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赌必输,久恋必苦。”
爱情的真相,真的值得追究吗?
01。
莎莎这几天要离开上海了。
回北京去。
我见她的大部分时间,都在打包东西。一些买了没来得及看的书,一些准备了却没能等到冬天的冬被,一些败回来才用了几次的化妆品瓶瓶罐罐,一箱子春夏秋冬都没穿个遍儿的衣服。
还有一个爱了,却没结果的爱情。
莎莎是为了一个男人来上海的。
刘若英的《为爱痴狂》里有一句歌词:“我从春天走来,你在秋天说要分开”,莎莎的眼里,春天来得太慢了,一过完年她就急不可耐地买了机票来上海找她的春天。
那时候,她跟研究生导师软磨硬泡,北京的工作打电话辞职,一万种理由说服不放心的父母,就因为那个爱了很久的男人说:
你来上海吧。
我租好了房子,铺好了被褥,连你的牙刷、牙杯都是我精心挑的。
你来了上海我们就买车,我们家的副驾驶永远都是你的。
在上海我们一起奋斗,赚很多很多钱。
明年,我们就结婚。
我们去巴厘岛,让奎哥给我们拍婚纱照,最漂亮那种。
这样的话听着,多像是年轻的我们都会相信,都会期待,都会为之奋不顾身的那一种,它的名字叫做“未来的可能”。
02。
莎莎就是个傻傻的姑娘。
她带着对美好爱情的憧憬长途跋涉而来,发朋友圈,发微博,恨不得向全天下昭告她的幸福归宿。
她还告诉我说,牛奶,我25岁了,终于要在最好的年龄,走向最对的那个人。
然后,我半年没有见到她。
虽然在一个城市,但她总有各种各样的理由拒绝出来玩,一开始是嘻嘻哈哈的“我周末要给他做饭,嘿嘿”、“妈蛋妈蛋,这个周末要加班啦啊啊啊”……(美文 www.wenzhangba.com)
到后来是“我有点累啊”“你们玩吧”。
我总以为做了小主妇的她跟我们世界果然不同,直到她前几天打给我:
“出来坐坐吧,我要离开上海了。”
“怎么回事?你男朋友呢?”
“早分了。”
03。
我这才知道,她来上海之后不足半个月,就从男友那里搬了出来,那些大大小小的争吵和冷战,代替了幻想过无数次的亲密相拥。
每一段故事开始的时候,我们都有奋不顾身的理由,都以为前面那片绿洲就是迦南美地,都觉得再走一站,再走一站前面就是终点。
莎莎并没有遇见坏人,她只是输给了爱情,和那个沉浸在爱情里的自己。
他们的争执里,没有小三插足,没有父母干涉,没有喝酒赌博,没有水性杨花,有的只是长期异地而未曾深入了解的分歧,一个想靠得更近,另一个无法呼吸。然后磕磕绊绊,吵吵闹闹,一个嘴硬心软,另一个死不低头。
爱情失败的原因,真的值得追究吗?
说来说去无非两种,要么,有一个人不够好,要么,有一个人不够爱。
都说好姑娘都会有好命,但事实上上帝在分配爱情的时候,从来没有把好与不好纳入过参考值。
因为,好不好是一回事,而爱不爱,与好无关。
04.
我见到莎莎的时候,她比刚来上海时瘦了一点。依然洋溢着自信的笑容,只是多了几分刚毅,几分果决。
她说,最近智齿发炎,严重时半边脸肿得老高,寝食难安。
她说,你根本不知道智齿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就像是那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的感情。它就默默地冒了出来,很久很久,偶尔疼一下,吃了药就很快消肿。总是想着,它自己会长好的,会成为一颗坚固的牙齿,会融入你从今以后的生命。
但是不对就是不对啊。它在你的口腔里呆着,被那些叫“理解”、“沟通”、“妥协”、“期待”的药片们安抚着,但总有一天终究还是会疼得肆无忌惮,总有一天阿斯匹林阿莫西林各种药全都没有用,总要到它让你疼得吃不下饭睡不着觉,总要等到脸都肿起来,眼泪掉下来,不那么美丽也不那么执着的时候,你才会知道:
你终究要丢掉那些长错了位置的牙齿,也终究要放过一个不适合你的人,和一份无法回头的爱情。
没有它们,才会过得更好。
“在离开上海之前,陪我去把智齿拔掉吧。”
从口腔医院回来的路上,少了一颗牙齿的她,半边脸肿得更高。也许是麻药过了,捂着脸咬紧嘴唇不说话。
我问她:
“疼吗?”
“还好,以后就不会疼啦。总要经过这一遭,过去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