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两天没有信号了。
昨天晚上实在是太冷,温度大概在零度左右,门外是雪,门内是从窗缝里钻进来的寒风。但是还好,不算太潮。
同室的SoSo有了高反,头痛、头涨,喝了几杯水,然后出去走了走,回来的时候竟然吐了。吐了之后症状就轻多了,因为血液不用再分配给消化系统,而是更多地供给到大脑,所以大脑部分不再如此缺氧,也就感觉好多了。
他们有经验的人,要求大家不要睡觉早了,不然,半夜里醒来更难受。所以,大家就在一起聊天,天南海北,想到什么侃什么,也挺好的。放下过去所有的外衣,没有任何职务或身份的壁垒,大家身份都一样,都是一起来徒步的队友,彼此之间平等,没有利益冲突,所以随便聊。
但我还是在下半夜醒来,头痛,是高反的初步反应,所以起来看书。我对高反是没有心理害怕的情绪的,毕竟海拔5000米以上也走过,这种自信来自于曾经有过。所以,很多的经历虽然没有刻在脸上,但在需要的时候就能表现出来。
这次出来遇到的队友都挺好,谈得来,也有可以一起喝酒的朋友,关于喝酒,回头我专门写一篇。酒真是一个最好的社交媒介,通过它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打开陌生的壁垒。
今天的房间还好,被子没有那么潮,大家休息的不错。他们的接待大厅也不错,里面非常暖和,也有几个歪果仁搂着被子在那里看书,反正在里面说话的人对他们来说都是鸟语,听不懂,所以不受打扰。
我的上一篇文章就是在这个大厅里完成的。但是,当我将电脑放到住宿的房间之后,电池被冻了一下,等晚上电脑(人名)给我传照片的时候,我的笔记本已经打不开了,纵然是放到怀里捂也是白费力气。
早晨起来,狼队说一起去拍照片。雪山近在眼前,或者说就在脚下。寒风刺骨,真是很冷,大家都穿着羽绒服。
有几个队友不想再走下去了,买了直升机的票乘机下山,才知道机票没有这么贵,每人300美元,20分钟可以到达博卡拉,而我们上来却走了4天。
下山的时候,我还穿着羽绒服,但里面就是抓绒上衣,我就知道走一会儿要出汗。出汗就得脱衣服,雪山行走,及时换衣服非常关键。
走在自己昨天上山的路,总是在回想《无间道》中的一句话: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
就像当战士的时候,我们的衣服被淋湿了,等晴天的时候直接扔铁丝上,对着太阳说一句:你咋给我淋湿的,咋给我晒干……
自己走到了山上,下山的路还是要自己一步一步走回去。
但是,因为走在熟悉的道路上,心里已经有了底,不像来的时候那样,因为不知道要走多久,所以有忐忑的情绪。昨天下午,从午饭之后,一个小时四十五分钟上山,今天一个小时就到了。
再看近处的雪山,也没有了昨天的惊喜与雀跃,见怪不怪,见喜不喜了。而实际上,风景与昨天比起来,并不差。只是见过了,就不再稀罕。
上山的人依然络绎不绝,与他们比起来,我们更多了一份从容。走起路来从容不迫的样子,东瞅瞅、西望望。这就像柏杨当年说的那样,中国人走路像出厕所之后,日本人走路像上厕所之前。我们现在走路就是标准的中国人,慢慢悠悠,不急不燥。
中国人讲究“富养闺女穷养儿”,闺女为什么要富养?是因为她见识广,长大了就不会受到外界的诱惑,因为见识过,所以不稀奇。我们出门旅游也是这样,不是为了拍拍照,而是我来过,有过这样的见识,这种见识会长到骨子里,成长为自己的一种能力。
看到上山的人拿着相机大呼小叫地拍照,心里还会淡淡地一笑:这些景我昨天就看过了。
其实,我们昨天看过的景又何尝不是前人曾经看过的?来的人不停地变换,唯有雪山不曾改变,一直屹立在这里。它虽然不曾走动,却也见识过世界各地的人。它才是真正的高人,以自己饵,将世界各地的人引诱过来。
路越走越长,自己都有点儿不相信,昨天是怎么走上来的,突然间就有点儿佩服自己。昨天的上坡变成了今天的下坡,今天的上坡其实就是昨天的下坡,但总体上来讲,今天还是下坡路多。下坡也有技巧,如果掌握好了走起来就轻松,不然膝盖真的受不了。走斜线更舒服一些,虽然看起来绕来绕去的,但是却缓冲了对膝盖的直接挤压。
队友们都不错,没有拖后腿的,时间最多差上半个小时,这个节奏正好。走在前面的点好的菜,后面的人也到了。我基本上一直走在第一梯队,相对速度虽然不快,但是我不停。别人走的时候,我在走;别人休息的时候,我也在走。唯有喝水的时候停上几十秒。
就像鲁迅说的那样:我哪里是天才,只不过是将别人喝咖啡的时间用在了学习上。
时间在一步一步中消失,没有想到的是昨天一天的行程,今天一上午就走到了。再次回到昨天住宿的地方,忽然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我们昨天就是从这里出发的吗?昨天走的时候是一种什么样的期盼,而如今又是一种何等轻松的心情?
在走到这个地方之前,遇到一个猴群,白色的毛发,黑色的脸,长长的尾巴,我不知道他们叫什么名字。只是看到一只母猴胸腹下面垂着一小猴子,紧紧地抱着它的妈妈,我想:那里一定是最温暖的地方……
它们是这座山的主人,每天看着人来人往侵袭它们的领地,打扰它们平静的生活,或许它们心里一定是愤懑的,如果可以申诉,它们一定不喜欢我们这些游人。
再往回走,路依然是崎岖,想像不到紫云他们一行是如何在暗夜里走了一个小时。但,虽然是这样,我们行走的速度并不慢,下午三点多钟就到达了今天的目的地。洗澡的洗澡,洗衣服的洗衣服,还有闲着没事晒太阳的。
一个小时之后,就有人召集喝酒,这才是今天的重头戏。
一队十几个人,坐在露天的穹庐下,望着天上的星空,听着山谷里的水鸣,喝着小酒,吹着大牛,这种舒服劲儿就别提了。只是酒贵的有点儿要命,一瓶二两的威士忌要750尼币,差不多都要50元人民币了,实在是贵。我们买了21瓶……
其中还有几瓶是送给陪我们一路走来的背夫的,他们其实年龄都不大,非常的友好。想想他们也着实不容易,背着沉沉的背包,走着自己走了N遍的路,没有任何的惊喜与向往,有的只是重复。唯一不重复的就是服务的对象在不停地变换着。
山里没有信号,已经连续两天了,这样也好,不用再低头不停地刷手机。突然间回到了原始的生活状态,就像那几话说的那样:通信基本靠吼,交通基本靠走……
当然,店里还有是WIFI的,只是要收费,300尼币,慢的要死。半夜里醒来的时候,才发现可以用。
晚上,喝断片了。已经两天没有喝酒了,今天的海拔2400米,狼队说可以喝,所以提前放开了胃。
主要还是完成任务之后的一种轻松与惬意。往回走跟之前的向上爬,心态完全不一样。虽然,难度差不多,但这份气定神闲的心境却完全不一样。
一夜无梦,但半夜还是醒来,又看了一个小时的书。
这一张就是长草的冰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