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闲时光
AFTERNOON
整理:鱼翘
1
我刚午睡一会儿,突然听到楼下传来一阵喧闹声,还有小孩的尖叫声。我被吵得无法入睡,便起床探头从栏杆往楼下看。
我的小姨和表妹莫莫正翘着二郎腿坐在我家客厅里,而那个制造噪音的罪魁祸首,就是莫莫四岁的儿子虾饼。
一看到这一家三代人,我就头疼。我喊我妈上楼,问她这伙人怎么来了。
我妈有些尴尬地说:“莫莫半年前离婚了,出嫁的女儿不能回娘家过年,会遭人耻笑,她们也没地方可去,今年来跟我们一起过年。”
我妈无奈地说:“离婚又不是什么光荣的事,离婚后回娘家过年,不是更让人嚼舌根么?”
我不同意她们留下来,我妈说了几句好话,看我还是不松口,她眼圈红了,抹着泪说:“当年你外婆临走时拉着我的手,就是不肯咽气,要我发誓一定要好好善待你小姨。如今你小姨实在是没办法才来我们家过年,我却要撵她们出去,你让我以后怎么去见你外婆?”
我妈边说边哭,虽然这几句话我从小听到大,早就听得耳朵起茧子了,但我对我妈的眼泪,依然没有抵抗力。
我妈见我动摇,赶紧说,小姨母女已经改变很多。她保证会约束她们,绝对不会让她们给我添堵。
我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答应了,没想到现实又一次狠狠打了我的脸。
2
可小姨偏偏被一个油头粉面的小混混哄得晕头转向,不顾外公外婆反对嫁给了小混混,生下了莫莫。很快,小混混就腻了小姨,借口她没生儿子离了婚。
这些年来,小姨母女就像一块狗皮膏药一样,牢牢粘在我们家里。我和我爸抗议过无数过,可我妈总说就这么一个妹妹,难道不管她?
从小我妈和小姨就拿她们那套给我洗脑,说我是姐姐,就得让着妹妹,照顾妹妹。莫莫比我小几个月,她在学校被人欺负了,小姨就责骂我为什么不保护好妹妹?
我的衣服玩具,只要莫莫看中的,她就直接拎走。我要是稍有不满,我妈就会说我小气,小姨更是指责我,没有当姐姐的自觉。
我上高中时,恰好大学离小姨家近,她经常打电话让我去她家吃饭。到了她家,她连饭都没做,让我去做饭,帮她洗衣服,拖地。有时她把几天的衣服都攒着等我去洗,甚至连她和莫莫的内衣裤也要我手洗。
我反抗了一回,她振振有词地教训我:“我这是在教你做人,女孩子一定要勤快,不然以后嫁不出去。”
我顶了她一句:“那你怎么不教莫莫做人?她那么懒,整天只会打游戏,你不怕她以后嫁不出去?”
小姨暴怒,在亲戚中逢人就抹黑我,说我不尊重长辈,心眼小,斤斤计较。说她好心被当成驴肝肺,有好吃的喊我去吃,我还给她脸色看。
我再也没有去过她家,她来我家串门时我也避而不见。后来听说莫莫高三时早恋,也不顾小姨反对,跟了一个小混混,被家暴离婚了。历史何其相似。
如今,她们两母女要来我家过年,同一个屋檐下生活十天半个月,想想就觉得惊悚。
3
下午,我在房里画设计图,房门突然被砰砰砸响,莫莫的儿子虾饼非要进我的房间玩。
我被吵得根本静不下心来,拉开门压抑着脾气说:“乖,去找你妈妈玩,别吵我。”
虾饼笑嘻嘻地说:“妈妈和外婆出去打牌了,她们让我找大姨妈玩。”
我?大姨妈?!
我的脸都绿了,这小子一开口就戳我的心窝。我让他赶紧走,我还要干活。
他像一条泥鳅一样,从我腋下滑进了房间里,鞋都没脱就蹦上我的床上。就几秒钟的功夫,他就将我床上的布偶丢到地板上,洁白的被单床罩上多了好几个黑脚印。
我仿佛回到了过去的噩梦中,以前莫莫每次来我家也是这样。我拎起他的衣领想把他拎走。
没想到他很灵活,冷不丁狠狠咬了我一口,我的手腕顿时破皮见血。
我怒了,将他推出门外,让他快滚。
虾饼嚎啕大哭,哭声引来了我妈。我妈心疼地说:“你跟一个小孩子计较什么?他不懂事,你也不懂事?”
我烦躁地说:“让他离我远点,之前你是怎么保证的?非得我将他们撵出去是吧?”
我妈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弯腰想抱虾饼下楼。
虾饼却不愿意,他哇哇大哭,拼命挣扎,两手乱挥乱抓,狠狠打我妈。我妈没防备,脸上被抓出几道血痕,还被推得摔了一个屁股墩儿。
我妈脸色发白,坐在地上哎哟了几声,就是起不来。
虾饼在外头哭得天崩地裂,没过多久,小姨和莫莫都回来了,她们祖孙三人一起哭天抹地。尤其是小姨,哭着对我妈说,她就只有我妈一个亲人,如果亲姐都容不下她,她还不如去死了算了。
她们很快就抱头痛哭,上演姐妹情深,留下我在一旁,里外不是人。
4
晚上吃饭时,小姨看着我问:“林蜜可是高材生,现在工资多少了?”
我一听,得!又找茬来了。过年最烦什么?问学历、问工资、催对象、催生娃。
莫莫咯咯笑:“才七八千啊?现在初中毕业的流水线工人,随随便便都能拿到四五千了吧?读大学读研究生,还以为有多了不起呢,也没比别人好多少啊!”
我妈的笑意讪讪地挂在脸上。
小姨乘胜追击:“有对象了吗?女人还是要抓紧找对象,不然拖着拖着年纪大了,就像卖剩的黄花菜,跌价了。”
我不吭声。
小姨更得意了,扭头对我妈说:“姐,我当初就说了,女孩子不要读太多书,都读呆了。读书多有什么用?结婚后还不是一样生儿育儿、伺候男人?花钱不说,年纪拖大了,以后要当老姑婆的。”
我妈听了,脸色微变。她扭头对我说:“你可得抓紧,不然转眼上了三十,好男人都被别人挑走了。”
小姨笑着说:“姐,这事也不怪林蜜。我们莫莫啊,上初中就是校花,有大把男生追。林蜜这是条件不够,读书来凑。可读书把心气都读高了!条件一般就要嫁一般人。女人啊,还是得收心嫁人,折腾啥都是没用的。”
我只能呵呵了。
这个社会就是这么奇怪,在婚姻中被折腾得灰头土脸的黄脸婆,和被家暴打得亲妈都认不出的离婚女人,在单身狗面前,她们就是觉得高人一等。似乎有男人要就是比我这种暂时没对象的人优越。
饭后我回房间时,突然发现梳妆台上那套护肤品不见了。我急忙出门问,莫莫说她的护肤品刚好用完了,觉得我的好用,就拿走了。
我气得要发疯,这是我之前想买却一直觉得贵,年尾发了奖金才狠狠心买回来的。
我瞪着莫莫,让她马上还给我。
小姨像一颗炮仗一样炸起来:“林蜜,你什么意思?以为我们连一套护肤品都买不起吗?都是一家人,用你一点东西怎么了?没见过你这么抠门的人!”
5
我妈也不赞同地看着我说,东西不值几个钱,哪有这样对待妹妹的。
我真的烦透了这种强盗论调。我是姐姐,我就应该无条件地忍让她、包容她吗?
面对三个不讲理的女人,我孤掌难鸣,只得扭身回了房间。没想到我用电脑时,突然发现笔记本开不了机。
我的心猛地一跳,电脑里有我这半个月熬夜画的图。
我拎起电脑一看,哗哗流下不少褐色的液体。我眼前一黑,是可乐!
我拎着电脑冲出去。虾饼看我气势汹汹,立即躲到小姨背后说:“坏女人,谁让你不让我去你房间玩,我就是要弄坏你的电脑,气死你!”
竟然还是故意的!
我冲上去要打他,小姨和莫莫护着他,又哭又喊又骂,说我丧尽天良,竟然要打死外甥。
我妈拼命拉扯我,那画面,简直不能太美。
最终,在三个女人的骂声中,我没能打到虾饼,自己倒被气得内伤。
除夕夜吃过年夜饭后,小姨和莫莫又施施然出去打牌了,留下我妈一个人在厨房里洗碗。
突然,院子外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
我冲出门去一看,发现虾饼将一种叫轰天雷的炮仗绑在我家橘猫的尾巴上。炮仗点燃后,橘猫被炸得臀部后面血淋淋的,尾巴上的毛都被烧秃了,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肉焦味。
橘猫强撑着蹭到我脚边,哀哀地叫,疼得直发抖。
我心疼得眼泪都出来了。这只橘猫是我读大学时捡来的,在大学宿舍里偷偷摸摸养了几年,给了我很多美好的回忆。如今它老了,却遭此横祸。
大年三十,宠物医院全都关门了。我给橘猫包扎,可它伤势过重,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在我怀里停止了呼吸。
那一刻,我想杀了虾饼的心都有了。
我一把拎起虾饼,他感觉不妙,杀猪一般嚎叫。我将他拖进房间,锁上门,将他按在床上打他屁股。
他的哭声引来了我妈,小姨、莫莫很快也闻声赶回来。无论她们怎么拍门叫骂,我都不开门。
小姨从刚开始的叫骂,到诅咒,最后是寻死觅活,说我再打她孙子,她就去死。
6
我打开门后,小姨冲上前来,抬手就扇了我一耳光。
我被打懵了。
我妈也愣住了。
莫莫掏出一张毛爷爷狠狠摔在我脸上,哭着说:“赔你一百块够不够?剩下的给你那只死猫买棺材!”
小姨眼神如刀:“虾饼只是一个孩子而已!他懂什么?没见过你这么狠心的人,不过是一只畜生而已,死了就死了,你还把它看得比你亲外甥重要,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我苦笑。熊孩子和熊家长的强强联手,杀伤力实在太大了!橘猫是一只动物,但在我心中,它是我的亲人。
有的人,却连畜生都不如。
我妈心疼地看着我脸上的巴掌印,想说什么,终究还是没有说。
小姨恶狠狠地说:“道歉!今天你必须道歉,不然我跟你没完!”
我妈在一旁打圆场,可小姨和莫莫很嚣张,坚决说如果我不道歉,就要跟我妈断绝关系。
我冷笑:“那倒好,你们现在就滚吧,滚得远远的,再也不要到我家来。”
那母女俩顿时噤声。
我妈拽我,我说:“妈,如果你要她们,那好!我马上走,以后再也不会回来过年。”
小姨说:“今天是大年夜,我是长辈,就不跟你这种人计较,你给我等着。”说完她就拉着莫莫和虾饼回房间了。
我妈叹气:“你怎么这么能闹?都是亲戚,抬头不见低头见,闹成这样不是让外人笑话吗?”
我的心顿时凉了。我的橘猫死了,我挨了小姨一记耳光,我妈不闻不问,一开口就指责我。在她心目中,小姨和莫莫比我更有分量。或者说,这些年来,她护着小姨两母女已经成为习惯。
我妈欣喜若狂。小姨阴阳怪气地说:“那我们倒要看看你能找到什么样的好男人?”
7
我得意地笑了笑。
罗耿身高一米八多,长得一表人才。他热情打招呼,夸我妈和小姨看起来很年轻,最多三十五。
我妈和小姨乐得合不拢嘴。
席间,我妈问了罗耿家的情况,得知他父母都是大学教授,他本人跟朋友创业,开了一家软件公司。
小姨听得两眼放光,细细询问了很多细节,比我妈还更像准丈母娘。
我心里很不舒服,说:“快吃吧,菜都凉了。”
小姨眼一瞪:“我们是在替你把关。”
小姨更加欣喜,笑眯眯地说:“小罗真是优秀,优秀的人就该配优秀的人。我家林蜜虽然读了几个书,但长得真不怎么样,配你还是差了点。”
我一口老血差点喷到火锅里。我虽然没有风华绝代,但好歹也算是眉清目秀,哪个脑子正常的长辈会在小辈对象上门时说这种鬼话?
我妈的脸色也有些不好看,但只是瞪了小姨一眼,没有多说什么。
罗耿酒量不好,醉得晕头转向,躺在客房里休息。我出来上厕所时,看到莫莫从客房里出来。
我狠狠剜她一眼,她抖了抖手上的碗说:“妈让我给姐夫送一碗醒酒汤。”
第二天,小姨对罗耿说:“小罗,我想去市里走亲戚,但是带着孩子不方便,你看能不能送我们一程?”
罗耿爽快地说没问题。
我来不及拒绝,只能黑着脸看着小姨几个人钻进罗耿的车里。
车子绝尘而去,我妈气呼呼地戳着我的脑门说:“你傻不傻?怎么不跟上去?莫莫比你漂亮多了,哪能让她们单独相处?”
8
吃晚饭时罗耿还没回来,我打了十几个电话催,他都无奈地说,小姨不放人,让他载着她们到处逛。
接下来的几天,小姨天天霸占着罗耿。有一次我刚下楼,发现罗耿在削苹果给虾饼。
莫莫抬头看着罗耿,眸子里眼波流转,媚意横生。而罗耿眼里,也溢满了温柔。
我咳了一声,罗耿立即反射性地挺直了背。
我说明天就走。罗耿啊了一声说,还没开工呢,这么早出去干嘛?
我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第二天一早,我被小姨的惊叫声吵醒了。
我和我妈循着声音跑过去,赫然看到罗耿和莫莫在客房里的床上,衣衫不整。
莫莫一看到我,顿时嚎啕大哭,说罗耿欺负了她,她不想活了。
我瞪着床上的两个人,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妈一看这情景,整个人都摇晃了一下。她抖着手指指着莫莫:“莫莫,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伤风败俗的事?”
小姨一听,立即就哭了:“姐,你女婿欺负了我女儿,你还骂我女儿,我知道你一向看不起我们。我女儿再怎么离婚,也比你林蜜强一百倍。要不是你女婿用强的,莫莫能受这委屈吗?”
我妈被小姨的颠倒黑白气得直罗嗦。
小姨又指着我骂:“你自己长得丑,没本事留得住男人,还要怪莫莫,你怎么能这么不要脸?再说了,罗耿对莫莫做出这种事,也是情不自禁,你凭什么怪莫莫?”
最后,这件事以我将小姨几个人和罗耿轰出去了结。
我妈手脚无措地看着我,我红着眼圈,回了房间。
当晚,我在房间里吞安眠药自.杀。
9
我醒来时,是在医院里。
我妈一把抱住我大哭:“蜜蜜啊,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让妈怎么活啊?”
我的眼泪一下子就滚了下来:“我今年二十六了,好不容易找一个情投意合的男朋友,还打算明年结婚,却被自己表妹截了胡。面子里子都丢光了,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我妈一巴掌抽在自己脸上,哭着说:“这都做了什么孽啊!大过年的闹出这种事。都怪我,都怪我!我也没想到她们竟然这么疯狂。”
我冷笑:“的确是怪你!要不是你引狼入室,我又怎么会这么倒霉?我爸去了,你一门心思只放在小姨一家身上,没人疼我,我还不如去找我爸算了。”
我妈捶着心口,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脸痛悔不已。
出院后,我回了家。
半夜,我坐在三楼阳台上,看着远方的夜色发呆。
我妈吓得够呛,拼命哀求我赶紧下来,不要做傻事。
我不搭理她。
她趁我不备,一把抱住我将我拖下来,哭得鼻涕都出来了。
过了几天,小姨三个人又上我家来。莫莫说罗耿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离开,还带走了小姨的私房钱去投资。她们联系不上他,让我把罗耿家的地址给她们。
我一听罗耿,整个人就颤抖、尖叫。
我妈怒不可遏,端了一盆冷水,朝她们兜头泼了下去:“你们把蜜蜜害得这么惨,还有脸上门来。滚!赶紧滚!从今以后,我再也没有你这个妹妹和外甥女!”
小姨不敢相信地看着我妈,苦苦哀求。
我妈从未如此决绝,直接抄起扫把就朝她们打过去。
这三人只能灰溜溜地抱头鼠窜。
我妈不放心我,主动提出去我上班的城市陪我、照顾我。
我暗暗松了一口气,终于将小姨一家从我妈身上撕下来。
橘猫死去那天晚上,我意识到小姨一家,已经成为依附在我妈身上的吸血鬼。我爸生前常常被气得抓狂,我不想我的后半辈子像我爸一样,受她们的气。
罗耿根本不是我男朋友,而是我在网上花钱雇来的。我将他包装成家境优越的精英男,其实他不过是一个无业游民。
我知道,莫莫从小抢我的东西已经成为习惯,包装后的罗耿,她不可能不动心。
要不是她心术不正,主动勾.引,她也不会人财两空。
我自然也不是真心想自杀,安眠药只是比助眠的剂量多一点点,大部分都被我扔在地上给我妈看而已。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从今以后,小姨一家再也别想占我们的便宜。
—— 全文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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