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 | 网络
◆ ◆ ◆
01
安平城是个冬城,即便是夏天,迎面吹来的风里,还带着丝丝凉爽,卿竹元一身翠青色的短袖旗袍,披着丝质的薄底披肩,正慵懒的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她的手中正细细的把玩着那盒桃花纹路的胭脂盒,脸上带着微微的笑意。
“小姐,小姐不好了!”清儿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过来,带着哭腔拍打着房门,“卿南出事了,他出事了呀!”
“小姐,我听警察署的人说,阿南才是杀害那些女子的凶手,也不知道为了什么,阿南竟然服了毒,当着姑爷的面……自尽了!”清儿揪着卿竹元的衣角,因为巨大的悲伤,整个人都在抽搐着。
“自尽了?”卿竹元的瞳孔一缩,像是瞬间被人抽空了力气,她往后一个踉跄,若不是及时扶住了门框,早已经跌坐在了地上。
卿南死了,他死了……他怎么能死呢?
从心脏之处传来的剧痛让卿竹元喘不上气来,她死死的捂着自己的胸口,像是濒死之人大口的喘息着呼吸的新鲜的空气,可是却又因此剧烈的咳了起来,那令人听起极度不适的闷咳声,像是震入了胸腔之中,将五脏六腑都撕得粉碎。
“小姐!”清儿惊恐的看着她,卿竹元却摆了摆手,想往回走,却在转身之际,一口鲜血猛的从口里溢了出来……
江以白回到家中的时候,大夫已经在卿竹元的床前了。
他才刚刚收拾好卿南那边的残局,江家就有人来禀报,说是卿竹元昏倒了。
江以白骤然心中一紧,他自然知道卿南在卿竹元心中的地位,这个时候她病倒,肯定是以为听说了卿南的事吧。
“大夫,她怎么样?”江以白小声的问着把完脉的郎中,看着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卿竹元,他的心像是被人狠狠的揪紧。
大夫摇了摇头,有些为难的看着江以白。
“江署长,夫人这是喜脉,她已经怀了三个月的身孕了。”
江以白身子一顿,愣愣的看向了卿竹元的腹部。
喜脉……她已经怀了他的孩子了?一种初为人父的欣喜从江以白的心底油然而生,可还未等他将情绪表现出来,郎中已经再次开口。
“但是……江署长,夫人的体内有一种极其凶猛的毒素,已经蔓延到脏腑之中,恕老夫无能,实在无法分辨这是何种毒素,只是,这胎儿太小,长此已久,想必是无法在腹中存活……”郎中也实在好奇,卿竹元是在什么地方染上了这么严重的毒物,又是怎么样在忍受着毒素侵蚀之下,保全了自己的性命。
“什么……”江以白难以相信郎中的话语,身中剧毒……他的阿元,怎么会身中剧毒,而他们的孩子,他还那么小,难道就连来到这个世上的机会都没有吗?
“江署长,还望夫人千万注意身体,切莫再气急攻心,也不能再受任何刺激,只要能保证大人的安全,维持到孩子出世,说不定这孩子还能又一线生机。”郎中叮嘱着,开了一个药房交到江以白的手中,便背上了自己的药箱离开了。
他不敢问,不敢问接下来卿竹元的身体会如何,他很害怕,害怕听到的,是她即将要离去的消息。
02
卿竹元在床上已经整整沉睡了三天之久,而这三天之内,整个安平城早已经翻天覆地,陷入了另外一场血雨腥风之中。
卿南遗留下来的那本小册,上面清清楚楚的记阅着数百个人名,家住哪里,年龄几许,全然和卷宗上面失踪的女子一模一样。
纸张的最后,写的是处理残余尸骨的地方,大大小小将近六处埋尸之地,让人毛骨悚然。
一百多号人啊。
她们都还是年纪在16岁到25岁之间的年轻女子,竟然就这样惨遭毒手,生生的成为了制造胭脂的材料!
更何况,这些胭脂还在安平城中盛行,每家每户都以拥有天香胭脂为荣。
江以白在确认受害人的身份之后,立马就派人将那些残余的尸骸从地底里挖了出来,看着那满目疮痍已经森森白骨,安平城里的百姓全部陷入了恐慌。
原来凶手一直就在他们身边,卿竹元做了那么多的善事,可是一直跟在她身边的护卫卿南,竟然就是城里人人诛之的杀人恶魔。
将所有的尸骸整理完毕,所有的受害者家属都聚齐在警察署的门口,说是要卿竹元出来给他们一个交代,江以白迫于压力,只得宣布查封卿家和天香行,禁止发行天香胭脂,还下令要手下的人,将之前出售的所有天香胭脂全部召回。
可是,即便是这样,百姓们还是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每天每夜,都有大批的人守在警察署和卿家的门口,就连江家,都密密麻麻的围满了人。
当初卿南选择了服毒,死无对证,而留下来的卿竹元一定会成为众矢之的,谁都知道,卿竹元自小就与卿南形影不离,而卿南更是唯卿竹元的话是听,所以,大家不得不怀疑,他做的这些事,到底是出于自己的私心,还是是听了卿竹元的命令……
江以白也曾想过将卿南投案自首的事强压下去,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可是当日他被捕和在警察署服毒的事情不少警员都知情,而那些警员里,还有好几个人是受害者的家属。
03
第四天,卿竹元终于悠悠转醒。
清儿早已经在她的床边哭成了个泪人,她一边哭着一边跟卿竹元讲着卿家发生的事,卿竹元一向都是家里的主心骨,现在卿南没了,福伯老年丧子接受不了打击也病倒在床上,除了卿竹元,清儿已经不知道还能想什么办法能够拯救卿家。
或许是因为听到了清儿的哭喊,原本一直在睡梦之中的卿竹元,真的就睁开了眼睛。
她虽在睡着,可是感官却是清醒的,清儿的话,她已经原原本本的听进了脑海里。
“小姐,你终于醒了!”清儿连忙擦了一把自己的泪水,扶住了正要起身的卿竹元。
“清儿。”卿竹元扶着床沿,尽量让自己的虚弱的身子不倒下,“走,我们回家,我倒要看看,他江以白,是如何封了我的天香行!”
因为连续几天的久睡,卿竹元连走路的步伐都在摇晃,只是,即便是这样,她还是从容不迫的给自己换上了衣裳,披上了袄子之后,跟着清儿,从后门离开了江家。
黄包车穿越过偌大的安平城街道,径直回到了卿家大院的门前。
四处都是警员张贴的告示,宣告天香胭脂是用失踪的女人肉体所造,同时,将卿南的所有罪行公之于众,让整个空气里都弥漫上了血腥的味道,更别说那些已经窜流于大街小巷的人心惶惶。
下了车,隔着老远就见着了卿家的大门之前熙熙攘攘围绕着那些人群,清儿原本还想着带卿竹元从后门抄小路进入卿家,可身后的黄包车夫却突然朝着人群的方向大喊了一声。
“卿竹元回来了!”
听到这个声音,人群立马就炸了锅,黑压压的人头立马就朝着她们的方涌了过来。
“小姐……”清儿有些恐惧的看着那群人,攥紧了她的衣服,却还是勇敢的上前,将她护在了身后。
“杀人凶手,妖女!妖女!”那些百姓像是疯了一样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找出了一些臭鸡蛋和菜叶子,直直的往卿竹元的身上扔。
“小姐,小心!”清儿死死的护在卿竹元,可是却还是没能周全,卿竹元的头上挨了不知道谁扔过来的小石子,额头瞬间就流出血来。
可即便如此,她还是静静的站在那里,抬起头,看向了自己面前的大宅院。
04
这是自己用尽了全部心血守护的地方,原本不是好好的吗?可是为什么江以白一回来,就什么都变了?
她是个女人,她只是想要用自己的双手让卿家在乱世之中站起来,即便是卿南做了错事,也只是为了要她在安平城立足,她有什么错?她到底错在哪了?
“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卿竹元眼神懵懂的抬起头,看向了整个人群。
听见她的声音,大家安静了下来,似乎在等着她的下文。
卿竹元推开清儿,一步一步的走到大家的面前,“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卿家在安平城这么久,出钱出力,哪一次为民有利的事情我们没有参与?哪一次救灾赈民我们走在后头?是,卿南是杀人了,他是用了极端的手段,杀了一百多个女人,可是,如果没有那一百多个女人做成的胭脂,我们卿家从哪里赚钱?没有钱,我又是如何养得起这安平城里近一万的难民?”
听了她的话,所有的人都面面相觑,但是很快,他们就已经反应了过来。
“一派胡言,卿竹元,你也别假仁假义,卿南做出的事你肯定知情,现在他是死了,但你可别想逃脱,你们卿家杀了这么多人,就该付出代价。”一位壮汉大声的说着,周围的人也附和起来。
“对,付出代价,大家跟我来,把卿家的东西都搬走,这些是用我们孩子们的命换来的,是我们的钱!”说着,大家伙就直接冲进了卿家大院之中,全然不顾守在门口的警员。
“小姐……”看着这样的暴乱,清儿脸色一片煞白,她哭叫着,早已乱了阵脚。
“阿元!”江以白急匆匆的从远处朝着卿竹元跑了过来,听说了卿家门口的暴动,他几乎就恨不得能长双翅膀飞到她的身边。
她还怀着孩子,千万不能在这个时候出什么事情。
可是,隔着好几步的距离看着她这一身狼狈,他又实在没有那个勇气敢再靠近她。
“江以白,你看到了吧,这么久,我养着的,不过就是一群狼罢了,做错事的不是卿南,是我,他不过是想要我在这安平城里好好的活着,想要卿家在这安平城里好好的活着,可是我,才是一手毁了这一切的人……”
升米养恩,斗米养仇,这些人,到底是是想为死去的那些人讨回公道,还是只是想找一个借口,将卿家的东西瓜分?
墙倒众人推,卿竹元看着在卿家大院里忙碌拆着家当的人群,突然失声的笑了。
“对不起。”江以白上前去,紧紧的抓住了她的手,将她搂进了自己的怀中,“我们回家,你还是我的妻子,你还是安平城的署长夫人。”
“署长夫人……”卿竹元失神的重复着这句话,心口处的疼痛感再次侵袭上来。
就是为了要做这个署长夫人,她亲手葬送的卿家的一切,还因此让卿南为了她不惜放弃了自己的生命。
“我……”卿竹元刚想开口说话,却又是一大口的鲜血涌了上来,而与此同时,她的身下也开始涔出大片的猩红,生命的液体用肉眼可见的速度将她月白色的旗袍染红,触目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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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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