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远方 很多的岁月
时常会想起你 这一刻的情景
我不是一个善于倾诉的人,更多时候愿意把那些故事放在心里,让它在时间里发酵,直到沤成对生命的感悟。不过,如果你愿意,不妨听我讲上一段小故事。
我是一个来自三线城市的女生,还算年轻。2012年,我在一个二流学校读大学。有几个好朋友,但总觉得交流不到点子上。那时候上大三了,大家心里都开始对未来有一些规划,所谓规划,无非:考研、就业、考公务员。当时宿舍里6个人,三个考公务员的,两个考研的。
唯独我,成了格格不入的一个。
每天早上醒来,看着昔日睡倒一片的宿舍如今空荡荡的,内心就涌起一阵烦躁,为自己的毫无规划,为自己的杂乱无章。总得做点什么吧,然后想法和思考最终都会变成借口和逃避,就这样逃避了一个月后,依然没有决定去向,却在豆瓣认识了他,那时我刚开始接触摇滚乐,终日有一种惊喜与发现了宝藏却无人诉说的失落感。恰好,他也爱摇滚,于是故事便开始了。
当我们决定约在草莓音乐节见面时,我们已经在网上几乎每天不间断地聊了近乎半年。当然促成见面的原因除了所谓的“能聊到点子上”,其实最重要的是在情人节那天晚上,千里之外的他在电脑那边为我谈唱了一首许巍的《礼物》。我不知道是被许巍的歌感动了,还是被激动到忘词的他所感动。
总之,我哭的稀里哗啦。
王小波曾经写给李银河这样一句话:“我爱你,因为你对于我有一种排山倒海的回应。”
我迷失在这排山倒海中……直到几年后的今天,我才能坦然承认,当初唤醒爱情的不是那首歌曲,也不是唱歌的人,而是那样一种氛围,对,氛围。
我们的见面理所当然的发生。在音乐节狂热的人群中我们POGO的几乎全身湿透,他站在我身后,一手环抱着我,一手拿扇子拼命给我扇着,在老谢的歌声中,在我耳边喊着:此时此刻我觉得好幸福!
回到学校后,收拾一番。我决定到他的城市去实习。为了迎接我的到来,他换了大一点的房子。而我在他的帮助下找了份图书编辑的工作算是暂时安定下来。白天我们各自挤公交去上班。晚上,或者一起去酒吧看演出,或者带我去排练室看他们乐队排练。每次回家的时候我背上他的琴,跳上摩托车,把放肆的笑声与歌声抛向这繁华城市的夜空。
我开始学做饭,每天下班回家满脑子的煎炒烹炸,我在厨房喊着:下一步呢?他在卧室对着电脑上打开的百度,现场指导着我。
我们绕过保安的围追堵截去公园偷来花花草草装饰我们的阳台。
我们带上零食骑上大半天的车子,绕过小半个城市去野外,躺在草地上聊天直到睡着。
他把对我的昵称写进歌里,唱给朋友听,看对方一脸迷惑不知所云,我们相视偷笑。
我捡来一只流浪猫,我们给它洗澡,弹琴给它听。我们互相督促学外语,拼命赚钱,计划一场轮渡旅行。
我们写下了99个小愿望,决定一起去一一实现。那时候我们的生活简单的只有聊不完的话题,听不完的音乐,从来没有想过要想在这座城市里赚得寸土之地,要付出怎样一种艰辛。
后来,那天是他的生日,他叫来了乐队的朋友一起庆生,吃完饭后尚未尽兴,又转战去他朋友的新家继续HIGH。房子不大,乱糟糟的但很有家的感觉,起码不用担心往墙上订个钉子都会引来房东的一阵唠叨。
我们聊音乐,聊未来,在聊天中得知他们两人房子的问题解决了准备在年底结婚。
忽然有种紧迫感涌上心头,在那一刻突然开始意识到我们竟然从来没有坐下来认真规划过我们遥遥无期的未来。
那天晚上回到家我们聊了很多。
我不想一辈子都住在租来的房子里,每次搬家都大包小包像逃荒一样。
我害怕我们五年甚至十年后的生活会与现在相差无几。
他始终沉默。
半夜醒来,被他紧紧抱着,感到脖子后一阵温热,我摸到了他满是泪水的脸……
几天后,他找了份弹琴的兼职,每天下班回家匆忙吃几口饭就得赶过去。晚上十二点才回来。生活渐渐少了音乐和欢笑,我沉默不语,他就鼾声四起。
我把一个逃离现实的他生生拉了回来,我不知道这究竟是对还是错。
后来我接到家里打来的电话,奶奶住院了,恐怕熬不过这个冬天,我辞掉了工作,收拾行李准备回家陪她一段。临走的时候,我们给捡来的猫咪重新找了个主人,阳台上的花也没能扛过寒冬日益枯萎……
车子渐渐驶出这座城市,想到第一次为了爱情,坐了一天一夜的车千里迢迢奔赴而来,心里各种委屈、抱怨、不忿,五味杂陈。
原来所有那些幸福啊,一旦碰上残酷的现实都瞬间化作镜花水月,如此不堪一击……
唤醒爱情的,不是歌,不是人,而是氛围;吹灭爱情的,是冷风。
我们,无疾而终。
文 | 满驼
我在远方 很多的岁月
总是会想起你 给予我的一切
你给我的 每一次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