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问题在于,他们之间的感情无法铺垫成坚实基础,有时候会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倒一块,瘫一堆。
1。
韩梦盯着电脑屏幕上的字,脑袋胀得写不出一个字,脑子里反复回响着老公聂荣在她来上班之前的一句嘲讽:想见老情人了吗?当时她看上班时间紧,只狠狠地回了句别乱说,就匆匆出门。
结婚六年,一直相敬如宾,有商有量,就算出现点矛盾,也是大家坐下来讲清楚,再照常过日子,但这次聂荣好像受挺大刺激,不管她怎么服软,怎么解释,他总会说酸溜溜的话。
事情要从表妹带着孩子过来玩说起,她刚好看见聂荣端着本武侠小说看,就吐槽了句:“姐夫,你可得上进点,以前追过我姐的男人都当局长了。”当天聂荣的脸色就一直不好,我跟他解释,不是什么老相好,就是曾经当过我的领导,对我很照顾,顶多算普通朋友。
聂荣显然动了真格,找表妹仔细盘问了韩梦那桩往事,表妹这才惊觉自己随意一句话惹了麻烦,在聂荣那随便含糊说了下,又打电话找韩梦求赎罪。
2。
说起廖琪,韩梦唯一有的感情就是敬佩,也难怪他能在短短十余年,升任财政局局长一职。
韩梦二十一岁大学毕业,先在单位做了一阵子文员,当时廖琪是办公室主任,一个为了工作可以废寝忘食的领导,年近三十了还是单身,作为他的下属,也没好日子过,基本上他加班的日子,她就得在办公室待命,身子本来就虚,加班之后导致,好几次出入医院,廖琪以为是加班加出的毛病,把责任都往身上揽,那之后就特别照顾她,偶尔也送她回家,他俩说到底就是照顾与被照顾的关系,到家人眼里,就成了暧昧,越解释越凌乱。
她以为廖琪和她都结婚以后,这段往事总得被淹没了吧,谁知竟成了颗定时炸弹。
以前在单位里,不管是采访任务还是广告任务,她都抢着做,最近这阵,她推掉不少,忙完工作就回家,她得把傲娇的聂荣给哄回来。她把这问题跟闺蜜探讨了一番,得出的结论是,男人自尊心受损,必须得先把人给哄好了,才好说事情。
虽说这方法笨,但实践的日子久了,产生的效用还不错,她借着关系逐渐缓和的机会,把她和廖琪的事仔仔细细说清楚,毕竟是莫须有的事情,没必要闹矛盾。
聂荣经过几天思考,也觉得是自个心胸狭隘,前任这种事虽然闹心,他也有过前女友,结婚这么多年再去计较这事的确有失风度。
无谓的战争告一段落,韩梦总算能全身心投入到工作当中,把掉下的工作一项项捡回来。
3。
没想到,还是出了糟心的事,报社把经济这条线的采访任务都交给了韩梦,也就是说,她不得不接触廖琪,虽然他是躺着中枪,但聂荣那敏感神经,韩梦算是见识了,她现在就祈祷着,千万别出什么岔子。
第一次参与财政局的活动,是到对口扶贫的乡村进行慰问,她和电视台的记者两人因为堵车,最后到达财政局,刚还遇上从办公楼出来的廖琪,她原想避开,结果廖琪眼尖,一眼认出了她,让她乘坐同一辆车。
“小韩,十多年没见,好好的公务员不做,怎么跑去当记者了?”
“媒体行业接触得多,想多看看。”韩梦轻声回应了句,“还是廖局有能力,我得多学学,您以后可得多提携提携。”她觉得有些局促,如果不是聂荣那么在意,她哪会产生尴尬的情绪,老朋友见面,叙旧感慨才对,现在无端端多出了些害怕的情绪,害怕被聂荣误会。
廖琪还是那么会照顾人,活动刚结束,她一回报社,财政局那边就把写新闻需要的材料第一时间发过来了,联络人还特地打电话说,有需要尽管提,都会满足她。
4。
那之后,因为工作需要,她与廖琪见面的次数还真不少,但韩梦已经学会了淡定,既然心中无鬼,何必忐忑难安,做自己就好。
可平静日子过了一阵子,又出了纰漏,韩梦在一次市级会议结束后,蹭了廖琪的车回单位,下车时还不忘笑着对廖琪说感谢,而这一切,都被来接她下班的聂荣收入眼底,他的脸逐渐从平静转为严肃。
韩梦看见聂荣,心里一咯噔,她不敢确定他是否认识廖琪,还是自己先说明为好,走上前解释:“刚才送我的就是廖琪,下午在市政府开会,回来的时候他见我没车,就顺路送了我一程。”
“是吗?只是顺路吗?”聂荣轻哧了声。
“真的是顺路,我现在因为工作上需要跟他接触比较多,这事之前跟你报备过。”
“这么急着解释,想证明什么呢?我好像一句话都没问吧。”聂荣依然是冷冷的语调,毫无感情。
韩梦这会儿是彻底懵了,明明她和廖琪之间什么都没有,可在聂荣看来,她不解释是因为心里有鬼,她解释是因为心虚。
人说七年之痒,韩梦怀疑她这第六年熬不熬得过去都是问题,聂荣的不信任与猜忌也许只是表面现象,真正的问题在于,他们之间的感情无法铺垫成坚实基础,有时候会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倒一块,瘫一堆。
5。
聂荣所在的国资企业今年效益不好,年底考核很可能要不过关,进而影响次年的财政拨款,聂荣是企业里的副经理,为了这事没少烦恼,如果财政拨款减少,这意味着他以后的路会极其难走。
可聂荣却在考核期过后,变得满目春风,显然,企业并没有因为考核而陷入困境,更奇怪的是,他对韩梦的态度也大有转变,但这种好却让韩梦心里发怵,因为好得有点不正常。
是在韩梦的反复追问下,聂荣才道出了原委。
“他们正式下来考核前,我和总经理就去财政局找他们领导说明了今年的经营亏损情况以及造成亏损的原因,以及来年的经营计划和拯救措施都详细做了方案带了过去,当时财政局的几个领导都在,也没有给具体承诺,只说会具体看看。”聂荣说着,突然顿住看了眼韩梦,“当时廖局长也在场,他说有注意我们的企业,说亏损是市场原因造成,他们内部讨论以后再给答复,居然还真让我们通过了考核。”
提到廖琪,聂荣的眼神就没离开过韩梦,似笑非笑的表情,惹得韩梦十分不舒服,当即就说了句:“那是你们努力的结果,恭喜。”
6。
韩梦算是明白了,聂荣把这次企业考核过关,关联到她和廖琪的关系上,可她何德何能,去撼动一个财政局局长?聂荣的想法太荒唐了。
这个推断很快就被证实,在一次朋友聚会上,廖琪和韩梦都在,韩梦有意无意提起聂荣的名字,廖琪毫无反应,在提到聂荣就职的国企单位,廖琪才恍然说道:“原来你老公在那家单位上班啊?前阵子他们还来局里找我。”
“看来你果真不认识我老公。”韩梦喃喃自语。
廖琪毕竟在官场摸爬滚打这么多年,韩梦随便问起的几句话,以及在得到答案后的几个眼神,他也猜出了几分,便问:“你老公该不会误会什么了吧?需要我出面解释吗?”
“不用,不用。”韩梦赶紧拒绝,“我自己能搞定。”
“要是有事可千万别撑着,像你刚上班那会儿,明明有病也不吭声,非得把身体弄垮了才高兴,害得我现在都心有余悸,不敢让下属加班,都是那时留下的后遗症。”
说起最初往事,廖琪滔滔不绝,气氛一下子回暖了不少,甚至还有点暧昧气息。
那晚回家,聂荣动手动脚想找她亲热,可韩梦一点都不配合,拉过被子只顾自己睡觉。她真的没有心情,去面对一个将她视为偷情女子还不给解释机会的老公。
聂荣前一秒还爱意浓浓,后一秒已全然失了控制,将她的被子掀掉:“不就是有个当局长的老相好,有什么了不起?这么多年不给我生孩子,难不成就是因为有这个老相好存在?”
韩梦也不知道聂荣究竟骂了多久,总之等他骂完,她才平静地问了一句:“骂够了吗?骂够了就睡吧。”
7。
心态放开了,韩梦倒是轻松些,不管是廖琪也好,还是报社男同事,该是老朋友的还是,该做最佳拍档的也继续,反正她不会为了聂荣再去避讳什么。
省里最近出了些新的经济调整,她需要大篇幅跟进报道,这又增加了她去财政局的频率,以前总是心慌慌怕见到廖琪,现在全然没有心理负担。
甚至在廖琪单独邀请吃饭时,她也毫不犹豫地赴约了,是间浪漫的法式餐厅,想不到四十多岁的男人,竟会有这种情调,难不成?韩梦在心里打上了个问号。
赴约的廖琪,显然经过了一番精心打扮,整体装束都褪去了在单位时的深沉和土气,更像是个商人,替韩梦点菜时也全部照着她的口味点,如果没有家庭,这款男人一定是最畅销的类型。
“吃完再说,吃饭不谈公事。”就连说话的语气,廖琪都跟以往不同。
韩梦不得不承认,在一定程度上,那晚的廖琪绝对让人有诱惑,体贴入微的关怀式问话,恰到好处的笑容,也许是餐厅气氛的缘故,韩梦差点迷失了自己,好不容易撑到饭局结束,她将话题扯回原点,问这顿邀请的缘由。
“你老公的单位最近出了问题,他私底下找到我说,让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说老婆都被我占了,这点便宜总得让给他。不过倒是他提醒了我,年青时还欠你顿丰盛晚餐,毕竟当年对你有感觉,只不过当时忙于工作,把身边一竿子好姑娘都得罪了,特别是你,这顿算是补偿。”
韩梦万万没想到,自己的丈夫,居然拿完全莫须有的事情,去要挟廖琪,这让她的脸往哪搁?
再加上廖琪这么一番表白,她完全被置于尴尬境地,那天被廖琪送回家,一路上都保持沉默。
8。
以前就算是被同事的车送回家,聂荣都会盘问很久,这回廖琪送她回来,他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甚至带着点期待地问她,和廖琪见面都谈了什么?韩梦持续保持沉默,这种时候,她最需要的是思考空间,眼下的状况没办法再凑活着过下去,到底是另辟蹊径还是破釜沉舟,她还不知道。
一个月后,聂荣的情绪越来越差,公司的状况陷入困局,随时都会发脾气,她和廖琪的苟且之事,挂在他嘴边成了口头禅。
一天深夜,她被聂荣的电话声吵醒,隐隐约约听见些声音。
“廖局有把柄在我手里,你就放心好了,这次不会有事。”
······
韩梦翻了个身,微微叹了口气,聂荣真的是没救了,完全把她当成了砝码,却不知这砝码毫无重量,是时候该惊醒他的美梦了。
明天该做什么呢?给律师事务所的朋友打个电话,咨询下离婚的具体事宜。恩,还得约廖琪喝个茶,上次那顿饭那么金贵,礼尚往来,总得有个表示。
现在呢,还是先睡觉,人生已如此艰难,再不睡个好觉太对不起自己了,想着想着,她渐渐进入了梦乡。
苏苏有话说
最近阅读有点低,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感觉都跟你们走散了,呜呜,如果没人看,苏苏真的就没有更新动力了,如果你们不愿意错过苏苏,置顶我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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