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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晚八点三十分我和你不见不散~
文 | 默小西 图 | 网络
25
01
我是一个标题我是一个标题天行健秦韵之、袁锦、太后、宁初筠……接二连三的变故,冲散了新春原本的喜悦。
一副副棺椁自承天门抬出宫外,合宫的白绫与这漫天白雪相映,似要融为一体。
袁锦薨逝,一众妃嫔落发出家,宫中也比昔日冷清了无数倍。
唐若彧不再方便出入宫禁,长公主自那日后也少与我走动,我只觉得日子比从前漫长了许多。
袁徽的儿子袁朔被接到了宫中。
不过是个七岁的孩子,实在也还什么都不懂。但他那一双眼睛倒是和袁徽极为相似,只是望着我的眼神总是有些怯生生的,仿佛藏着重重难与人言的心事。
闻听这位小世子的日子并不好过。据说他母亲本是吴王侍妾,生下他便难产而死,所以袁朔从小只跟着王府中的仆妇长大。
后来袁徽身死,按说袁朔也该像长公主那般交由太后抚养。
可许是袁锦担心有人会以这位吴王之后为质,废长立幼,所以也只当从不知晓此事,并未将其接至宫中,而是三年来一直养在吴王府。
只是袁锦再怎么担心,如今也都一一应验。
他赢了袁徽,却没赢过我;而我赢了他,输掉的却是一切。
收敛思绪,只听思瑶近前通报:“太后娘娘,司礼监温掌印求见。”
想起唐若彧曾说过,这位司礼监掌印温烨是其至交。我亦不敢怠慢,忙请了他进来。
温烨比我想象中的要年轻了许多,看来也不过而立之年。一张脸生得极其俊俏,容貌之美,似乎超脱了男女之限。
他只向我躬身一拜,难分阴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司礼监掌印温烨,拜见太后。”
“温掌印快平身。”我又转向思瑶,“赐座,看茶。”
“太后如此便见外了。”温烨妖冶一笑,神色颇为玩味,“臣与唐公本是至交,自当为太后效命。”
我只觉他笑容诡异,却并未多想,犹自轻声言道:“先帝在时每每亲政,倒也不常劳烦司礼监。只是如今主少国疑,哀家又是一介妇人,朝堂之事,少不了要你们帮衬。”
“如此甚好。”
思瑶将茶奉了上来,温烨却没敢动。
我端起茶盏轻啜一口,又叮嘱道:“温掌印应该知晓,前朝司礼监独断专权,却也饱受非议。如今这朝堂之事,温掌印还要多与韩王袁肃相商,毕竟他才是先帝托孤的辅臣。”
他深深一揖,言辞恳切:“太后说笑了。臣不过秉笔捉刀之人,怎敢独断专权。一切自然听凭太后和王爷差遣,绝不敢有半点异心。”
而听我提及唐若彧,他的神色似乎也有些异样的羞赧。
莫非……
“温掌印丰神俊朗,一如傅粉何郎。”我含笑望他,“哀家冒昧,敢问温掌印何故——委身入宫?”
“此事说来话长。太后娘娘若是好奇,可向唐公探寻。”他似有一瞬的惊愕,旋即神色如常,只推诿道,“臣尚有俗务,且先告退。”
“温掌印慢走。”
思瑶好奇问道:“娘娘何故发笑?”
紫宸殿仍是旧日的陈设。只是御座上的皇帝,却已换作了旁人。
小皇帝袁朔正伏在案上写字。见我前来,忙放下笔跑来行礼:“儿臣拜见母后。”
许是他从小没有母亲,忽然得我照拂,亲近之余,倒还肯叫我一声“母后”。
小皇帝睁着水汪汪的眼睛望我:“今日太傅教了儿臣《公羊传》。”
“不知皇帝已跟太傅学到哪篇了?”我不禁想考考他的功课,“可否给母后背来听听?”
“儿臣正学到庄公四年。”却见他煞有介事地摇头晃脑,“纪侯大去其国。大去者何?灭也……远祖者,几世乎?九世矣。九世犹可以复仇乎?虽百世可也……”
我闻言不禁怔住。
西周夷王误听纪侯谗言,将齐哀公烹杀。后来齐国历经九世,传位至齐襄公。齐襄公出兵灭掉纪国,为齐哀公报仇,一时多有非议。
于是便有了这句“九世犹可以复仇乎?虽百世可也”。
而我和唐若彧为袁徽复仇,虽不及九世之久,又何尝又不是如此。
“母后,您怎么哭了……”小皇帝似乎发现了异样,“是儿臣惹您生气了吗?”
“母后没事。”我只俯身抱住了他,“你父王生前最富才学,你也要更加勤勉,才能做好这一国之君。”
“儿臣谨记母后教诲。”他听话地点点头,忽又问道,“母后和父王相识吗?”
小皇帝仍好奇地追问:“那母后怎么没有嫁给父王呢?”
“因为你父王……去得太早了。”泪水不自觉地涌出,眼前仿佛是袁徽的面容,“若不然,母后定会嫁给他。”
可惜这一切都没有如果。纵然世事如此,也只能叹一句“造化弄人”。
又听小皇帝说道:“今日太傅还说,母后和母后父亲靖国公,同样才学过人,要儿臣多向您请教。”
我闻言破涕为笑:“那母后便教你一句: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这句太傅教给过儿臣。”小皇帝赶忙接口,“只是儿臣却不太明白。”
我语重心长道:“天下万物,皆有其轨迹。发生的事情已不可挽回,我们能做的只有坦然处之,勇敢去面对,让过去的事情成为前行的力量,而不是负担。”
他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儿臣受教了。”
我欣慰地抚着他脑后。正欲将带来的点心拿给他,却听殿外有人急报。
“报——西南八百里加急,吐蕃大相阿嘉智率二十万大军,并大理国五万大军,一同进犯大梁西南!”
贼心不死的番邦蛮族,到底还是来了么。
26
01
我是一个标题我是一个标题朝中议文武百官来得比我想象中慢了许多。
殿前的御座上是稚气未脱的小皇帝,我碍于太后的身份,也只坐于御座后的珠帘内听政。
而此刻立于百官之首的,正是韩王袁肃。可惜他向来平庸,便是当日诸王夺嫡,亦未见他起了半点心思。
“如今吐蕃、大理又兴二十五万大军犯我大梁,西南接连失地。”我朗声言道,冷冷环顾朝堂,“诸位爱卿,可有人愿领兵出战?”
朝堂上一阵窃窃私语,却无人胆敢出列请命。
半晌,方见太傅,理国公白昀言道:“禀皇上、太后,这位吐蕃大相阿嘉智用兵诡谲,谋略过人。昔日秦沧在时,尚能与之一战。可如今……只怕我大梁,无人能抵挡其锋芒。”
可惜他只是一介文人,处理朝中政务尚有余力,可这行伍之事,却是一窍不通。
想来朝中众臣大多亦同白昀所想,此刻俱都默然不语,我一时也没了什么主意。
大梁并非无人,武将亦不在少数。只是能独当一面的王佐之才,当真寥寥无几。绥国公栾平尚是其中之一,只可惜常年抱病,今日亦不在列。
只听朝臣尾列传来几声冷笑,众臣无不哗然,纷纷望向出言不逊之人。
果然是他。
我一时欣慰不已,只掀开珠帘,夺步而出:“何人在殿前喧哗?”
却见他昂首出列,款款行至殿前,长袖一甩,向我俯身一拜。
“臣中顺大夫唐若彧,拜见皇上、太后。”
唐若彧一言既出,殿中又是一片哗然之声。没想到他的名号,竟然能震慑朝臣至此。
不过转念一想,只怕朝臣震惊,多半也是知晓他已经身死的缘故。
“你……你是唐若彧?”理国公白昀大为惊骇,“你不是已经……”
唐若彧并未理会,只向我正色言道:“微臣以性命担保,愿率二十万大军长驱西南,收复失地,大败吐蕃!”
“好,好,好!”我一时欣慰不已,只连连说了几个好字,“传哀家懿旨,唐若彧率大军二十万——”
“且慢!”
韩王袁肃忽然开口。殿中诸人又都望向了他,似等着他的高见。我也未曾料到想来庸碌的袁肃,此刻竟然站了出来。
我只垂首看他,脸上不怒自威:“王爷可有异议?”
却听他缓缓言道:“本王以为,此人形迹可疑,还当查明其底细。”
“王爷未曾听过唐若彧之名?”不待我开口,唐若彧已然出言反驳,“还是说,王爷不相信在下是唐若彧?”
袁肃冷哼一声:“众人皆知,当日吴王身死,唐若彧亦追随吴王而去。如今一个已死之人,却又堂而皇之地站在了朝堂之上,本王岂能不疑?!”
袁肃话音方落,朝中又是一阵窸窣之声。如他所言,当日唐若彧服毒自尽,几乎人尽皆知。如今他又完好无缺地出现,难免让人生疑。
“那依王爷之见,在下该如何自证身份?”唐若彧从容一笑,“还是说,王爷并不希望有人能站出来,救我大梁危难?”
“你——”
我不禁窃笑,唐若彧好一副伶牙俐齿。
“老臣以为,韩王所言不无道理。毕竟是二十万大军,如此轻易地交付于身份不明之人,着实不妥。”
又听理国公白昀开口言道,“昔日秦沧之乱,正因其拥兵自重。还望太后三思。”
我不禁又想起了当日的猜忌。如今大事已成,亦难保他唐若彧,不会成为第二个秦沧。
我只抬眼望向了他。尚未开口,已见他目中闪过刺痛。
——在娘娘心中,微臣便如此不堪吗。
“王爷和理国公不必生疑。”
一道雌雄难辨的声音响起。旋即又是一阵幽魅的笑声,直让人浑身不自在。
只见司礼监掌印温烨袅袅自侧殿走出:“当日臣曾在吴王府上有幸见过唐公。臣可以证明,此人正是唐若彧无误。”
说话间温烨已行至唐若彧身侧,仿佛整个人都要伏在他身上。
唐若彧下意识地退避一步,避开了温烨的风月阵仗,只沉声言道:“若是王爷和理国公不相信温掌印之言,大可寻来当日吴王府之人,指认在下。”
“不必了,老臣信你。”白昀略略颔首,复又疑道,“只是老臣尚有一事不明——”
“当日在下是以假死之法,才得以脱身。”
唐若彧轻轻笑笑,“在下只当此生再难报却吴王知遇之恩,本想归隐山野,再不问政事。可如今吴王之子继承大统,在下又能辅佐皇上,报效吴王了。”
白昀目露赞赏:“唐公高义,老臣佩服。”
“国公大人过誉了。”
我亦环顾众臣:“既如此,诸位爱卿可还有什么异议?”
殿中无人再敢回话。我心满意足地点点头,转而望向唐若彧:“传哀家旨意,擢唐若彧为从三品怀远将军,率军二十万出兵西南,收复失地,平定吐蕃之乱!”
“臣,领旨!”
他郑重地三跪九叩,领旨谢恩,目中满是我从未见过的神采。
也许真的如他所言,他平生所愿,只是为了报效吴王的知遇之恩,并无半点僭越之心吧。
27
01
我是一个标题我是一个标题向死生今春回暖似比往常要尚早一些,冬意虽未完全消退,春光倒也盎然。
在宫中冷清了许久,今日颇有兴致,只由思瑶陪着,到御苑略略走动。
“太后娘娘,你看这花开得多好啊。”
我心中轻叹,花开虽好,可身边却连一个赏花之人都无处可寻。思及此处,心下不免悲戚,倒也没了兴致。
唐若彧出兵两月有余。
虽然连克几处州郡,却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轻松。看来这位吐蕃大相也不是泛泛之辈,只怕和唐若彧棋逢对手。
可收复失地,终还是大功一件,朝中众臣亦对其称赞不已。尤是理国公白昀,更是不惜溢美之词,几番上书,要我委以唐若彧重任。
至于韩王袁肃,自那日朝堂之上被唐若彧驳斥得哑口无言后,便一直称病不出。朝中大事,一时都落在了我的身上。
当初秦沧谋逆,同样也是称病不出。今日韩王如此这般,多少也有些阴谋之意。
我只料理西南军务,一时无暇理会。不料几日后,又是异变横生。
冬雪消融,春潮暴涨。
太极殿前,一众朝臣又在窃窃私语。连日称病的袁肃也难得在列。
通政使管敬言辞恳切:“禀太后,此番黄河决堤,当开仓放粮,救济灾民,以昭皇恩浩荡。”
户部尚书钱蔺却嗤之以鼻:“开仓放粮?说来轻巧。我大梁和吐蕃连年交战,国库早已空虚不已,更何况如今二十万大军尚在西南,日费千金。若是此刻开仓放粮,只怕西南大军,不日便会断了粮饷。”
“民乃天下之本!”
“边疆不定,何以家为!”
二人直争得面红耳赤。我不禁出言劝阻:“好了好了!两位爱卿休要再吵,此事哀家自有决断。”
一旁默然许久的韩王袁肃忽然开口:“敢问太后,您是要开仓放粮,赈济灾民,还是供应西南大军,平定吐蕃之乱?”
“此事……”
我又何曾有所决断。
若是供应军饷,倾举国之力平定吐蕃,便要置百万灾民不顾,到时只怕饿殍遍野;可若是赈济灾情,将粮食分发给难民,西南大军断了粮饷,必然也难再与吐蕃交战。
当日哥哥水渊死守孤城,若有粮饷和援军,也不至于身死城破。如今唐若彧……
我身边的至亲之人,如今也只剩他一个了吧。若他也兵败身死……
我缓缓闭上眼睛,心中已有了答案。
“哀家以为,当以西南军务为重。”
“荒谬!”不出所料,袁肃当即出言斥道,“太后这般穷兵黩武,不顾百姓死活,是要置皇上于不仁不义吗?!”
我望着怒不可遏的袁肃,只沉静言道:“若是西南不定,我大梁江山亦危矣。”
袁肃阴鸷笑道:“只怕太后娘娘更担心的,还是唐若彧大人的安危吧。”
我猛地抬头,再也无法平静:“放肆!”
“为何提及唐若彧,太后便如此失态?”袁肃冷哼一声,“莫不是太后心虚?”
“韩王好歹也是先帝之弟,竟如此污蔑先帝与哀家!”
我努力平复着声音,“王爷这般口无遮拦,就不怕触怒先帝的在天之灵吗?!”
袁肃躬身一礼,仍步步紧逼:“既如此,还请太后下旨,开仓放粮,赈济灾民,也好还您一个清白。”
“你——”
“受灾州郡皆在本王封国之内。太后能置灾民不顾,本王却不能坐视不管。”
袁肃眯起眼睛,语气不善,“若是太后难以决断,那本王便只能僭越了。”
只见他轻轻抚掌。司礼监掌印温烨自侧殿走出,手中尚还捧着一道诏书。
我不禁瞪大了眼睛。皇帝的诏书向来都要司礼监经手,若是温烨投靠了袁肃,那便等于我失去了辅政大权,只形同虚设。
可温烨他——他明明倾心于唐若彧,为何又要临阵倒戈?!
脑海中满是疑问,我却又无能为力,只颓然地瘫坐于凤座,眼看袁肃奉着诏书离去。
韩王袁肃开仓放粮,救灾民于水火,一时颇受称誉。
而唐若彧的二十万大军,却是断了粮饷,也失了音讯。
我一连几日都做了同样的噩梦,梦里总是哥哥当日兵败身死的情形。
我虽未亲眼见过,可在梦中,一切又都历历在目。
莫非唐若彧他……
不会的,不会的。
每每思及此处,我都会自欺欺人地安慰自己。
可日复一日,却仍得不到他的消息,只让我更加忧心。
——微臣受吴王知遇之恩,必当誓死辅佐娘娘。
只是如今,他怕是要先我而去了。
泪水不知觉地沾湿了衾被,又是一个难眠的长夜。
“太后娘娘——”思瑶自殿外急急跑来,远远便不住地呼喊着,“唐大人有消息了!”
我忙翻身下床,只穿着中衣便迎至了殿外:“什么?”
“唐大人他……”思瑶连连喘着粗气,“唐大人引二十万大军南下,长驱直入,攻破大理,生擒其王!”
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我不禁瘫坐在地。
好你个唐若彧,当真没让我失望。没有粮饷支撑,居然还能想得出这般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办法,出奇兵攻陷大理,补给大军。
“太后娘娘,您没事吧。”
见我瘫倒,思瑶忙过来搀我起身。
“无妨,哀家没事。”我只扶着思瑶的手缓缓起身,“如此,也好。”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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