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的第二种日子具体是怎样的,穗子无法得知,她想象那一定是种辽阔的生活。她想象从黑影稍稍歇息的某座房顶俯瞰,千万个人的巢穴起伏跌宕,显得十分阔大浩渺。它的另一种日子一定丰富而充满凶险。她并不知道黑影已被它的家庭逐出,因为它已变节,做了人类的宠物。 ----严歌苓《黑影》
●老史为了保住晓鸥不受他暴虐而坚持吃这些药,每天挣扎着穿越药物的浓雾,浓雾使他的灵感支离破碎,他拼命地抓,拼凑……
仅仅因为他想让晓鸥得到一个好人,
一个可以共同在阳台上喝喝茶,
聊聊天,
海边散散步,
一同下下小馆子的正常男人。 ----严歌苓《妈阁是座城》
●那尖锐的色彩凿子一般将她三十七岁的表层凿了个缺口,青春哗然涌出。 ----严歌苓《少女小渔》
●你还年轻,肯定记得自己犯过这种毛病:某人的缺席反而使他在你心里完美无缺。 ----严歌苓《寄居者》
●你往售保机中投两枚硬币,取出一份报纸。连锁机构张开纵横交错的锁链,把人们锁在上面。淘汰个性,个性有风险。连锁是步调一致,是安全。这些被安全连锁的人们胖胖地坐在夕阳里,享受非沟通的快乐。沟通风险太大了,针锋相对、一针见血的沟通能让几个人幸存?幸存者得多么坚强,多么智慧,又多么豁达? ----严歌苓《密语者》
●谁也不知道他的真正住处,正如无人知道他有一处软弱,那就是他对妻子的思念。他不知为什么会想念她。似乎是一个不得不颠沛在旅途上的行者—一个住尽客栈,吃百家酒饭的江湖倦客,对于归宿那非同常人的珍视和渴望。尽管这归宿遥远、朦胧,尚不如驿道尽头的海市蜃楼。他认为只有一个人能使他做乏味的规矩人,就是这位妻子。她出现的那天,他就会就地一滚,滚去一身兽皮,最终还原成人。 ----严歌苓《扶桑》
●她到十多年后也不能解释她当时的感觉,是不忍看他四五十岁一个教授当众耍猴,还是不忍看他不知深浅的天真。 ----严歌苓《密语者》
●这黄毛公主倒不像一般孩子那样怕颗韧,或许她意识到天下人都该怕她的司令员爷爷。“过来!”娇娇说,认真而专横。“过来—哎,狗你过来!”娇娇继续命令。 ----严歌苓《柯韧》
●我告诉你:每个女人都有最美丽的刹那;一瞬间的怒放,要紧的是你这空前绝后的怒放被谁有幸看见。 ----严歌苓《扶桑》
●读书这项精神功课,对人潜移默化的感染,使人从世俗的渴望(金钱、物质、外在的美丽等等)中解脱出来,之后便产生了一种美丽的存在。 ----严歌苓《读书与美丽》
●初恋的人总是不满足,总觉得得到的比预期的和贪恋的要少 ----严歌苓《寄居者》
●起床号响了,我得像身边所有虚度年华的人一样进行愚蠢的一系列的活动去了。 ----严歌苓《天才》
●对未曾经历过的东西你可以感到好奇,但不必一一尝试。 ----严歌苓
●他和女人各占天平两头,女人总全力压住这头。索性不压,撤出天平,让他那头一坠到地,跌痛。
而她很快意识到让自己喜爱的人跌痛是绝无可能的。即使她知道大江和她没有任何将来可谈,没有任何正果好求,她仍对他笑、他的每个顾盼有呼必应。(霜降 严歌苓) ----严歌苓《霜降》
●我的爱非常包容,非常护短。哪一个死心塌地的女人会去挑三拣四她爱的人呢? ----严歌苓《寄居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