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可挡我路”
2018/04/13 周五
插图:林夕 Wyman
游水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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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早早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睡不着,实在不知道做什么,就点开电脑里存了很久的“Concert YY 黄伟文作品展”视频。
本来以为会越看越难过,但没想到一开场,黄伟文那句“我可能是第一个在红馆开演唱会不需要减肥的人”就让我忍不住笑了出来。
不知不觉,我看完了这个长达七小时的演唱会。
最后一首歌唱完,天刚好亮了。
一。
说到黄伟文,就不得不提到林夕。
也许是巧合,又或者是注定,林夕的原名也有“伟文”这两个字。
于是大家都说,香港乐坛有两个伟文,一个黄伟文,一个梁伟文(林夕),并常常拿他们来比较。
但其实,黄伟文成为填词人的时间,比林夕要晚得多。他崭露头角的时候,林夕已经在为张国荣和王菲写词了。
记得我和他刚分手的时候,我把他送的东西全部打包好,装在一个箱子里,然后抱着箱子坐了五个小时的火车去找他,把东西亲自还给他。
火车上,我戴着耳机听歌,一首一首,全是林夕。
那次见面很平静,他没怎么敢看我,眼神总往别处飘,大概是想掩饰内疚。
我也没怎么敢看他,一直低着头,怕在他的目光里,照见自己的不堪。
我注意到他摘下了我送的手表,所以手腕处留有一道浅浅的肤色分层。
突然觉得很难过,因为我知道,不用多久,那处分层就会消失不见。
那时候,我就真的从他生活里彻底消失,他身上也不会再有任何我的痕迹了。
眼泪一瞬间涌上来,我连再见都没说就匆忙转身,脑海里反复回响着林夕那一句:知我连眼泪也绝不感人。
你看,我无能到,连在你面前哭都怕你嫌。
二。
不仅仅是《钟无艳》和《七友》,林夕写的好多歌,都向我们展示了一个低到不能再低的姿态,比如《假如让我说下去》里的那一句:
对不对?
和他分开之后,我没有主动联系过他,只敢在微信搜索栏,一遍又一遍地输入他的号码。
理所当然我的错,
令你忽然离开半路留下我。
可唯独我,明明喝醉了,倒在沙发上,迷迷糊糊讲出来的话,却依然都是他的好。
大概在我心里,一直都觉得,不能留住他,是我自己没本事吧。
那次酒醒之后,我把自己蜷在被窝里,单曲循环那首《献世》,听着听着,好不容易喝下去的酒,又全部变成眼泪流了出来:
缺席也不算损失。
记得有一期《天天向上》,林夕被邀请去当嘉宾,主持人问他:一个人是要经历过多少次刻骨铭心的感情,才能把爱情写得这么震撼人心?
林夕:一次就够了,让伤口不要愈合。
林夕有一把刀,是对着自己的,他在你面前,划开自己的伤口,只为了安慰你:“我懂你的痛。”
三。
后来,朋友偶然给我推荐了一首《你没有好结果》,歌里那种尖锐的狠劲,听一次就忘不了。
等欣赏你被某君,一刀插入你心,
加点眼泪陪衬。
这是黄伟文的第一首词,当年被李蕙敏一唱出来,就轰动了整个香港乐坛。
因为刹那间,所有人才恍然大悟,情歌也可以写得这么酣畅淋漓、决绝痛快。
之后,黄伟文还为李蕙敏写了另一首歌,叫做《活得比你好》:
这段情当作从未发生
然后每一天,活的比你好一点
来让你今天碰见
林夕写《争气》,是“我退出,但求大家欢喜”,是“无谓最后不三不四”。
黄伟文的争气,是“欣赏你被某君,一刀插入你心”,“然后每一天活得比你好一点”。
林夕离开了,躲在家里哭了一整夜,盯着天花板,忍住给你拨电话的冲动,“哎,算了吧,算了吧,你会嫌烦”。
黄伟文则不一样,他是“老子不要你了,今晚照样去蹦迪”,就算那是一场飙泪的蹦迪。
所以,后来听多了黄伟文的我,在商场电梯门口遇到前任和他的现女友时,我忍住了想要“立刻跑出电梯落荒而逃”的冲动。
虽然他换了新的手表,身上再也没有关于我的痕迹,但是我发现,我也慢慢把他存在过的痕迹清刷干净了,所以才能若无其事地跟他问候。
终于知道为什么在“concert YY”那场演唱会上,李蕙敏要把这两首歌连在一起唱了。
“我并非真的希望你没有好结果,只是想你知道,没了你,我也过得不错。”
四。
黄伟文还帮杨千嬅、陈奕迅、容祖儿、黄耀明等歌手,写了很多有棱有角的歌,比如《可惜我不是水瓶座》:
若然道别时下一句,
可以闭上了你的嘴。
或者是《勇》当中的那句:
无人可挡我路,
望着是万马千军都直冲。
又或者是《给十年后的我》:
当初的坚持还在吗?
刀锋不会磨钝了吧?
听完之后,解气的同时,竟然还会有种莫名的力量,带我们在这个浑浊的世间,继续无畏前行。
就连那首最卑微的《垃圾》,明明都已经把自己比喻成垃圾了,最后那句歌词,依然流露出黄伟文特有的傲气:
我以后全无牵挂,什么都不怕。
我突然才明白,黄伟文也有一把刀,只不过他的刀是对外的。
他恨那些伤害过他的人,丝毫不在乎世俗的眼光;他手握武器面对世界,孑然一身又如千军万马;
他披荆斩棘一路走来,只为告诉我们一声:“别怕,世界还是有趣的。”
明明是个微胖又光头的大叔,却超爱粉色。得知能在红馆开演唱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现场弄成全是粉色。
黄伟文很像一道“歪门”,无论发生什么,他总能把门打开,让阳光透进来,照亮一个属于他自己的小世界。
最后。
每天晚上后台都能收到几百个读者的一声“叹气”,或许是关于失恋,或许是关于朋友家人,又或者是关于对未来的迷茫。
对于这些读者的留言,我们每一条都看了,却从来没有回复过。
因为我慢慢明白,来“叹气基地”留言的人,并不是想获得什么鼓励,他们来这里,只是单纯想叹口气。
就像听林夕的歌一样,我们从未打算从中获得什么方法,只想在那四分钟里,认真听一听自己叹息的声音。
不过别忘了,“林夕”可以躲在家里,陪我们叹息。
文/刘白 编辑/鳗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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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身上岸
这是你在这片海里的第 220 次游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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