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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你抹去爱情的齿痕
日期:2017-09-29 作者:风萧蓝黛 阅读:

请你抹去爱情的齿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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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我弹棉花唱歌~

嗯,应大家要求把弹唱放开头,但愿这鬼嗓不要影响你们看文啊啊啊

翻唱:风萧蓝黛

吉他伴奏:风萧蓝黛

吉他间奏:dazzle

1

那个上海男人第四次来的时候苏瑾刚打开客栈的门,那块木漆的“流水行云”的客栈牌子在风里轻轻摇晃。

春节刚过,洱海边的风还是凉的,他背对着海面,眼睛里蓄满诚意。

“姑娘,再跟你们掌柜说说,我真的很想把客栈租下来。时间越长越好,五年不行的话,我租十年。”他再一次说。

“好。”苏瑾不冷不热地应着,低头抹去桌面的灰尘。

男人没有走,坐在大厅里,靠着窗,点上一支烟。

“要不你把掌柜电话给我?我直接跟他说。”他又说,声音很低沉,像雷雨来临前压抑的黄昏。

“他脾气古怪,我再跟他说说吧。”苏瑾抬头看了他一眼,又低下来。

“之前就觉得你面熟,我们见过吗?”

“我来这个客栈没多久。”她轻声作答。

他不再说话,布满短胡茬的下巴映在晨光里,侧脸的轮廓硬朗且孤独

日头升向高空,客栈里零星的客人起床觅食,他坐在大厅显得有些突兀,临走的时候又掏出钢笔留了一张纸片给她。

苏瑾把纸片放进小挎包里,那里已经躺着三张一模一样的,上面写着他的电话号码,还有笔锋傲然的名字——陈思文。

他顺着人群穿过冗长的小巷,有一个客栈正在修建,满地的青砖几乎堵住去路,他的白球鞋踩在泥水里,她看着他的背影,忽然有些心疼。

2

五十多岁的李掌柜在傍晚来了客栈。

刚打完麻将,满脸疲乏,却对这几天冷清的生意不再发飙,只是慎重地交待苏瑾,尽快把客栈转让出去,价格可以让到最低。

她想着包里的纸片,没有言语。只问:“李想要回来了,他不接手客栈吗?”

“回什么回,北京那么好,回双廊干嘛?”

李想是掌柜的儿子,即将毕业,他在微信里喊她小瑾,他说北京的女孩没有大理的金花灵气,他说我一毕业就回来啊。

晚上麻友又组了局催李掌柜快点去,他胖胖的身体隐没在暮色里,像滑稽的皮球。洱海上的风大了起来,深蓝色的雾气笼罩在荡漾的水面上。

海街的酒吧开始躁动,驻唱歌手的声音混杂在音乐的轰鸣里,已毫无闲适之感,只剩疲惫不堪

凌晨的时候苏瑾去买宵夜,看到陈思文在酒吧门口吐得一塌糊涂。他靠在墙根席地而坐,眼睛里全是潮气。

苏瑾站在他面前,想走,挪不动脚。

他看着她笑:“呵呵,呵呵,跟你们掌柜说了吗?”

她尽量让自己面无表情:“为什么非要租我们流水行云?”

“我度蜜月时住的就是这里,那是几年前了。啊,哪年来着,我都不记得了。”

“租不到客栈你难道要喝死在这里?”

“她说她最喜欢这里,她说她最怀念我们刚结婚的时候。那时候真好,我们天天笑。现在真不好,我们吵完了一辈子的架,终于受不了这操蛋的生活。离了,呵呵,终于离了。”

他低下头,喉咙里发出兽类的某种呜咽,在深夜里尖刻凄厉。苏瑾不忍心看他,拎着宵夜盒子逃也似地跑回来。

3

客栈的小姑娘休假回来了,苏瑾终于有时间喘口气。她想了好久,还是打电话给陈思文。

他住在离海边较远的小客栈里,这个执拗的上海男人,抱着离婚后房产变卖的钱逃到了大理,却舍不得多花一分。

这些年杨丽萍的太阳宫闻名遐迩,逃离北上广到双廊开客栈的外地人越来越多,客栈井喷式的发展使房价节节攀升,曾经封闭的双廊像一个透支过度的老人,警惕恐慌地注视着洱海里长势凶猛的蓝藻。

苏瑾和陈思文顺着洱海一直往前走,他酒醒的时候又恢复了往日的漠然,和所有克制的城市人一样,把思想埋进了难以被外人洞察的内心

她委婉地告诉他:“掌柜不想租呢,要留给他求学归来的公子经营。”

他满脸失望,眼睛死死地盯着她,不说话。

苏瑾有些慌,试图扯开话题:“你可以去丽江看看,真想开客栈,丽江会更好哦。”

“丽江没有海。”他说。

“云南本就没有海,洱海并不是海。”

“可她喜欢这里。”

“你何必为了一个离开的人,把钱砸在没有把握的事情上?”

“你讨厌我?”

“啊?”苏瑾愣住了。

“第一次我就发现了,你讨厌我,从不正眼看我。我只想守住那段美好时光,你一直拦着不给我掌柜的电话,为什么?”

苏瑾被他看穿了,脸突然红得发胀,她激动地说:“是啊,我就是讨厌你,我讨厌你们这种男人,自以为情深意笃,你根本不懂什么是爱!”

“爱是什么?你懂啊!”

“我不懂爱是什么,但我知道爱不仅仅是失去之后的悼念,爱应该是成全是放下是明知不能在一起,却希望对方万事顺利!”

苏瑾尖细的声音很快被风吹散,她恨恨地吼完跑着离开,一艘游船的长笛尖锐地划破海面,船尾喷出浓浓黑烟。

旁边的酒吧音箱里飘来一首歌:“谁的头顶上没有灰尘,谁的肩上没有过齿痕......”

陈思文立于水边,呆呆地站了很久。

4

月底的时候李掌柜热情地带着陈思文到了流水行云。

苏瑾看着他们终于对接上,心里凉冰冰的。陈思文瞟了苏瑾一眼,有些得意地笑。

他还是找到了李掌柜,现在要找一个人,似乎太容易了。他们在明亮的大厅里洽谈租赁细节,李掌柜把客栈夸上了天,临海近、地势佳,房价高,客源稳定,租金便宜,离玉几岛仅600米,掌柜的笑声很夸张很大声。

苏瑾生气地给他们倒上很苦的茶,可他们并未察觉,掌柜送他走的时候一个劲地握手,思文思文叫得亲密无间。他们约好半月后签约,一月移交。

李掌柜腆着大肚子问苏瑾:“小瑾,你今年几岁啦?”

“二十四!”她没好气地答。

“该找个男人嫁啦。”

“你把客栈转让了,那我怎么办?”

“你这么能干,还是继续当客栈经理啊,然后等待你的如意郎君。”

苏瑾白了李掌柜一眼,蹬蹬蹬地上了楼。她知道李掌柜欠了一屁股赌债,十年租期,足够他逍遥很多年了。李想发微信来:“小瑾,我过几天就回来了!你高兴不?”

“不高兴。”她回。

“怎么啦?”

“你爸欠了赌债,要转让客栈,我快失业了。”

李想吓了一大跳,苏瑾旁敲侧击提出建议,李想答应一定不能让客栈转出去!

放下手机,她推开窗,洱海的风灌进来,带着一股腥气,水波里的光华像星空,她小小的心脏在有力地跳动,隐隐有些不安。

5

李想杀回来了,为了一份暧昧不明的感情跟他爸哭天抢地说要学以致用、振兴客栈、发扬光大

李掌柜气得肚子一颤一颤的,这根独苗培养了这么多年,在京城摸爬滚打,却要回到这个小县城。

父子俩没达成共识,斗得像两只公鸡。

李掌柜说:“不转可以啊,我欠的债你来还啊?”

李想闷着头,盘算着自己卡里可怜的数字,不吭声。

苏瑾沉默着坐在露台上,看洱海碧波荡漾,满湖的蓝藻蓄势待发,它们在黑夜里隐秘地生长,只待时机成熟在水面上铺阵开来,让人猝不及防

李想最后还是胳膊拧不过大腿,眼看签约将近,苏瑾心急如焚,她不想让客栈落入上海男人之手,却毫无办法

夜里一个人踱去酒吧喝酒,李想悄悄尾随,刚毕业的男孩一腔赤诚,捧了一束玫瑰跟她正式表白

他说:“小瑾,没事,你失业了跟我去北京,我真的喜欢你。”

苏瑾看着他,像看到了自己,幼稚,执拗,用自以为是的方式喜欢一个人。但李想比自己强,他敢于告诉对方他的感情和心意。 

苏瑾便说:“李想,我给你讲个故事。”

“好啊。”

“五年前,有一对新婚夫妇到双廊度蜜月,一个白族女孩在海边帮姑姑看鱼摊,妻子想吃弓鱼,丈夫就央求白族女孩划船入海。”

“这个丈夫真好。”

“嗯,那年洱海还未禁渔,那天的海面真是美极了,太阳刚出来,像珍珠悬在水面上,玉几岛上用尽了世间色彩的太阳宫与礁石混然一体,黄葛树在风里飘飘欲仙,那个丈夫的眼睛像星空满坠的黑夜,他坐在船头,坐在蓝色的洱海上,坐在女孩对面,他的笑容模糊,却能让人过目不忘。”

“女孩喜欢上那个丈夫了?”

是的。有时候喜欢真是让人莫明其妙无可奈何的事情。”

“然后呢?”

“女孩用从小练就的本领很努力地打渔,你知道,洱海边的白族总是与自然相互依存,他们热爱自然界里所有的一切,也容易陷入一种美好的热爱里,她在那时那刻只想为这个男人捕一条弓鱼。那天运气真好,居然捕到了。丈夫满心欢喜地上岸给新婚妻子邀功,妻子邀请女孩去客栈一起分享这条美味的鱼。”

“女孩肯定没去,白族的民族性格比较内敛,像你这样。”

“不,她去了。那个中午真是太美,洱海边的风让人微醺,刚捕的鱼很新鲜,鱼腹里还有暗绿的水草。这个19岁的女孩和夫妻俩一起吃完了一锅酸辣鱼,他们还喝了很多风花雪月啤酒,嗯,风、花、雪、月,混杂着啤酒的清苦,仿佛品尝完了人生四季。后来妻子好奇女孩穿着的白族服饰,女孩就给她盘了一个“凤点头”的发髻,用绣着红色花朵的头巾包头,白色的流苏坠于发间,薄醉的丈夫大声夸耀新婚妻子的美,眼里根本容不下旁人。午后的太阳晒得人眼睛发酸,女孩与他们告别,丈夫在海边拥紧妻子,他的下巴贴着她的脸,就着水面的风喃喃地说着很多情话。他们真是恩爱。”

“结果呢?”

“没有结果。女孩再没见过那个男人,她大学毕业回到洱海,五年了,她喜欢他五年,常在梦里梦到他,真的很难相信,只一面,总觉着用尽了一生。”

“如果再相遇,她会告诉他吗?”

“不会,那些不能吐露的心事,已没有向那人交待的必要。”

李想沉思片刻,认真地说:“那我想这个女孩可以尝试着接受另一个刚刚从北京回来的男孩。”

苏瑾的眼泪顷刻间迸出来,酒吧的阴影还是无法遮挡她的感动。她想她真的该走出来了,暗恋的苦早已在日日夜夜里被搅得滋味平淡

舞台上换了一个歌手,嘈杂的鼓声停止了,那人在唱:

路程有点波折

空气有点稀薄

景色越辽阔心里越寂寞

不知道谁在何处等待

不知道后来的后来……

嗯,后来的后来,谁又能主宰和拯救别人的后来啊。

6

三月初苏瑾跟李想去了北京。

临走前发了一条短信给陈思文:“之前就听到过消息,洱海治污势在必行,可能将来很多客栈会被关停。请慎重。”

陈思文没有回。将来是多久啊,谁知道将来的事,何必因了虚无的将来而失了浪掷的勇气

他是个高傲的男人,高傲的男人在离婚后会变得更加孤傲,他不相信这个面善的姑娘,执意租下了客栈。他期待用逃离和孤注一掷的方式来缓解和消弥婚姻给予的痛苦,并且执着地以此纪念那段逝去的感情。

这些年客栈井喷似的过度发展打破了洱海的生态,湖水遭到污染,蓝藻逐年爆发,覆盖在水面像一层粘糊糊的绿油漆,长此以往,洱海终成死海,湖泊将失去功能。

四月初,苏瑾在地铁里看到新闻,大理洱海治污,环海超过1000家餐饮客栈已关门停业。

彼时大理的桃花已经开得很艳了,北京的柳絮漫天飞舞,天气还有些寒冷。白族姑娘第一次离开洱海走向了大城市,她想她应该给自己更多的机会,去开启一段新的感情和人生。

听李想说,流水行云客栈也被关停了。

“流水便随春远,行云终与谁同。”想起这首古诗来,年华已似流水,而那年那人也早就不知去向。谁的头顶上没有过灰尘,谁的肩上没有过齿痕啊,在动荡的生活里,每个人都应该学会承受,失意总是比得意要多得多。

其实苏瑾觉得,爱一个人并不一定要让他知晓。他们不会有结果的,他爱一个人是明火执仗的占有和心怀不甘的分离,而她爱一个人,却如隐秘生长的蓝藻,悄悄蔓延、缓缓割舍。

后来的陈思文常常坐于洱海边喝酒,看着不知道停业整顿到何时的客栈,那块“流水行云”的木牌依旧在风里摇晃。人类往往掩耳盗铃,他这才相信,那个好心的姑娘,并未讨厌过他。

但他由始至终都不知道,她曾经暗暗喜欢了他五年,她顽强地阻止他租客栈,笨拙却又不敢表露心机,就像她说的,爱是明知不能在一起,却希望对方万事顺利。

现在她终于如那首歌所写,捡起被时间碾碎的勇气。她学会了成全与放下,在一个全新的城市,重新出发。当有新朋友聊起对神秘洱海的向往时,苏瑾便会笑着说:“想去就去吧,美丽的洱海有很多爱情故事哦,说不定下一个女主角就是你。”

那时北京已是夏天了,李想下了班约她看电影,嗯,真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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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简介 

原期刊写手,80后文艺老女青年,现居彩云之南。十年旧梦重拾笔,愿思想与文字终能表达灵魂。微信公众号:fxld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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