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佛教认为，只要认真修行，人人可以成佛。我猜想，所谓成佛应当是象征意义的，而不是实质意义的。因为一个人成佛与否无法证实，缺乏实验手段和测量方法。所以说，一个人成佛了还是没有成佛，只能是象征意义上的一种判断。

那么，成佛如何定义呢？换言之，当我们说，这个人已经成佛，或者说，这个人尚未成佛，指的是什么呢？我想，成佛一定是指的参透了佛学的道理，比如四大皆空，摈弃世俗的各种欲望，人生无意义之类。我虽然不尽同意杨振宁所说的“佛教是科学”（它至多只能说是一种科学假说，其中有些内容已被科学研究验证，比如河外星系和水中有虫；有些内容并未得到验证，比如“地狱说”和“六道轮回说”），但是佛教对宇宙和人生的看法可以说是基本正确的。我说“基本正确”主要是指那个“空”字：宇宙是空的，人生是空的，这是一种十分透彻实在的看法，与事实相符。

那么，人如何才能成佛呢？成佛必须参透。然而，参透只是成佛的必要条件，还不是充分条件。换言之，只有参透才可成佛；可即使参透也不一定能够成佛。要想成佛，除了参透之外，还要靠修行。

人要想成佛，恐怕要做两个方面的努力，一个方面是在精神上参透道理，对于佛教的宇宙和人生道理完全理解，认同，当然，主要就是“空无”这一道理；另一方面是在实践中、行为中、肉体上按照参透的道理修炼到无欲无求的境界。人只要还有世俗的、肉体的欲望，就无法成佛。这里存在一个悖论：食色性也，人只要活着就会有食欲和性欲，怎么能够做到完全摈弃一切欲望呢？即使性欲可以摈弃，摈弃食欲就会死掉，没有活人能够做到的。可是如果不摈弃一切欲望就无法成佛。照此推理，没有活人能够成佛。

也许解决的途径是：该食食，该色色，只是摈弃过分的欲望，同时不断在精神上想着佛教的道理，也就是不断修禅。如此行走人生，到生命终结的时候就能成佛（当然，仍旧只能是象征意义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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