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极热的一天,气温已突破42℃,室外被阳光照得白花花一片,人人都将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躲闪着太阳光的侵袭。
火车站站外广场上除了几个匆匆赶往车站的旅客,几乎看不到什么人,甚至连卖煎饼小吃的小商小贩都没敢出来,偶然一个卖冷饮的老太太,头上顶着一个湿毛巾,缩坐在墙角的一个阴影里不敢稍动。绿化带里的草木在这强烈的阳光照射下萎靡不振、软趴趴地的瘫在土里。
进站了,里面却活生生一个大蒸笼。人们口中呼出的热气氤氲在密闭的空间,身上立马出了一层粘液似得汗,将衣服与皮肤紧紧的贴在一起。
每一个车次的标志牌前都堆满了人,人人的脸上也都在向下淌着汗水,有不少人一面咧着嘴用手当扇子在脑袋前摆动一面在心里抱怨着车站里的空调不凉。
在k332车次的标志牌前有一对光着膀子的父子,好似与其他人不同,对这样的热并不在乎。儿子皮肤光洁而黝黑,肌肉棱角分明富有张力,充满了年轻民工的活力与朝气。他正坐在一个装着被褥和衣物的行李袋上聚精会神地玩着手机游戏;
父亲年纪在五十岁上下,皮肤已不能再用黝黑二字来形容,那种黑色似乎随着岁月深深地钻进了他的毛孔与血肉,他胳臂上血管高高隆起,血管下的肌肉瓷实而没有弹性,手指粗壮布满了老茧,指甲已不像常人那样通透,他也在摆弄一部手机。(有关亲情类的文章 www.wenzhangba.com)
儿子的智能手机很流畅,游戏画面细腻,不卡顿、不掉帧;父亲用的手机还是老式的按键机。突然父亲的手机接到一个电话,闷热的候车室立即被宋祖英的小背篓穿透,一时间人们忘了燥热,向他们父子刺去各样目光。“喂,我们还没有上车呢,火车晚点了,还得等半个小时。”挂断了,父亲继续用他粗壮的手指摆弄着手机。
儿子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越点越快,他在攻击另一个屏幕上的另一根手指,谁的手指更灵活,谁的招数发的更快、更准确,谁就会取得这场游戏的胜利。突然儿子叹了一声气,屏幕上显示两字:阵亡。儿子的情绪随着这两个字的出现陡然低落了下去,等待着游戏里自己的重生。也许游戏另一端的人坐在舒适的空调房里,也许他是一个不用为生计苦熬,不用再炎热的天气里候车的富二代,但是他们在手机游戏这个战场上实现了较量。
火车终于开动了,父与子依旧光着膀子,他们相邻而坐,他们不发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