扯断,还是熟悉的号码,那个大大的“妈”字出现在屏幕的正中央

  田秋雨死死盯着她的手机,捂住嘴“呜呜”的哭了出来。

  老师傅看她似乎回过了神,将药递过去放在她的手上,然后帮她按下了接听键。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带着急切:“秋雨!你怎么还没到啊?这都几点了?你是不是飞机延误了啊?你现在到哪里了?……”

  那边吧啦吧啦地说个不停,田秋雨就着这些温言温语一仰头将药吞进了喉咙里。

  拿起手机缓了缓后慢慢开口:“妈,我飞机确实延误了,然后路上出了差错,现在还在半道上。”

  那边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只听她回:“嗯,你们去吧,不用等我了……明天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我到时候去也是一样的。”

  电话被挂断以后,她又像抽去了灵魂木偶,僵在原处。

  老师傅看着心疼,喉咙上一哽,摸了摸口袋拿出一盒烟来:“我能抽一根吗?”

  田秋雨看着他点点头眼神忽,心上逐渐清醒开始浮上点点愧疚

  他点火吸口烟后开始自说自话:“我女儿刚毕业,也同你一样去了外地工作。”

  说完他笑了下,可眼角却带着酸涩继续道:“经常听她抱怨说,工作有多累,压力有多大,坚持下去有多难!年轻人现在好像都有很大的压力……”

  烟飘散在车子上空,她忍不住捂了下鼻子,老师傅看见她的行为后,摇下了车窗。

  外面的风也不大了,但夜里还是冷,风吹进来吹起她的头发,吹得她鬓角的汗刷得变凉,打了一个寒颤,车窗又被缓缓地摇了上去。

  老师傅又使劲抽了一口的烟后,捻灭了剩下的半截:“可以开始了吗?你不会还想下车吧?”

  他似乎想要开玩笑,但其实一点也不好笑,还让她变得更加尴尬:“对不起,我刚刚……失控了。”

  “啊?没事!我都开车这么多年了,什么大事小事、乱七八糟的变故是没见过的。”

  车子重新出发,速度不减。

  默了一会,田秋雨看他专心致志的开车,有些不好意思:“不用开这么快,师傅你随便吧。”

  “你不是着急吗?我听见好像有什么事?”

  “赶不上了,师傅你想绕就绕吧,反正……其实我也不是很想去。”

  “干什么啊?要是着急我快一些,再过半个多小时就到了,让你家人等一下不行吗?”

  田秋雨深深吸了一大口气,感觉像堵了一块巨石似的沉闷的胸口稍舒服一些,才开口解释道:“我妹妹要结婚了,今天晚上接待一下,明天才是正式的。”

  她艰难吞咽着口水,话里带有羡慕和自卑,继续说着:“她是我爸爸妈妈的亲生孩子,而我,是我妈和她前任的孩子。

  从小到大,妹妹都很受关爱,想要什么撒个娇就能得到,喜欢什么说出来就能满足。

  大学填报志愿不让跑远,心疼她一个人照护不了自己……

  而我,就算一个人在外地上学,一个人在外地工作,也没有人会关心我会有任何问题,有多大压力。

  这场婚礼,去不去都无所谓……谁会在意?”

  老师傅鼓动了两下嘴巴,有些异议。

  他只有一个女儿,也在外地工作,虽是心疼但又苦于无处发力。

  唯一能做的就是打电话的时候,多听听那头小女孩稚嫩的抱怨,然后傻呵呵的安慰几声吃饱穿暖一点,再多的话他也说不了。

  那孩子有主见,自从他当爹又当妈开始,她就已经学着自己长大了。

  “有时候父母可能不是不心疼也不关心,只是面对不同性格的孩子不知道怎么应对。

  孩子若是喜欢撒娇和玩笑那其实简单的多,只需多惯着、多管着、多宠一下就好,但若是孩子……”

  他悄悄透过前面的镜片,瞄了眼她的脸色,斟字酌句继续道:“是个不太爱说话的,又可能比较有自己的主见,稍稍有些敏感。

  这时候我们做父母的反而很为难,不敢多说多管,怕引起反感来。

  到时候弄巧成拙,疏离了,烦了……又该怎么办?”

  田秋雨知道他是在安慰自己,难受的情绪好了些。

  又听前面用宠溺地语气娓娓道:“我女儿就是个有主见的。小时候还好一些,但自从她妈妈过世,她就开始独立了起来。

  喜欢自己操办自己的事情,我很多东西不是很懂,所以也不敢瞎指挥她,只得默默陪着她,看着她走自己选择的路。”

  说着说着忽然上头,粗糙的大手一抹脸,一个上了年纪的大男人居然发出小孩子一样抽鼻涕的哭腔。

  “有段时间她忙,我不敢打过去,她也不打过来,然后两个人就连着几个月都没有一通电话。

  我吓得不管不顾给她打过去,才发现她接起电话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好好的父女,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尴尬的像两个陌生人了。”

  田秋雨眼睛慌乱地眨着,同她怦怦直跳的心脏一样被说的疯狂动摇。

  同样的事情,是不是也可以等价在她同母亲和继父身上?

  最起码她的母亲,是不是就同她身前悄悄抹眼泪的老师傅一样。

  “那你和你女儿,现在怎么样了?”

  老师傅抽抽鼻子,整理心情,重新在嘴角噙了一个大大的笑:“现在?挺好的!毕竟是多年的感情,父母和孩子之间哪来的生分?

  看着你们慢慢长大成人,看着你们逐渐淡出我们的生活,但只要多打几通电话过去,不管是谁先开的这个口,没有什么隔阂是真正存在的。

  以后你当了父母就会明,哪有父母是不希望孩子好的,但有时候人和人之间确实是需要多沟通啊,父母和孩子之间也一样。”

  “天下间的父母真的都是一样想的吗?”田秋雨忍不住喃喃道,万一她的,就不是呢?

  但……万一她们是呢?

  一想到这种可能性,心上的大石就像有一颗小苗冲破坚硬的石壁噌的一下冒了出来!绿油油的~

  手机铃声再次响起,这一次,换了个人。

  “姐,你怎么还不来啊?说好了给我当伴娘的!我都和那群伴郎夸下海口,说我姐姐可漂亮了,到时候让他们那群单身狗涨涨眼!

  这都几点啦?你在哪呢?”

  田秋雨听着那头自然撒娇的声音,不自然地舔了舔唇,然后换的像个没事人似的开口道:“我什么时候答应你了?你可不要随便盖帽子给我?

  飞机延误了,今天晚上就算了吧,明天!明天姐姐一定到。”

  “我不管!你不来不行!姐你还想不想结婚啦?我跟你说啊,这几个伴郎里有一个超级好的!

  爸妈都看上眼了,就等你回来……我再一巧妙安排。”那头“嘿嘿”几声邪笑,“到时候拿下他!爸妈肯定就放心了!我这婚才不算白结不是?

  你敢浪费我的精心安排,你就等着瞧吧!”

  说完那头连拒绝的时间都不留,就直接挂了电话。

  手机那头的小姑娘嗓门那叫一个大!整个车里都弥漫着那一声声穿云裂石的质问、计划、威胁!

  震耳欲聋……田秋雨尴尬地看了眼司机,老师傅脚踩油门,默默地又加快了速度。

  车子终于驶进大路,两侧路灯下街道上的车影被照的橙黄一片,黑墨一样的天和亮眼的灯形成鲜明的对比,一如她复杂的心。

  “你妹妹还是挺活泼的啊!”

  “……嗯,确实是。”

  车子驶地飞快,风驰电掣,小破车居然还有这么大的马力。

  田秋雨看了眼手机:“快八点了!这么晚了,她就算再任性我爸妈也不可能会由着她等我的!那么多人呢?怎么可能?”

  说着情不自禁感觉到了遗憾,她……好像还是想去的吧?

  不管心里有多少埋怨,但那个孩子,其实也没有错,是挺闹了些,吵了些,可到底天生是个讨人喜欢的家伙。

  老师傅疑惑地抬起头:“八点了吗?怎么可能?你五点多上车,虽然修路,咱路上耽误了点,但现在怎么可能八点了呢?”

  接着拿出自己手机觑了一眼,继续说:“我就说吗!明明还不到七点半,我车上的表虽然坏了,但你也不能这么吓我啊?”

  田秋雨也被怔住了!她打开手机,确实是快八点了啊!怎么会……

  她呆愣住,开始傻傻对着手机哭笑不得,对啊!她怎么就忘记了呢!

  因为工作忙,上班时间紧,她为了给自己一个充裕的时间准备,就将表往后调了半小时啊!

  大城市生活压力大,好多人都是这样做的,有样学样,回到这里,竟都忘了……

  真是要被自己蠢哭了!

  也就是说,她的飞机没有延误,她回来的也没有太迟。

  一切不过是因为她面对即将回家这件事情,心乱如麻而导致的不认真,以至于忘记了自己的表从一开始就是不对的!

  她刚想清楚这一切,铃声又响了:“秋雨,你在双阳路下车,我和你爸开车到那里,还带了衣服和高跟鞋,都是你的尺码,别回家了好不好?

  直接去那边吧!到时候让化妆师给你整理一下,爸爸妈妈在这等你!”

  她妈妈在那边说,隐隐约约还听得见一个男人的声音,“孩子刚下飞机,又坐了那么久的车,累都累死了!

  先送孩子回去放下东西吃点,然后再去,不着急!

  你又不是不知道秋雅,她就是个急性子,这婚礼一时半会用不着那么多伴娘,来得及,伴娘得累一个晚上呢!饿着肚子怎么行?”

  田秋雨抱着手机默默掉眼泪,那边着急了连声问,她就傻傻地直说好,最后一抹眼泪:

  “你们在那等我,至于吃东西,随便应付一口就行了,雅雅刚打电话来快把我给轰炸了!结婚么,新娘子最大!”

  她妈在那边战战兢兢地问:“雅雅还说什么了吗?”

  她继父在一旁嘀咕:“那个大嘴巴,可别说漏了……”

  好像是被打了一下,后面的话就停了:“那好,我们说好的地方等你!”

  男人又高高地扬了一句,“有没有什么想吃的啊?提前买给你!”

  田秋雨摇摇头,那边看不见,但她又不敢再多说一句,怕一出声,那边就能听得见她的哽咽,索性当没听见直接挂了电话。

  吸口气一抬头:“师傅……”

  还没等她说完,车子一踩油门,一个拐弯:“得嘞~双阳路是吧?马上就到!”

  双眼微红发丝凌乱的女人急急忙忙擦干眼泪,从包里掏出粉饼拍打了几下眼角处的红晕,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状态。

  看着镜子里的人,不自觉地勾起嘴角,疲惫感抽离,不再癫狂,干净的像只清水芙蓉。

  老师傅瞧见了:“小姑娘真漂亮啊。”

  这一次,还是一样的话,但田秋雨却再也不会生出稀奇古怪又充满诡异的想法。

  明明就是真心地夸她好看,当闺女一样的语气。

  她当时怎么会以最大的恶意揣测人呢?太对不起人家了!

  “谢谢。”被夸好看要礼貌地说谢谢,真诚一点。

  双阳路很快就到了,大老远就看到她继父的车停在马路的对面,一高一矮两个人影并排着朝她招手!

  田秋雨看了眼计费表,掏出一张一百,又在翻二十块零钱,结果那边收起一百找过来四十。

  “计费表上……”

  “从金华路到国贸是六十,我门清着呢!”

  田秋雨不知道说什么好,最后居然莫名其妙地反驳他:“这是双阳路。”

  老师傅一笑,“多出来钱,就当我陪你聊天,路上耽误打赏给我的吧。”

  “……谢谢师傅。”

  “谢什么?祝你妹妹新婚快乐!”他又抽出一根烟叼在嘴上,打火机一按,含糊不清的笑,“也祝你,别辜负你妹妹一番苦心。”

  烟头上的火光在夜色里忽明忽灭,却温暖了她的心脏。

  田秋雨的脑海里忽然划过一句话:愿你三冬暖,愿你心不寒,愿你向前走,一路有人相伴。

  那句话是她在外地一个人夜里聊以慰籍的温暖。

  原来真的有人能在夜里默默不求回报地给予一个外人这么大的温暖。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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