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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窝囊一辈子图个什么?
日期:2017-10-20 作者:灵魂厨娘 阅读:

人窝囊一辈子图个什么?

图/RedMatcha

二世祖的武道巅峰

陈家有个二世祖,四体不勤,五谷不分,文不成,武不就,仗着有钱横行霸道,号称专治各种不服。

陈老爷白手起家,靠贩卖生丝攒下偌大家业,老来得子,对儿子骄纵个没完,陈家二世祖陈秋柏,着实被惯成了一个废物。

然而陈老爷两百斤的肥膘下,藏了一颗热爱武艺的心,传说年轻时候跋山涉水去了一处荒山,因为那里有一个隐居的高人,结果高人捏了捏他天赋异禀的肥肉,摇了摇头。

陈老爷心想烈女怕缠郎,于是在山里自己搭了个棚子打算一日三餐地孝敬,结果棚子没盖好高人搬家了。

陈老爷对着满目疮痍的荒山泪流满面,立下志向,一定要让儿子出人头地,习武有成。

于是打从二世祖降生,陈老爷就到处网罗所谓武道高手,来教授儿子武艺,刚会爬的时候就泡各种药汤子,美其名曰洗髓,结果差点中毒夭折。

二世祖命大,没死成,会跑会跳之后就把陈老爷请来的高手一个个气走了,陈老爷非常惆怅。

 

这天听说城里来了个天算子,陈老爷年纪大了之后就格外信这个,欣然携重金前往,询问大师犬子如何才能登顶武道巅峰。

天算子摸了摸山羊须,武道巅峰,当属昆仑。

旁边的狗腿小六眼睛一亮:老爷!我知道昆仑在哪里!

陈老爷老泪纵横:快请!

半日后,小六从人市买回了一名头发花白,皮肤漆黑,身高足有九尺的昆仑奴,手脚都哗啦哗啦地绑着铁链子。

陈老爷心有疑惑:这?昆仑?

昆仑奴粗声粗气,说话口音还重:是的!老爷!

陈老爷疑惑更甚:武道巅峰?

昆仑奴略略疑惑,片刻后醒悟,二话不说来了个托马斯回旋。

陈老爷惊为天人,把他隆重介绍给了自家儿子。

 

陈秋柏盯着自己的便宜师傅抖腿:“你就是我爹新请来的师傅?”

昆仑奴声如雷鸣:“是!”

陈秋柏掏了掏耳朵:“哎站远点,你太高了,跟我头顶上说句话我都以为自个儿在渡劫。”

昆仑奴退了两步:“是!”

“听老头子说你是武道巅峰,那你能不能解决我一个长久以来的疑惑?”

昆仑奴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

陈秋柏翘起二郎腿:“老头子死乞白赖要我练武,你能不能告诉我,练武是为了什么?”

自由!”昆仑奴脱口而出

陈秋柏哑然失笑:“自由?我不自由吗?”

昆仑奴摇摇头,没说话,陈秋柏站起来,晃荡到他身边,伸手拎起他手上的链子端详了一番:“这就是你要教我的自由?”

 

陈秋柏打死也不愿意学武。

昆仑奴话少,陈秋柏带着一群纨绔上街他跟着,陈秋柏偷偷摸摸躲开陈老爷子去花楼他跟着,陈秋柏约上某名妓去河上泛舟他还跟着。

天可怜见,那个小船拢共屁大点地方,昆仑奴黑塔一样的身子占了半边,差点没把船给坐沉了。

陈秋柏勃然大怒:“黑大个儿我告诉你!老子说不学武就不学武,老头儿他鬼迷心窍,信了你们这些骗子的邪,我他妈可没瞎!”

昆仑奴震惊地后退了一步,陈秋柏话说得有些快,他其实没听明白。

陈秋柏继续发火:“别他妈以为我不知道打小儿教我的那些个师傅都是什么德行,会打两套女子防身术就说自己外家功夫独步武林,瘦得走路打飘就说自己轻功天下无敌,什么玩意儿都!不就图钱吗?你告诉我!你会什么?老子看看赏了你滚蛋!”

昆仑奴这回愣得更久,不过倒是听懂了一句,陈秋柏问他会什么呢?

这就简单了。

昆仑奴当即就是一套托马斯回旋。

陈秋柏只觉得一口气噎在嗓子眼,笑也不是骂也不是,一时不知道说啥。

昆仑奴演示完昂首挺胸重新站到一旁,沉默如铁塔。

“……赏!”陈秋柏穷得只剩下钱,一盘黄澄澄的金子就扔到了昆仑奴眼前。

 

昆仑奴接过托盘盯着金子愣了很久,陈秋柏嗤笑一声,低骂了一句乡巴佬,踢踢踏踏打算离开

却被人拽住了下摆。

昆仑奴高大的身躯几乎趴在地上,一只蒲扇大的手牢牢护着托盘,并试图把托盘举过头顶,另一只手则揪着陈秋柏的下摆,微微发抖。

他说得语无伦次,颠来复去说了好几遍陈秋柏才听懂,原来这乡巴佬说他的家乡在很远的地方,他想要回去,需要大船渡过东海,他没有钱,也不会造船,作为奴隶他甚至连私自坐船出海的资格都没有,他想请陈秋柏收回赏钱,给他找一条船。

出乎意料,陈秋柏倒没有嘲笑他不自量力。

他拈起一枚金子,信手抛了抛说道:“老头子请你来当我师傅,我还没跪过你,你倒是跪起我来了。”

昆仑奴哽咽出声,却垂下头,缓缓放下了托盘。

他站起来,高大的身躯在陈秋柏身前投下一片阴影,托盘被他扔在地上,看也没看一眼。

他深深鞠了个躬,拖着锁链缓缓转身离开。

金锭在夕阳下反射出好看的光泽,陈秋柏忽然觉得索然无味,倒是昆仑奴的背影更有看头。

“喂,你帮我糊弄下我爹,我帮你找船,行不行?”

昆仑奴一顿,猛然转过身来,似乎是不敢想象,大眼珠子瞪得老大,见陈秋柏吊儿郎当地笑着看他,方才如梦初醒,跪下磕得梆梆响。

陈秋柏好笑地蹲下来,捡起金锭,用袖子擦了擦,嘀咕了一句:“真是个傻子。”

 

练了两天陈秋柏发现自己才是个傻子。

原来昆仑奴压根分不清“武道”和“舞蹈”的区别,他以为让他来教跳舞呢!

陈秋柏看着昆仑奴的托马斯回旋神情惨不忍睹

昆仑奴却仿佛忘了昨天的失态,双手挥着铁链子嗷嗷叫:“自由!自由!”

陈秋柏坐在练功场上,被昆仑奴扬起的灰尘扑了一头一脸,神情如丧考妣,好不容易等他结束了表演,陈秋柏难得诚恳地说道:“师傅,您能不能告诉我,您活了半辈子,是怎么保持这种乐观开朗的性格的?”

昆仑奴:“啊?”

陈秋柏摆摆手:“来,坐。”

昆仑奴应声一屁股坐下,像一座山。

陈秋柏拎起铁链子掂量了一番,贼沉,忍不住问道:“为什么要戴着这个?”

昆仑奴低着头,半晌不语,陈秋柏不耐烦打算拍拍屁股离开,他才突然开口:“我有罪。”

陈秋柏嗤笑一声:“你就会瞎他妈跳点非主流的舞,能有什么罪?杀人还是放火了?”

昆仑奴这回沉默得更久:“三十年前,我二十岁,进山打猎,回来的时候发现有强盗进了村子,他们杀了村里的男人,把女人孩子关起来,我的妻子反抗,被他们侮辱,我就躲在村口的古树上,没敢下来。

我的妻子看见了我,她没说话,就一直一直看着我,他们侮辱她,打她,最后一刀把她的头砍了下来,我没敢下来。”

他的声音带着古怪的音调,似乎还夹杂了一点哽咽,他讲得干巴巴的,陈秋柏却打了个哆嗦。

昆仑奴又机械地重复了一句:“我没敢下来。”

 

陈秋柏拍了拍他肩膀,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了两壶酒:“喝酒。”

昆仑奴抹了把眼泪,接过酒咕咚咕咚一通灌。

天色将晚,有寒鸦飞过。

陈秋柏抿了一口酒,深深吸了口气。

“不能白听你的秘密,我也告诉你一个秘密

我其实压根就不能练武,从小到大,我爹给我找过的师傅没有一百也有八十,这其中只有一个靠谱的,可他说,我原本根骨绝佳,却被小时候的药水泡坏了身子,终身不能练武。

我说行,你走,别告诉我爹,就说你是被我气走的,然后他就走了。”

陈秋柏苦笑了一下:“你说,要是让我爹知道,我当个高手的希望是他亲手毁掉的,他会怎么办?

他又胖又笨,只会做做生意,啥都不懂,见着个腰上别着刀的就想跪下来磕头,一辈子就一个念想,结果我告诉他,是他乱相信人,毁了我一生,你说他不得去死啊?”

陈秋柏仰头喝了几口酒,有一片橘红色的云飘在上空,他笑了笑,“所以呀, 我还是当个纨绔好,反正我爹养得起我,你说对不对?”

旁边传来呼噜呼噜的声音,陈秋柏一看,那黑大个儿灌了两口酒已经睡着了。

“嘁,白瞎。”陈秋柏拍拍屁股站起来,临走还顺走了昆仑奴没喝完的酒。

 

折腾了几个月,陈秋柏才打听到一艘大食人的商船即将出海,沿途会经过黑大个儿的故乡

近日城里不太平,都在说义军快打过来了,人人自危,陈秋柏懒得操心这些事儿,挑个日子把黑大个儿送出城去。

路过八仙楼的时候陈秋柏想起来老头子跟他说,最近口淡,想吃八仙楼的猪头肉,他便打算晃进去称几斤。

八仙楼里不似往日热闹,反倒有股肃杀的气氛,紧随其后的黑大个儿身子一下子绷紧了,陈秋柏眯缝着没睡醒的眼睛略略扫了一圈,拍了拍他的手臂,不动声色称了猪头肉走了。

行至城门口,黑大个儿突然伸手抓住了他肩膀:“别回去了,里面那些人,不对。”

陈秋柏笑了笑:“有什么不对的,一群好勇斗狠的货色,我看他们还不如你吓人呢!我不回去能去哪儿?”

昆仑奴固执地看着他:“危险。”

“能有你那个托什么玩意儿回旋危险?别扯了,你快走,我该回去了,猪头肉冷了陈胖子不爱吃。”

昆仑奴脸色凝重,抓着他的肩膀不肯放手

陈秋柏收起吊儿郎当的笑容 ,半晌才轻声道:“你还记不记得,我告诉过你,我曾经根骨绝佳,是个练武的好苗子。”

昆仑奴皱着眉头不语。

陈秋柏仰起脸来看着他:“那你知不知道,我其实也很想当个高手。”

他轻轻吁了一口气,像是放下了十多年的枷锁:“我真的很想当个高手,不必对任何人低头,有热血,有胆气,长刀在手,多少不平都一刀荡之……可惜,我永远也当不了一个高手。”

顿了顿,他又笑了起来:“但你说得对,练武是为了什么?为了自由,登上船,就是你的自由,而我的自由,在那里面。”

他伸手指了指城门,一字一顿:“所以,我得回去。”

“你可能会死。”昆仑奴难得一句话发音全部标准。

陈秋柏伸手拨开他蒲扇一样的手:“我可能会死,也可能会怂,但最起码,我不能逃。”

他再不多话,扭头踢踢踏踏走进城门的阴影里,手上还拎着猪头肉,依然是一副二世祖的德行。

 

刚到家,就见老头子站在门口转圈。

“老头子,你再转两圈咱家门口就成盆地了。”陈秋柏没好气道。

“儿子你可回来了!快进来快进来,关门关门,快关门!”

陈老爷子体积大胆子小,赚了半辈子钱,靠的就是谨小慎微,不过陈秋柏长这么大,还没见他怕得家门都不敢出过。

“义军马上就要打到城里来了,义军你知道吗?就是反抗官府的!那家伙,个个带刀,个个杀过人,听说眼睛都是红的。”陈老头一身肥肉哆哆嗦嗦。

陈秋柏好笑道:“那您怎么还不去拜拜,顺便问问人家愿不愿意来给我当师傅?”

 陈老头拍拍胸口,连连摇头,腮帮子上的肥肉都晃出残影儿了:“那可不敢那可不敢……听爹的,听说他们现在还没打起来,过两天说不定就要封城了,咱们收拾收拾,趁夜黑去乡下躲上几个月再说……”

陈老头絮絮叨叨,连猪头肉都没拿就忙着去收拾家当了。

陈秋柏却想起了白日里八仙楼的那些人。

 

城里的火焰冲天而起的时候,陈家一行人堪堪准备出发。

陈老头吓得瘫坐在地上,哀嚎了一声:“来不及了!”

义军潜入了城,在城中四处放火制造恐慌,相信此刻城外,已经集结了义军的大队人马,准备攻城。

陈秋柏看着远处烈火熊熊,心中涌起一股恐惧

他才十八岁,当了十八年纨绔,其实还没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

那些家国天下,那些匹夫之怒,那些行侠仗义,统统不过是他从来不敢宣之于口的奢望,更遑论付诸实施

 “快!带少爷去地下室!”本来吓成一滩的陈胖子看了他一眼,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突然身手矫捷了起来,点了四个身强力壮的家丁,“快带少爷走!封死入口!”

 

十一

陈秋柏被关进了地下室,或者说,他在那一瞬间怂了,他没有反抗。

地下室阴冷潮湿,只在隐蔽的墙角有个小小的天窗,透过天窗,可以看见外面巴掌大的一块天空。

他看见天空似乎被烧着了,他听见无数人在呼喊哭号,他听见门外传来剧烈的撞击声。

这些义军他是知道的,说是义军,不如说是匪盗,攻下城池,先劫掠一番,陈家这样的大户更是首当其冲

怒吼声响起,他艰难地别过脸,透过天窗那一点点缝隙里看过去,陈胖子像一座山,端坐在中庭,数十位家丁手持刀枪棍棒,对着摇摇欲坠的大门虎视眈眈

“开门!”陈胖子一声令下,守在门口的人猛然摘掉门栓!

“杀!”

浓烈的血腥味透过天窗的缝隙,钻进陈秋柏的鼻腔里,陈秋柏咬着牙屏住呼吸,可那味道跟毒虫一般,无孔不入,噬咬着他的血肉,把他身体的每一个角落都染上令人作呕的血腥气来。

他眼睛一眨不眨,其实视野早已模糊,但在那一片模糊的视野中,他分明看见了血肉横飞的家丁,看见陈胖子手持一柄大刀,揣着一身肥肉扑过去跟人拼命,他看见匪徒的刀楔入鲜活的血肉,看见陈胖子的血溅出来……

他忽然想起了黑大个儿,三十年前,黑大个儿,躲在村口的老树上,是不是和他一样的心情

 

十二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不过一刻钟,又也许过了一辈子那么长。

陈秋柏是被一声怒吼唤醒的。

夜色漆黑,他看不清来人,只看见占据陈家的匪徒被人撞飞出去,又被什么一把拉住,像个破布口袋一样摔在台阶上,头破血流

陈秋柏嚯地站起来,拼命把脸贴到天窗上。

陈秋柏被血腥味儿黏滞住的大脑忽然又动了起来,他几乎瞬间就意识到了是谁。

黑大个儿铁塔一般的身躯闯进来,一脚踢飞一个匪徒,手中锁链如同长着眼睛,毒蛇一般飞出去,恶狠狠地叼住一个人,用力甩出去,不死即残。

武道巅峰。陈秋柏的心里莫名其妙地冒出了这几个字。

他张了张嘴,喉头一股子血腥味儿,声音哑得很,半晌,他发出了一声嘶哑的咆哮。

黑大个儿哐哐走近,匪徒一时不敢近身,他一脚踹烂地下室入口,露出一身灰尘的陈秋柏。

陈秋柏咧了咧嘴,僵硬的四肢重新得到了支配:“你回来做什么?”

黑大个儿咧唇一笑,黑暗里一口大白牙格外显眼,他吼了回去:“自由!”

 

十三

自由是什么?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还是不想做什么就不做什么?

陈秋柏不明白,有时候他觉得自由是黑大个儿的铁链子,有时候又觉得是陈胖子爱吃的猪头肉。

陈胖子死了,死在他眼前,任凭他抠断了指甲也没能冲出去帮他最后一把,胆小懦弱的陈胖子死得像个侠客一样壮烈。

如果黑大个儿不回来,他或许会行尸走肉一般在这地下室待到匪徒离开,像狗一样刨开出口,回到太阳底下,成为一个一无所有的废物。

但是黑大个儿回来了,他放弃了唾手可得的自由,回来救他。

陈秋柏不会使刀,他只会咬牙把刀捆在自己的手上,砍向每一个向他挥刀的人。

刀光如匹练,每个人都在嘶吼,在杀戮,整个城市都在沸腾。

“杀!”陈秋柏嘶声吼着,跨过陈胖子的尸体,将砍死陈胖子的匪徒一刀斩下头颅,他的眼里突然落下一滴泪来。

陈胖子,你看你儿子,像不像一个高手。

 

十四

黎明时分,一把冲天大火自陈家祖宅烧起。

火海中走出两个人,陈秋柏血淋淋的手上捆着一把长刀,昆仑奴一身漆黑,几根铁链拖在地上,当啷当啷响,像悲怆的安魂曲。

街上兵荒马乱,匪盗横行,男人的嘶吼和女人的尖叫声混在一起,真是好一处人间地狱。

陈秋柏哈哈大笑,笑得眼泪在他脸上冲出两道印子来。

黑大个儿一声不吭,徒手掰开了锁链,一圈一圈缠在肌肉虬结的手臂上,把它彻底变成了一件索命的凶器。

“黑大个儿,咱们可能会死。”陈秋柏舔了舔嘴唇,浓重的铁锈味儿让他莫名地兴奋起来。

昆仑奴点点头,一贯地言简意赅:“嗯。”

“但咱们不会怂,”陈秋柏看了他一眼:“你怎么把链子拿下来了?”

昆仑奴抬起眼,目光直勾勾地盯着远处那些正在作恶的匪徒:“我自由了。”

“想不想更自由一点?”陈秋柏握紧了刀。

“想。”

“那就活下去,杀完这一轮,咱们去你的家乡,把该要的债要回来。”陈秋柏缓缓扬起了刀。

“好。”

此时晨光熹微,第一缕阳光落在陈秋柏的刀锋之上,铮然一声轻响,陈秋柏跃了出去。

“自由!”他怒吼,扑进这已成地狱的滚滚人间。

微博:@灵魂厨娘

——作者介绍——

一个有着文学梦的工科狗,以笔名灵魂厨娘发表《这届和亲公主不行》《我喝酒、吃肉,但我知道我是好和尚》等短篇故事。

已出版短篇系列小说《灵魂厨房》,

这个女人终于出书了!!!

个人风格可甜可虐,拥有粗糙的内心和细腻的笔触。

同时还是重度手残患者,烧厨房届种子选手,给我一份食材,我还你一个末世纪。

图片作者:RedMatcha

图片来源:https://www.poocg.com/works/view/7108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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