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并不是一个抗拒和爸妈沟通的人,甚至这两年还想试着拉近自己和他们之间的距离,毕竟她从去北京念大学并且留京工作之后,和父母的沟通就只剩下了一周一次电话里的寥寥数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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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年回家的饭桌上,她想和爸妈找点话题,恰好那段时间她工作不是很顺利,部门人员调动大,项目推进得也断断续续,就随便跟爸妈抱怨了两句。
她本来也没期待从爸妈那得到什么解决方案,只是想听几句安慰——一个人在异地待了几年,习惯了单打独斗地去面对一切,似乎也只能在面对父母的这个时刻稍微露出柔软的一面。
到最后演变成,“一开始是你自己硬要去北京的,也不是我们逼你的。”
事实上,她的父母对她的工作环境和内容不甚了解,这些责问只是下意识的反应。
谈话的最后,她跟我说,以后不会再跟他们诉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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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段时间看《我家那闺女》,焦俊艳在节目里和父亲聊天,平时她和爸爸沟通得少,她说,“我跟你们说完之后,你们也替我解决不了那些问题,然后你们还要问很多很多问题。”
爸爸说,“如果是幸福,你分担给我们,那我们大家都幸福。”他不理解,为什么她的痛苦就不能让父母分担,这样她的痛苦就只剩下一半。
我特别理解她这种说法,简单一点说,如果和父母诉说你在现阶段的痛苦,而在他们对你的生活不太了解的情况下,以自己的人生经验来揣度、猜测,依此得出结论,不是让你再多解释一百个问题,就是开始指责你为什么会让自己处于这种境地之中。
这种情况,对解决你自己的问题,没有任何裨益。
焦俊艳说的“双倍痛苦”,第一份痛苦是你的痛苦本身,而第二份,是父母对你痛苦的不解甚至责难,衍生出来的痛苦。
不知道你和父母之间有没有过这样的对话:
你抱怨工作累,父母说,“你就做那点工作,有什么累的?你一没结婚不用养孩子,二不用养我们,我们那时候一个人要做几份工,也没见喊累的,现在的年轻人就是吃不了苦。”
你难过地结束了一段父母看好的感情,他们说,“怎么动不动就闹分手?有什么问题熬熬不就过去了,我们那时候不都这么过来的吗?”
但你是真的吃不了苦、对待感情随便的人吗?
其实你自己知道,并不是。在父母的认知里,自己经历过的事情便是没那么难的,但你们身处的时代和环境都不一样,他们的经验早就无法适用到你们身上,带着认知错位和偏见来处理问题,当然只能越忙越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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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俊艳所说的,痛苦说给父母听,会得到双倍的痛苦,这句话里的“父母”可以替换成任何和你没有相似经历的主体。
比如谈恋爱的时候,在外面遇到不愉快的事情回来肯定想和恋人吐槽几句,但如果得到的回应是“我觉得本来就是你不对啊”“这点小事也值得生气?”……肯定只会气不打一处来。
我们去向别人倾诉的本质,不是真的希望能把痛苦转移、让对方也替我们分担一些烦闷,而是为了确认“真的有人站在我这一边”。
在身陷泥淖、危机四伏的处境里,我不想听你反过来责难我,而是能拍拍我的肩膀告诉我,没关系。
被倾诉的那一方可能还不太明白,愿意和他们诉苦的人,是因为非常依赖他们才会愿意说出自己的愤懑和软弱。
如果倾诉得不到回应,很多人到最后就不想再说了。
好不容易遇到想倾诉的一个人,也怯懦地不敢迈出那一步,害怕对方觉得你说的事情“没什么大不了的。”
选自《百年酒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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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还想说的另外一件事是“同理心”。
比起抱怨,我更想把这些话称作“求救信号”:
不管是对父母说出的“一个人在大城市其实蛮累的”,还是对恋人说出的“我觉得我最近过得很不开心”,甚至是在网上看到的来自陌生人的一句失落的留言。
我们当然无法和身边的每个人拥有相似的经历,但这不是我们漠视甚至去嘲笑这些话语的理由——因为你不知道,他们也许鼓起很大的勇气才愿意向你发出这样求救的信号。
回到最开始聊的和父母沟通的话题,我并不想单纯去责难为什么我们的父母没办法理解我们的痛苦,毕竟你曾经也许同样想过,为什么他们喜欢纠缠于家长里短这样的“小事”、为什么他们就是没办法接受我们所提到的新鲜事物——其实我们也没办法理解他们的痛苦(而他们向我们发出的求救信号也许是“家里电视怎么调回去,你教教我”)。
在一起共度的短暂的时光里,我们都试着用同理心来和对方相处,虽然没办法真的把痛苦减轻到一半,但对于你们彼此来说,又有了一个人愿意站在你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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