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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瓢纽约》的读后感10篇
日期:2018-06-07 20:16:02 来源:文章吧 阅读:

《一瓢纽约》的读后感10篇

  《一瓢纽约》是一本由张北海著作,上海人民出版社出版的平装图书,本书定价:45.00元,页数:450,文章吧小编精心整理的一些读者读后感希望大家能有帮助

  《一瓢纽约》读后感(一):游侠张北海

  来源南方人物周刊

  记者|李乃清 发自上海

  编辑|郑廷鑫

  作家张北海已届杖朝之年,头戴棒球帽,脚踩匡威鞋,骨貌淑清,风神散朗。

  老先生牛仔裤兜里掏出一块旧式怀表,抬起框镜,看了看,又看了一看。

  秒针嘀嗒,80年光阴眨眼便溜走了。他出生那会儿,张自忠送给他父亲一个银质Omega怀表,“他跟我父亲说,你这么大年纪居然还生了个儿子!”

  张自忠送的怀表后来给人偷了,但张北海至今都不习惯手表,“我还是用怀表,西方人有个vest挂这儿,我不穿那个,就放裤兜里。”

  侄女张艾嘉说他是“中国最后一个嬉皮士”,陈升那首《老嬉皮》写的就是他——“百老汇街不懂游子心情……New York City is just not my hometown……你只想吃口道地的炒河粉,走在异乡午夜陌生街道。”

  80岁的“老嬉皮”至今喜穿牛仔裤,大约是不服老。在一篇谈美国Levi’s牛仔裤的文章里,张北海回忆自己年少头一回穿牛仔裤的情形:“30年前一个秋天的下午,台北市龙泉街92巷快到底的一幢日式小楼内的卧室里,有一个十来岁的小孩正慢慢地穿上5天前他朋友他的生日礼物,一条4天之内洗了3次、试穿了两次、前面口袋上端两头打着铜钉、后面右方口袋边上露出一面小小红旗的靛蓝色长裤;现在第三次试穿时,深蓝色开始微微发白,冷冰冰的粗布仍带点湿,还不够软,但他觉察出这条裤子已在按照他的腰、他的小肚子、他的屁股、他的裆、他的大腿形状开始缩了,紧紧地裹着,使这个天真无邪的初一学生经历着难以形容的兴奋快感……”在张北海笔下,这种拿美国掌故说台北往事的小花絮比比皆是,有些温情,也有些伤感

  张北海自台湾师范大学英文系毕业后,1962年赴洛杉矶深造比较文学,1972年因任职联合国迁往纽约,定居至今。1980年代,中国前往纽约的文化人多是从张北海的客厅开始认识纽约的:关锦鹏带着张曼玉等“三个女人”住在他家,拍摄电影《人在纽约》;阿城、王安忆、罗大佑、李宗盛等也都是他的座上宾。

  这些年他文名鹊起,并非因为他在美国华人圈的“江湖地位”,而是因为他为人为文的风度。阿城评价:“我在张北海的文字中,总能发现自己思维中的空白点。这就是张北海的风度,我迷张北海文字的根本原因,在于迷其风度。”

  60岁以前,张北海以敏锐观察幽默笔调描绘美国世相,牛仔裤、地下铁、摇滚乐、无名诗……一篇篇如光怪陆离碎片,拼出一个活泼的美国;退休后,他的写作对象从当代纽约转向1930年代的老北平,花费6年多时间,写出他的第一本武侠小说《侠隐》。骆以军赞誉:“皮影戏般的飞侠、戏台上的爱情对白,乃至大型战争场景的动员及历史幻景,全在不忍删除的细微末节知识掌故中,边界模糊而让人相信‘在1937年的北京城里,真的曾经存在过那样一座城市’。”

  张北海本名张文艺,“文字辈,从草头,故名文艺。笔名北海,是与儿子南山相对应,父亲说我乱了辈分。”论出身,他也算是台湾的“高干子弟”,用他自己的话说,“外省籍至少中产家庭子女,多半有点海外关系。”

  他祖籍山西五台,1936年生于北平,家中三男三女,排行老幺。出生那日,齐白石送给他父亲张子奇一块珍贵的鸡血石,上面刻了4个字——“有福之人”。“我父亲从小对我的看法很准,在我念中学时,我所有朋友考大学都要做医生律师工程师,只有我什么也不知道,我父亲当时就说,‘文艺什么都好,就是没出息……’,但他很快又补了一句,‘可是他是有福之人’,说完就把齐白石送的那块鸡血石给了我。”

  抗日战争后,张家避居重庆,战后返回北平。“记忆中的北平和童年是相当美好的,只是我不到一岁就全面抗战,所以我母亲说,‘可惜文艺错过好日子。’5岁之前,还有点印象的只是吃,至于‘市容’,也只是跟着大人逛的一些景观。环城电车、东四牌楼及其一角高高在上交通警察亭子,胡同口儿上的洋车,西直门内运煤的骆驼队,夜晚的叫卖声,和一些年节景象。”

  1949年,张北海随家人迁往台湾,曾师从叶嘉莹学习中文。“因我从小在美国学校读书,父亲觉得我的国学有待提高。我从高三到大一跟着叶老师学了两年,那时台湾一般人不知道叶嘉莹,我父亲一个部下在北京跟她认识,她是有名才女,到台湾后她家里给政府关过,我去上课时叶老师已经放出来了,之前打过两次照面,她没说过一句话,那时精神想必压抑。我第一次去叶老师家上课,她说,老太爷说用老方法教,那我就用老方法。她拿出一本《四书》,让我先回去背,‘等背熟了不懂的我再给你解释’,这样子过了一年多,《大学》、《中庸》、《论语》、《孟子》,不管念哪一行,我可以一口气接着一直背到这一句的上一行。”

  “有一天我书背完了,她翻开《红楼梦》,让我念猜灯谜那段:‘南面而坐,北面而朝,象忧亦忧,象喜亦喜’,她说你知道为什么贾政特别欣赏这个?这有帝王之相,你坐北朝南镜子照着你,此外,你有没有注意到贾政对宝玉的态度?你要记住,中国老派,尤其是贵族世家,绝不会当着任何人来赞美或责骂,你要记住这个才晓得你爸爸为何对你管教这么严。”

  张北海写“侠”,他本身也是个“游侠”,“我的前半生一直没有一个永久地址,但从中年之前四处居留,即可看出少许端倪——北京、天津、重庆、台北、洛杉矶、圣塔莫尼卡……我从台湾到美国的第二年,各样工作都做过,曾在中餐馆打过工,后来在圣塔莫尼卡的一个马戏团找了一份工作,最惊险的是为大象表演道具,要在极短的时间内将一根长长的工字钢条放到高高的木台上,稍有疏忽,大象屁股一吨半的重量砸到我头上,我就没命了。”

  1972年,36岁的张北海在联合国谋得翻译工作,从此定居纽约。“面试官问我怎么会想到要考联合国,我说,联合国是个正式工作,而且钱又多,那我当然要找了。他笑了,说好好好我懂了,我就这样被录取了。”

  在联合国担任翻译二十余年,张北海跑遍全球六七十个国家。“我从小接受西方教育,对美国、西欧这些国家都有点认识,只有3个世界我比较生疏,一是阿拉伯世界,一是撒哈拉沙漠以南的非洲,然后就是拉丁美洲,所以我选择非洲去住了3年,拉丁美洲的差,只要有机会我也一定去。”

  1975年,他来到东非肯尼亚首都内罗毕的联合国环境规划署工作,当时身边有个25岁的黑人男佣。“他说他无法跟妻子团聚,岳父家里要交500头牛才放人。我帮他付了买牛的钱,没想到他妻子到了内罗毕后逃跑了。有人说那姑娘有个青梅竹马情人,她寻找自己的真爱去了。许多年过去了,我至今也不知道真相,不知道谁在骗我,自己对这里的情况一无所知,竟去介入别人的私生活。”

  两年后从非洲回到纽约,他在与Soho隔一条街的Tribeca地区买下自己第一栋房子:2800平方英尺的双层公寓。“当年买来便宜,Soho饱和后房地产商想在此发展,现在周边盖了很多大牌建筑设计高楼,成了全美最贵的地区。听我一个亲戚讲,那个高楼你没有五百万美元的现金,看都不给你看。”

  物非人是,这个做着京华侠梦的80岁纽约客还在那栋老公寓里笔耕不辍,“如今在纽约的生活作息非常简单,每日10点左右起床,下午拟个初稿,晚上再整理一遍,看看书,写写东西,that’s it!”

  千古文人侠客

  人物周刊:你自己会武功吗?

  张北海:不会。为什么那么多写文章的人愿意写武侠小说?这就是所谓的千古文人侠客梦,It’s a dream!所以别把它当真。

  人物周刊:写《侠隐》时你是怎么琢磨的?

  张北海:很简单,第一,我小的时候迷得很厉害,你也不晓得一招一式是怎么回事,可是年纪大了以后再看一遍我烦透了,谁要看这个玩意儿呢?通常两个人要打上三五夜才能对方致命,哪有这回事?李天然拿着枪砰砰砰几下全干掉,因为他要报仇,他不是要证明我的武功比你好,他不是要做天下第一武林盟主。像他这个年纪的人,才二十多岁,他惟一能反省自己的就是非报仇不可。师门一家被杀了,我如果不报仇,不但违背侠义道德,而且违背了师父救我一命和教我的功夫,即便违法,他也不管。因为你要是讲中国的侠盗或好汉,那杀人好像跟外界没关系的,就像美国黑社会两派斗争,就像《教父》里讲的,枪杀是business。

  人物周刊:你曾提到,这个故事主题是老北京的消逝和侠的终结

  张北海:对,其实老北京不是日本人侵略才遭到破坏的,其实日本人除了在中国抢了很多宝物之外,他们看到中国的古庙、宫殿,还有当年他们崇拜的人的故居,他们不会破坏,反而会保护

  我想要表达传统中国的侠的精神,如果要真的执行的话,在20世纪已经不可能了,所以我就写侠的终结。这就是为什么我里头特别提到施剑翘这个人,我听说有人打算拍电影要把她变成侠女,但她不是侠女。施剑翘是一个有小孩、有丈夫、什么功夫也不会的人,她惟一想到的就是替父报仇,如此而已。她也知道不可能随随便便去杀孙传芳。孙传芳离开部队后住在天津开始信佛,她跟踪了,也加入那个佛堂,每天都去,最后她坐在孙传芳的后面,砰砰几枪把对方干掉了,结果还是判刑了,不管社会同情她。施剑翘经过天津地方法院、河北地方法院审判,本来是死刑,判无期之后,冯玉祥就跟老蒋建议,说这是个烈士,改判有期徒刑7年,结果判了差不多4年就放了。

  人物周刊:侠的精神在20世纪实现不了,那你理想中的侠义精神是什么样的?

  张北海:侠从很早就自己给自己定了规范,所以侠不是说凭武力,看了谁不对就把谁干掉。第一是不要以武功逞能,更不要因为你有武功,你看到什么不对就去找人家麻烦。第二就是师傅教他的,不投靠官府,因为你官府有一套从思想制度,除非你要推翻它才能改变,否则你杀一两个人没什么用的。

  人物周刊:中国古代就有侠士,西方也有罗宾汉之类的人物,你怎么看中西对侠义精神理解差异

  张北海:中国比较直接,西方传统上来讲只有贵族阶级骑士有一点点这种味道,但他也不会乱搞的,不会跑到一个村子里看到一个混蛋一剑就把他捅死,因为他是给贵族服务的。或像日本的武士道,武士道是贵族阶级的最基层,除非他的主人被打死了,他失去了依靠,他就变成浪人,这些武功高超的浪人可能就开个小店、酒馆,很多人就配合日本的远东政策,跟了关东军跑到东北,后来从东北又跑到华北,那个时候日本浪人一大堆啊。这是混蛋的浪人,也有好的浪人帮孙中山很多忙。我记得很早以前有本书,写孙中山和日本浪人这些事,很有意思

  20世纪侠客已经很难存在了

  人物周刊:你称《侠隐》的时代背景为金粉十年,如何评价这十年?

  张北海:那时人跟人的关系非常平和且有礼貌,像这种关系以后无论是在大陆还是在台湾,都很少再见到了。你想,它是帝王之都,大家都受过一点教育,即使没受过教育的人,也看到上面的人如何客气相对,不是说底层不骂人不打架,只是说这个社会是非常平和的一个社会。我觉得一直到今天,中国本土没有出现过那么美好的一个时间,今天的北京、上海,你不要看高楼大厦,没那个日子说实话,那其实是阶级不平等的一个社会,因为有钱人可以享尽福,但问题是没钱人也可以过一个清平的日子,所以我说是金粉,看起来确实很好,但没有人想到还有骆驼祥子这种人存在,可见不是说从头到尾都是那么美好,所以是金粉,而不是纯金。

  人物周刊:《骆驼祥子》叙述的那个老北京也是你写这部小说的一个参考

  张北海:我写这个小说的时候,如果一下子想不出写不出来,我就不时翻翻几本书,有的不是为了写小说,是让我更熟悉北京话。《儿女英雄传》的文字对话都很好,而且它是民间,不像《红楼梦》是贵族,然后就是《骆驼祥子》,还有张恨水的《啼笑因缘》,主要是翻翻,让我不要忘记写的是那个时代的故事。

  人物周刊:这几本书对你自己的创作有何影响

  张北海:人跟人的关系,因为写小说基本上就是人物,人跟人的关系,什么样子的人跟什么样子的人讲什么话,什么样子的人跟另外一种样子的人又讲什么话,这种东西,你看骆驼祥子跟那个教书的老师讲话,就跟他和虎妞讲话不一样,跟虎妞的爸爸讲话更不一样,这东西不是说你要抓住人物的语言,而是要抓住整个的人物关系。

  人物周刊:你常提到张恨水,如何评价他的作品及对你的影响?

  张北海:张恨水的小说我看得并不多,大概看了三四本,但我只选《啼笑因缘》,因为这里面创造了几个原型人物,以后凡是要碰1920年代,都免不了受他影响:一个虽不是军阀但是个土霸的军人,以后凡是讲一个人要包一个女的就是这样的人;一个南方来上学的大学生,有女朋友也好,没有女朋友也好,爱上了一个大虎妞,过去从没有人碰这个问题。对我来讲,虽然那一段写得不那么理想,但你要理解,张恨水在20年代写《啼笑因缘》,关秀姑已经是一个武侠人物了。《侠隐》如果能和张恨水的《啼笑因缘》放一起,尽管我会脸红,但也会高兴,他不但是我的前辈,而且是最早一位把武侠人物写进了20世纪通俗小说的作家。

  人物周刊:纯粹写武侠的作家你比较喜欢谁的作品?

  张北海:郑证因、宫白羽、王度庐。当然那个时候有好几十个,太多了。郑证因有篇小说叫《铁伞先生》,开篇头几句话就说,在北京去天津的火车二等座上坐着个白发老头,旁边一个包袱,一把铁伞,铁伞就是他的剑,因为在20年代已经没法身上背个剑去下酒馆了。郑证因那么一个了不起的大作家,都晓得20世纪侠这种人是很难存在的,你不能招摇过市嘛,不能像后来年轻人写的武侠小说,公子哥变成大侠客,诗琴书画样样可以来,还会下围棋。

  人物周刊:你觉得老一辈人创作的武侠小说好在哪里?

  张北海:不靠神怪来取胜,扎扎实实的,无论白羽的《十二金钱镖》讲镖行,还是郑证因的《鹰爪王》,都有一个历史背景,他们写社会关系等于是整个人物出场后面的一个实际的背景,没有那个背景,就像今天的武侠小说都是空的了。我为什么要花那么多时间找资料而不是凭空创造一个都市?我这个小说就是要写一个当代的、真实的大环境,我当然晓得凭空假设可以省很多麻烦,我也不用管一碗面多少钱,也不用管有什么车子可以坐,我就写呗,那不就是后来这几十年港台的武侠小说吗?

  人物周刊:金庸和古龙的武侠小说你读吗?

  张北海:金庸我看了不少,但我一看到他开始写那种比较神幻的部分我就不看了。比较喜欢他早期的《射雕英雄传》这些,比较扎实地在写,武侠不是很多,等于是在写历史。

  人物周刊:你这部小说取名《侠隐》,这个“隐”也很有意味,该怎么理解?

  张北海:因为我要带一点侠,这个侠又不能公开,所以想到“侠隐”。所有侠客,其实历史上真正的侠客没多少,从唐朝开始数,你能数出来的侠有几位呢?都是小说里的人物,历史上没人记载,不像《史记》里的《游侠列传》,可以指出真人真名干的真事情,唐朝以后还有这种人吗?我记得解放初期一天到晚把大刀王五变成武侠人物,变成一个地下马克思主义者,那你还搞什么呢?

  武侠不能违背物理原则

  人物周刊:侯孝贤的《刺客聂隐娘》你看了吗?

  张北海:还没看,不过我都不想去看了,他现在完全以visual(视觉)和style(风格)为主。《聂隐娘》是一篇唐传奇,里面绕了又绕,光看中国小说都不见得人人都能follow,这就是为什么给他最佳导演没给最佳电影的缘故,那是觉得电影的style还是不错的,所以你看看视觉就行了,不要去管故事。我听说在戛纳上映,有个中国人说,别说外国人看了一头雾水,我看了也一头雾水。

  人物周刊:那《一代宗师》如何?

  张北海:也是visual为主吧,你不能怪章子怡和梁朝伟,他们不是李小龙,李小龙是自己会武,而且整个武打是他编的,所以他可以一个镜头两分钟。你让章子怡跟梁朝伟能够对打两分钟吗?这就是为什么它永远是jump cut(跳跃剪辑),那个手可能都不是他的手。而且那时候哪有什么南派北派要争武林盟主,武侠不管我是不是瞧得起你,不管你到哪里,互相非常尊重,不会说我还要跟你华山论剑,那都是后来乱搞的,所以武侠小说越搞越没意思,这就是年轻人的幻想。

  人物周刊:你觉得一部好的武侠电影如果要超越visual,该怎么去表现?

  张北海:这个不能讲,即使我有点看法也不能讲,这就看这个导演如果有这个意愿,他的才分够不够。这个牵扯到不是我本行的一个创造门类。

  人物周刊:那举例说下你欣赏的武侠电影?

  张北海:有几个我勉强可以说很好的,胡金铨的《龙门客栈》,那是个大突破,还有后来的《侠女》,在香港那些二流三流电影面前,让人看了简直眼前一亮。我问他一个比较具体的,我说你里面那个帽子像是日本武士道戴的,有点像墨镜那个味道,他说错了,日本人是在抄我们,古画古书里,不一定是侠士,不让对方知道他是谁,就戴那种斗笠,弄到眼睛这儿,前面有个编得比较稀的罩子,让你可以看出去,这是中国玩意儿。连这方面他都注意到了,今天拍电影你说有几个人能注意到?还有一点,这个我跟李安也讲过,你不能把武侠小说里说的话全当真,像飞檐走壁是个形容词,不是真的飞檐,也不是真的走壁,结果《卧虎藏龙》一开始身子就在墙上,人跟地是平行的,怎么可能呢?你不能够违背宇宙间的那条物理原则。

  人物周刊:黑泽明的武士道电影如何?不仅成功打进好莱坞,在世界电影也占有一席。

  张北海:黑泽明那才真是大导演,还有稻垣浩的《宫本武藏》,那些日本电影人对中国武侠小说了解得很清楚。我在美国认识一个美籍日裔,有时下了课一块喝杯啤酒,他说,文艺,我下月准备去东京帝大收集研究资料。他就像美国人一样,提个箱子就上飞机了,后面的故事是回来后跟我讲的。他说在机场下车,他站在路边提个箱子,没找到旅馆,也叫不到taxi,可他注意到有个红色的小跑车,看他一眼就走了,过上10分钟绕回来又看他,没讲话又走了,第三次就停下来,用日本话讲,问他是不是sansei(第三代美籍日裔)?他说是,那人就说,我需要一个英文老师,你日文有什么问题可以找我,于是这个年轻人就像嬉皮士一样上车跟他走了,去住到他家里,他家里漂亮得不得了!你猜这人是谁?三船敏郎。三船敏郎后来进了好莱坞,当时有个小角色,一个19世纪的日本国王给美国总统送礼,他就演那个护送礼物的武士,要说几句英文台词,所以在找英文老师。我这日本朋友说,我这时才晓得,他家里一整柜子的中国武侠小说!你看,这些日本人演一个角色,除了日本的要很熟,他还要参考中国武侠小说。

  人物周刊:你对电影版的《侠隐》有何期待?

  张北海:11月中我还要去趟北京,姜文给我打电话让我务必去一趟,我其实有点嘀咕,因为我不想谈,这是他的创作,我一个小说作者去搞的话又把他搞乱了,跟别的导演可能互相激发,跟姜文是绝不可能的。(笑)签约都是我侄女的公司签的,后来他到纽约我们才见面,他说我会非常用心好好拍您这部小说。有人问我这个问题,我一直回答,小说是我的baby,电影是他的baby,我的baby我已经养出来了,现在长大成人,你怎么养就看你的了。

  全世界像纽约一样的城市没几个

  人物周刊:在世界各地周游,你觉得自己精神上的故乡是哪里?

  张北海:我想大概都没有了,有的话就是纽约。第一,它容忍;第二,它是世界很多地方的中心,不讲商业和广告,光是戏剧、舞蹈、电影、百老汇……什么玩意儿都在那里。虽然我现在已经不常去看这些了,可因为有这些,全世界一大批精英聚集在那边,整个味道就不一样。所以我觉得它对我不管干什么都很好。当然你可以说美国只有一个纽约是这样子,你跑到旧金山、波士顿都不会这样。纽约确实是个例外,你说它美国,也是;你说它不美国,也是。真正的国际大都市。全世界这样子的城市没几个,可能巴黎跟伦敦吧,巴黎可能已没了海明威他们当年呆的时候的样子了,更早的波西米亚人,左啊右啊那样的已经没有了。

  人物周刊:你常年呆在美国,可否对这个国家的现状做些评估?

  张北海:国际的问题太多,我们暂且不提,苏联解体后,它现在重点都放在亚洲和中国。国内的问题,奥巴马在任做了很多不得了的事,外面没有人是从这个角度看的,例如全民保险,这个美国谈了五六十年了,给他搞出来了;同性恋合法结婚,身份地位跟异性恋一样,这个没有1960年代那些同性恋运动,没有黑人民权,不可能有黑人做总统的;然后环境保护,他现在鼓动得连中国都加入了,虽然要达到的目标还很低,但至少接受这个问题,想办法要解决了。

  人物周刊:美国社会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什么?

  张北海:贫富差距太大,越来越大,而且1%的有钱人的资产是全美资产的60%,你想想看,这就是这次大选民主党和共和党辩论的主题,所以等着看谁赢吧。

  人物周刊:你支持哪一方?

  张北海:我当然不可能支持共和党了,共和党是右派中的右派。但你要小心,当我们说美国的左派、右派跟这里是完全扭过来的。

  人物周刊:你每两年回一次国,怎么看中国现在的发展?

  张北海:从看好的角度来看吧,我每次回来虽然也会接受一两次访问,但我尽量不去接受,回来主要就是吃喝,看看朋友。对我来说,不要再卷入实际的问题了,因为我已经无能为力了。

  (实习记者龚莉亦有贡献)

  《一瓢纽约》读后感(二):熟悉却陌生

  《一瓢纽约》是张北海的散文精选,而早在2007年,张北海的小说作品《侠隐》便已被引进出版。如果说以1936年的北平为背景的《侠隐》,写的是自己“熟悉却陌生”的往事,那么《一瓢纽约》,无论是写纽约,还是写其他地方的人事掌故,张北海所表现的,都是自己更加熟稔,且伴随着充分体悟的人生。

  有关纽约的“城市故事”,占据了作品集的大量篇幅。作为一座世界性的大都会,“大苹果”纽约承载了太多的梦想与期望,但在张北海的笔下,这座城市自由,忙碌,每天都会有许多有趣的人,演绎着有趣的事,可终究也不过是座城市罢了——这大概便是梦见与身处其间,使人在对一座城市的感知上,产生的差别。

  《一瓢纽约》读后感(三):许知远:张北海和他的《一瓢纽约》

  作家许知远在他的音频节目“单读”其中一期专门介绍了作家张北海的《一瓢纽约》。起因源自一个心情十分沮丧的下午,他随手抄起摆在店门口的《一瓢纽约》拿回家阅读。没想到,这本书“非常有那种抚慰人心的力量”,吸引他读下去。封面那个看似吊儿郎当的青年,站在一辆不知名牌子的汽车前很可爱。而他在书中对台湾五十年代的描述,对于纽约的变化,都有一种非常强烈的淘气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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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好,我是许致远,在这节目中,我希望与各位一起来阅读这个时代。本期要分享的一本书,《一瓢纽约》,是客居在纽约的华人作家张北海的一本散文集,他实际上是一个自由自在的心灵,对于各种生活的体验,现在就从我们都很爱的白光开始听起。

  来自白光的“如果没有你”,她那颓废的萎靡的声音,好像一直让我特别捉迷,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她在30年代被称作“一代妖姬”,后来49年之后,易名到了香港,演的片名也特别好,叫《荡妇心》。然后我一个朋友作家陈冠中,他说他小时候住在香港的时候,那个小巷的对门是住着白光,他在唱片里也听过她的歌,然后我就问陈冠中,陈冠中,你印象中的白光是什么印象。当时,冠中还是一个小朋友,他说对面的女人好吓人啊,怕怕的,总是阴惨惨的。

  今天介绍的这本书叫《一瓢纽约》,是一个非常可爱有趣的散文集,作者叫张北海。他是1936年出生在北京,然后49年之后随着家人,算逃难吧,随着国民党政府一直迁到了台北,到60年代,又去美国留学,最后留在了美国洛杉矶,住了一些年,纽约又住了一些年,然后如今他被海外的各种海外的华人报纸杂志,写他在美国的各种段想,随笔,非常的生动。他可能也是最早向华人世界介绍美国文化的作家之一了。后来到八九十年代,大量的中国艺术家、作家到纽约生活之后,他们也关系非常好。比如像陈丹青,阿城啊,他们都是很好的朋友。张北海,还有一个特别有名的侄女,张艾嘉,很迷人的一位女性。

  其中书中的几篇文章,我特别喜欢,一篇是跟一开始放的歌有关系——白光——唱“如果没有你”的白光。张北海的文章(《歌后,妖姬,门徒》),写到他在纽约的一个叫“翠贝卡”的中心,有酒吧,有餐厅。有这样的一个夜店“针织工厂”,遇到一个叫白瑞克的白人乐手,还有一位吉他手Gary Lucas和一个来自奥地利的女歌手Gisburg,他们一起改编、演奏和演唱白光的歌。除了唱白光,还唱过周旋,总之是老上海的那些歌曲。当然这个吉他手和作曲家,他们很可爱。Gary Lucas毕业于耶鲁英国文学系,进入音乐界之后弹吉他,跟他合作过的都是那些特别大牌的,例如Lou Reed,Patti Smith等等,然后他后来去台湾生活一段时间,那么在台湾知道的关于白光关于周旋的音乐,然后把这些带回到纽约来演出。

  我们肯定也很奇怪,中国的歌手都是在好几十年里翻唱英文的歌曲,但是这么几位白人的音乐家,他们唱中国的歌,我觉得肯定是一个非常有趣的事情。那一次是在,纽约过去是一个纺织中心,很多针织工厂,后来就被废弃了,后来就被改成了娱乐场所,在那么样一个充满工业化体系的曼哈顿,那样的房子里面,传出两个白人所唱的那样萎靡的颓废的白光的声音,那是什么样的一个场景呢。我非常好奇他们的发音是什么样子的。然后就此,张北海就引出了他和白光的千丝万缕的关联。

  多年前,张北海本来要给白光写专辑,但是白光要求他绝对不能谈,后来白光在东京开什么夜总会,这段历史她特别不希望被提及。

  我觉得一种文化在另一个地区,另一个场景空间突然间出现,我觉得这是一个特别之让人着迷的事情。我想对于在七八十年代的纽约,如果你突然听到这样的声音,那么这书里面充满这样的偶遇,张北海住在纽约,然后中国以各种各样的方式,各种各样的元素,在他的周围。

  我知道张北海很久了。他有一本小说叫《侠隐》,我都看过,但是印象不是特别深。那一周之前,有一天下午,我特别沮丧,然后我就回家的时候,随手就把书店门口摆的这本最显著的这本,因为封面很可爱,张北海穿着牛仔裤,红色的,坐在不知什么牌子的汽车上面,吊儿郎当的,很可爱。我就抄起来这本书带回家看,这本书好像非常有那种抚慰人心的那种力量,是什么呢?我觉得可能是他在里面很多章节对台湾五十年代的描述,因为那是一个社会刚刚开始,渡过最紧张的时期,开始有一点解放和松动的时候。他对台湾五十年代的描述,对于纽约的变化,那种非常强烈的淘气劲,接下来,我会为大家带来一些坐小太保的那种感觉。

  我很喜欢他的一种人生态度,一种除了吊儿郎当以外,他跟前人之间好像没有那种太强的紧张关系。他的书名叫《一瓢纽约》,纽约可能是三千多水,但是我只取其中的一瓢饮,他是一个巨大景观的一个安静的旁观者。他也不想征服它,也不想拥有它。他就是想去品位它,据说这是一个很多人说他是一个非常好的酒鬼,非常擅饮。能喝各种各样的酒,而且不醉,他听各种音乐,读各种书,跟各种各样的朋友交往,我觉得他更像一种复杂生活的一个体察者,饕餮者,当然饕餮不仅是食物了,是人的各种各样的情感,情绪,有趣的想法,他非常有那种,喜欢什么东西,不求甚解,那种自在的感觉,这是张北海很吸引我的地方。

  另一篇对50年代台北的描述,我觉得太可爱了。他写那时候的可爱男生怎么打扮:

  除了牛仔裤以外,特别喜欢穿夏威夷式的花衬衫,像那个什么感觉,然后女生最讲究的不是衣服是发型,当然最流行的是马尾辫,马尾头,要不就是赫本头,那种短发的。还有那种太空装,五十年代的台北街头,都是穿这种太空装的小女生。

  他描述的一些点滴都很有趣,他介绍的台北最好的中餐馆,叫状元楼,山西餐厅,新陶芳;西餐厅,我们都知道的明星咖啡馆,去台北就会去,我们知道的那些所有的当时在台湾的作家艺术家,都是在明星咖啡馆瞎混的。还有铁路餐厅,起士林。

  他在台北,算特级阶层,上的是美国学校,他的小学同学,成了一批走在街上瞎混的小流氓之外,还有成为台北第一为摇滚乐队DJ。但是总体而言,五十年代的台北,还是一个除了表面流行以外,还是一个高度压抑的,他说整个五十年代的台北还是“一个窒息的社会,一个君臣扶持式的社会,一个家长式的社会,一样非常不鼓励,反而打击个人自由发展的社会,一个改革前期之前的社会,一个我要逃离的社会。”所以他在1962年,离开台湾之后,在飞机上,他第一个反应就是他再也不要回到台湾了,他果然也完全不回去了。无形中感觉,估计陈丹青他们看到一定同感,他们在八十年代初七十年代末离开的时候,都是不想再回到这个社会了。

  我觉得这本书其实也是一个散文集,颇有形散,神也散的特点,但是可能正因为这种散漫,张北海身上那种个人魅力反而显得更充分,因为他经历很有趣,从62年去美国之后,他那代人,很多在美国生活,后来因为保钓运动,他们跟台湾的关系很紧张,他们很多人都考了联合国翻译,作为联合国翻译,去往世界各地。张北海也在肯尼亚住过,其实我没见过他本人,我在纽约见过他的朋友,也是这样的背景,也是在联合国做翻译,他们身上有一种挺纯真的理想主义的精神。可能正因为如此,他们才会卷入七十年代的保钓运动里面去,然后多少也有一种未能实现自己报复的轻微的幻灭感,或者那种个人的思想和情感没有得到彻底的伸张,所带来的某种局促感,或者类似这样的东西。

  今天的视角来自于张北海对于醉酒的观点,有点长,其实有一小段话,因为他写东西真是有一点罗嗦。他说,

  我想这是因为消酒难,才会有人不醉不归。因为酒在体内消失的过程,反而是你更烦,更闷,于是你就再来一杯,一定要回到慢慢进入高潮过程中那种舒畅感觉。但问题是这个高潮一去不返,永远无法再回到从前,除非你在真的完全清醒之后从头来过,多么麻烦。那么你就再来一杯。是高潮过后,这一杯又一杯最终送你进入醉乡,长远下去还是你的肝硬化。

  我读到这段话其实特别有感觉,我现在每天下午三点钟在办公室开始喝酒,就是想寻找在那个微循的时刻,特别畅快的感觉,但是,为了那个畅快的一刻,不得不忍受那种酒后的不适应,然后第二天只能期望从头再来一遍。

  现在要读的是张北海对1950年代台湾的回忆,这个回忆主要青少年时尚和潮流生活为主的,非常可爱,但是听完之后,你会想起《牯岭街少年杀人事件》。

  社会的不安全感开始稳定下来的一个具体表现,是台北市开始有了电影和平剧(胡少安、顾正秋)以外的娱乐。然后是几乎同时出现的太保太妹(和牛仔裤)。

  这个青少年帮派代名词来自与我同代,但稍微大我一两岁的“十三太保”和“十三太妹”(我真希望这二十六位前辈之中有人写部回忆录)。这些以外省子弟为主的帮派立刻引出无数仍以外省子弟为主,但开始霸占地盘、勒索抢劫、寻仇殴斗(以美军宽皮带、飞轮和车链为武器)的第二代,例如以中山北路为根据地的“十八罗汉”,还有不知其地盘在哪儿的“一百零八将”。50年代末的“竹联”和“四海”应该算是第三代了。本省较老的帮派如“大桥帮”,则很少越界前往西门町或东门町。

  就十几二十来岁的人来说,这是相当刺激的时代。西门町首先出现了弹子房,后来台大附近罗斯福路上更是打弹子的集中地(啊!金祖霖!)。光是追记分小姐,已经够骑着高垫飞利浦的大小太保产生摩擦的了。另外一个麻烦场所是在北一女举办的周末电影欣赏会,因为太保太妹闹事,办了几年就停止了。然后接着是将已经存在的茶室略微变质,使它更为色情。当时因为好莱坞的几部影片,如《飞瀑怒潮》《大江东去》,而使玛丽莲•梦露成为台湾第一个头号性感明星(连《上帝创造女人》的那个女人,碧姬•巴铎,都比不过)。

  所以,西门町一条巷子里一个星期之内出现两个新茶室,一个叫“玛丽莲”,一个叫“梦露”。可是这类茶室本质上与,比如说,“新南阳歌厅”不一样,后者是较长一辈的消遣所在,比较老派,泡杯茶、嗑嗑瓜子、听听歌等等,但是连这样的所在后来也变成观、听众只要看女歌星“跳!”,以便乘机瞄一下内裤。然后有人干脆推出百分之百的大腿舞,像“黑猫歌舞团”。而前者无论是“玛丽莲”,还是“梦露”,则主要是年轻人偷情的所在。能偷多少,视少年男女的胆量和欲望而定,也视茶室内亮度明暗而定。

  *许知远的音频节目《单读》,可以通过喜马拉雅app或苹果播客软件订阅收听。

  《一瓢纽约》读后感(四):让张艾嘉崇拜、陈升为之写歌的男人,姜文要给他拍电影了

  导演姜文要拍新片《侠隐》,从《让子弹飞》里的北洋南国到《一步之遥》的北洋东国,再到《侠隐》的北洋北国,三部作品将构建起“北洋三部曲”。这消息连带让同名原著小说小小地火了一把。小说《侠隐》被称为“老北京的哀悼之作”,讲的是民国时期的北京,青年侠士李天然的复仇故事。字里行间,人情冷暖、旧京风华扑面而来。小说的另类“武侠”气质与姜文个性倒也挺搭。

  《侠隐》要拍成电影,大家都想着在电影上映前温习一下原著,可是,有人问了,作者张北海是谁?没听说过啊!甚至被张冠李戴成《三体》里的“章北海”,实在让人哭笑不得。

  事实上,张北海是圈内备受敬重的前辈,在华人圈里,他更是“纽约”的代名词。但这位圈内大名鼎鼎的作家,对大部分读者来说还是个很陌生的名字,这里权当做个科普贴。

  张北海的名字虽不家喻户晓,但她的侄女张艾嘉却是人人皆知。张艾嘉自称“从我第一篇小学作文被老师赞赏,题目就是《我的叔叔》,到开始看他的文章,对他总是有一种崇拜。”这位崇拜叔叔的侄女更称张北海是“中国最后一位老嬉皮”。陈升的一首经典《老嬉皮》更是为他而作。

  张北海的一生兜兜转转,祖籍本是山西五台,1936年战乱中生于北京,长在台北,后赴洛杉矶工读,张北海前半生一直没有机会长久的驻足在一个城市,更没有机会真正深入的了解一个城市,而了解一个城市是需要时间打磨的。所幸,最终他退隐纽约。因他上自世纪70年代到达纽约并定居至今,陈丹青称他为“纽约的蛀虫”。

  张北海离开北京古都长达半个多世纪,远在纽约,只得神游,献出一部《侠隐》回忆昔时北平繁华。而长期定居纽约也让他成为早期赴美华人认识纽约的一个窗口。阿城、陈丹青、张大春、王安忆、张艾嘉、罗大佑、李宗盛、陈升……张北海之于他们,更像是一个认识纽约的引路人。

  这个穿牛仔裤、踩帆布鞋的老嬉皮行走于纽约街头,坐公交,游地下铁,观察街头表演;吃着火鸡,品着生蚝,喝着蓝山咖啡,信手拈来,也能说出个一二掌故;长久的停留,让张北海成为曼哈顿天空线下的一个漫游者,也得以从弱水三千中取一瓢饮,讲述纽约的故事。

  对于张北海而言,写这些故事,完全是一种乐趣,一不打算还原美国的真相,二不打算替国人启蒙,故而在他笔下,看不到那种政治经济法律宗教教育一类的知识制度分析,看得到的,只有牛仔裤、地下铁、摇滚乐、时装和便装……这些小玩意,更确切地说,是文化和生活。

  作家阿城在1986年到美国后,看到香港出版的《七十年代》月刊,读了一期就成为张迷,不是张爱玲的“张”,而是张北海的“张”。之后再读《七十年代》,主要是为了张北海的文字。对于这点,阿城说:

  我常常寻思我为何迷张北海的文字,总结为,我在张北海的文字中,总能发现我自己思维中的空白点……这就是张北海的风度,风度不可学,学来的不是风度……我迷张北海的文字的根本原因,在于迷其风度。

  见字思人,“风度”之说,大抵如此。

  “但是在一个如此复杂多样多变的生活现实中,任它弱水三千,我只能取一瓢饮。”——张北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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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瓢纽约》读后感(五):如果让你来写赖以为生的城市,你将如何下笔?(读张北海《一瓢纽约》)

  最近刚刚走访了两个村庄,正准备写稿。虽然和村子里的人有过对话,也在村子里走了一遭,有我自己的观察,相比之下,那些祖辈生活于斯的村民显然更有发言权——他们可以写家族故事,也可以写眼中的邻居,几乎,每个家庭都是一部活生生的村庄史。

  但他们很可能并不去写,因为他们有别的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而有的人,是居所、是家乡、是异乡变化的记录者。

  比如写《一瓢纽约》的张北海。

  这本书从400多年前,在曼哈顿建交易站的荷兰人写起,写荷兰人如何用相当于24美金的实物换下曼哈顿岛;写第一个到达曼哈顿开拓商路的英国人(为荷兰西印度公司效命)哈德逊,如何被饥寒交迫的船员抛弃在北美大陆深处,任其自生自灭——读到这里,我的脑子自动展示了最近正在上演的电影《荒野猎人》的画面:莱昂纳多正在雪地上挣扎……这部电影很诡异地成为我读张北海写纽约的书的“钥匙”,当我被建城之前的曼哈顿毛皮贸易清单搞得晕头转向时,那些在幕布上出现的关于北美大地的电影画面就自动让书上的文字有了“落地点”。

  纽约并不是一天建成的,就如我们生活的北京、上海、深圳、昆明……一座城市现在有多少人口,未来有多少人口,该为这些人配置多少学校、医院、公园、道路、养老院、体育场馆,甚至是多少棵绿化树,这些都是现代文明需要面对的课题。毕竟城市就是现代人的家园,保障市民的方便与安全,是城市决策者与建设者的本职工作。

  张北海写纽约400年前的历史,写它如何成为今天的样子,写纽约的街道上有多少棵绿化树(不包括中央公园的树),写曼哈顿的天际线,也写纽约人如何运用制度来保障他们的纽约不会成为一座只认钱、随时都在大拆大建的大工地。

  他笔下那个“1965年纽约市地方法第46号”和“纽约市路标保存委员会”,让我对美国社会的运作机制又有了新认识。

  委员会成员11人,均由市长任命,任期为交叠的3年。委员之中,至少有3名建筑师、1名地产商、1名都市规划者、1名纽约历史专家。其他5名市民之中必须有1名以上是律师和了解市府运作的人士,而且包括纽约市5个区每区至少1位居民。除主席之外,其他委员完全义务为纽约服务。

  这个委员会的工作就是决定纽约市的建筑样貌。自运作以来,努力工作的成绩就是,既不能把纽约变成一座老建筑博物馆,也不能任由地产开发商为所欲为,乱拆乱盖一些不得人心的高楼大厦,也不能以现代化为借口摧毁整个历史区域,也不能毫无约束地任凭建筑大师天马行空,利用这个国际大都会来展示他们的才华。

  纽约的样貌,原来是由受过良好教育并集纳各方视角的社会精英代表与各街区平民代表共同决定的。

  这种制度架构指向智慧与平权。

  张北海写纽约的手法给我很多启发。那么,接下来我写村落,可以写历史,可以写现在,可以写人,也可以写树,观察视角尽量多重。

  至于制度,我就先看,不说话。

  《一瓢纽约》读后感(六):我要冷气,不要诗

  文/夏丽柠

  九十年代初,纽约地铁车厢里刊登广告的地方张贴过诗歌。 这些诗歌被称为“流动的诗”,是纽约市捷运和美国诗会联合举办的,献给所有乘客。有关美国,我们了解更多的也许是好莱坞大片,迪尼斯乐园和曲线身材的可口可乐。

  可当有一个人告诉我们,他不仅发现了地铁里的诗,还随口抗议说:我要冷气,不要诗。哦,这个人得是多么“现实”的家伙!还有,他经历了一个怎样的美国!张北海的散文集《一瓢纽约》,写满了那个家伙眼中的美国。

  张北海原名张文艺,祖籍山西五台。1936年出生于北平,13岁随家人去台湾定居,1972年去纽约的联合国工作,一住就是二十年。他将在纽约的所见所感写成了《人在纽约》、《天空线下》等多部散文集。而本书是那些文章的精选和他退休之后随笔的集合,图文并茂,时间跨度也不短,从1986年直到2014年。

  人老了,文章并不老。何况侄女张艾嘉在前言里说:“我长大了,他却也没老”,他仍然是陈昇歌里的“走在异乡午夜陌生街道的老嬉皮”。就让我们跟着老嬉皮的岁月脚步,在《一瓢纽约》里,见识一个即浩瀚又渺小,即现实又梦幻,即前行又回看的纽约吧!

  读者千万不要以为张北海会用像“伊拉克战争”和“911”那样震惊世界的事件来描述纽约。书中的他完全像一个城市的看客,多数时间都着眼于身边人们的衣食住行,他没有多远大的理想,吃喝玩乐逛世界才是他的人生所得。怪不得他在自序里说:生存环境决定了作品内容。我觉得他奉行的是“人生态度决定了作品内容”!

  开篇的《24块美金的传奇:一张“出生证”和一笔遗产》讲述荷 兰人是怎么从印第安人手里买下曼哈顿,最终以24块美金的交易当成纽约建都的根据,这个故事倒是完全符合张北海的“懒散”情趣。人生无需刻意,世间必有传奇。

  但是,如果按那篇《美国国债》的算法,我们老早就不羡慕美国人的汽车洋房冷气开放了!可我们也好奇美国人欠了别国那么多钱!怎能安然入眠?可不仅美国人睡得好,就连旅居纽约的张北海仿佛也染上了“顽疾”,先东一篇调侃“大中央火车站”,后西一篇再褒贬“时代广场”,悠哉快活得不得了!人世间,谁会在意谁欠谁多少钱!

  在《独特天空线》里,张北海说:你瞧见曼哈顿楼顶上的存在一百多年的旧式水塔了吗?它会逐渐消亡。还没等你来得及悲天悯人,他便 忙不迭地告诉你:“别忘了,已经有四十五亿生命的地球,再过六十亿年,也要给逐渐膨胀扩张的太阳给蒸发掉,那你还去担心纽约这个独特的水塔天空线吗?” 嗨,真是位不食人间烟火的老嬉皮。

  可是,我觉得多年漂泊在外的张北海是食“乡愁”的。他说纽约的苏荷就像中国的梁山泊,而流落在此地的韩湘宁、陈锦芳和陈丹青等艺术家们个个都必须活得像条好汉。张北海像好汉堆里的带头大哥,每个人来“梁山泊”,有事都找他,听说阿城第一次见侯孝贤就是在他家。可他对美国的“文艺”另有看法,说“好莱坞”那就是美 国梦。我想他心里一定在暗自附和木心的话:人生如梦倒好了,人生不如梦,是醒不过来的现实。中国人有中国人的活法,纽约的中国人也活不成E•B•怀特。

  读着书中的说吸烟的《吸烟者的悲歌》、谈喝酒的《酒戒》、论死亡的《讣闻》、还有说着装的《西装与便装》、谈穿鞋的《帆布球鞋》、讲吃喝的《啊!火鸡》和《乌鸦炸酱面》,我们也不知道张北海是想为我们造梦,还是要从梦里把我们拉回现实。

  总之,张北海的奇思妙想和妙语连珠让我们佩服得五体投地。他的内里像木心,笔触像董桥,情怀上多少有点钟阿城。忽然想起他唯一一部小说《侠隐》中的主人公李天然,也是个淡定从容、神乎其神的角色,真像他自己啊!好期待姜文拍出像模像样的北平生活。

  在书中,我们读到一个“要冷气,不要诗”的张北海,说不要诗的男人,心中一定已经写满了诗,谁还管他年庚几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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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瓢纽约》读后感(七):《一瓢纽约》:一瓢一人

  不用说个人看历史,就连个人看生存环境,架构缩小再缩小,也总要背负片面的嫌疑。但我想张北海先生绝对不会在乎背负别人(包括我……)的指指点点,因为人家说了,任它弱水三千,“我”,只能取一瓢饮。“我”的一瓢可以是你的一瓢,也可以是大家的一瓢,或许终究只能“我”自己摇一摇,喝一口,不过又有什么关系呢。

  《一瓢纽约》以随笔集的形式,展现了一个“曼哈顿天空下的漫游者”对纽约这座城市,以及曾经“漫游”过的这样或那样的城的个人感触和理性分析。在地域上以纽约为主体,并涉及五台、台北、金门、金斯顿等作者生活过,行走过的聚落。内容上从“军事”,“经济”,文化现象,到衣服厕所炸酱面无所不包,如果非要给这么多的信息,及其组织形式找一个共同点,那么差不多就是——有趣,太有趣了。

  作者张北海的一生用“传奇”来形容也不为过,一生走过“坐”过飞过的路,加在一起能饶地球好几圈不止;如果这还不算什么,那么他还是“亲眼见证纽约成为一个基本没有公厕”的一个标志,并且把身边类似匪夷所思的大事小事,以及看似寻常而的确“匪夷所思”的大事小事用文字组成一个个匪夷所思的故事,以一个老伙计的身份逗我们玩一样讲出来,分享他在生活这一片瀚海里,打捞出的一瓢。

  历史和文化大体是应该严肃对待的,能给真实地把历史的模样或者文化的形状,至少说气质描绘出来,至少需要一颗肯参与的心。北海大叔对于他没有亲眼见证过的六十年代如数家珍,只见过结果没运气碰触缘由的摇滚,苏荷时代没见过启的承转合,哪怕这一瓢不属于他,依然保持着参与者的状态,调动着热爱和情绪,又可以用冷静闲事似局外人的笔调,把这些故事讲述给我们听。而至于七十年代,以及之后,之前他亲身的参与的每个有特色的场景,值得说的现象,好像他都恨不得拿出照片来跟我们分享,所以,这本书里就有了那么多的照片……

  纽约这座城市对于我们大多数人来说,都是比较陌生的,提及这个名词顷刻之间浮现的画面差不多都是一些摩天大楼,来来往往穿西装或者戴棒球帽的黑白人。发生在这座城里的故事数不胜数,这座城的特点展开来说大概也需要无数本《一瓢纽约》那么厚。在北海大叔的这本书里,纽约是被“肢解”的,很少宏观地,概念上的定义,没有全貌的鸟瞰图,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个从身边擦肩而过的人,一杯杯咖啡,一个个音符,一声声啼哭这样的“概念单图”,他站在这些图的中央,牵起你的手,你一章一章的翻,他就带你一个场景一个场景的漫游,什么?良心银行不感兴趣?没事,带你看看重口味的纽约情杀…像是一场免费的纽约之旅,并且不被要求购物。哪里都一样,了解一座城市,永远是这样的,旅行如是,通过景物,事件,人民的生活状态来加深对城市的印象和了解。读书也莫不是这样,以一个旅行者去身心参与一把,也是最有趣,最有效的。

  观察的角度,其实就是生活的姿态。北海大侠生如侠隐,自然无所拘束,不会犯世俗上的人的通病,在集体中迷失,在繁华中麻痹自我感受,文字带一种文人的淳朴气质,也有一种独立的孤独感。其实纽约不比任何一座城市要好,也未必比那座城市要差。带给其中生存并生活着的人的感受和享受,才是一座城被人们建造出来的义务。每一座城,都是有机的生命体,是值得交往和悠游的。风景何在?是老城墙也是高楼大厦,是佛跳墙也是炸酱面,或者是个路边下棋的老头,小孩也罢,一切都随你,也只随你。

  当有人问起你的家乡,或者你生活过的城市,你是否能为他人,为自己从记忆里舀出那么一瓢。

  《一瓢纽约》读后感(八):告诉你一个做爱不作战的60年代摇滚纽约

  《一瓢纽约》让我看见了摇滚年代的纽约。历史记录着任何年代中重要人物大事,作为旁观者的我们是不大可能作为主体写进历史,而会作为一种浪潮,写入社会大发展,大进步,甚至是大后退之中的。这部书则作为中间人的视界,讲述一个摇滚时代下的纽约。

01

  那个年代很疯狂,对于摇滚有偏见的人们,大概可以从这本书里找到所有能贬低摇滚的词语。但别误会,这不代表作者的观点,这只是在讲述历史。

  1969年8月,在纽约州的一个田园里,成功举办了三天三夜、听摇滚、抽大麻、做爱不作战、被公认为60年代反主流文化象征、有三十万人年轻人参加的Woodstock Festival。之后也出现了无数人受伤、数人身亡、将摇滚梦想变成梦魇、被称为“摇滚文化之死”、“反主流文化之死”的“滚石”合唱团的演出。

  所以,一句话,我们怎么抽大麻、怎么做、怎么睡、怎么吃,只有一句话。这句话,叫自由。

  60年代,有阴有阳,有动乱有和平。1964年“披头士”征服了美国和摇滚,是这种反叛音乐成为了60年代的唯一重要的艺术形式,他们又不得不接受1973年的巴黎和平协议作为他们60年代的终结。两种截然不同的 形态共存于一个时代,就是因为自由。我有我做爱不作战的自由,我有我信奉“我有一个梦想”反战的自由,彼此尊重彼此的自由。

  常常有人披着摇滚的外衣讲述一个反动的故事。摇滚和革命、嬉皮与“左派”之间总有说不明白的爱恨情仇。政治固然想要利用这个摇滚的舞台,可是摇滚的舞台,虽允许政治上台表演,但却始终拒绝让政治霸占。就是搞摇滚的要和搞革命的保持一个安全距离。

  说60年代前半张是自由的年代,则后半叶平静地出奇。在芝加哥民主党会期间示威而被控以暴制暴,在胡士托之后的一个月出庭受审的时间内,才使得“胡士托国”这个梦一般的理想国,变成了文化与法治相结合的乌托邦,并将“胡士托国”建立在每一个人的脑海之中。于是乎,在充满爱与和平和摇滚的年代,还有“胡士托国”在静静地看“你们装逼”。

02

  这本书里有几句比较能打动我的话,或者是冷门的知识点,摘要下来。

家住在纽约,就跟住在任何大城市一样,有好有坏。 坏的不提,太伤感情。而且,个人的抱怨与不幸,即使有人肯花时间坐下来听,所能给你的,最多也只是一杯茶喝两行同情之泪。 然而,在这个往往冷酷无情的大都会,从初春到盛夏到晚秋,从哈林到华尔街、西城东城、东村西村,或在十字街口,或在路边一角之地,或在公园里外,或在地铁站内,总会有那么一个个、一群群的陌生天才,在以他们的最佳能力,来安慰我们的心灵。

  “水门”的‘门’成为一切丑闻的词尾。

  夸族酋长的礼宴,面子上必须挣个高下的宴会。你送我一本书,则我一定要都送给你一柜子的书,不管我到底真的有没有,出于礼数,或者就是面子,我就一定要送你一柜子的书。之后你也一定要送给我两柜子的书,之后我再送给你三柜子的书,之后……谁不送,就会受到全世界的鄙视。多有意思的礼宴呀!

  《一瓢纽约》读后感(九):顽皮老头写城市

  传奇城市必有传奇人物,而真正的传奇人物必定不是那些众人皆知的人。所谓大隐隐于市,传奇者玩世不恭,不与日常为伍,潇洒于世界,漫游在人潮人海。一本不可思议的小说《侠隐》,让很多人知道了张北海这个名字。他本名张文艺,祖籍山西五台,1936年生于北京,成长于台北,工读在美国洛杉矶,自此生活在美利坚,成为后来很多名流人际网络中的显赫节点。这是一本谈笑风生的书,也是一本纽约生活笔记,一本城市素描。

  张北海在美国这些年,“从开车的洛杉矶,移居搭地铁的纽约”,对比这两座美国东西海岸的著名大城市,他非常鲜明地用主流交通方式来作为标尺。在混凝土森林状的纽约,张北海非但没有像很多人那样感到畏惧、恐慌或为快节奏所累,还“一步一步成为曼哈顿天空线下的一个漫游者”,这就是能够感受大都市脉搏的玩乐心态。随着在纽约生活的逐渐深入,作者开始书写纽约。从建城的由来开始,他追溯公民们达成法案的历程,殖民者、淘金者、亡命之徒来到这里的旅途;他回顾城市一步一步被设计、建造、演化、更新的历史,不只是中央车站、时报广场这样的物质空间,还有诗歌、艺术作品、演出、电影等等。他短小精悍的随笔记录下了各路英雄豪杰闯荡纽约留下的故事,包括他自己。

  22年前,一位职业训练家告诉张北海,他有成为一个一流骑师的素质,可能可以在圣莫尼卡的太平洋乐园任职,那是作者从台湾到美国留学的第二年,还在半工半读的状态。本书封面那张照片里,坐在红色轿车头部的青春少年,就是初抵美国的张北海。看他写在海洋马戏班学习指挥小鲸鱼表演和大象表演,特别是一直在心里默默担心被大象压扁手臂,还真是确切地感受到一个为未来思慕甚多的青年人心中充溢的幻想和焦虑。从这个层面上来看,这本书既是对纽约城市的记录,也是张北海对成长岁月所作的自我记录。因此,他不免经常将美国与台湾作比较,从喝酒、着装、食品、教育等方方面面都细细比过。虽然作者并未用高下论去分别地看待美国的东西和台湾的东西,但作为一个早早就移居离台的人,他还是对台湾社会有个总体判断:“整个50年代台湾社会是一个窒息的社会,一个君臣父子式社会,一个家长式社会,一个非但不鼓励,反而打击个人自由发展的社会,一个改革前起飞前的社会,一个我要逃离的社会”,1962年到1984年这22年间,他从未回过台湾一次。

  (刊于《凤凰都市》杂志2015年6月号)

  《一瓢纽约》读后感(十):《一瓢纽约》:梦见一只大苹果

  张北海,“生于北京,长在台北,工读洛杉矶,任职联合国,退隐纽约,著作随缘”,怎么看都是个不俗的人。

  可当讲到“条形码”的发明时,他也不免流俗,引用了“牛顿和苹果”的故事,因为“条形码”的发明者自称自己的灵感,是来自于某一天在沙滩随意用手指乱划竖线得到的启发。

  但这种“启发”却决非偶然,因为这位先生之前学习过摩尔斯电码等相关的的知识,因而海滩上乱划的“宽窄条”的启发,其实是水到渠成的事——这是张北海在故事后面补充的观点,却也不经意泄露了自己的“秘密”。

  《一瓢纽约》是张北海的散文精选,而早在2007年,张北海的小说作品《侠隐》便已被引进出版。如果说以1936年的北平为背景的《侠隐》,写的是自己“熟悉却陌生”的往事,那么《一瓢纽约》,无论是写纽约,还是写其他地方的人事掌故,张北海所表现的,都是自己更加熟稔,且伴随着充分体悟的人生。

  有关纽约的“城市故事”,占据了作品集的大量篇幅。作为一座世界性的大都会,“大苹果”纽约承载了太多的梦想与期望,但在张北海的笔下,这座城市自由,忙碌,每天都会有许多有趣的人,演绎着有趣的事,可终究也不过是座城市罢了——这大概便是梦见与身处其间,使人在对一座城市的感知上,产生的差别。

  于是张北海的文章,更多的是“经验书写”——而这种“经验书写”,呈现出的是对所叙述的对象,举重若轻的表达。就像作品集第一篇,谈到人们对纽约城建市所进行的庆祝,总绕不开“荷兰元素”——“而我,只是在写稿时喝了半打荷兰啤酒”。

  简单的语句,却让人感受到超然物外的畅快。这定然是一个文人应有的“风骨”,可必然也要建立在足够的岁月,积攒的阅历之上。而这种阅历,也为他带来了洞察力上的出众。

  不过几百年的历史,可美国人却建立了当今最优秀的国家,谈到这个话题,人们总乐意牵扯出“美国梦”的话题,认为是个人的梦想,驱动了社会的进步。但梦想的制造,也要由人所处的环境——城市,作为依托。张北海说,“城市的灵魂,你看不见,可你一上街就感觉到了”。一座城市拥有灵魂,每个市民才会同样对“光荣与梦想”,充满热忱。反过来,市民的所谓“精神状况”,同样是决定了城市灵魂的高贵与低贱。

  张北海的一生是漂泊的,但每到一处的观察与体悟,却让他的灵魂得到了纾解。而这类似于“流动的盛宴”般的人生体验,最终让他在大千世界,选择了“一瓢纽约”。或许一个人最悲哀的,并非是注定流浪,而是在要结束漂泊的年纪,却找不到自己灵魂的故乡。

  写着纽约故事的张北海,大概是梦见过那只“大苹果”的。那是属于他的神谕,至于如何解读,其实秘密,都在脚下——你总要走出去,才能发现这只“苹果”,究竟代表了怎样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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