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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隐鹭鸶的读后感10篇
日期:2022-03-20 11:14:36 来源:文章吧 阅读:

雪隐鹭鸶的读后感10篇

  《雪隐鹭鸶》是一本由格非著作,译林出版社出版的精装图书,本书定价:45.00元,页数:356,文章吧小编精心整理的一些读者的读后感,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

  《雪隐鹭鸶》读后感(一):还在认为金瓶梅是部低俗小说吗?

  阅读提示:本文文字较多,请耐心阅读(*^__^*) 嘻嘻……

  雪隐鹭鸶封面

  《雪隐鹭鸶》读后感(二):和无声无息的欲望,撞个满怀

  1、

  《雪隐鹭鸶:金瓶梅的声色与虚无》为我解构了《金瓶梅》,也解构了时常困扰我的负能量。作者格非解析了中国明末的极端社会动态,个中种种,解析成一句话,即为“大规模经济发展所导致的价值和道德困惑”。

  我始终认为,成年人读《金瓶梅》,何苦偷偷摸摸?偷摸看的都不是小说,而是香港拍的特色影视作品。《金瓶梅》某种程度上比《红楼梦》伟大,这是格非赞同的,我亦持此见。《金瓶梅》是中国特色负能量的载体,满满都是写实的社会百态,从上到下,一视同仁。喜欢现实主义作品的人都该读,它会告诉你现实是什么样,为什么会这样。

  阅读过格非的注解文章,你会明白,《金瓶梅》不是男人的玩物。《甄嬛传》里的宫斗,虽然规模比《金瓶梅》大,但里面女人的口才、智商,斗嘴、斗狠时的狠辣,为求自保不择手段的可恨与可怜,怎么和《金瓶梅》比呢?所以这书绝不仅是男性所需,女子更该看,看了便知女人的短处与弱势。无论是《金瓶梅》匿名作者还是格非,都是中国女性的知音。

  如格非所言,《金瓶梅》那位不可考的作者,像晚明著名个性学者李贽一样“嫉伪”,对虚伪的一切深恶痛觉。对所有道德说教恨到无以复加,全书对腐朽、淫邪、罪恶的一切事无巨细全方位的描写,毒性很大。一是毒读者,使根器差劲的人有了模仿的范本。二是毒学者,有哲学探求但感性强于理性的读书人,会抑郁、绝望。

  格非是理性的学者,他在全书列下篇篇随笔,像个心理医生,因人而异施以开导。喜欢历史、经济学的,可以在本书前半部看到《金瓶梅》对明末历史、经济、衣食住行的梳理,哪怕对社会阴暗面无解,至少能读到“正能量的知识”。而对形而上学有心的人,无论你的宗教信仰如何,本书都有助于你“终极真理”方面的思考。

  越是冲突剧烈的时代,越应该明白,“世风日下”只能是感叹,不可以是借口。读书人对生理、心理的逆境应该有忍耐力,不然真不如一个日出而作、日落而归的农民,人家至少不空虚。人与人人性的高下之分,无非是绝望时行为上的异同。《金瓶梅》里的众生,多数以欲望填压绝望,饮鸩止渴。而《金瓶梅》作者希求的当然不是“出家寻解脱”,而是所有入世的人重归理性,张弛有度地活着。

  微信、微博上我们戏谑土豪,转发其惨匪夷所思的新闻,其中不乏对钱、权的羡慕嫉妒与渴望。其实在这些行为中,我们很少关注土豪、高官的心理状态。他们无往不利么?他们心想事成么?格非在书中剖析了西门庆。

  有门路、有钱、有女人的西门庆,“在尘世之中似乎再也没有什么能让‘西门大官人’感到害怕的人和事了。但西门庆对这个世界依然有着极深的恐惧。”小说七十一回,西门庆在东京加官进爵后,返回山东老家。正值数九寒冬,点水成冰,荒郊野路,枯木寒鸦,一阵恶风吹来,西门庆无端地害怕起来,躲入黄龙寺借宿。他怕这里有剪径的强人,要了他的命。格非指破,一旦离开随从、军士、所谓的法律、那些达官贵人人际网的保护,西门庆非常脆弱,什么都是不是。

  什么都不是,才是人性之邪带来的最后结果。

  2、

  书中格非将《金瓶梅》中人性之恶的片段摘录极细,我也从他《契约社会的脆弱》一文中窥到了令人心寒的人性。

  西门向来视为干儿子的两个伙计韩道国、来保,在闻知西门死讯后,韩道国下意识反应“遂安心在怀,瞒着来保不说”。这段描写,格非写到“让人心惊动魄”。因为韩道国是站在船头听到另一艘船上的街坊严四郎告之的西门死讯,“说毕,船行得快,就过去了”。

  这几个字之后韩道国立马“安心在怀”——吁!他可算死了!

  “瞒着来保不说”——我得先下手拐卖东家的钱财。

  而来保知道之后,“也马上见样学样,偷了西门庆八百两货物,装上大车运回家中。”

  一个对自己向来不薄的老板死了,下属本能反应是我可以贪到这船上货物的多少利益。心惊动魄!在价值观集体扭曲的社会里,人心就只盖了个窨井盖,一旦揭开,秽臭直冲。

  颇为意外的是,格非还在书中解析了另一段明史。而这段历史,确实太少人知道了。关于明朝的抗倭。

  真正的日本人在所谓的“倭寇之乱”中其实只占到人数的十分之三。大量的中国沿海不法商徒混迹并聚啸其间。 那些藏在倭寇间安心谋利的中国人,就是《金瓶梅》中着力描写的群体。他们拥有惊人破坏力,一流演技,以及一颗毫无廉耻的大心脏。他们可以用爱国蒙蔽群众。但《明史》记录了他们,《金瓶梅》刻画了他们,知识分子将《明史》放上书架,民间群众将《金瓶梅》搁在枕边,他们哪都去不了。

  3、

  造成扭曲社会的是什么呢?

  “《水浒传》虽说是官逼民反,但朝廷对梁山好汉的大规模围剿乃至剿抚并用,仍然体现出当局试图‘恢复秩序’的强烈愿望。而在《金瓶梅》中,统治者是沉默的。或者说,统治者已被日益强大的利益集团所挟持。”这就是格非的认识。

  在集体扭曲的环境下,西门庆与潘金莲不只是反面宣传的典型,《金瓶梅》没这么写,没读过的人,不应该这么认为,也不应该在没读过的基础上,推崇那些刻意为西门、金莲翻案的所谓人性呼唤的论断。

  “在朋友家人面前,西门庆临财一掷千金的仁义与慷慨,与他在生意场上精于算计、锱铢必较的商人本色,以及他在官场上贪墨狠毒、不顾天伦人常的行事风格,都形成了强烈的反差。”格非形容,西门庆拥有“经济型人格”。他不是守财奴,甚至有孩子气、天真烂漫的一面。他是一个高情商、高智商的聪明人,为了适应疯狂的社会变态了。

  格非吃透了西门庆的复杂性。西门庆一面作恶,一面做慈善。“西门庆是一个窦婴式的沾沾自喜者,他不仅需要自己过上奢华的生活,某种意义上,更希望别人对他的这种生活产生羡慕,以满足自己的虚荣心。”“虚伪地重建自己的人格。”

  现实主义的力量在此,作者用活色鲜香、不加遮掩的内容勾引广大读者,终极目标是祈愿那些把良心藏起来的老百姓读者能渐变,变得客观平静、悲悯,同时也能练出金刚怒目的心。

  这种祈愿,格非读到了。

  格非对《金瓶梅》的细节了然于心,单独就西门庆与李瓶儿“在同一回中两次撞个满怀”写了一文。他认为两人迎头撞上,一撞撞出“五百年风流孽冤”,是西门与瓶儿两个早就相互有意的男女故意而行。文章还就明代家庭建筑结构繁复迂回,给出了为什么在家里容易“撞个满怀”的见解,异趣斐然。

  这篇文的末尾,格非似乎《金瓶梅》匿名作者附体一般,轻飘飘地写了一句“闲笔”:雪娥曾这样对小玉抱怨说,潘金莲“单会行鬼路儿,脚上只穿毡底鞋”,无论她走到哪儿,都听不见脚步声。

  这闲笔,像根针一样戳破了我的思绪。我感到《金瓶梅》混合了荣华富贵与魑魅魍魉的本质,发出一股香味,越闻越臭。吸入鼻中,影影绰绰眼前飘来贪官污吏、金枝玉叶、屠狗泼皮、假僧恶道、势利布衣。一整个社会都喝醉了,他们要吐。我在这个社会里,和再熟悉不过的这些人撞个满怀。躲不开,他们走路都没声音,因为他们都被欲望附了体。欲望无声无息,谁都避不开。

  其实再迂回的走廊,哪有主人不识道呢?都是故意撞上去的,撞了还笑,还道歉。

  欲望是有声音的,不信你打自己一巴掌,听到了没?“啪”的一声脆响。

  《雪隐鹭鸶》读后感(三):这瓶里什么酒?

  哪些名字人们一听就会笑?周星驰?差不多,现在好像越来越往宗师靠拢了。郭德纲?恩,他现在已经不自称非主流相声演员了。金瓶梅?哈哈,它不是人名啊,但只要一提到这个名字,周围的人都会露出暧昧的笑容有没有?而且跟不熟的人像我这种脸皮不薄的人都有点不好意思提到金瓶梅这个话题呢。

  跟《红楼梦》的高大上“名著”身份不同,《金瓶梅》跟禁书画了等号后被大众市场完全的边缘化了,当然或者说被“有组织的图书市场”给有意屏蔽在大家的视野之外了。说中国人家家有本红楼并不夸张,但好像记忆中书柜放着一套金瓶梅的并不多见。传说中的民国四大奇书到底什么内容?西门庆、潘金莲到底是什么人物,跟水浒中是一脉相承的关系吗?电视电影版层出不穷,到底哪个接近原著呢…(捂脸时顺便擦擦口水),相信很多问题都在我们脑子里面冒出来过。

  有句话彻底的吊起来我的胃口。“读《金瓶梅》而生怜悯心者,菩萨也;生畏惧心者,君子也;生欢喜心者,小人也;生效法心者,乃禽兽耳。”

  年过三十,不再只盯着那些“经典描写”,这本书还能看出什么来?很奇怪,亚马逊、当当、京东连删节版都没有。搜了下Kindle,恰好一本《金瓶梅笑传》,白话阉割版,清楚如实的反应了故事的主线,字里行间的幽默跟三观都很往心里去,心有戚戚。

  这书让我对原著产生了极大的热情,下面我做了两个事情。第一,收集跟原著有关的评价较高的点评类著作。分别收了以下三本。格非的“雪隐鹭鸶——《金瓶梅》的声色与虚无”,台湾侯文咏的“没有神的所在--私房阅读《金瓶梅》”,还有田晓菲《秋水堂论金瓶梅》。第二,通过万能的淘宝收入一套“《金瓶梅词话》陶慕宁校注 2008年一版一印”以及香港的购书渠道“《金瓶梅词话》梅节重校本普及版,200幅明版插图,陈诏黄霖注释,新式标点,无校记,附注释、梅梦馆四册 1993”。以上为目前采集的相关资料。

  只读了笑传跟格非的两本,不能轻下断语。不过还是有些粗浅认识先行汇报。

  1、 这是一部近代中国人生活的百科全书。寻常百姓生活的方方面面几乎都有一定反映。无论从厚黑的行贿受贿、托人办事、勾搭偷情,到经商,置业,交友,嫁娶,伦常,习俗,方言俚语等均有涉及。最神奇的是,竟然很多事就时时在你身边发生,且形式上并未完全走样,跟明朝时的游戏规则未有太大差异。

  2、 西门庆、潘金莲、应伯爵等人的形象非常立体。单讲西门庆,无依无靠父母双亡一鳏夫,只有父亲留下的勉强维持的中药铺子能依靠自己的经商天赋跟人脉搭建能力直通到权倾朝野的“国务院总理”的当朝太师门下当起了干儿子。这份经历足够展开成为一部励志青春剧集的了。

  书没读完,话不多说。先留一篇,留待再报。2015年5月3日星期日

  《雪隐鹭鸶》读后感(四):全民皆商社会的黑色幽默(简评)

  感谢格非先生,冒天下之大不韪研究《金瓶梅》,而纵观此书,俨然可见其治学的赤子之心。《金瓶梅》是禁书,这一点无可厚非,被禁,主要是讲究三从四德的儒家势力太大缘故。然三人成虎,好事者多谬传其黄色论调,我评:有此论者乃心生效仿西门庆者,皆禽兽耳。《金瓶梅》虽然字字香艳,却悲天悯人,无法让我因为其中的床戏文字而勃起。

  传统小说在道德伦理中打了多年的圈子,未见有如《红楼梦》和《金瓶梅》这样对人性刻画深刻,对社会批判尖锐的作品。两部作品都结合了大历史时期,展现了生命幻化的过程,应该说《红楼梦》很唯美,《金瓶梅》更纯粹。

  格非先生将此书背景放入16世纪全球社会转型和文化变革中,联系上明代的社会史和思想史,让我们深入了解到《金瓶梅》时代的礼法废弛的伪善和矫情,来揭示这个乱象丛生社会的人情薄凉之阴诡,道德衰退之危险。与其说是对当时社会的批判,不如说是向我们展现是掩盖在礼法和世故人情笑脸下的真正内容,一旦暴露出来,便于雪见初阳,让人触目惊心。

  金瓶梅成书于嘉靖万历期,这是一个开放的时代,又是一个悲观的时代。甚至产生了很多近现代现象,极度欢快,品味奢华,娱乐至死。

  随着明初恐怖政治的缓和,蒙古族的分裂与征服,国内气氛开始化解,清明日久,经济复苏,财富也慢慢开始积累起来,城市和生活变得繁荣,人们对生活质量的追求越来越高,对物质的占有欲变得越来越强。商业意识的自我觉醒也好,资本主义萌芽也罢,在这个时期孕育出新的价值观和商业文化,客观上对传统儒家的社会造成了极大的冲击,并且撼动了原先的社会,经济,政治格局。这样的社会风气和价值观很快得到了认同,并如瘟疫一般,四处播散,腐蚀着士人阶层到平民百姓。各区域的商人不断崛起,浙商,徽商,晋商,门派各立,甚至有的商人控制着地方和国家的经济命脉,某些地方出现了全民皆商的局面,很不幸,西门庆就是这一新兴商人的代表。(有人和历史书说这是资本主义萌芽时期,我对此持异见)

  西门庆的欲望不是简单的声色之欲,而是一种集“登徒子”“慈善家”“商业英雄”“社会活动家”等复杂人格的伪善。这种理想化的人格趋势,正是近现代资本主义人文理论的核心内容,这个时期,政治,法律,道德都出了问题,不仅仅是官员出了问题,普通人民也出了问题。

  可是明帝国的中央政府始终以朱子伦理为官方意识形态,粗放式地管理着这个腐朽不堪的大农村,对于新价值观的出现和社会转型视而不见或者说反应迟钝,锐意进取的阳明心学又不足以完成对社会信仰的改造。(至于兰陵笑笑生在书中夹杂的佛道价值维度,作为人心归属避免社会陷入虚无主义状态,这样的理论,不可视而不见。)北京固然可以以帝国最高政治中心的权威进行统治,但是苏杭南京,却以浓厚的人文氛围和深厚的经济力量压制和俯瞰北京。江南各州府太过富裕而导致与西北的贫富差距越来越大,而正是这不起眼的一角却悄然改变着帝国的命运,况且,东北方向的女真族,也正厉兵秣马。

  《金瓶梅》诉说了一个全民皆商社会下的黑色幽默,至少我读出来是这个味道。

  孟子言:人人皆争利,则天下危矣。

  《雪隐鹭鸶》读后感(五):“诚”与“真”

  两年前吧,在天涯上看到一个讲《金瓶梅》的帖子,标题大约是“用白话文讲《金瓶梅》”之类,写得非常好。除了讲故事的文体真诚、幽默意外,贯穿很多历史知识的科普,包括明朝的经济状况、市民生活习惯等,还贴了不少不常见的文物照片,有点二重证据法的意思。因为这个帖子我去看了《新刻绣像批评金瓶梅》。当时对《红楼梦》佩服得一塌糊涂,心想《金》怎么可能比得上、甚至高过《红》?但读了以后,对于作者那种对人情世故冷眼看去却又直戳人心的写法感到震惊,默默为《金》与《红》的作者惺惺惜惺惺起来。不过话说回天涯上那个帖子,作者似乎为了更新小说和出版事宜殚精竭虑,后来因为这个身体每况愈下,连帖子都销声匿迹了。我现在大概也找不到那个帖子了吧。

  不知何时养成了跟风看书的习惯(毛病?),看到豆瓣上好多友邻(包括几位大学老师)都推荐了这本书,我也去瞧瞧热闹。前两年《lxw续红楼梦》给我留下的阴影,让我对这类书产生不自觉的防备。但格非这本讲《金》的书真是非常好,首先作者至少是用一个学者的素养和态度来分析《金》的,当作者谈某一个问题的时候,时不时会写一笔学界对此的大致看法如何,真是让我这种强迫症十分的安心。虽说是学术书,但并不是论文的格式,这就使种种猜想、感觉能够自由地和各种文学的、哲学的、历史的知识产生关联,当然作者的确是渊博。

  个人非常喜欢《“诚”与“真”》那一章,“真”的问题是我看《红楼梦》时想得最多的,这个思想甚至渗透到我整个人生观和价值观里面,所以我整个人也总是纠结着,无法说服自己。但我的确没有把“真”分成sincerity和authenticity两个概念来想过。作者这里借用莱昂内尔·特里林的理论来分析《金》中人物的道德特点(后文也谈到小说中人物的道德问题,以及作者在写作过程中、读者在阅读过程中的道德感),真是精彩。不过作者只分析了“诚”,“真”的问题没有详写,不过瘾。

  总之推荐这本书!

  《雪隐鹭鸶》读后感(六):史上最严肃的黄文解读

  老实讲绝对是因为猎奇才会买这本书,《金瓶梅》本身神秘禁忌的符号让人很难不好奇如此严肃的学术研究究竟会是什么样子。

  “雪隐鹭鸶”,源于《金瓶梅》中“雪隐鹭鸶飞始见,柳藏鹦鹉语方知。”若不是这本书,要说这句诗出自《红楼梦》也定不怀疑。《金瓶梅》为《红》之始祖的说法倒是并不陌生,两部都以官宦之家的浮沉来描写整个社会,只是所选方式不同,若说《红楼梦》是CW各类鲜肉上演的缠绵悱恻,那么《金瓶梅》毫无疑问就是HBO用血腥、暴力堆叠出的黑色幽默。就像作者所说,《金瓶梅》的作者也许就是要用情色的外衣来稍微掩盖他所想传达的真实意图。小说家的受众从来不是所有人,换言之,会被这件奢靡外衣吸引或吓走的,本就不是作者打算倾诉的对象。

  书中在讲到《金瓶梅》的真妄虚无时还提到了青年黑格尔派的代表人物之一施蒂纳,他对人的定义是,人类不过是在面对自然时会产生幻觉并受这种幻觉所支配的动物。联想到如今大热的VR以及机器人仿真,前者不断地降低多巴胺的获取难度,后者则更像人类被控却不自知。从前的快乐,是玩了一下午游戏,浑身沾满细碎的叶子,而现在,只需动动手指,眼前的屏幕就能让你如坠九天,情绪的满足如此方便,便可能更加空虚,真妄之别越来越小,究竟是好事还是灾难?

  看完这本书,我却依然没有读《金瓶梅》的兴趣,或许我就是作者那层奢靡外衣想要阻拦的那一类人,也或许,那层神秘的面纱一旦揭下,会丧失很多乐趣吧。

  《雪隐鹭鸶》读后感(七):对于自己的而言,新观点、新发现。

  《金瓶梅》读来已久,因此大多精妙之处早已忘却。之前读了田晓菲的《秋水堂论金瓶梅》,才借由批评家之眼,品出了金书的好处以及红楼梦学习它的地方。

  《雪隐鹭鸶》的名字我就很喜欢,作者自云出自《金瓶梅》第二十五回的两句诗“雪隐鹭鸶飞始见,柳藏鹦鹉语方知”,是“平常的人情世态中所隐藏的深险湍流”。

  前几天在书院上班,学历史的师姐问学英语语言文学的师姐“小说有什么好研究的呀”,师姐答“从小说可以看到当时人们的思想,当时的历史状况,当时的意识形态呀”我觉得《金瓶梅》也是这样一部拥有描绘社会的野心的一本书,其实我的钟爱是《红楼梦》,但是红书的世界是窄小的,有着挑剔的价值观。而《金瓶梅》,是一部悲悯的,包容的书,虽然在艺术上不是阳春白雪。

  全书分为四卷,经济与法律、思想与道德、修辞例话。只读了第一卷,现在将自己的发现写出如下:

  1.书中的故事地点发生在临清,但是很多细节暗合临清城。因为运河,临清成为北方兴盛的商业城市,也成为南货向北方运输的流转地。

  2.当时的南方经济十分繁荣,北方都以用南货而为时尚。

  3.隔绝了乡村,完全将场景集中在城市中。西门庆的生意头脑。

  《雪隐鹭鸶》读后感(八):小说家的当行本色

  四平八稳,但求保过。感谢帮我预热的人。

  《文学报》2014.12.5

  今年的出版界有两部别具一格的作品值得注意,其一是学者刘禾教授印行了她的新小说《六个字母的解法》,其二便是身兼小说家和小说研究者二职的格非教授推出了他的《雪隐鹭鸶——<金瓶梅>的声色与虚无》。之所以将这二者相提并论,是因为这两本书都因作者的多重身份和文体的难以界定而显得不同以往的好看。而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二位还都曾在不同场合相当低调地坚称,自己所写的不过是“随笔”。

  刘禾教授写小说,似乎跨界的成分更多一点,兴许正是因此,作者在小说中索性抄起自己的研究身份,对纳博科夫的一段神秘的文学经历穷追不舍,连缀起一战期间欧美两地一众要闻轶事、文人掌故和档案文书。人们沉浸其中,与其说是被扑朔迷离的情节吸引,不如说是为主人公高超的探案能力和锲而不舍的敬业精神感染。在这本《雪隐鹭鸶》中,情况也约略相似。可以看到,这样一本学术秉趣十分明显的“随笔”,显然延续了作者一丝不苟的一贯作风,与时下一些疙疙瘩瘩、迂阔晦涩的学术著作大相径庭,写得是文采斐然,温润有趣,而在我看来,这又其实无不有赖于小说家的一支妙笔。此书按内容分成“经济与法律”、“思想与道德”和“修辞例话”三卷,每卷自成一体,前两卷可相当于单篇论文行世,每个部分之内,作者都以强健的逻辑伸展和义理探究的功力将行文统摄起来,将问题层层推进直到谜底揭开,整个论述过程遂显得婉转多姿,机锋暗藏而高潮迭起,达到了令人目不暇接的地步,看得我那些平时专嗜读小说、写小说的朋友居然也爱不释手,大呼“也是醉了”。这让我在阅读中也屡屡生出怀疑:作者写这样一本书,除了将自己多年的思考和盘托出,其实更是为了要最大程度征服全天下读者吧?

  事实上,想要一网打尽目下所有层次的读者,很可能正是这本精彩又不失学术价值的著作的重要初衷,尽管,做到这一点并不容易。因为对作者而言,除了要面临不同读者的知识积累问题,更有这番多少有点特别的知识生产所带来的天然难度。

  众所周知,《金瓶梅》被张竹坡称为天下“第一奇书”。仅从鲁迅《中国小说史略》问世以来,就有现代研究著作层出不穷,围绕《金瓶梅》的成书、作者、版本、评点、思想内容、人物形象、艺术旨归林林总总、方方面面锐意穷究。海内外有郑振铎、吴晗、冯沅君、韩南、浦安迪、荒木猛、梅节、黄霖、田晓菲等名家纷纷制撰,近来长期执着于章回小说研究且卓有成绩的哥伦比亚大学商伟教授,也在倾力写作一本关于《金瓶梅词话》的新著,可见“金学”早已蔚然成为显学。而另一方面,则是如影相随几百年的巨大争议和成见犹在。尽管在学界,《金瓶梅》或被视为第一部真正意义的白话长篇小说,第一部由神魔灵怪帝王将相转向市井人生、世态炎凉的长篇写实小说,第一部文学《史记》……但是,公然将其视为伟大作品的观点至今仍是凤毛麟角,盖无不因其长达两万字的性描写而畏之为“秽书”。

  在这样一种局面下,想一举甄别诸多成见,在力排非议的基础上独树己见,和先见之明形成有效对话,乃至为其“正名”,不但不减损原作魅力,还要勾起读者最为纯正、浓厚的阅读兴趣——实则绝非易事。而仅就市面所见流行性的解读文本,至少也有王汝梅、田晓菲、刘心武等各家,那么,如何既与这些版本相区分、相对照,又使著述倍增其可读性和审美价值呢?在此,已经合上书的读者兴许会发现,这一回,身为资深“金迷”的格非先生再次用他一板一眼、活色生香的文字为我们奉上了一副精心勾勒的双面锦,一面是明代经济、政治、法律和文化大转型的近世化背景下热闹非凡的世人生活,另一面则是对文章道法、小说叙事深入人情腠理,惊人心魄的冷峻揭示,二者互为表里,浑然天成。

  首先,从风格体式来看,此书固然采取了传统例话这一灵活形式,却并非意到笔随的印象式、评点式批评。后者如我们所知,已颇不少见,甚至是卷帙浩繁。翻开一部《金瓶梅研究资料汇编(评论卷)》,体例大致如此。而当下一些点评读本,也难免变成批上再续批的亦步亦趋。《秋水堂论金瓶梅》的作者不同前人,别开生面,发千载之诗思,于会心处倾力勾联,深挖其结构,交付读者的是一本典型的“可写的”意义上的细读佳作,体量巨大,汗漫无涯。也正是在这一点上,《雪隐鹭鸶》的体式却经营得相当“有机”而且别致。全书虽为负荷极大的思力所凝聚驱遣,以近乎雄辩的文风向前推进,却能显得节奏裕如,就是因为作者极善组织,并且始终是在以面向听众时的那种“讲故事的人”所独有的轩朗易懂的调子在娓娓道来,考虑到听众的体验和接受习惯,章节回目也设置得恰到好处,显得既连贯又灵动。对此,想必初读此书者都会有同感。

  其次,如稍留心会发现,这部看似信笔写来的著作,却力图在众家之长的基础上再僻出蹊径来,说得融汇贯通,透彻分明,而不论迂回多久远,最终落脚处仍是其最当行和在意的“小说”。也许了解《金瓶梅》研究现状的人会注意到,作者在每个为人们所熟识的重要命题和兴趣点上,都稍有意识地回应了《金瓶梅》和章回小说研究史上的既有观念(如余英时、陈寅恪等人),在权衡、评价各方研究成果后,不失允帖地提出更合情合理的结论。

  也许此著开篇的入手处会让有经验的读者觉得似曾相识,立意结论与前人研究如出一辙,而这也可能是一些人初读的感受。但值得注意的是,作者在具体的论述过程中并没有径直奔向结论,而是反复寻回经济史、法律史、思想和观念史的脉络中去考究文本“症候”的源头走向,让文本和文本之间做到真正的“互文现义”,这便在研究范式上给人耳目一新之感,也让普通读者眼界大开。实际上,同样是从广义的物质文明、文化史考证的角度入手,研究界定见已不少。如在西门庆形象问题上,从明史专家吴晗起,便将目光聚焦于西门庆的身份和明代社会转型问题上,近年来的研究,更有“西门庆是一个整合形象……是16世纪晚明资本主义萌芽时期官僚资本家的典型”,而不仅仅是“商人”的确切说法(霍现俊《金瓶梅新解》);又例如所谓“运河文化”说,即着重认为运河文化营造出明代新的经济文化氛围,而与此相联的便是“托名清河,实写临清”的“临清说”了。我们看到,在这一类问题上,格非先生查阅临清县志,躬身前往临清实地,在此基础上融会贯通,小心翼翼地翻陈出新。他并不简单重复“资本主义萌芽出现”之说,也不像一派研究者那样将书中故事主要发生地的“清河”直接坐实为北方重镇临清,而是将注意力放在现实中的“临清”和“清河”同虚构的“临清”之关系上,更愿意将其判定为一个“既是又非”的作者经验之所在。再从临清的突然出现,突然败落的命运中看出了“其兴也勃焉,其亡也忽焉”的历史兴亡之兆,顺带得出中国的经济在某种程度上仍然是偶发的这一结论。继而,为了形成对西门庆复杂人格的再认识,于第一卷中施展开他强大的症候式阅读的本领,从书中货币交易频仍、白银吞吐量惊人的西门庆家族,看出明末社会的白银崇拜,再由此将视野拉至整个14-16世界货币体系的重构,追问中国社会何以自明代开始出现近代化的大转型,最后又潜回小说文本中去印证所有的冲突矛盾,可谓大开大合,气势磅礴。

  尽管在此,熟悉明史的人可能不为所动,觉得所谈不深,点到为止,但有意思的是,这里所着重关心的并非只是明朝真正的经济情况,或如吴晗所考证,以推论出“明王朝的必然崩溃”为旨归。实际上,他的旨趣仍在“小说”上,其立意最有高致处,可视为此卷眉目的,还是“西门庆的经济型人格”这样于小说诗学和文化研究皆有所交叉的肯綮处。也就是说,尽管为说明西门庆的“新人”形象,作者参览明史、明法,为其算出一笔笔经济账和法律帐,可谓力透纸背的一笔,但重要的是,这番思考最初都是从小说文本内部细绎出线索,进而发见一片阐释的新天地的。由此作者才能在深入经济生活的同时,深刻地注意到了钱财之外的西门庆的“城府全无”,乃至“痴情”,而正是从西门庆对情欲和金钱的天然合理性的维护上,作者敏锐地发见了一种天赋的价值观的出现,将问题引向了全书最具创新意义的第二部分。至此,兼具小说修辞和“经济意识形态生产主体”之“典型”意义上的主人公形象,便成为论述的真正重心和枢纽。应该说,作者在此关心的更是文本与社会历史怎样相互建构出“现实”的问题。

  进入第二部分,我们发现作者碰上了一个难点,其实也是任何解读都无法回避,而尤其应该浓墨重彩地书写的一个问题,这便是崇祯本的作者意识到底是如何彰显的?而事实上,如何带领人们一步一步勘破隐藏在文本背后的作者的真实意图,也是最见小说专家功夫的时候。我们看到,为了回答这个问题,作者倍加谨慎地穿梭出入于文本与中、西思想史之间,徐徐展开一段并不那么容易却堪称精彩的互释过程,这就使得最后观点的得出,并非一种强行推衍或者说教条式的附会横陈,而显得自然而然,水到渠成。

  格非不断在各个篇章中提醒读者,《金瓶梅》是一部激愤之书,它身上浓重的“晚明色彩”尤其值得今天的世人注意的。这里他正面回应了两种成见,一是认为《金瓶梅》缺乏应有的批判精神,二是固然有所批判,但思想倾向过于悲观。在他看来,《金瓶梅》实际上是因过于激愤而导向了对于政治、社会和人情伦常之“伪”的决绝批判,乃至就要步入险境和相对主义的深渊。因而,为了弥补这一价值真空,绣像本的作者最终引入了佛道价值观作为出路。

  将《金瓶梅》的思想来源追溯为“引佛入儒”的阳明学,不啻为洞见,也是前人研究中相对薄弱的部分。但是具体的依据何在呢?实际上,这便是小说修辞分析大有可为的天地了。格非先生在此将作者对佛道的态度和借重划分为两个层次,其一为叙事者,其二为作者意图,如此便一切大白了。世俗间诵经念佛的虚妄本质,通过叙事中的“一时并写两面,使之相形”而其义自现,西门庆虽好施功德,却身亡欲海,本身即是好的明证,这正同王阳明对当世之时人们受惑于佛老的判断相一致。而在另一个更高的层次上,“作者意图”又可以从西门庆等人的最终归宿和象征意义上体现出来,亦即所谓“出离世间”的主旨结构。这两者间修辞性的对立,体现的其实是禅宗义理与民间信仰受污之后的“欲望私利”之间的对立,最后,格非将其归为“以佛反佛”的矛盾内核,具有高度的辩证性。在格非看来,《金瓶梅》以“无善无恶”的“真妄观”的新维度补充了传统小说中的“善恶观”,以真假对立的介入,使传统善恶是非观现出了相对性,成为章回体历史上的里程碑,开启了《红楼梦》“真假对立”、“真幻对照”的先河。而尤其重要的是,这一点的廓清,又主要是建基于对潘金莲这个人物的行止和叙事者复杂隐晦的态度分析上,这便也解决了长期以来极具争议的潘氏形象的判定问题。以潘氏一人的玲珑之姿挑立起整个论述的关节骨架,真可谓诚哉小说家言。

  在此之后,即有了登峰造极的“佛眼”或所谓“超级叙事者”之说。我们知道,这一仿佛凌驾一切的超级叙事者,后来又化身为贯穿《红楼梦》引子和前八十回中的“石头”形象,可理解为曹雪芹假托的对象。而这种使用障眼之法来混淆“真假”界限的叙事行为,本身即是为实现特定叙述目的服务的,也就是借这无所不在,时时现身说法的独特口吻,来回应形而上的真妄之辨。只不过,与热奈特纯粹功能意义上的超故事叙述者不同,这种与故事真义水乳相溶的视角设置,其实是由中国传统叙事的内在超越性决定的,“与中国传统文化中辞与意的关系、文与质的关系的辩证思考也是一脉相承的”(《文学的邀约》)。此种超越性由《金瓶梅》开启,在《红楼梦》中集大成且幻化成一道佛道“神话结构”。如此,《金瓶梅》“优越”于《红楼梦》之处被堂堂正正、光明磊落地摆上了台面,却又并非是以一种厚此薄彼的绝对态度。然而,探讨还没有就此结束。出乎我们意料的是,作者竟在这个背景下抛出了人们原先最汲汲于知晓(读至此处可能早已欣然忘怀)的“色情问题”——“为何中国的色情文学创作,会选择在明代中期至明末这个特殊的时代里集中喷发?它是偶然的吗?”随之,我们恍然进入整个行文中最奇谲绮丽的一段,那是从萨德到尼采再到陀思妥耶夫斯基的世界。在中西思想、文化比较的宏阔视野中,我们知晓了《金瓶梅》作者的可能意图——不同于西方社会在“自然”的名义下开启的反基督教、反理性主义的思想变革,晚明新旧交替时期出现的这部《金瓶梅》,其对社会人情伦理之“伪善”和“虚妄”的道德批判,更是在佛教与阳明学“无善无恶”的“本然”参照下展开的,这种一度步入虚无主义和价值相对主义的禅宗“真妄”观,造就了《金瓶梅》“既是又非”的独特的修辞策略。《金瓶梅》于是成为对一个世界的蓄意颠倒,而《红楼梦》则成了对这个世界的“颠倒之颠倒”,作者寻此将它与《红楼梦》的关系归之于苏曼殊何其曼妙的“倒影”说,便是功到自然成的事了。

  至此,我们追踪着格非先生起伏跌宕、出神入化的思路,大呼过瘾,却并没有迷失,而是终至有了一种被作者送回家的“归家”感。可以看出,这样一本学术性随笔所追求的的确不仅仅是学术发现的价值,它提出的更是一个学术书如何写得畅快好看,如何回归人们最根本的阅读需求的问题。“像上帝一样思考,像人一样说话”——而不是相反,这兴许便是《雪隐鹭鸶》的问世为当下学术生产带来的最有意义的启示吧。

  2014.10

  《雪隐鹭鸶》读后感(九):雪隐鹭鸶

  因一句“没有金瓶梅就没有红楼梦”,拿起了这本《雪隐鹭鸶》-金瓶梅的声色与虚无。虽然没有读过金瓶梅却也一直充满好奇,为什么给予这么高的评价。读完了这个,开始相信它不仅是色情类小说的鼻祖更是红楼梦的师爷。

  雪隐鹭鸶飞始见,柳藏鹦鹉语方知。

  所谓声色,在明朝中后期商业经济空前发达,人人皆商,金钱崇拜的价值观,法制健全人人懂法却执法不严等等这些背景下,金瓶梅狠狠地批判了颓败的道德,虚伪的人情以及装腔作势的伦理纲常。所谓虚无,金瓶梅贯穿无善无恶的思想,回归人性的本真。

  虽然不敢说红楼梦借鉴了金瓶梅,但无论从结构,思想还是修辞等等方面确有颇多异曲同工之处。

  金瓶梅的释义——一说是书中三个主要女性:潘金莲,李瓶儿,庞春梅。也说指金瓶中的梅花,即在金钱社会中的女人们,很好地概括了其主题:金钱与欲望。英文翻译是The Plum in the Golden Vase 以及 The Golden Lotus.

  潘金莲在赤裸裸的现实层面承担自己的命运,与吴月娘的道学与妄佛,孟玉楼的善用腾挪之术,李瓶儿的仁柔示弱以策安全。

  红楼梦是金瓶梅的倒影。 吴月娘变身贾政,潘金莲之于林黛玉,李瓶儿之于秦可卿,西门庆之于贾宝玉,薛蟠和贾琏(西门庆的孩子气以及钟情于群芳的痴憨豆为混世魔王贾宝玉所继承,而他的贪欲,蛮横和轻狂则分给了薛蟠和贾琏二人。)孟玉楼身上可以看到薛宝钗,探春或王熙凤的影子。

  红楼梦之继承金瓶梅不是简单的移植或模仿,而是经过了一番深思熟虑的综合的和重组。红楼梦继承了金瓶梅对这个世界的批判,否定乃至绝望。

  红楼梦既有欲又有情,而金瓶梅则是一个无情又无善的世界。红楼梦中的宝玉一直处于未成年的状态,,是对美人的倾慕与博爱,而金瓶梅则是一个充满尔虞我诈的功利性的“成人世界”。

  金瓶梅在最后终结于一个韩爱姐,为爱情割发毁目,出家为尼。金瓶梅是一个金钱与欲望的世界,原与“情”字无关。在金瓶梅全书中,如此为爱情而痴迷不顾一切的,将情置于至高无上地位的人物,唯有爱姐一人。爱姐在结尾处突然出现,似乎别有寄托,希望从污浊,世故,功利的尘世铁幕中,透出一些新鲜活泼的气息吧。

  曹雪芹正是在韩爱姐这个人物的崭新起点上,开始了他的创作。

  《雪隐鹭鸶》读后感(十):月色不知人事改,岂留倒影作将来

  我时常会想,有件事情注定遗憾,《金瓶梅》大概永远都不会被真正地影视化。对于这样一部充满原罪的才子之书而言,被曲解、猎奇、小视,就是它的宿命。当然,如果去检索资源,与《金瓶梅》相关的影视层出不穷,但无一例外,都是攫取情色片羽,敷衍成刺激感官的回章断简,而大众也无非茶余饭后叹一句不过如此。 香艳、放荡、淫靡,就这样成为《金瓶梅》留给常人的全部印象。以至于第一次在古代文学作品选课上听老师说《金瓶梅》是这学期的重点,堂下立时传来的是一片意味深长的笑声。 心领神会而又讳莫如深,金学这门显学就这样以神隐的方式存在着,从来不乏大家手笔,最近更有如格非一般的不少大作家加入,而你在书店里,在当当、京东、亚马逊上,仍然难觅全本。想起老师的话:“你们都没看过*片?什么时代了?还至于把《金瓶梅》当成禁书?”课堂上大家变本加厉笑成一片。 凭心而论,《金》的作者太爱引用诗词来隐喻不可说的内容,读过之后某些诗词着实让人不能直视了,也毁了不少诗词的美感,这点恶趣味是要批评的。然而与《红》的理想化相比,《金》的真实确实无愧于他成年读物的定位。 要接受《金》,需要有一颗成年人的大心脏,需要有一个成年人的眼界和胸怀,同时,也需要有一个成年人的现实感和生活赋予的钝感。埋头生活的踏实,柴米油盐的琐碎,分斤拨两的计较,正是我们这些平凡之人必经的人生阶段。对于已一只脚踏在中年危机的前浪之礁上的我们而言,是风花雪月已去,诗词歌赋已收,是在跋涉中渐行渐远的桃花源和太虚幻境,是用流血的双手拥抱惨淡的人生。是时候从一个《红》迷向《金》迷过渡了。仙女们长大了,有的嫁人生子,成为一颗颗鱼眼珠。有的深受作者垂爱,让生命结束在花信年华。曹公若在,结局又忍心写么?他可以文雅地说“三春去后诸芳尽,各自须寻各自门”,而《金》的作者只会粗俗地说一句“兔儿沿山跑,还来归旧窝”。 兰陵笑笑生不知是何许人也,身份扑朔迷离,背后议论纷纷,而他难言的激愤和悲天悯人的情怀,终将长久承受世人误解,并持续被世人误解下去。 格非的《雪隐鹭鸶——〈金瓶梅〉的声色与虚无》,算是一本轻学术的《金瓶梅》赏论,比起《秋水堂论金瓶梅》,格非的切入点更多了些宏观的角度,他把《金瓶梅》放置于16世纪前后全球社会转型和文化变革的背景中去考察,也联系了明代的社会史和思想史的脉络。晚明思想的空无,商品经济的纸醉金迷,新道德和旧道德的碰撞、挣扎与沉沦,共同造就了不仅关乎文学,更关乎社会,关乎历史的巨大转折。道学家会说,这是礼崩乐坏啊,然而,对于商业新贵西门大官人而言,这分明是一个由新的秩序组成的新世界。西门大官人也足够励志了吧,父母双亡无依无靠,凭着一个父亲遗留下来的勉强维持生计的中药铺,就一路依靠自己的经商天赋和人脉搭建能力,摇身一变成了权倾朝野的当朝太师的干儿子。这个励志程度可以拍100集电视剧了。而他来到这个世界的目的只有两个:其一,不顾一切地积攒金钱;其二,利用这些金钱所得,取得良好的社会地位并纵情声色。这就是当时新的社会秩序。 如果读完一部小说,你爱上了男主人公,那是作者有意为之,比如《红》,读完《红》而爱上宝玉公子的人不在少数。而读完《金》,你无法真心实意地爱上其中的任何一个人,也同样无法对任何一个人有切齿之恨。因为作者有意为之。 无人不冤,有情皆孽。这个属于欲望和金钱的世界,本就与情无关。 西门庆不惜一切代价往上爬,算计他人的钱财不择手段,然而在他的妻妾面前,他也会显得那么愚拙和孩子气。他临终嘱托月娘善待潘金莲的情节,也竟会让人感受到几分不掺杂质的真心。 潘金莲一心要做宅斗高手,远交近攻使尽心机,也无非是因为没有娘家的依靠,只能成为一个无下限讨好西门庆的可怜人。她和春梅那近乎百合的主仆之情也令人无法全心全意地鄙视她。 李瓶儿大概是个胸大无脑的美女,天真和全无主见早就为她加持了悲剧的命运。她识人不明,甚至以为和潘金莲可以成为要好的姐妹。 孟玉楼相对独善其身,也善用腾挪之术,懂得审时度势,如果生在现在,大概会被称为“精致的利己主义者”吧。 雪隐鹭鸶飞始见,柳藏鹦鹉语方知。《红》就像是《金》的倒影。有些情节和外貌描写复制粘贴,有些人物互为对应。不是简单的移植或模仿,而是经过了一番深思熟虑的综合和重组。《红》继承了《金》对这个世界的批判,否定乃至绝望。但《红》是充满仙气的,《金》则充满俗气和柴火味。《红》既有欲又有情,而《金》则是一个无情又无善的世界,一个充满尔虞我诈的功利性的“成人世界”。《金》是世情小说,而《红》虽然现实主义文学声名在外,骨子里还是理想主义的,不然不会将男女主角都塑造为极其理想主义的人物。 《红》和《金》都常言器物,“茜纱窗下,公子无缘”,抑或孟玉楼那张精致的南京描金彩漆拔步床,几乎让人魂牵梦绕了整本书,人对物占有、收藏,而人也同时成为物的附庸。毕竟物比人的寿命长得多,它可以几易其主,冷眼旁观,连锈迹和铜绿都带着满满的嘲讽。 《金瓶梅》的后二十回,凡写月娘伤心之时,总有月亮相伴。要么是“月色不知人事改,夜深还到粉墙头”,要么是“平生心事无人识,只有穿窗皓月知”,或者只有“都门楼上月,照人离恨各西东”。一轮明月亘古不变,世事离合聚散,这种锦绣成灰的迷梦也只配得上一个天地皆空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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