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拉格是一座著名的旅游城市,这里的建筑很有特色,其中巴洛克风格和哥特式是我最喜欢的。
我是一个中美混血儿,名叫Dawn(道恩)。爸爸是中国人,在中国是一个小有名气的商人。妈妈是美国人,当地的名门望族。因为家族的原因,我跟着妈妈姓。
今天,在这美丽的布拉格,我参加了爸爸的葬礼。
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我开始厌恶这个我曾经向往着的城市,厌恶人心,甚至厌恶我自己。
我曾想着在这个充满幻想的美丽地方举行一场浪漫婚礼,在城市中最高最繁华的教堂里,让爸爸给我最深的祝福。
可如今,我不再想了。因为今天我在这最高最繁华的教堂里参加了我爸爸的葬礼,没有人会在我的婚礼上给我最深的祝福了,因为,他已经变成了石碑上一张冰冷的照片,触摸得到,却感受不到他的温度。
我闭上双眼,眼泪从我脸上悄然划过。
“小姐,回去吧,雨下大了。”一个沙哑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是管家Owen(欧文)先生。他来接我了。他刚来到我们家的时候我才刚出生,那时候他还很年轻,从小到大都是他在照顾我,也算是我的一个老朋友了。
我擦了擦眼泪,点点头,转身跟着他离开了教堂。
车上。
“小姐,您的朋友June(琼)小姐刚刚有打电话过来,我帮您挂断了,现在要打过去吗?”欧文把放在文件包里的电话递给了我。
“给我吧。”我接过电话。
通讯录里不止琼一个人打的,还有Evan(埃文),我的另一个好朋友。并且埃文打的次数比琼多很多,可能有什么急事吧。
他们与我关系不错,也是中美混血儿。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拨打了那个号码。
“喂,是道恩吗?我是琼。听说你爸爸被谋杀了,是真的吗?”听琼的声音很慌张,接电话的速度也很快,估计等我回电话很久了。
我愣了愣,轻轻回答了一句:
“嗯。”
她似乎像很希望听到这个回答一样,松了一口气,语气也变得没那么紧张了。
“道恩,我知道你很难过,不过不用担心,凶手一定会绳之以法的。明天出来和我见面吧,我把埃文也叫上,在我们成年之前,当一回侦探吧。”
我听完了琼说的话,没有答复,就默默地挂掉了电话。
也许我也是这么想的吧。
当我再次拨打埃文的电话时,却没有人接。
我也没有多想,可能有事吧。
这个晚上,我一夜难眠,翻来覆去,脑袋里浮现的还是爸爸倒在血泊中的样子。
为什么死的是他不是我?为什么?
很快,黎明再次到来。阳光暖暖,飞鸟悠闲,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这个时候,本来我应该在那豪华的别墅,宽敞的房间,舒服的床上,做我自己的美梦。
可是谁让我不得不出来欣赏美景呢?
青石路,26号,一家露天咖啡厅。这里就是我和琼还有埃文约好见面的地方。当我到的时候,琼已经在喝咖啡了。
“道恩。”琼在远处看见我,异常的兴奋,飞快地跑过来迎接我。一下把我抱住,迟迟不肯放开。
“过来坐吧。在查案之前呢,我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琼一副自信的模样,从包包里拿出一份文件。
“看看吧。”琼把它放到我面前。
装文件的是一封牛皮纸做的信封,开口处还被人涂了红漆。
我打开一看,里面是从警察局里收集来关于死者的验尸报告和现场的调查情况。
根据现场的调查情况来看,死者的房间里并没有检测出争斗的痕迹,说明死者死前没有和凶手发生过争执。所以,不排除自杀的可能。并且,房间里面除了死者和破碎的花瓶以外,并没有什么可疑物品。
根据尸检报告显示,死者因头部遭到瓷器撞击,失血过多导致死亡。这是唯一一个致命的原因,因为根据法医对尸体的检查,身体外部根本没有其他创伤。解剖发现,死者死前喝下大量安眠药,直到他死的那一刻,他也在药效发作期间。所以,死者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也不可能知道凶手是谁。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里,我的心酸酸的,很不是滋味。
“既然爸爸死之前喝下了安眠药,并且房间里也没有检测出争斗的现象,所以自杀的可能性很大。”我仔细翻阅资料后得出这个不怎么让人满意的结论。
“但是,致命的伤可是瓷器撞击导致的。一个喝下安眠药的人会动手用瓷器把自己撞死吗?如果是自杀,放安眠药这种事根本就是多此一举。”琼一本正经的说道。
凶手就是个怎样人,我们并不清楚。
可能他很残忍,是个无情的杀人魔。可是谁会无缘无故杀害那些无辜的人,坏人也有他坏的道理,不是吗?
突然间,琼身后的保镖匆匆忙忙的跑过来,跟她说了几句。琼的脸色一下变了,邹起眉头,似乎很慌张。随后,又跟保镖说了几句什么,保镖点点头,尔后把身边的保镖都带走了。
“怎么了,琼?”我担心的问道。
“没什么,家里出了点事,我叫保镖回去帮忙了。”琼若无其事地笑着跟我说话。
“哦,这样啊。”我虽然点点头,但是心里真的不大相信。“对了。埃文怎么还没有来?”
“埃文啊,今天早上他妈妈打电话来说他今天有点不舒服,不能来了。”一开始听到埃文这个词,琼有些犹豫,但还是说了。 (情感故事 www.wenzhangba.com)
“好吧。”我再次点点头,尽管我心里不是这么想的。
突然,我身后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我转过头一看,是警察。
“小姐,不好意思,我们现在以嫌疑人名义抓你回去审问,失礼了。”一位带头的警察先说了一串咬字不清的中文,随后,几位警察就把我围了起来。
琼激动地站了起来,道:“你们这是做什么?”
可是面对琼的质问,他们似乎并不在意,还是把我带走了。
安静的监狱,双手被拷的嫌疑人,严肃的警察。这里……安静的让我害怕。
“小姐,请问您父亲被杀害的那个晚上,你在哪里,在做什么?”问我话的人是一位中国的翻译官,为了方便审问,特地请了他来。
“我那天在房间里看书。”我脱口而出,在心里也没有打过草稿。
“有人能为你作证吗?”他很专业,非常注重细节,并且异常谨慎。
“有,我的朋友埃文。那天他刚刚从中国回来,不信你可以问他。”我很淡定,因为似乎这一切都是我预想的。
“埃文?可是,他已经被杀了。”
“什么?”听到这个回答,我很吃惊。“不会的,怎么会……埃文他不可能会被杀!”我的语气很激动,因为我不可能接受这个事实。
“他是被人杀死的。是我见过死的最惨的……凶手简直禽兽不如。”他很愤怒,听他说的话,我心里不禁一震。
“你已经没有证人了,那么,不妨说说你的作案过程。”他又把话题一下转移到我身上,似乎在逼我认证自己的罪行。
“什么意思?”我冷笑一声。“我今天根本没有见过埃文,并且一直和我的另一个朋友在一起,怎么可能作案?”他的话在我看来,简直不可理喻。
“我说的不是埃文,我说的,是你爸爸。”他突然把目光转移到我身上,是一种很恐怖的眼神。
“什……什么意思。”我心里一震,呆住了。
时间似乎回到了爸爸被害那天晚上。
天已经黑了,我却还在点灯看书。不知道为何,我突然害怕起来,脑中的破碎记忆冲击着我。
“妈妈……不,不是真的……不是真的……”我抱着脑袋,小声地念叨着。我在发抖,我在哭,我在不停的回想……
呼的,我坚定地站起身,端起一杯水,走出了房间。
我走到爸爸房间停下,犹豫了一会儿。
“吱——”门轻轻被打开了,我走了进去。
我一声不吭的把杯子放到他面前。
就这样,我亲眼看到他喝了下去。
因为我从小到大就没有为他做过什么,所以他似乎很惊喜。但是这第一次也可能是最后一次。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莫名的痛。
“当——”
花瓶碎了,我吓得坐在了地上。
爸爸……爸爸……
我眼前看到的是爸爸正倒在血泊中,他的表情很自然,可以说是很幸福。
不,不……
我连滚打爬的出了房间……
回想起一切,我的身体里好像有无数把利剑,一把一把的,刺穿了我的心脏。
“他可是你爸爸,为什么要杀他?”他表情很僵硬,似乎要把我看穿。
“不!他杀了我妈妈!不然我不会杀他!是他的错,不是我的错!”我激动的站了起来,全身在发抖,眼睛里写满了恐惧。
他很淡定,对于我的大吼大叫他并不表态。
我一下软榻在板凳上。
再次忆起,妈妈失踪那天。
夜晚来得很快,我早已进入梦乡。
突然,我的耳朵一震。隔壁的房间传出一声重物倒地的声音。
我好奇的起身下床,走去了发出响声的房间。我站在转弯处,不敢露面,只探了一个头出来。我迷迷糊糊的看到有人从房间里出来了,那个人很慌张,在到处东张西望,似乎在害怕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再次进入房间。这次他出来的时候扛了一个什么东西,似乎很重的样子。
突然,我意识到什么,虽然害怕,但是我还是跟了过去。那个人把扛着的东西埋在了花园的角落。
那个人竟是爸爸……
他扛着的人是妈妈……是妈妈……
我害怕的坐在了地上……差不多是爬回了自己的房间……
回想起一切,我害怕的整个人直发抖……
“你错了,你妈妈是自杀的。”他在冷笑,他在笑我的无知。
“不……不可能!我亲眼看到的。”我激动的摇着头,努力的否认着。
“你的妈妈是服毒自杀的!你爸爸只是为了不让你们知道真相才这么做的。经过法医的检查,死者外部根本没有伤痕,只在她的胃里发现了大量的氰化钾!”他突然站了起来,声音很坚定,很激动。他指着我的鼻子说,似乎在狠狠的骂我,为什么这么傻。
“不……不可能……”我从板凳上滑了下来,坐在地上,我的眼神很绝望。
“埃文其实没有被杀,只是为了套你的话,做的掩饰而已。但是他受了很严重的伤,被绑在了废弃的仓库里。”他叹了口气。“你知道是谁做的吗?你的好朋友琼。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她为了保护你。埃文是准备来告发你的,但是琼为了你,找人杀了他,可惜她并不知道,这让你失去了一个有利的不在场证明,并且,她也为这种做法付出代价!”
他慢慢的起身,冷静地扶了扶眼镜,就这样,静静地走出了房间。
我很害怕,很恐惧,我想哭,却又哭不出来。
我亲自用爸爸的鲜血染红了这个金灿灿的城市。
布拉格从此在我眼里,变成了血的颜色……
一个不到十七岁的女孩,在冰冷的监狱里,度过了漫长的一生。这是她所犯下的错,所给她的最好教训。
爸爸,对不起。
这是她死之前最后一句发自内心的话……
往往费尽心思想知道的真相,总是让人不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