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录:图丁丁
1
我叫乔小慧,是一名孤儿,母亲在难产中,生下我之后,撒手离世了。
父亲在我12岁那年,上山砍柴意外坠崖,最终还是带着对我的不舍和担忧离去了。
多亏了村里的好心人,东家一口饭,西家一件衣地接济我,才不住于让我饿死家中。
日子就这样如流水一样的过着,在我18岁花季一样的年龄即将过去之时,隔壁村里来了一位媒婆,好说歹说,要给我做媒。
媒婆说,男人叫王武,身强力壮,就是因为家里穷,30岁了至今讨不上媳妇。何况你也是没爹没妈的孩子,就少有个男人体贴呢。
禁不住媒婆的劝说,我想到自己孤苦一人,没有依靠,早嫁晚嫁,总是要嫁人的,条件好的人家,不一定能看上我这个孤儿,不如就嫁给王武算了,好歹组成一个家庭,有个依靠。
要说家产,更是少的可怜,三间破土屋,雨天,外边下大,里边大下,外边下小,屋里滴哒。
这样的人家怎能说到媳妇啊?也只有我这从小就命苦的孤儿,不嫌弃他愿意嫁给他。
为了能娶上媳妇传宗接代,王武他老娘一咬牙把家里唯一的一头老黄牛卖了,给我置办了些结婚家什。
2
一心想要传宗接代的婆婆看在眼里,喜在心头,眼看着我冒尖的肚皮,婆婆美得嘴巴都合不拢,一个劲地说:“是个儿子,肯定是个儿子啊!”
婆婆对王武说,“医院生孩子太贵了,咱家去不起!你去把村里的接生婆梅姨请过来,就在家里接生吧。”
王武有点迟疑,“没听说现在还有谁生孩子找接生婆的,能行吗?”
婆婆有点不耐烦了,“我当年生你,连接生婆都没请,还是自己动手剪的脐带。现在的人都娇贵了,不就是生个孩子吗?哪用得着去医院这么麻烦?”
王武听他老娘都这样说了,想着也是,生孩子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哪有女人不生孩子的?去医院要花一大笔钱呢,能省就省吧。
于是,王武屁颠屁颠地去村里接梅姨来家里为我接生。
可怜的我从中午一直痛到晚上,扯着嗓子喊得天昏地暗,肚里的孩子却迟迟不肯出来。
我痛得脸色苍白,青筋暴起,浑身被冷汗湿透了,最后连喊痛的力气都没有了,眼看着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
一旁的梅姨都急得满头冒汗,说道:“王武啊,你媳妇可能难产了,赶紧送医院吧!”
婆婆望着奄奄一息的我,翻了个白眼,“死不了的,生完就好了。送什么医院!忍忍就好了,没爹没妈的孩子还这么娇贵!”
我忍着撕心裂肺的痛,脸色泛白,无力地躺在床上,又几个小时过去了,屋里血水遍地,眼看着我们母子命都不保了。
梅姨皱着眉头,实在看不下去了,鄙夷地看了一眼婆婆和王武,言语冰冷:“你们母子俩真是作孽啊,现在这个样子,你们看怎么办?”
“能不能保住我的儿子啊!”王武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母子俩不假思索、异口同声道:“保小!”
3
“哇!”随着一声清脆地啼哭,我的孩子终于落地了,梅姨把孩子递到婆婆的怀抱里。
婆婆低头一看,“啊!怎么是个丫头片子!”立马将女儿塞到王武手中,冷着脸说:“生来做什么?养大送人么?”
王武满脸的疑惑,颤抖着双手,仔细确认了是个女孩子后,一把将自己的亲生女儿扔到床上。
对着还躺在床上,已经一动不动的我说:“两个赔钱货,一起去死吧!”
梅姨真心看不下去了:“王武,这可是你的老婆孩子啊,你怎么能这样!”
王武回过头来,怒目圆睁,骂道:“就不该请你个生不出孩子的人来接生!真是晦气!”
梅姨气不打一处来:“作孽啊!你这是草菅人命!你会遭报应的!”
“你不是生不出孩子吗?那这个赔钱货就送给你了!另外麻烦你个假好人帮忙处理下尸体!”王武说完一转身走出了房门,头也不回地和母亲扬长而去。
我因为疼痛加上大出血,晕了过去,梅姨以为我死了,独自在房间里落泪,她哭我这个苦命的孤儿为什么命这么苦?
梅姨用一床破被子裹住我的女儿,然后打电话叫她老公过来帮忙,正当她老公打算掩埋我的时候,万万没想到,命苦但命硬的我竟然活了过来。
4
我心有不甘,不能让女儿刚出生就和我一样成为孤儿,于是,靠着一股强大的意志力,我硬是了活过来。
好在善良的梅姨可怜我,将我留在她家修养。产后虚弱的我,在她家硬是躺了足足半年,身体才慢慢恢复起来。
梅姨没有子女,为了报答梅姨对我的救命之恩,我认她做了干妈,并且给女儿取名叫乔恩,希望她一辈子永远记住干妈对我们母女的救命之恩。
好在女儿乔恩十分乖巧懂事,她知道可怜的妈妈当年为生下她,在鬼门关走过一趟,如今落下了一身的病痛。
也知道如果不是这么多年来,外公外婆对她和妈妈的照顾,她和妈妈早就被狠心的父亲和奶奶抛尸野外了。
外婆不是亲外婆,但胜似亲外婆,当年如果没有这个外婆,她和妈妈都不可能活到今天!
5
从小就聪明伶俐的女儿知道,要想报答妈妈及外公外婆的唯一办法,就是要努力读书,考上好的大学。
只有将来找个好的工作,才能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挣钱来报答外公外婆的救命和养育之恩。
果然,凭着一股钻劲,学习勤奋卖力的女儿,没有辜负我和外公外婆的希望,从小到大一直成绩优秀的她,终于考取了大学,成了村里唯一一个考上了大学的女孩子。
有人将这一喜讯告诉王武和他老娘,“王武,想不到你当初不要的丫头,比男孩子不知道强多少倍,如今考上大学了,这下,你后悔了吧?”
哪知,老太婆听了,不但不后悔,反而“呸”了一声,说道:“再有能耐还不是个丫头片子,赔钱货!迟早是要嫁人给男人传宗接代的货。”
来人听了这话,就揶揄老太婆,“你家儿子王武有能耐,咋没见再给你讨房媳妇,生个儿子传宗接代呢?也没见你享到儿子的福啊?”
要知道,自从我生孩子那件事后,在村里王武和他老娘,已经是臭名昭著,再也没人愿意嫁给他的了。
人穷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愚昧、没有人性,你王武家也没有金山银山,凭什么要媳妇必须给你生个儿子来传宗接代?
6
女儿她深知我们家境贫寒,四年大学的学费全部靠的助学贷款,她在学校期间,还因学习成绩优秀,连续三年获得了学校奖学金。
为了给我减轻负担,懂事的女儿在上大学期间省吃俭用,利用寒、暑假期间做家教,为上高三的同学补课,赚取生活费。
大学毕业后,女儿为了方便照顾我和外公外婆,就近在县城里找了份工作。
她为人低调淡泊,又能吃苦耐劳,很是得上层领导的器重。于是,很快由一名普通员工提升到了主管,工资也是一年拿得比一年高。
工作五年后,女儿她迎来了自己的爱情,青春貌美的她和一名在事业单位工作的高材生结婚了。
两人郎才女貌,婚礼办得风风光光,我和干爸干妈三人的脸上都笑开了花。
婚后,贴心的女婿体恤我和外公外婆的不易,坚持让女儿将我和外公外婆接到他们县城的新家一起居住。
不久,女儿怀孕了,生了个龙凤胎,组成了“好”字。这下,我和干爸干妈更是整天乐得合不拢嘴,整天围着两个小家伙转。
亲戚朋友都夸我们有福气,相亲相爱的一家人,在一起生活得和和美美。
7
让我没想到的是,在我的两个小孙子办满月酒那天,王武不知从哪打听到了消息。
来到饭店,当着酒席上所有亲属、宾客的面,泪流满面地跪在我面前,乞求我带着女儿女婿和两个小孙子回家看看。
“小慧,我错了,我对不起你。我妈快不行了,可能也就这一两天,我知道我没脸来见你们,但好歹我也是有后的啊,求求你,带女儿回去看一眼她奶奶吧。”
一直软弱的我,这次直接叫来保安,将他拖了出去,我板着脸冷冷地说道:“我不认识这个人!我女儿的父亲在她出生那天就已经死了。”
看着曾经不可一世的王武,蹲在酒店大门前号啕大哭,干妈叹息道:“天作孽尤可受,自作孽不可活,你这都是自作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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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城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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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热爱文字、喜欢自由的女子,会说流利的英语,游历过欧美,操刀过外贸生意。她历任国内媒体首席记者、编辑、新媒体主编;用许多笔名发表过百万余字作品;她笃信女子要独立——情感、物质、精神,享有一个自由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