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以舒
眷恋的是遗憾
傍晚时分，车窗外开始变得昏暗了，夜幕快要来临了。列车员的哨子声响起，车轮缓缓滚起，火车即将离站。火车持续不断地发出轰隆的响声，没了白天的热闹嘈杂，黑夜中的车厢显得格外的安静，人们坐的稀稀拉拉，没有来的时候那么拥挤了。再一次坐上火车，莫名的悲伤、苦恼从胸中满溢出来。
几天前发生的事，仍旧历历在目，在大脑里徘徊徘徊，久久挥之不去。它有些像空气，无时无刻不在周围，无法忽略它的存在。也许那场说走就走的旅行真的在我的心口烙下了一道深深的印。放假的前几天，我也像大多数人一样，在思考如何度过三天的假期。大学时光已经过了大半了，是该出去走走还是该乖乖的留在学校呢。直到假期的前一天晚上，那时快九点了。透过窗，看见外面街上的路灯已经有些乏了，照射出微弱的光。宿舍里，犹豫不决的味道充满了整个屋子。各种选择在脑袋里激烈地打着架，已然，我毫无意外的掉进了选择的漩涡，漂浮不定。
其实我深深的知道，自己并不是在犹豫去哪儿玩比较好，而是心里充满了不确定，有一份牵挂在这里。不确定的是自己，牵挂的是你和你的那席话。前一天，当我跟你说到想要出去走走的时候，你说，我应该好好的复习，玩的地方会一直在，珍贵的复习时间却会溜走。我从一开始的惊讶，惊讶你的反应，到现在的纠结，一直在作着思想的斗争。忽然，室友小Q的一句话将我拉回了现实，“要不你跟我一起去深圳好了”。我有些恍惚，目光有点呆滞，抱着逃出选择深渊的想法，我心动了。也许是想得到你支持与赞同，又或者是想看你假期有不有计划，我拨通了你的电话。告诉了我想去深圳的想法，你从最初的惊讶到最后挂电话时的沉默。短短的几个字，早已颠覆了我的整颗心。现在想来，当时你的沉默是对我冲动的最好方式了。或许我只是一味的想着不在学校度过假期。
夜已经很深了，车厢里的人东倒西歪的进入了梦乡。外面黑乎乎的一片，安静得只听得到火车在轨道上行驶的声音。我还记得来时的“路”：
那天晚上，我近乎是失去理智的订了来的票，然后也故作平静地胡乱地扔了几件衣服到行李箱里面。箱子里的东西乱七八糟的，或许是自己手忙脚乱了。天空是黑暗的，我的心里空洞洞的疼，似乎是有一根针扎在了胸口上，刺痛感顿生，任我如何反抗，最后只会溢出更多的伤悲与痛苦。
一边收拾行李一边安抚自己不安的心，也试着欺骗自己：没事的，说走就走的旅行不应该就是这样的吗。甚至有些不知晓是什么在驱使着我，也不知晓自己到底想要的是什么。而我也一直把你后来说的那句“跟我没关系”当作说服自己出去的理由，负气地拉着箱子走出了宿舍门。铁门“砰”的一声闭上了，刹那间，慌张感占据了我整个心灵，我已经来不及想那么多了，最后还是假装开心地往宿舍大门奔去。也不知是怕赶不上车还是怕自己后悔，又或者是怕自己回到那间充满复杂情绪的宿舍里。
站在大门口，我对着屏幕上你的头像，磨蹭了一会儿，电话最终没有被拨出去。摆摆手，招了车，当车停下来的时候，我的脚却怎么也提不动，似乎有千斤重。
以为上了车就会无牵无挂，坦然的出发。摇下窗户，校园里盏盏明灯的灯光照在我的脸上，我猛然意识到自己错了，人是离开了，念想却依然在，心也被遗弃在了逐渐远离的那片土地上了。
身体的离开只会增加苍白无力的想法，最后没勇气给你打电话，我发了一条短息：我走了。那一刻，我感受到一切都随着我的那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变成了遗憾。
一路的不安，一路的忐忑，一路的慌张。
我上了那列以为会带来好运的火车，只是命运老是喜欢捉弄我们这群年少轻狂的人。因为那是一趟这辈子我再也不想坐上去的火车，再也不愿记起来的列车。 (伤感日志 www.wenzhangba.com)
慌慌忙忙地上了火车，我找到座位后坐下，就在心情刚开始舒坦一点的时候，我收到了你的短信，短信内容是至今都无法忘怀的：你走的真是时候。
我很纳闷，同时也有些疑惑：为什么？
随后你回了一条短信给我，透过文字，我有强烈的感受到你的难过与无奈，就如我现在这般痛苦与无奈一样。你说，你收到两条短信，一条是：我走了，另一条是：我来了。面对这两条跟你所希望的完全相反的短信内容，我也就能理解你用“呵呵”两个字来形容自己的感受了。
当然你精心策划的假期旅行，准备给我的惊喜——一起看花海的计划，随着我的离开而消失了，也因为我的“缺席”，只能无奈地取消。这一切的一切都因为我的说走就走，破灭了！
那趟火车走得真的很慢很慢，连车厢里的空气都跟着流动得很慢很慢了。讨人厌地弥漫在我的眼前，久久散不去。手里握着的手机，不停的被我锁屏开锁，锁屏开锁。我毫无知觉的重复着，尽力地让自己的嘴角微微上扬。后来，可能是怕被别人看穿自己的悲伤，我又低头望着手机，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你刚发过来的信息：“既然去了就好好的玩”。简短的几个字，却将我的心带走了。紧闭的双眼已满含泪水，以致瑟瑟抖动的睫毛像在水里浸泡了一样，紧紧咬着的嘴唇也已渗出一缕血痕。
其实列车是以正常的速度在轨道上一圈一圈的滚动着，只是我的整颗心没有随着火车的到站而到站，它被我暂时封固在了那个连我也不清楚的远方，没有被带进这个繁华的都市。就如刻舟求剑那样，我以为把记忆留在了知晓的那一刻，只要我记得留在了那个地方，回去肯定还能找得到。但凡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我这是在欺骗自己的同时还将梦编织的那么好。
在沧桑的白天，凄惨的夜里，我明白了，有种失眠是眷恋，有种痛苦是遗憾。发生的这一切都让我们有了芥蒂，无形地穿梭在我们的话语间。
不知是时光让我们改变，还是我们自己随着时光改变了。如今，你与我即使一同走在一条石子路上，可是心却不在同一片天空下了。当我们开始变得客套起来时，那我们之间就出现了细微了裂缝了，不得不承认，一旦裂缝形成，再想补回到当初那样是不可能了。它总会留下痕迹来证明它确实是存在过，就如一个陶瓷碗一样，主人不小心把他摔到了地上，主人很是心疼，急忙把碎片捡起来，尽量恢复到了原来的样子。事实上，怎么补救都还是会有一条细纹在上面，终究是失去了以前的美好。有些感觉是道不清也说不明的，他可以来的很快，同样也可以像跟你捉迷藏一样，在不知不觉，不明不了中悄然抽离。当你猛地醒过来发现需要去寻找时，你只会感受到来不及了，因为它正在以你想象不到的速度远离你。大多数时候，我们也只能做无奈的挣扎，然后坐下来感叹他的离去。
不论是什么让我们变成了现在的这般陌生，这般的我不再属于你的世界，你不再属于我的世界。我们都不要再去追溯了，到头来怕还是一身的疲惫与伤痕。也许只要记得曾经的美好，也许只要记得曾经的甜蜜，也许我们只要记得那些日子我们一起牵手走过就足够了。
说遗憾是一种美，最开始我真的不信。渐渐地，我有点懂得了这句话的真谛。遗憾并不是让人后悔，而是让我们记得未来应该要做得更好。过去的总还算过得去，把遗憾当作是生命的点缀又何尝不可以呢。之前多么的希望拥有时光机回到让人遗憾的那一刻，现在终于醒悟过来了，我们没有能力回去，也回不到那个时候了。既然回不去，那我们就选择忘掉不好的，留下最感动的最美好的部分，待我们在未来空闲的某日，翻出泛黄的老照片时，记得有个人曾出现在我们生命最美好的季节，一起拥有过最美的时光！想必那时候，我们也只会是眷恋逝去的遗憾，眷恋曾经的幸福！
既然把美好打碎了，既然已经回不去了，既然已经做出了其他的选择，我想我们只能跨过碎片走向平坦的大道了。
也不知道是谁说过这样一句很耐人寻味的话：爱情是最奢望的遥望，在追逐爱情的路上，一切都是那么令人沉醉，一切都是那么让人着迷。或许最后眷恋的是失去的遗憾，徘徊的是没能拥有的遗憾，惋惜的是彼此的远离，感叹的是天意弄人。
窗外夕阳斜照，暖意渐失，唯独遗憾还在，眷恋相随。
文/以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