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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条军规的读后感10篇
日期:2018-02-12 来源:文章吧 阅读:

第二十二条军规的读后感10篇

  《第二十二条军规》是一本由(美)约瑟夫·海勒著作,译林出版社出版的精装图书,本书定价:38.00元,页数:550,文章吧小编精心整理的一些读者的读后感,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

  《第二十二条军规》读后感(一):前一分钟还活着,后一分钟就死了

  在欢笑中带着泪,这可能就是所谓的黑色幽默

  此书初看起来,我真的想给它一颗星, 但是把书看完,我觉得给它五颗星都嫌少,应该把英文版本再看一遍。书中描写了约塞连这个看似神经病,但却最为有血有肉正常人,如何反抗上校不停的给他们加飞次数故事。从30次到50次,从50次到70次, 但上校本人自己讲才飞过4次,是一个极大的讽刺。随着飞行次数的增多,他的好友不断的死去。究竟为什么要死,书中说,国家已经没有危险了,我有危险。那什么是国家,其实就是有着边界的一片土地

  看到104岁意大利老头的说那一段话,我震惊了,一个彻底的投机主义者,没有国家的概念,希特勒来了,为希特勒加油,美军来了,为美军加油,活着其实可能更有意义,死去毫无意义。也许有些人死了,为国捐躯,其实意义多大,也就留一个名。但是,再次问一句,什么是国家? 其实也就是有着边界的一片土地。

  此书处处是金句,刻刻颠覆你的三观,比如我最欣赏的下面这一段:

  “人是物质的,那就是斯诺登的秘密。把他扔出窗口,他会坠落。拿火点着他,他会燃烧。把他埋掉,他会腐烂,跟别的各种垃圾一样精神一去,人即是垃圾。这便是斯诺登的秘密。成熟就是一切。”

  《第二十二条军规》读后感(二):如果情境设置在极权国家,观感至少会舒服一些

  三年前买的书,看了个头就没有看下去,直到最近看到评论说与冯内古特的反战作品齐名,于是又翻看了起来。整本书的篇幅很长,读到一半其实已经失去了兴致整体观感是失望的,既没有吸睛的语言,又没有特别值得称道的内涵,所谓的反战,似乎是为反战而反,比起冯内古特高超的黑色幽默技巧和以及对正义深刻的探讨,此书确实相形见绌

  前些天突然来了兴致,于是把《兄弟连》又看了一遍,其中有一个很重要的点恰好是因为读了这本书而感到异常的不舒坦,需要激烈战争场面刺激一下感官。是的,战争是邪恶的,糟糕的,屠戮生命,充斥谎言,任何正义的说辞生灵涂炭之下都显得异常苍白。我们常说,战争是政治斗争的终极产物,而政治斗争的原则就是不择手段,泯灭人性,战争机器一旦启动,生与死这样的宏大哲学命题也变得何其渺小。生命如尘土,只是与对抗大自然时的渺小不同,此时的命运钟摆,竟然只是被几个政治阴谋家所操控,千千万万鲜活生命就这样失去温度。正如我们惊诧于战争中人性的邪恶,同样震惊的,在多少虚无的主义绑架下,战争竟然被粉饰的如此光辉伟大,诸如解放之类词汇,竟然被用的随心所欲,战争之恶,又岂止是炮火下的杀戮,更是和平年代毒品啊。

  回到作品,整个故事围绕一个美军轰炸机大队的荒谬日常展开,主人公约翰连是一个已经执行了几十次轰炸任务担心牺牲在之后的行动中,充满厌战情绪,想方设法,用尽一切手段逃避作战任务。是的,作为战争“正义”一方的美军,竟然有这样的贪生怕死形象实在有辱王师,有辱英雄的伟大,以至于刚开始读时,颇为不适。一个小混混,人渣的形象跃然纸上。随着叙事的展开,故事开始上朔,一个又一个的人物开始登场,约瑟连的改变,变得情有可原。这当然是一部充满讽刺意味的反战小说,所有反战的元素都凑齐了,但它却独独缺少了来自真实世界的支撑,而没有这样的支撑,整个故事的叙述就完全变成了空话,套话。是的,战争中的正义是模糊的,战争的中的任意一方都是杀人机器,都应该对生命的逝去承担责任,只是有的时候,某一方的胜利,能带来更大的普世利益。对二战历史有所了解的人,都或多或少听说过,英法的绥靖,苏德的莫洛托夫—里宾特洛甫条约,苏日的中立条约,等等。正义的光环有多闪耀,其背后的罪恶就有多么深重,政治的游戏堂而皇之的上演,为人类文明蒙羞,任何不以人为基点的对战争的歌颂都是愚蠢而羞耻的。可是,美国在二战中的作为,却是相对特别的,如果说对日战争是因为珍珠港,那对德战争就显得超脱的多,纵使不能说是绝对的正义,至少也是相对积极的。诚然有诸如德累斯顿大轰炸这样,不必要的屠戮,在大多数时候,美国的参战是正面的,毕竟如果没有美国,纳粹法西斯恐怕真的不会那么早完蛋。

  作者对官僚体系批评,对军工复合体的暗讽都没有错,甚至有对国家,政府以及服从命令自由的浅层讨论,但我实在没法相信这些情况的负面效应,在美国能远大于别的国家。任何国家,一旦形成大政府的格局,官僚主义的影响就会成为伴随而来的病症,人类本身的弱点缺陷,是这个弱点的产生的根本原因。只是民主制度下,对于官僚主义的监督与削弱有着更为有力影响和更为广泛的申诉渠道。对于军工复合体,书中浓墨重彩的塑造了米洛的形象,让读者看到了一个比较形象的军工复合体的类似物。其本质就是军工集团对于政府的挟持,通过战争这样的手段来产生难以想象经济效益。军工复合体是危险的,如我国教科书略显幼稚的阐释,资本主义民主是大资本家的游戏一般,军工复合体从某种角度上确实是经济团体对于政治的影响,只是这样的影响不是仅仅从经济出发,其产生效应的源头更加复杂,并不能简单的评述对错。当军工复合体影响不同国家时,就如同书中的荒谬情节一样,米洛既承包了美军的轰炸任务又承担了德军的防空任务,战争成了一门生意,资本家的大买卖,这场以人命换取金钱肮脏交易,阴谋论的论调,也许可笑,也许也算部分事实。同样的情况,在苏德这样的极权体系下一样存在,只是在国家的操控下,军工复合体的主宰由资本家变成了国家。在民主政体下好歹还有相对独立的三权架构约束,到了极权之下运动员,裁判员于一身庞然大物更加肆无忌惮

  在故事的最后,作者似乎要借约瑟连之口,批判一番可笑的爱国主义,遗憾的是,只是对国家与政府的混淆进行了简单的讥讽,并无深刻的探讨。

  在反战体裁中,冯内古特的思考显然更加深刻,对于人的描述,既有生命,也有人性,既有消极的,也有积极的,更加丰富的构建也带来更加充裕的遐想。而此书的描述太过消极,我相信绝大多数参军打仗的军人或出于一时的热情,或为了某些功利性的理由,当置身于战争中时,也是恐惧远远大于亢奋,但我也有理由相信,总有那么一些人,不因为这样那样的理由,基于基本的道德底线,在良知的召唤下,投入反对邪恶的战争中去。人类虽然罪孽深重,但总有一些良善与人性的光辉存在,因为有他们,文明才得以继续前行,如果连这样的可能都泯灭了,我们对人类的未来还有什么期待呢?最后,对于所谓的第二十二条军规,以国家之名挟持人民法律法规,以人民的名义来专政的敌人的故事,显然并不总是在美国出现,但一定是与极权国家相伴的,从这个意义上出发,作为一名中国人,这本小说的主题是值得探讨的,只是不该以这样的情境设置展开。

  《第二十二条军规》读后感(三):斯诺登梦魇

  想想我是没有信心去看英文版的。

  光是吴冰清的中文译本就有550页,纸页的薄度着实是吓煞我也。好在海勒的文风合乎我的口味,看着并没有某些文学经典名著那样让人昏昏欲睡。整整一周时间如痴如醉地沉浸在这本小说中。读完了,和成就感并存的还有愧疚感。海勒老先生耗费了七年还是八年的字字珠玑句句宝的大部头著作净就这样被我一周给囫囵吞完了。

  《第二十二条军规》给我所带来的最大感受,就是感受实在是太多了!多得我无从下笔。光看所涉及的主要人物就有三四十人。而且毫不夸张地说,几乎是每一个人物都分到了一章题名并有较为细致的刻画,同时约莫一半的主要任务都是圆形人物,鲜明个性与作为代表折射现实的林林总总。行文有着类POV (Point of View) 式的写法,但并不就是POV(蜜汁行文有时候甚至把题名中的人物和实际内容讲述的人物给错开了,我也是荒诞地回笑了)。跟着行文,基本能够熟识小说中的军官和士兵还有平民们。小说进行到后期,真的很心痛、很压抑、很沉重,因为我已经完全陷入了小说的架构中去了,仿佛他们成了我的战友,我的战友以各种方式离我而去,是我实在不愿接受的。

  同样是美国战争文学。如果说《永别了,武器》是独自喝一瓷碗清汤面,在嘬咽淡淡的盐味之后,留下淡淡的哀伤;那么《第二十二条军规》一定是一瓦罐佛跳墙,盛满了品不完的美味琳琅满目惊艳四座。不读第二遍,真的没有办法触摸到海勒数年磨一著的巧心、匠心和细心。数不清的影射、数不清的包袱、数不清的伏线和线索……真是本藏宝书。

  《第二十二条军规》读后感(四):做逃兵也无妨

  在一个等级和强权的社会里,他人是一个可怖的地狱

  这样的强权需要靠一定的标志环境来维持,例如上级的制服、军队的制度。在罗马,邓巴扔掉了几个军官的衣服,那将军说“我们的制服也扔了?那可真聪明。没有制服,我们永远无法让人相信我们是上级。”(p423)

  没有等级和强权,邓巴就不需要服从上级为了拍出好看的炸弹爆炸照片要求轰炸无辜村庄的命令。丹比少校说“弟兄们,我们应该对给我们下命令的上级抱有信心,他们知道他们在干什么。”(p389)

  在可怖的等级和强权的世界里,如果你居然贪生怕死,居然对被压迫被欺骗心怀敌意,居然厌恶暴力和罪恶,那么,你一定是个疯子

  “一想到被掠夺、被剥削、被贬低、被羞辱、被欺骗,你就满怀敌意。痛苦使你沮丧无知使你沮丧,迫害使你沮丧,暴力使你沮丧,贫困使你沮丧,贪婪使你沮丧,罪恶使你沮丧,腐败使你沮丧。你知道吗……你承认你疯了,是吗?”(p361)

  这疯者无法适应的世界里,弱者如何生存?约塞连为奥尔担心,“奥尔那么矮小、那么丑陋。他要是活下去,谁会保护他呢?谁会保护奥尔这样一个热心单纯的侏儒,使他免遭无赖、私党的欺侮呢?”p372

  约塞连保护不了奥尔,他保护不了任何弱者,他保护不了以至于他想消灭了他们,消灭了弱者,消灭了同情,消灭了悲剧。他去不朽之城走一遭,看到一个穿着单薄衣服的男孩,“被他的穷困打动了,从心底深深同情他,以至于想一拳打烂他那张苍白、忧郁憔悴的脸,把他打没,因为这男孩让他想起这同一夜里生活在意大利的所有苍白、忧郁、憔悴的孩子,他们全都需要理发,需要鞋子袜子。”p498

  约塞连如同基督走来世界看一遭(也是带有音乐感的全书的高潮乐章),看世间的看客,看看客的冷漠,在等级的、强权的社会,看客绝不仅仅是天朝的特产。“下一个街角,一个男人正在野蛮地毒打一个小男孩,一群成年人一动不动地围观着,无人出面干预”p501(这或许是出于意大利人和中国人的某种相似之处?我不知道/不记得这相似源于什么,只记得在《美国种族简史》里也看出过这种相似)。

  约塞连痛恨这一切,而他无能为力,他甚至想要同流合污以求自保。于是内特利的妓女出现了,她出现在所有的地方要谋杀他。他害死了她的内特利,不是特定的他,是所有能力健全的潜在的强者,他们没有为保护弱者出一份力,他们没有为让这个看客的社会变得温暖出一份力,他(们)想要在可能时候成为这强权社会的强者爬上这等级阶梯的顶端,对于被压迫的被剥削的,他们就是罪人。“约塞连觉得自己明白了内特利的妓女为什么认定他对内特利的死负有责任,为什么要杀死他。她为什么不该这样?这是一个男人的世界,她和每一个更年轻的人都有充分权利为降临在他们头上的一切非自然灾难谴责他和每一个更年长的人,正如她自己,即使满怀悲伤,也应当为降临在她的小妹妹和所有比她小的孩子们头上的种种人为的苦难而受到谴责。到时候总得有人出来担当。每个受害者都是犯罪者,每个犯罪者又都是受害者,总得有人在某个时候站出来,设法打断那条危及所有人的传统习俗可恶锁链。”p490

  这是全书的核心。所以约塞连要逃走,他不要同流合污,不要成为既得利益者站在金字塔的上层,他要逃去瑞典,尽管希望渺茫,但奥尔做到了。矮小、丑陋却不放弃的奥尔做到了。奥尔一次次把自己摔进海里联系坠机,专心致志地修理帐篷里的暖炉把温暖留给约塞连,留下爱与自由的希望。像肖申克的救赎。

  约塞连要逃走,丹比少校大吃一惊,约塞连为这位文雅正派的中年理想主义者感到惋惜,他问丹比如何能够跟卡思卡特这样的人共事,难道不倒胃口吗?

  “我这么做是为了帮助我的国家”他回答导,好像这个回答本来就是显而易见的,“卡思卡特上校是我的上级,执行他们的命令是我能为这场战争做出的唯一贡献。”

  强权者总是可以借助制度和制服把自己化为理想、道义、正义、国家、自由本身,反对我,就是反对一切你所珍视的东西。

  反对卡思卡特就是反对军队,反对签署忠诚宣誓书就是反对国家;用荣誉、利益将自己和什么宏大的东西划上等号,强权就完成了自己既得利益的过程,“有益于MM企业就是有益于国家”,于是米洛就算是开着美国的轰炸机炸死自己的兄弟,也有正当理由,一样是为了国家——同一个国家,同一个理想,就看你是凭借暴力、抑或是金钱,如何划上这个等号。

  “你看,那正是我的麻烦,我发现在我和每一个理想之间,总是隔着许多的佩克姆、卡思卡特那样的人,而这又或多或少改变了我的理想。”p540

  这真的是一个麻烦,你会一不小心,就发现有人把自己与你所珍视的东西划上了等号,号称自己是真理,拒绝讨论和思考,而这个社会便因此不断地盲从和奴性下去。

  当你想要逃离的时候你想要逃离的是什么,欺骗,强权,想明白了,做逃兵也无妨。

  很伟大而有趣的一本书,在玩世不恭魔幻主义记忆碎片般的描绘下面是对不公义的憎恶,对制造不公义的人的鄙视,对弱者的同情和对斗士的敬佩。全书有音乐之美,起初是卡农般的重复回旋,到“不朽之城”是高潮,减弱而在最后升华到充满希望的高昂结尾。喜欢这样的节奏,愤怒无奈好笑和眼泪间隔着来。约在帐篷里等奥尔回来,在中弹的飞机上对斯诺登说好了好了…

  真希望有人拍成电影,配上古典音乐。也许假若库布里可做了这件事情会很好。文字总是某个时代的缩影,如果当今的美国社会已不再如此他人即有地狱,那是因为有很多的约塞连一直在抗争,在承担自己那一份让社会变好的责任。突然便很想透过不同的文字,去了解不同的时代,去追随时光如何流逝而世事如何变迁。

  《第二十二条军规》读后感(五):世界是引人走向死亡的陷阱——《第二十二条军规》读后

  如果你发现身边欢声笑语的朋友们一个个以千奇百怪的方式死去,而且下一个以一种奇怪方式死去的人可能就是你,你会怎么办?这本小说讲述的就是这样一个故事。

  主人公叫约塞连,是一名二战时期在意大利附近的一个小岛上服役的美国空军上尉,这支部队的任务就是冒着德军紧密的高射炮火去轰炸德军占领区。作为上尉,约塞连的任务就是驾驶领航机带头进行轰炸,而他却千方百计地想逃离这项任务,因为这项任务随时可能让他丢掉性命。小说开头就描写了约塞连试图通过装疯摆脱服役,因为这支部队的第二十二条军规明确规定:凡是精神有问题的士兵可以免除飞行任务。这看起来非常人性化,但是事情又绝非如此简单,因为军规同时规定,精神有问题的士兵要自己亲笔写一份关于自己精神有问题的声明。这样就产生了一个悖论:如果一个人能够写出声明,那就证明这人精神是正常的,如果一个人真的精神有问题,那这人是绝写不出这样一份声明的。整本小说就是以这个悖论为前提展开叙述,描写约塞连和他身边战友的战斗生活,以及一些荒谬场景,来表达作者对战争的反思和反战理念。

  小说一开始,各种人物纷繁登场,给人一种分不清角色之间关系的感觉。本书一共四十章,几乎每章都是以一个人名命名的,但是每一章又不是完全围绕这个人展开的。抛开那些反复荒诞的对话以及一些日常叙述,这些章节一以贯之的就是死亡,前半本书都在着力描写约塞连和伙伴们一起在兵营中喝酒、打架、去罗马嫖娼等美国大兵腐朽的战余生活,后半本书则描写这些伙伴们是怎样一个个死去的。加缪说:死亡才是哲学中唯一严肃的命题。那这本小说中到底是怎样描写死亡的呢?

  约塞连的新室友马德刚到兵营报道,行李放到帐篷里面还没有拆开,就被叫去参加一次紧急轰炸任务,结果他驾驶的飞机被高射炮击落了,这个人死了。约塞连从来没见过他,但是从此他的屋子里住了个“死人”,这个人存在于报道名录上,但是还没有登记在任务名单上,所以这个人不能被承认死亡。约塞连就这样跟这个“死人”住了很久,才被安排进新兵。这种荒诞和残酷是生活在和平年代的我们体会不到的。

  麦克沃特是约塞连的好兄弟,他们经常一起出轰炸任务,令约塞连不满的是,麦克沃特有一个坏毛病:喜欢飞得很低来展现自己控制飞机的能力。麦克沃特曾经驾驶飞机贴着约塞连的帐篷顶飞过,气得约塞连向天上放了几枪。就是这样的一个“逗比”,他又一次开着飞机贴着海面飞行的时候,另一位约塞连的朋友小桑普森,正在海上冲浪,结果被飞机螺旋桨斩为两段,约塞连和其他战友也在游泳,看着小桑普森的下半身漂浮过来,大家只有久久的沉默。麦克沃特知道自己难辞其咎,便驾驶飞机冲向山壁,机毁人亡。

  内特利,一个大胆的飞行员,对于将军不断增加飞行次数的决定毫不畏惧,并主动请缨,他喜欢冒着高射炮火俯冲下去的感觉。同时,他喜欢上一个罗马妓女,他在休假期间会开着飞机去罗马与她约会,他们约定在内特利退伍后一起去美国生活。就是这样一个人,在飞满了将军要求的70次任务后,他主动申请飞第71次,结果在这一次阵亡了。在躲避高射炮的时候,约塞连的飞机撞上了他驾驶的飞机,结果内特利的飞机坠毁了,里面12个人无一生还。约塞连驾驶飞机去罗马告诉妓女这一噩耗,这个妓女疯掉了,她爱内特利,她认为约塞连负有极大地责任,拿着刀要杀他。实际上这跟约塞连有什么关系呢?是德军的炮火打死了内特利。对此,小说里有这样一段话:“约塞连觉得,他现在明白了内特利的妓女为什么认为他对内特利的死负有责任,为什么要杀死他。她为什么不应该这样做呢?这是一个男人的世界,各种非自然的灾祸全都降临到她和其他所有年纪较轻的人的头上,为此,她们每个人都有充分的权利谴责他和其他所有年纪较大的人······某人某时总得做某件事。每个受害者都是犯罪者,每个犯罪者又都是受害者。总得有某个人在某个时候站出来打碎那条危及所有人的传统习俗的可恶锁链。”

  以上这些死亡,都是让人震撼又觉得不可思议的,但是,到底什么是死亡呢?战争到底有多恐怖呢?活人与死人有什么区别呢?《第二十二条军规》作为后现代主义小说,它质疑了战争的正义性,质疑了生命的意义性,质疑了大多数人认可的价值观。小说描写了一个全身灼伤的士兵,全身缠着绷带,嘴上插着一根管子,一动不动,只有护士每天来给他量体温。小说中写到,病房里的人开始怀疑这是个恶作剧,里面怎么会有一个人呢?他们开始害怕一件事情:他会呻吟。如果这团绷带开始呻吟,那无疑证明这里面有人,可是一个人这样缠着绷带,只插一个输入管,一个输出管,不是很残酷吗?不是很恐怖吗?这就是战争的残酷,战争的恐怖。在小说中,作者没有直接描写二战战场的宏大场面,更不是像中国小说中常见的壮士牺牲、或者影视剧中吹响冲锋号的场面,而是从士兵的基地生活的点滴场景来写出战争的残酷。

  除了叙述死亡,这部小说中还刻画了一个叫做米洛的人物,他的存在极大增加了小说的荒诞性和战争的荒诞性。他是这支空军部队的后勤部长,在他的经营下,整个被美军控制的地区成为了一个大市场,他买东换西,甚至成立了名为“辛迪加”的贸易公司,他自己担任董事长,让将军成为公司的副董事长,所以他不用冒生命危险上战场,却得到将军最大的赞赏。最为讽刺的是,他与德军签订合同轰炸美军基地,就是他自己的基地。他成功地做到了按合同要求在某一时刻扫射基地,投放炸弹,却没有一名美军士兵因此伤亡。他与德军签订合同担任德军控制区一座大桥的防空指挥官,同时又担任了美军的轰炸这座大桥的指挥官。他按照美军数量要求投放了炸弹,同时保证大桥完好无损。因此,德军很高兴,美军也很高兴。美军高兴的是,米洛的轰炸的炮火很好看,航拍出了很壮观的照片,而空军部队将军可以用这组照片来上报纸,报道自己的功绩——他指挥了一场宏大的战役。真是极尽讽刺了。

  怪谈语:读完本书,你也许会质疑一些东西,比如说,二战在普世价值观中是一次伟大的战争,全世界人民共同反抗法西斯并取得胜利,但是这场战争真的这么令人称道吗?当你看到小说中的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在一瞬间就烟消云散你还能冠冕堂皇地歌颂二战吗?主人公约塞连是一个一心想做逃兵的上尉,在军队中这样的人是可耻的,是没有纪律的,是应该按照军规惩戒的,但是这个人真的是个胆小鬼吗?当你在这种环境中你不会是另一个约塞连吗?难道你会做雷锋、邱少云、董存瑞吗?而且,你难道不觉得约塞连也是一个有血有肉的英雄吗?读罢本书思索这些问题,也许会对我们从小接受的正统价值观产生一些冲击。

  《第二十二条军规》读后感(六):库存出清之《第二十二条军规》

  所谓黑色幽默,其实是现实主义的。然而在这个尚言论自由的年代,却处处是无奈的意味。人们津津乐道的,却都多多少少有些黑色幽默的意味。想来,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人可以自由的。不可以自由地到处去,不可以自由地吃,不能自由地做一件事。一般看来,更多是因为时间和空间产生的客观限制。但却并没有多少人的自由是真正受到时间和空间的限制。很多人都说,如果可以的话,我去天涯海角。他们没有在路上的原因,不是因为是世界上没有天涯海角。在多数时候,想吃个东西怕胖啦、怕不好吃啦、嫌贵啦,才不去吃的。并不是因为去找个吃的需要花上一段时间、移动一段距离。

  我想每一个人都是渴望自由的。然而正如一千个人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世界上有亿万种自由。谁知道人们追求的自由是什么呢?只是无关乎追求的是什么,很确定的是,在追逐之中的人始终是少之又少的。也有人说,生活,根本就看不见自由。是真的吗?有的人,他看不见别人的自由;有的人,他看不见自己的自由;还有的人,他看见别人和自己的自由。说到底,自由也就是形而上的,所谓大道无形。自由之道是大道。而大道光明兮,唯是物我两茫然。

  王国维在《《红楼梦》评论》中这样写道:“于是天才者出,以其所观于自然人生中者复现之于美术中,而使中智以下之人,亦因其物之与己无关系,而超然于厉害之外。”虽说,这句话和自由没什么关系,但我想自由该是唯心的。未免不是“而使不知自由之人,亦因其自由之与己无关系,而超然于自由之外。”不是想说不知道自由是现实的,而是说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对自由有着复杂的定义,我想自由是游离在周身三尺之内的。

  不管对与不对,美国有种说法是“自由的国度”。这一个个国家和自由的关系,实在是没有什么可讲的。而关于这种说法,说得好听点就是政治智慧。我们可以这么讲,对自由的追求,其实是一种自我意识。自我意识到没有自由的人,才会向往自由。这么讲其实也对,纵观美国历史,整个就是反压迫呀。先是殖民者反大英帝国,在就是黑奴反白人。这些在某种程度上是实现了,从而达到了一种相对的自由。这就是“自由国度”的真正含义,它其实可能是相对于拉丁美洲国家而言的。它能够确立“自由国度”么?回看一下印第安人的过往及现在吧。

  另外我们还可以看一下《第二十二条军规》。这是一本黑色幽默的,关于美国二战士兵的著作。以我看来,他是谈及追逐自由的,以及不止谈及自由的。

  若果说小说的伟大之处在于,它善于塑造世界。那么真正伟大的小说,是成功塑造一个世界的。谈及现代文学,逃不脱的是小说。甚至,小说在很大程度上已经是等同文学了。我们不一定知道文学是什么,但一定也知道小说不是。

  在小说里我们看的见世间繁花。我们从来不用计较其中的真假,不用去思考现实中存在的可能性。因为我们无论如何都根本看不尽这个世界。而小说里再怎么奇幻飘渺,不外乎讲的是人间,讲的是人心。谁叫它是人文产物呢?那些曾经的、现在的小说,都只是一场场的梦。它可能是作者的,可能不止于作者的。但无可厚非的,它是一场真实的梦,一场关于真实的梦。

  人说梦都是反的,可能关于文学的梦很对。因为在字间行宇真正可以为所欲为,而现实呢?正因为在现在中处处是困厄,谁都愿意在梦里为所欲为的。所以梦里百转千回觅一真,其谓之为真的,仅仅只是胸中有世间苦情佚事。梦里,能的、不能的,都是仅有的,无所不是仅存的自由罢了。

  所以有的人坦荡了,直面困厄又如何。因为终究是逃不掉的,没有什么东西是可以掩埋的。即使现实是黑色的,伸手不见五指,正如没有人能知道自己将何去何从。因为眼前的事情根本就无从改变。直面了,是这样,视而不见了,还是这样。黑漆漆……

  关于人生,关于梦,可能一样的,可能不一样的。却都是不知道从哪里开始的,也不知道从哪里就结束了。或许它就是一个圈套。

  我爱文学,并不是因为它有千万般的世界,而是它是世界的千万般。我总能在它里面找寻到深深震撼我的事情。而事实上它同时也有千万般的世界。或许,它是和宗教是同一意味的。区别仅仅是,一个把真的说成梦,另一个把梦说成真的。

  《第二十二条军规》本身对第二十二条军规的表现总是隐蔽的。可能作者本身就不想定义这条军规,而军规本身就是一个隐喻。它可以暗示世间所有的规矩,充满矛盾的,坦诚的,却是束缚所有的。军人们,永远有飞不完的任务。可能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希望回家的,而想回家的,仅仅被束缚住了。个人权力荡然无存了。

  真的是这样吗?

  最大的黑色幽默就是,军人们似乎可以利用规矩为所欲为,却本身永远逃不掉规则的束缚。自由?近了吗?远了?自由和束缚本身同在,你逃不掉的根本就是现实而已。在你遭遇的时候,感觉是极其不幸的。然而在它具体呈现的时候,更多的不是无奈,而是诙谐。因为你面对的并不是不可改变的现实,而是一幕戏剧。只是可悲的,戏剧也是一种现实。没有人可以撇清它们的关系,所以关于这种戏剧的幽默,是黑色的。

  根本就不需要知道第二十二条军规是什么。它是一种约束、一种条款、一种俗约……在不需要你同意的时候,甚至是不需要你知道的时候,执行它的效用。

  所以《第二十二条军规》的结局不是打破第二十二条军规,而是逃离了。也算是一种独特形式的死亡吧。以文笔来讲,这是一笔绝唱。它有风骨,绝不妥协,却也不得不妥协。最终能得到的只是三三两两的祝福。是败了,那是必然的。有些事情面对了,也仅仅同样是那样既定的。只是任何理由——即使不可改变的现实再残酷。也打不败的只是一句“认输的永远的不是我”。无胜,即无败。

  《老子》说了:

  1.故有无相生,难易相成,长短相形,高下相盈,音声相和,前后相随。

  2.吾所以有大患者,为吾有身,及吾无身,吾有何患?

  3.为无为而无不为。

  4.天下万物生于有,有生于无

  最后的留白,约塞连的成功与否,他的何去何从,都将不再重要了。又何必说透呢?在梦里,在一个不服输的人的梦里,没有认输,也可以没有输。那是我们的权利,也许是唯一赢的地方。这在某种意义上讲不见得任何一次会不赢。因为我们所拥有的唯一不可战胜的是永不言败。也正是那三三两两的祝福,你会看见,没有失败。

  黑色幽默之所以是幽默的另一个点在于,它其实是很荒诞的。很多时候都是不着边际的,似乎和真实的生活状态相去甚远的。但世界上的可能性有千种万种,再荒诞的,都离不开巧的。它包涵的是真实的辛酸、苦痛,往往它是想告诉全世界的,却总是苦苦压抑着、掩藏着。仿佛那背后的人,总相信这个世界不染纤尘,也不该有所苦楚的。幽默就像恶作剧礼物的精美包装,根本就什么都藏不住罢了。如此在现实和戏剧之间,我总分不清到底哪里是黑色的,哪里是幽默的。而这之间的来往穿梭的隧道必定是黑暗的。而现实和戏剧之间一定不是触不可及的。

  我们讲深刻的文学作品,不管他是什么形式的,都是直击我们深处的现实。而现实中,我们没有丝毫退路,也不见得会有前进的路。因为人本来就像宇宙中的一个点,本身就无所谓进,无所谓退。更多时候,我们是无法确定坐标。或许无论何种形式的认知,都仅仅只是以自身为原点。

  我想怎么给予自己定义,总不能改变的是自身的相对渺小。所以世界无论如何还是大的,而且我们永远都不知道世界有多大,也不知道它有什么,不知道它发生什么。这并非一个个量化概念解决得了的。而文学本质上就是以另一个原点定义的世界。它可能类似某个点的辐射,总有如恒星般耀眼的。照亮了一片区域,输送着温暖。以此同时,可能有的地方有了明暗、冷暖之分。它不是告诉你这个世界就是这个样,而是使这个世界有了一种样子。

  可能这是很矛盾的,毕竟有太多文学作品所诉之事是残忍的、罪恶的以及各种负面。总不能说文学把这世间变坏了。只是这里讲到的不是这世界的客观事实,文学这种东西能对这客观世界产生什么作用呢?它仅仅是人文。还记得自我意识么,以及我们脑子里的世界就是这个世界的样子么。我想我是答辩不出的。然而我相信,每一个文学作品都能让我的脑里产生一种样子。这种样子和客观世界的关系,真的就需要考究么?

  我们再回过头去讲自由,那么自由是什么还讲得清吗?既然连自由是什么都无法追究了,那还怎么追逐自由呢?我想该绝望了,只是在任何时候回首,在追逐“自由”过程中,原来是最最自由的。或许本该就是“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仅此而已。

  《第二十二条军规》读后感(七):那一刻,你会爱上它的

  这是一本你初读时感到杂乱无序、枯燥无味、无聊透顶的书,但是请注意先别急着扔掉,一旦当你坚持读到最后几章时,你就会亟不可待地想再来一遍。是的,这是一本很有后劲的书,这是一本不到最后决不显示其威力的书!那一刻,你会毫不犹豫地爱上它的。

  大家都知道,在《第二十二条军规》里有一个荒诞的逻辑:根据第二十二条军规规定,只有疯子才能被免除危险的飞行任务,但必须由本人提出申请;而能提出此申请者则必然是一个心智健全的人,所以,他必须继续去参加飞行任务,去送死;如果谁逃避飞行任务,就会遭枪毙。总而言之,这里只有绝望、只有死。

  但,如果作者只是为了阐述这样一条荒诞的逻辑的话,也就用不着费这么大的力气去写这样厚的一本书了;意在言外,这就不用我多费口舌了。

  最的感受:

  生活中其实到处都暗藏着二十二条军规,大大小小的圈套,层层裹绕着我们,没有人能说清他们是被谁设下的……它们十分隐蔽地环绕在我们身边,你甚至不能说请它们是什么……我们就这样被它们困扰着、纠缠着、摆布着,大家纷纷“躺着中枪”,没有几个人能跳的出去……我们面前的世界原来如此怪诞、荒唐……

  如果你想要认清这个世界、这个社会,你最好不要错过这本书。

  .S:我要让人先开怀大笑,然后再回过头去带着恐惧回顾他们笑过的一切。

  ——约瑟夫•海勒

  《第二十二条军规》读后感(八):第二十二条军规

  只有疯子才能不执行飞行任务,而疯子不会自己承认自己是疯子,这便是第二十二条军规。让人不得不感慨,造物者也是个极大的矛盾体/阴谋家。

  总觉得这本书里的战场很真实,有硝烟,有血腥,有士兵,有妓女,有对仕途无限期盼的军官,也有士兵的畏惧。不能不说书的前半部分是杂乱的,非常多的人物,非常多的小情节,仿佛在告诉我们战争就是这样的杂乱,污秽的环境。然而让人在这暗淡的战场上看到一丝光明和温暖的居然是一位士兵对一个妓女纯粹而执着的爱情。他爱他如初恋,做了千千万万件事,最终得到她芳心的确是给了她18小时的睡眠。

  规则的制定者往往有着不为人知的阴谋,规则的执行者却是最无辜可怜的底层士兵,而规则的打破者确实货真价实的勇士。

  《第二十二条军规》读后感(九):Catch 22 and Something Happened of Joseph Heller

  Joseph Heller的作品早已大名鼎鼎,很早就听说过,很多介绍他作品的视频也早已看过,当然还有那部差强人意的电影,最近趁有空就赶紧买书来看,两本书看完后,当然更多的是为作者巧妙的构思和诙谐的语言所折服,不过更多的是在想为什么我们写不出这样的作品,看了评论里说:“刘晓波曾说,一场文革,够写10部《第22条军规》,可我们一部都写不出来。”(是不是他说的,也不关紧要,借名人之口来表达自己想说的也无可厚非)。这时满屏就是各种吐槽gov的这个那个的,有些看起来也是异常悲壮,竟有种满腔热血,拍案而起之势,不过冷静下来之后,又想人类历史上类似或甚于这种恶劣的环境又不是我们独家一份,也没见他们优秀的作品销声匿迹,反而是这种不利的环境激发了他们的创造力,就是那句“越束缚越自由”嘛,是不是我们过于矫情,面对不如意的现实,将一切原因都归咎于此,呵呵。。。。。。就像年幼情窦初开,又无奈父母的“淫威”,大都早早夭折,空留遗憾,待成年之后,遂将此怪罪于父母,可当初自己足够的坚持,很多事情又岂是父母能够改变的,他们的禁止只不过是我们需要迈过诸多障碍中的一个罢了。。无意评价现状的对错,只是不喜欢空空谈和找借口而已,历史只不过是各种机缘巧合罢了,其实没有什么天命或生来注定的,现在的状况并非自然而然,也不是永恒不变的,只要我们采取更明智的行动,就能改变和创造更美好的世界。。

  《第二十二条军规》读后感(十):约塞连·约塞连

  【约塞连】

  在全书的前半,约塞连都是个插科打诨、胆小如鼠、脾气暴躁、好逸恶劳的家伙。他唯一的优点或许就是异乎寻常地清醒:在战争面前。

  “只有少数人甘愿牺牲生命以赢得这场战争,而他并不奢望跻身其间。” “奢望”这个词用得妙:约塞连自己都清楚,他不是扛得起崇高的爱国主义旗帜的那块料。扛旗的是克莱文杰呢。

  克莱文杰也是个有意思的人,一个一腔热忱的理想主义者和文青(全书文化水平排行前三的恐怕就是他、佩克姆将军和科恩中校。后两位一个会熟读莎士比亚、自比“福丁布拉斯”,一个能征引荷马史诗、比约塞连为“阿喀琉斯”。至于他们对现代的T.S艾略特和华盛顿•欧文一无所知——估计由于这二位声名不显),和约塞连恰成对照。有三处约塞连和克莱文杰的对比,第一处在开篇不久,他们俩在俱乐部吵起来,约塞连坚持“目光所及之到处”都有人要害他,而克莱文杰尖叫道“你也就是个拉斯柯尔尼科夫”兼被迫害妄想症。第二处是沙伊斯科普夫少尉训话时:

  “我希望有人告诉我,”沙伊斯科普少尉虔诚地恳求全体学员,“如果我有什么过错,我希望有人告诉我。”

  “他希望有人告诉他。”克莱文杰说。

  “他希望谁都不要出声,傻瓜。”约塞连回答。

  “难道你没听见他说?”克莱文杰争辩道。

  “听见了,”约塞连答道,“我听见他非常响亮、非常清楚地说,他希望我们个个都把嘴闭紧,如果我们识趣的话。”

  约塞连是沙伊斯科普夫少尉的专职翻译、勘破世事的冷静智者、经验丰富的高年级少年,冷眼睥睨着克莱文杰这个天真的一年级生、却又心怀悲悯、不忍看他重蹈覆辙。克莱文杰真的像个天真的孩子,内特利也是,梅杰•梅杰•梅杰少校也是。这些波谲云诡的大背景下尤其无力掌控命运、被侮辱与被损害的人们,他们同样认真,单纯,羞怯。

  【疯了】

  而约塞连,用小学老师的话说,是“老油条”了。后来,经历了一场又一场飞行任务,同伴们一个一个消失,他的帐篷空了下来,搬来一群兴高采烈的新兵,把他逼得要发疯。他无法让他们明白他属于另一个世界,另一个成人的、现实的、沉重的、时而赤脚踩在布满尖锐砂砾的泥地上、时而发现自己荒诞地操控着铁盒子悬在半空的世界,所有还未进入这个世界和未曾意识到这个世界的荒诞的人,在他看来都是疯了。所以内特利是个疯子,因为他出生二十年以来竟然不曾有过心理创伤、紧张、仇恨或神经衰弱,而且想要和妓女结婚,并且想要他身边这帮战友全都马上恋爱结婚,战争结束后可以一起在同一个郊区把孩子养大。所以他的勇敢、自信、快活、无忧无虑的年轻新室友们都是疯子,他只须对他们耐心一些,等其中一两个阵亡,剩下的受伤以后,他们就全都变正常了。所以克莱文杰是疯子,因为他不怕死,因为他纵使不赞成却仍要不顾性命地执行卡思卡特上校无理的命令,因为他秉持“君要臣死臣不能不死”,这就是第三处对比:

  “你真的是说,我怎样死、为什么死,都不是我的事,而是卡思卡特上校的事?你真的是这个意思?”

  “没错,我是。”克莱文杰坚持道,但似乎有些动摇,“那些受命打赢战争的人,远比我们有资格决定必须轰炸什么目标。”

  “我们在谈两件不同的事,”约塞连回答说,厌烦之意十分明显,“你说的是空军和步兵的关系,而我说的是我和卡思卡特上校的关系。……”

  这一点约塞连分得很清楚,并贯彻始终:“你(科恩中校)和卡思卡特上校跟我的国家有什么关系?你们不是一回事。”

  【卡思卡特上校】

  如果卡思卡特上校和他的国家是一回事的话,未免太可怕了。

  卡思卡特上校这个形象实在很有代表性和概括力。其利欲熏心、草菅人命、前倨后恭、色厉内荏、外强中干,在官僚体制中很有代表性;其自视甚高、妄自菲薄、敏感多疑、作茧自缚、神经过敏,却或多或少,普遍见诸于每一个人。

  开始看《第二十二条军规》时,想当然地以为其中人物只像讽刺漫画里的一个个剪影,被置放在大背景里。

  可是它嬉笑怒骂之中,或欠缺深度,却有很强的概括力。

  突然间卡思卡特上校对众人有多支持他完全没概念了,于是用拳头使劲砸铃,叫科恩中校跑步前来他的办公室,向他保证每一个人都爱他,约塞连只是他想象中虚构的人物,而且他正在为成为将军而展开的辉煌、英勇的活动取得了出色的进展。

  这一段容量很大。抽象地说,卡思卡特所需要别人保证的,好像每个人所追求、想证明的各个方面:“每一个人都爱他”(霍尔巴赫:“人在他所爱的对象中,只爱他自己;人对于和自己同类的其他存在物的依恋,只是基于对自己的爱”)“约塞连只是他想象中虚构的人物”(困难是不存在的)“他正在为成为将军而展开”(人生是有高远追求的)“的辉煌、英勇的活动”(所作的所有努力都是被看到、被称赞的)“取得了出色的进展”(前途是光明的)。

  【保证】

  每个人都想要(需要)一个保证。随军牧师需要的保证来自一些接连不断而鼓舞人心的神秘现象,否则在这样混乱不堪的环境里他恐怕早就屈从理性放弃信仰去当一名普通士兵。梅杰少校需要的保证是,有人接纳他。布莱克上尉需要的保证大一些,所以他发起了忠诚宣誓运动。约塞连需要的保证是,他会活下去。多布斯需要的保证则很简单,他要去刺杀卡思卡特上校,只需要约塞连的一句话。

  约塞连专注地听他讲每一步骤。“我从哪儿插手呢?”他不解地问。

  “这事儿没你干不了,”多布斯解释道,“我需要你告诉我就这么干吧。”

  约塞连觉得他的话简直难以置信。“你就要我做这个?只是告诉你就这么干吧?”

  “我只需要你做这个,”多布斯回答……

  (人是不是一定得先让自己相信这个行为的合理性才能做事?或者——在做了一件事后,一定要让自己相信这个行为的合理性,才能继续安心地活下去。只有极少数人会以曾犯下错误长久地拷问折磨自己,那太自苦。大多数人们,要么选择遗忘,要么选择粉饰。)

  【约塞连】

  可是约塞连拒绝了。他觉得即使是卡思卡特上校,也有生存的权利。

  在全书的前半,约塞连都是个插科打诨、胆小如鼠、脾气暴躁、好逸恶劳的家伙。可是作者似乎越写越认真了,也许他最初只是把约塞连当作一个串联情节的人物,也在讽刺之列。可是写到后来,叙事渐渐影响了他,这个人物开始传达出作者的声音。一部分心理描写代替了之前全然的动作语言描写,复杂的情绪开始表现出来,人性的光仍然用在黑色幽默的斗篷遮盖着,然而掩不住。

  (比如“不朽之城”,从艺术上说,它是个断沟,忽然严肃了、悲怆了、庄重了,与其他各章的黑色幽默大相径庭。但是个人觉得,这一章反是全书精华所在。因为作者写认真了。如果在这样的一章里,他还能控制住笔调继续黑色幽默,继续嬉笑怒骂,继续插科打诨,那么说明他很清醒。他置身事外。他首尾融贯。他冷酷无情。)

  比如约塞连一直记挂着的“帐篷里的那个死人”,叫马德。马德竟然死在自己人米洛手里,这是不是很荒谬?因为米洛跟德国人做交易,向德军高射炮手发警报,一旦美军飞机进入他们的射程,他们就能准确地开火。约塞连悉知这一点后声色俱厉地谴责米洛,米洛辩解道:

  “……我若能说服德国人,他们每击落一架飞机就付我一千美元,那我为什么不该拿这钱呢?”

  “因为你在跟敌人做交易,那就是理由。难道你真的不明白我们是在打仗?人们正在死亡。看在基督的分上,瞧瞧你周围吧!”

  约塞连跟克莱文杰吵架时也怒骂过“谁打赢这场战争他妈的一点关系都没有”,“敌人,就是让你送命的人,不管他站在哪一边”,但是他原则问题上大节不失。他惜命,但也顾别人的性命,甚至对卡思卡特,也认为“他有生存的权利”(虽然第28章里他被卡思卡特气得主动去找多布斯合伙暗杀他,这回倒是多布斯不愿意了,因为他自己已经飞完规定次数了,何必再掺和……)他的这颗心,除了自怜自叹,也会因为别人的痛苦而痛苦,生出怜悯、同情、愧疚。书中写到约塞连三次愧疚,第一次是轰炸波河大桥时,他第一次没有击中目标,只好第二次投弹,却牺牲了克拉夫特和他的机组人员。他“不知道自己该对克拉夫特和其他几人抱有怎样的愧意,因为他们都是在一种无法呼救、孤立无援的痛苦挣扎中死去的,而那一刻,他自己也同样身陷这可恨的、极度折磨人的尽责与毁灭的困境”。第二次是和麦克沃特搭档的一次飞行中,麦克沃特喜欢飞各种高难度、高风险的动作,把约塞连吓得面无血色、急得怒火攻心,竟掐住麦克沃特的脖子逼他好好飞行,可是危险过去后,“他不再愤怒了,他感到羞愧。麦克沃特转过身来时,他感到很愧疚,那双手居然是他的。……约塞连从驾驶舱走下来,一屁股坐到地上,满心悔恨地耷拉着脑袋。”

  这个时刻约塞连如此真实,不再是一个为讽刺而创造出来的扁平剪影。

  第三次是去告知罗马的妓女内特利的死讯,“别哭了,”他搂住她的肩膀,笨嘴拙舌地安慰她,一边痛苦而又悲哀地想起从阿维尼翁返航的路上,他感到自己是多么麻木迟钝、软弱无力——当时斯诺登不停地向他哀诉,他冷,他冷,而约塞连唯一能给予她的回应是“好了,好了,好了,好了,别哭了”。……

  约塞连一直记得斯诺登,一直记得“帐篷里的那个死人”马德,后来他的同伴们牺牲的牺牲,失踪的失踪,他一直记挂着他们,他在海滩上眺望大海,会想到奥尔,仰望天空,会想起克莱文杰,不知道他是不是就在那片洁白蓬松的团状云朵里。他晚上努力入睡时。还会把他这一生所认识而现在已经死了的人都想一遍。那些无名的死者,马德就是从来没有机遇的无名战士,因为关于一切无名战士,人们知道的也就只有一点——他们从来没有机遇。他们一定是死的,而这个死去的战士是真正无名的,……

  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

  然而,万骨枯又成了什么功?看看卡思卡特那帮人做的些什么事:为了拍出一张“漂亮而清晰的航拍照片,可以体面地通过各种渠道散发出去”,他们要求飞行大队去轰炸一个不知情的无辜村庄。难怪邓巴会怫然反抗,难怪约塞连坚持不为卡思卡特去死:这和崇高的“为国捐躯”根本是两回事!

  可是除了他和邓巴,大家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同,有什么不妥。于是在大家看来他们是疯子,在他们看来全世界都是疯子。

  【荒谬】

  这是一场肮脏、混乱、荒谬、漫长的战争,战事看不见尽头,唯一看得见的是约塞连自己的尽头。

  陈琳《饮马长城窟行》:

  饮马长城窟,水寒伤马骨。往谓长城吏:“慎莫稽留太原卒!”“官作自有程,举筑谐汝声。”“男儿宁当格斗死,何能怫郁筑长城?”长城何连连?连连三千里。边城多健少,内舍多寡妇。……

  “官作自有程,举筑谐汝声”,这一句官腔、喝令、搪塞之词多么熟悉而冷酷。对于飞行大队的每个队员来说,不要问为什么要飞这么多次,官作自有程;不要问为什么飞行次数不断地增加,官作自有程;不要问为什么忽然发起忠诚宣誓运动,官作自有程;不要问为什么去轰炸那个无辜的村庄,官作自有程;不要问什么时候能退役回家,官作自有程;不要问明天还能不能活着,官作自有程!

  你们唯一要做的,就是沉默、温顺地,举筑谐汝声。

  有一次约塞连带领全机人员溜号了,一路上为不用执行任务而欢欣鼓舞。但等到返回驻地,狂欢的气氛忽然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令人不安的沉默,一种挥之不去的凄凉。

  仿佛不服从就是不对。至于为什么服从,不知道,不重要。大家都服从。因为大多数人都服从。

  如果这是浪费时间,大家也温顺地一起浪费,你又凭何超越常规。

  如果这是谋杀生命,大家也温顺地一起谋杀,你又凭何超越常规。

  【恐惧】

  这让人心慌。

  每翻过几页,正会出现的一个字眼,叫“恐惧”。

  卡思卡特上校主动请缨让他的大队轰炸博洛尼亚的弹药库后,沉闷气氛和连绵降雨一起蔓延在大队中。丹尼卡医生便在下雨的间隙坐在一只高脚凳上消磨时间,以悲伤的中立态度,无言地接受凄然爆发的恐惧,像一只忧郁的兀鹰。

  约塞连是飞行大队最出色的规避动作能手,因为规避动作并没有固定的程序,需要的只是恐惧——他有得是。

  饿鬼乔每夜梦魇。而当每次卡思卡特上校增加飞行任务、让他重返战斗时,梦魇就停止了。他“安心进入平常的恐惧状态”。

  梅杰少校再也无法忍受孤独了,他戴上墨镜粘上假胡子去球场打篮球。队员们早就认出他,却假装不知,利用他的伪装心安理得伤害他,发泄心中的怨气。整个围攻过程中,他一心只想着别把墨镜和假胡子弄掉了,这样他还可以继续假装成别的什么人,避免了不得不以中队长身份面对他们,这是他最感恐惧的。“身份”代表了一个人、“身份”绑架了一个人。

  大嗓门的人令随军牧师恐惧,“勇敢”、“进取”的卡思卡特上校令他感觉无助。

  约塞连在雨后的丛林里碰到一丛丛蘑菇,密密匝匝地蔓延在他目光所及的每一处,他忽然感到“怪异的恐惧”。这些无意识的生命比有意识地可怕百倍,因为它们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自从有一次德里德尔将军下令把他拖出去枪毙后,恐惧在丹比少校脸上惊恐的表情永远停驻不去。丹比少校的本应完好灵魂无端被敲空了一处,被德里德尔之流灌注以漆黑的恐惧,这是他们最乐意做的事,比方布莱克上尉的对忠诚宣誓运动。

  可是丹比少校终于遵循了良心,和随军牧师一起放走约塞连。“恐惧”、“害怕”和“心慌”这样的词,终于(在本书中)最后一次出现:

  “你觉得怎样,约塞连?”

  “很好。不,我很害怕。”

  “这就对了,”丹比少校说,“证明你还活着。一点也不好玩。”

  约塞连往外走去。

  “不,它会好玩的。”

  【约塞连】

  “你们要尝试不去关注那些试图让你们生活不幸的人。这样的人会有很多,既有官方身份的,也有自告奋勇的。如果你们无法逃避他们,就忍受他们,一旦脱离了他们,你们则要尽快地忘记他们。首先,尽量不要谈论你们在他们手下遭受的那些不公正对待,尽量不去谈论这些故事,无论你们的听众多么爱听。此类故事将延长你们敌人存在的时间,很有可能,他们就指望着你们滔滔不绝,希望你们把你们的体验转告他人。就单个人而言,一个个体本身是不构成实施非正义的有价值目标的(或者,在这个事例中也包括实施正义)。一对一的比率无法论证付出之合理,起作用的是回声。这就是每一位压迫者的主要原则,无论这压迫者是得到国家支持还是擅自妄为。”(约瑟夫•布罗茨基《体育场演讲》)

  由约塞连最后的逃跑想起这段话,对二者都似懂非懂。我们从小受的教育皆言“逃避是不对的”,必须勇敢面对……如果“勇敢面对”并不能面对出什么结果……?

  约塞连逃去了瑞士,他没有因为这些经历成长为一个坚定宣传反战的斗士,没有向社会控诉和揭露卡思卡特、德里德尔之流的卑劣行径,没有去找“被失踪”的邓巴(确实他也不可能找到)或者为他要个说法……他只是简单地逃走了。多年以后作者写了续篇,老了的约塞连似乎依旧玩世不恭,这本书之后、续篇之前的那段生活里,他的生活方式似乎并没有发生什么改变。他只是简单地“逃走了”,像是忘了这一切。

  我不知道如何评价,因为我还没能确立我的评价标准,也许要再过一段时间。

  2016.4.24-5.8

  战后美国文学专题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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