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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Cuckoo's Calling》读后感10篇
日期:2018-02-05 来源:文章吧 阅读:

《The Cuckoo's Calling》读后感10篇

  《The Cuckoo's Calling》是一本由Robert Galbraith著作,Sphere出版的Hardcover图书,本书定价:GBP 16.99,页数:464,文章吧小编精心整理的一些读者的读后感,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

  《The Cuckoo's Calling》读后感(一):罗琳阿姨的脑残粉对此书的一点评价

  对于这本书我的感想是:描写和叙述的功力都是很上乘的,我想这也是为什么这本书得到了书评界一致好评的原因,这绝对不是一本如同书最后介绍的一个毫无写作经验的退伍军人能够写出来的,我觉得这也算是罗琳阿姨作品中一贯风格的延续。但是,不得不说的是,这本书的情节处理方面很有问题,作为一本侦探推理小说而言是很失败的,我个人认为推理小说重在情节,而罗琳阿姨将大量的笔墨集中在对上流社会聚会、日常生活人际关系、以及居住环境的描写上,这在我看来是很不合适的。

  简而言之就是一个自以为是内心阴暗缺少关爱的凶手找了个自认为会同情自己的侦探来查自己的案件结果最后聪明反被聪明误故事。 作为一本侦探小说对并不是案件关键事物上着墨太多让我实在难以忍受,而最后的草草结局也让人非常无语。所以总而言之这是一部文学功力深厚但是内容单薄的作品。如果这不是罗琳阿姨的书的话很难想象我能完整地看下来。

  《The Cuckoo's Calling》读后感(二):文学味较重的侦探小说

  依我对侦探小说有限认识来看,这本书的故事情节和推理都很常规。

  但J.K. Rowling在编织情节方面相当拿手,所以即便故事普通,读者也很容易被吸引进去。

  不过这本书超越了一般消遣类侦探小说。J.K. Rowling以细致到位的文笔勾勒了形形色色人物,展现了细节丰富的环境,进而表现各种社会形态,这才是本书的亮点。她写这本书时一定非常用心地做过调查

  语言用词方面,这本书偏文学性,词汇较丰富,文字偏旧式,喜欢用长句,这种风格和细腻的细节描写相得益彰。在对话方面也下了很深功夫

  另虽全书基调偏暗,不乏幽默风趣的小细节。

  可惜在刻画爱情方面,和Harry Potter一样,J.K. Rowling笔下的爱情关系或多或少都有些不健康,满是感情上的虐待和被虐。幸好这本书的男女主人公没有发展出爱情关系。如果在未来的故事里,J.K. Rowling有此安排的话,希望她能处理得比HP好。

  《The Cuckoo's Calling》读后感(三):【转】[剧透警告]The Cuckoo's Calling: It's just breathless.

  本帖最后由 金妮韦崽 于 2013-7-16 20:47 编辑

  以防有手贱点进来的,我这里先刷个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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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始

  因为是在飞机上开始看的Casual Vacancy,然后我在飞机上果然读不下去书,还是全英文,还是政治题材……导致看了20页,那本书就被我一直束之高阁了,现在上面也不知道落满了多少灰。

  所以说知道了The Cuckoo's Calling,虽然知道是侦探小说,评论很好,但是并不敢抱太大的期望。不是不信任罗婶,而是我就是那么个看不下去大人书的人,连福尔摩斯我都不太看。结果当然是让我大吃一惊

  可能是我侦探小说看的比较少,不过看这本书到最精彩部分时我是真的呼吸困难。喘粗气的感觉好像跑了几千里马拉松。

  【人物篇】

  看完这本书,我再次对于罗琳塑造人物登峰造极手段顶礼膜拜。

  也许因为她第一本HP主要是面向孩子们,人物关系也就弄得浅显一些,于是她写起人来也就比较直接。她在这本书里面所使用的写死去的模特以及犯罪嫌疑人的笔法和在《偶发》里面一样,让我想到了福克纳的《我弥留之际》——人的形象总是在其他不同的人的口中丰满。爱的恨的有趣的讨厌的。果然是真正的成人小说了。

  比如说那个藏在背后的女主人公Lula。她从来没有正面出镜过,可是她自然在书中无处不在。有人爱她有人恨他,有人说她开心有人说她厌世,有的说她明星架子太大有人说她最是平易近人。还有她的妈妈,家楼下的保安,衣服设计师Guy Some。他们每个人真正出现在Cormoran Strike面前,其实只有几页纸而已。但是不同的人的评价都不同,角度也不同,于是人物形象开始丰满起来。

  女主角Lula。我总觉得她的名字也许是根据Lullaby起出来的。总觉得她就像是一个绚丽的泡泡或者是一个唯美梦境,知道一戳就会破但是你依然会沉浸在她的甜美中无法自拔。她妈妈和她男朋友还有那个深爱她的造型师有多宠她不提,媒体疯狂追她楼下的制片人总是堵她司机总想让她帮忙也不提,我觉得最有说服力的还是她家楼下保安Wilson对她的评价——平易近人,对他很有礼貌。多年前,在她的另一本著作中,罗琳曾通过小天狼星的口说过:“If you want to know what a man's like, look at how he treats his inferiors.”

  所以Lula一定是美好的。即使她的叔叔她的朋友不喜欢她的自我中心,她依然是美好的。

  Guy Some也是个让我印象很深的男人。可能是受了《饥饿游戏》系列里Cinna的影响吧,他的骄傲自我他的目中无人他的狂放不羁已经让我爱不释手,再加上对Lula宠溺一般的深情。一般情况下我看小说最喜欢的男性角色都是这种款的。

  Ciara really is a slut, and a lovely one. 她妩媚又爽快,她有着光彩照人的明星范儿又有着身边叽叽喳喳好闺蜜气质,她当婊子永远不会立牌坊。那句“嗯我们关系最好了”让我觉得要是这样的好闺蜜都能是凶手的话那我简直不用活了。Strike把超模睡了的那一段应该是我觉得全书最大的笑点了!(尤其是那句Have you slept with my father...)

  Freddie Bestigui这个制片人,我对他一直是觉得应该就是个挺势力的小人吧。结局用一种比我想象的恐怖的多的方式来证明了这一点:零下十度把老婆裸着关在窗外……

  最值得提的还有Rochelle这个浑身带刺的女孩子。她恶毒她戒备她棱角分明,她看过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她不相信Lula不相信Strike更不相信这个血淋淋的世界。她是人间所有冷漠所有敌意的化身,可是她就是让Strike和让我们如此心疼。

  唯一让我其实没有什么感觉的是John,偏偏他是凶手这个事实也是让我有点点失望。我一直没有办法形成一个对他的具体印象,感觉总是像一个空壳一样飘在那里。在他被识破之前他似乎很爱妹妹,但是他对妹妹的爱总让我觉得虚无缥缈的;就算后来揭露了他凶手的真相,我依然觉得他对于他弟弟妹妹的恨依然没有什么根据——似乎在之前的故事里面他并没有给我“善妒”或者“有心理疾病”的感觉啊。

  而写男主角Comoran Strike和应该算是女主角的Robin,还有男主角的前女友Charlotte,罗琳则用了另外一种写法——抽丝剥茧法。

  比如说Strike其人。一开始就知道是个私家侦探。后来知道了是个住在自己公司的对人生绝望了的邋遢侦探。后来知道好像是个明星的儿子。再后来知道他似乎和一个叫做Charlotte的姑娘有点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再后来知道了姑娘是他有心痛回忆的前女友。等等。

  比如说Charlotte其人。一开始并不知道她和Strike是什么关系,似乎前半本书都没有明确写。后来猜到了她是他前女友。然后知道了她来自上等社会的家庭。知道了她是个小说里很常见生活中危险的那种,不惜牺牲自己报复男人的大小姐

  比如说Robin其人。一开始知道应该是个爱浪漫的普通白富美,后来知道她似乎从小想当侦探,再后来慢慢发现她工作能力超强且超级会做人外加应变能力无敌。其实我对Robin这个角色一直相当有兴趣——按照罗琳的设定,我根本就发现不了她的任何缺点啊!但是她为什么没有给我一种很讨厌的圣母感呢?也许她工作期间的各种小情绪刻画的不错吧。

  活力曾经不少人诟病HP系列的爱情。哈金太突然且狗血;卢平唐克斯太突然且狗血;罗赫虽然慢慢铺垫水到渠成,但是两个人哈六里面肥皂剧一般那么闹腾,着实也很狗血。

  看完这本以后我就开始想,为什么HP里的爱情会被诟病呢?也许是因为那是一个魔法世界,也许是因为我们还把哈利当成和我们一起长大的孩子,所以我们想要看到的都比较理想化?

  我真是不得不说,写现实生活中的爱情罗琳真是写的入木三分

  trike和Charlotte那种虐恋情深的范儿,有两三分斯内普和莉莉的感觉。当然,更贴近生活。生活中我不认识有大人恋爱谈的这么虐的,但是罗琳很明确的点出了两个人的矛盾——家庭的冲突性格的冲突,注定了两个人一直要磕磕绊绊。

  至于Strike和Robin我就更……Robin你就马上忘了你的龙套男友,投身到和超模上过床的男人的怀抱中吧!这两个人我怎么看怎么有化学反应,而罗琳大人的笔触又相当巧妙,不浓不淡,点到即止,微妙而值得揣摩——于是每次看到他俩互动我都是捶着桌子大喊,在一起吧在一起吧!这俩人的发展真是太自然又太奥妙了,Strike努力在Robin面前隐藏自己的私生活,Robin又如此会做人而从不打听他的私生活,可是短短两个星期,由于命运之神的作弄,她居然已经对他的私生活——有多少钱,睡觉打不打呼,喝酒发不发疯——完全了如指掌

  尤其是最后送的那件绿裙子!妈啊不要说Robin了,我都感动得要哭了有木有!

  我不想喧宾夺主,不过关于这俩人,我完全可以回头再读一遍小说以后专门写一篇文章出来!

  【破案篇】

  我估计有细心的又常读侦探小说的筒子们读完后肯定会有个线索总结和人物关系总结之类的。我也觉的我应该一边看一边拿笔记的。不过我看侦探小说的态度从来都没有那么较真,所以我也就抱着不求甚解的态度,心里随便猜猜凶手是谁,等着谜团自己慢慢解开。

  以下来说说我看书过程中对于案件的思路

  首先被各界怀疑最多的嫌疑人当然是男朋友Duffield,因为被怀疑的太多了所以反而洗嫌疑会比较快。虽然我对他一直保留一定的怀疑态度,但是觉得如果真的是他当凶手的话,这本书就不好玩了。所以一直没有把他是凶手的可能性太放在心上,等于是直接排除了——如果凶手是他的话,反正是因为书不好看,不是因为我不聪明

  然后重心当然放在了委托人John身上。其实他刚进来我就觉得他有一定的问题——首先,他之所以说他相信他妹妹是被谋杀的,只是因为事后摄像机拍到有人逃离案发现场,实在有点站不住脚(你看当初Strike不是也没信么);其次,Strike最后也说了,他一直在说Rochelle有多么多么不重要。我不知道如果有一天我请私家侦探来调查我的事情的时候我会怎么样,我只是觉得你既然想找到凶手的话你不要这么不配合侦探工作嘛,多一个人多一份线索就算没用也不会起反作用嘛。贼喊捉贼这一套我自己也玩过,所以一直还是对他有怀疑的。但是我总觉得如果他真是凶手的话,故事好像会很乌龙……所以尽管一直怀疑着,但没有多加考虑。

  保安Wilson。其实在Wilson出镜之前我最怀疑的人里面就有他,但不知怎么我又犯了爱相信人的错误……他和Strike的会面总给我一种特别纯良无害的感觉。关键是他所有的行为从最纯良无害的角度来讲都完全说得通,而且总觉得他和Lula就是单纯的保安和住户的关系,他实在不应该有什么杀人动机。而从他如实说他如何在看到人掉下来以后跑到楼上等等细节,其实我已经猜出来了——凶手肯定是行凶后躲在哪里,等保安上到最顶楼以后从下面逃走的。再简单不过的推理了。——而提供了这么重要的线索(凶手怎么逃走的)的他,怎么可能是凶手呢!

  那个爱现的司机。虽然对他描写不多,但我一直隐隐的有些怀疑他。不过到了后来基本上这人就不出镜了,那么怀疑他也就没什么意思了。

  还有Bestigui夫妇。因为同样,贼喊捉贼这种事儿实在不稀罕,所以其实我一直觉得他俩有嫌疑。不过想想总觉得丈夫Freddie和Lula的关系实在是太单纯的“我想和你合作赚钱”的关系,而Lula完全没理他。这种简单直白的关系在变得更复杂以前,怎么都变不成谋杀案吧。所以丈夫Freddie的嫌疑也被我很快排除。至于对那个喊捉贼的妻子Tansy,我其实一直在保留意见。直到作者亲自发话,她被丈夫虐待的真相,我才排除了她。

  到了这里,自然很多人会把重心放到Rochelle身上,我相信大多数读者都怀疑过她。结果她出场一结束我就明白了:肯定不是。对,我真的有肯定到99%。

  原因很简单两点:一,因为事后Strike很直接地对她说,我知道你有事情没告诉我;二,因为真正的凶手不会这么毫无顾忌的表现出那种浑身带刺的气息。

  然后她死的时候,我整个心突然就被悬起来了。

  排除了以上几个人的嫌疑以后,我就剩下第一大嫌疑人Tansy Bestigui和第二大嫌疑人John。但总觉得前者和Lula没太大过节,后者如果是凶手的话有点乌龙,所以就想着,还是看剩下的人。

  一看到Guy掉眼泪,我心里就开始特别希望其实他是凶手——看他对Lula的真情流露,而两个人又有着合作关系,而且他不是也嗑过药么。人间最高境界的震情莫过于相爱相杀有木有!但是客观来讲,总觉得可能性并不大——他没有做或者说任何让人觉得违背常理的事情。

  而Ciara不是没有嫌疑(我一直隐隐犹豫她勾引Strike上床有没有其他目的),而是我是特别特别不愿意怀疑。原因很简单,她的好闺蜜气质太重。她自豪地说“我和Lula关系最好了”的那种神采飞扬毫不怀疑的气场,让我觉得如果这么好的闺蜜都会对她下手,那我世界观直接崩坏了就。

  那么剩下的人应该就是Tansy Bestigui, Guy Some和Lula的家人了(亲的养的全包括)。然后Tansy被排除以后,而Lula真正的非洲亲人又完全没有露面,那我只能把范围缩小到四个人了——Guy Some,Lula的蜀黍,麻麻和葛隔。考虑到在这出戏里面“家庭”这个概念扮演的角色如此重要,而Bristow家族又如此复杂,我更加觉得Lula肯定是被自己家人干掉的,那么相爱相杀的Guy又排除了。这样看来我猜的还是挺准的,尤其是我基本没有怎么用到书里给的证据,而是全靠直觉……

  应该说我最怀疑的是Lula的蜀黍,而且Strike找他的时候他也给我一种严重的做贼心虚的感觉。但是其中有一点就让我特别不对劲——看看其他角色,基本山都是有人说好话有人说坏话的。只有这位叔叔,好像人人都说他坏话,就没有人说他好话的……能玩得起杀人游戏的人,人缘绝对不能太烂。当然,什么都有可能发生。所以我最怀疑的依然是他。

  然后我其实一直还很怀疑那个躺在病床上的麻麻,总觉得她会不会是谁装的啊,参见柯南《青色古堡》那一集……

  最后出来结果是委托人John。应该说我其实对于这个结局有点点失望,因为不是我没猜到,而是我猜到了又通过“不好玩太乌龙”的原因给排除了……最让我失望的一点是:说实话John同学能当时从事发现场逃走,并且三个月内没有被发现,绝对是因为太幸运所导致的!一般有这么幸运的么!有么!有么!!!

  但是我推理最错误的一点就是:即使凶手是这个不好玩的他,整个案件依然很好玩,好玩的让人窒息。我把案件想的太简单了,以为就是有个人上楼推了Lula一把完事儿了。

  首先,Bestigui夫妇的家暴绝对在意料之外;

  然后,Rochelle居然在整个过程中敲诈了凶手也绝对在我意料之外;

  同时,很久以前死掉的小伙伴Charlie的真相居然也水落石出了;

  最让我佩服的其实还是Tony蜀黍……这个看上去最像是坏人的人,居然其实是最“好”的人!冒死提醒家人家里养了个小杀人犯有木有!

  然后他刚好在案发那天也在做见不得人的事啊,所以两个人互相看不爽互相不知道对方在干嘛居然还不约而同相互包庇啊有木有!这个设置的太高明了!我这么简单的脑瓜真的想不出来这么复杂的心理活动有木有!

  总结起来,让我吃惊又叹服的就是——在整个调查过程中,凶手只有一个,但是在调查过程中说谎的人却不止一个,甚至都不止三个。

  凶手和他那个当了共犯还不自知的女友自不用说。Rochelle明显没说实话;那个化妆师没说实话;Bestigui夫妇没说实话;Tony蜀黍没说实话。

  错综复杂出一片混乱而危险的局面让人无法呼吸。

  真心是人类心理活动的顶峰。

  写完了半夜五点半……

  最后表示,炒鸡期待萝卜特蜀黍写续集!刚群里聊天大家都说“我这辈子看得最多的书就是罗琳写的续集”!哈哈哈!

  至于续集的话。。。就让Strike和Robin在一起吧在一起吧在一起吧!不要像当年罗赫那样,让我从小学三年级等到初中三年级啊亲!

  《The Cuckoo's Calling》读后感(四):生如杜鹃

  文/P&P

  亲爱的斯特莱克,你好。罗宾也还好吗?替我问候她。听说自从接完Lula Landry的案子之后,你已经成为伦敦城大红人一个了啊,恭喜。其实我想,钱对你来说还真没什么用,除了打发Galliespie那个烦人精,以及给自己找个住处、给罗宾买条绿裙子之外,似乎就只余下桌上一袋巧克力饼干还需要用到它了。你见过那么多脏兮兮的金钱纷争,血腥和铜臭浸染着床前的花环,可你从未被卷入其中。你总是冷眼旁观他们一个个编织着为利益而生的诡计,一个个在人性的泥潭里堕陷,而你只是拿着笔,漠然而悠闲地用打点阿富汗沙尘味道的英腔,颇有礼貌的问一句是否允许做笔记。回答是或否,都无所谓,因为你有他们都不具备的鹰一样锐利的眼睛——还有胸腔中饱经世事风尘,却依旧炽热烽红的初心。

  没错,你和他们都不一样:John Bristow如同冷血的杜鹃幼鸟般,仅仅为了母亲的偏爱就将自己的两个手足都推向死亡;Tony Landry会算精明的数字款项力挽公司的未来,却也同时搞着两个女人,面对外甥女的离世只会冷漠地皱起眉头。Freddie Bestigui 有着光鲜整洁的办公室和处处挑剔一丝不苟的公寓,坐拥人人艳羡的产业,却可以面无表情地关上阳台玻璃门,将妻子受尽欺辱冻至发白的皮肤与冰天雪地的露台一并从心里随手摘除。只有你,斯特莱克,你那双洞察人世的眼睛,看透了一场场谎言,可自己从未沦陷。你是一座难以攻打的城邦,名为“婚姻”“健康”与“财产”的几角已纷纷破损,可叫做“人性”的核心却一如既往完整无失。你拥有他们中没一个人可以奢望和企及的东西,你真正拥有了、配得上了上帝给你的这条生命。

  哦,生命。多么丰盛、完满而又贫瘠、残缺之物,多么蓬勃,多么脆弱。当你看着罗宾拒绝面试电话,当你忆起Charlotte清艳的容颜,当你将麦克堡“大方”地放到Rochelle面前,当你用一种与其他所有人都不同的目光抚过她平淡无奇的面庞、她那使人提不起兴趣的尸体,当你在深夜里盯着Lula发给Guy的短信发呆,第一次发现她身上那种实在的、永不死去的活力和青春,当你终于鼓起勇气直视Lady Bristow垂垂老矣的脸上干瘪的皱纹,从空气中每一颗浮动的灰尘里都仿佛能读出她葬满悲伤的一生,当你最后一次想起你妈妈的样子,她牢牢贴着supergroupie标签的躯壳里除了填满滥用的药物,还含着更多不屈的渴求……你终于把她们视作精神上的姐妹。正如透过Alison平平的容貌你瞥见她的野心,此刻你看见她们所有人,那是一颗颗生命在搏动、在呐喊、在用布谷鸟啼血般的悲鸣呼唤:请永远不要轻贱了我的一生!热情可以被看成卑劣,美丽可以被视作尘埃,然而在这之后是常被人们所忽视了的肃穆、庄严与绚烂。

  所有那些驯服的、任性的、富有的、贫穷的、光彩照人的、丑陋平庸的、被从高楼推下的、被河水泡肿的,都曾是一条努力活下去、寻根溯源、翘望前方的生命啊。斯特莱克,你是一个真正的“人”,因为面对这一切的到来与离去,面对宇宙中最神圣的轮回,面对杀人者也曾无声呼喊最终却涂满阴影的心,未曾轻蔑,未曾草率,未曾麻木。你未曾如群蝇逐肉般举起贪婪的镜头,未曾用被世俗湮灭的微光再去磨没别人尚存的善。拖着条残腿,你在这个越来越快和富的时代蹒跚独行,一路穿过熙攘的人群和煮沸的谈笑,耳里却听见杜鹃声声呼唤的声音。你只用大脑和心脏思考,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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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谨以此文献给那些我从未相识的生命,他们留在这个我无比熟识的2014年;世间最大宽慰是再多不幸也抹不去曾尽力开放的夏花。

  《The Cuckoo's Calling》读后感(五):手工翻译版

  街上嗡嗡的私语就像一群飞舞的苍蝇。那些拍照片的站在警察设置的围栏后面,端着长焦的相机,嘴里呼出一道向上的白气。雪花悠悠地落在帽子和肩膀上;指套里的手指忙不迭地擦干净镜片。无聊的围观者为打发时间一次次掀起路中间那个帆布帐幔发出无意的咔擦声,后面就是通往那座高大的红砖公寓楼的入口,最顶上是那具尸体掉落的顶层阳台。

  紧紧挤成一堆的狗仔队后面是一辆车顶有个巨大卫星接收锅子的白色厢式车,记者们在扎堆说话,有些是外语,耳机里录音师的声音滔滔不绝。结束录制的播报员跺着脚,捧着从几条街外那家热闹的咖啡馆里买来的大杯热咖啡取暖。头戴羊毛帽子的摄像师为了填补空白时间,捕捉着那些摄像者的背影,阳台,覆盖着尸体的帐幔,用广角画面重新呈现这些团团的混乱是如何破坏了平静的,被白雪覆盖的梅菲尔大街。笔直的泛着黝黑光泽的大门,白色石头堆砌的框架和门廊,两侧是精心修剪的灌木。18号的入口被警察用布条围拦起来。可以通过布条,看到一些穿着白色大褂的法医专家在门厅那一边。

  电视频道已经播报了好几小时的相关新闻。人群围在路的两边,被更多的警察分开成一个半圈。有些纯粹为来看热闹,有些则是被堵在有事的路上。很多人趁着继续赶路前高举着手机拍下一些照片。一个年轻人,不知道哪个是出事的阳台,索性挨个把所有阳台拍了个遍,连那个被三株修剪整齐枝叶茂盛的灌木围得挤个人进去的空间都没有的阳台也没放过。

  一群年轻姑娘带来了鲜花, 被拍到交给还没想好如何处置的警察,一任他们随意放在警用厢式车后面。她们也很清楚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被镜头跟随。

  全天新闻频道派出的特派记者就他们所知有限的让人兴奋的事实持续不断地发布进展,发表一些四平八稳的评论和猜测 。

  “大约今天凌晨两点左右从她位于顶层的豪华公寓跳下。大楼保安报了警。。。。”

  “警方还没有搬移尸体的迹象,这导致了一些猜测。。。。”

  “关于她跳楼时是否一个人目前还没有明确说法。。。。”

  “一组警察进入大楼,将领导展开彻底调查。。。。”

  一束冷冷的光照着帐幔里头。两个男人蹲在尸体边上,打算将她搬进尸袋。她头上有几丝血迹渗入了雪地。她的脸因为撞击而肿胀,一只眼睛缩得起了褶皱,另一只在肿胀的眼皮底下看起来像一堆白色的混状物。当她身穿的缀满亮片的短上衣在灯光微弱的变化下发出闪光,有种让人不安的开始动弹的感觉,好像她又有了呼吸,正在紧张的进行肌肉运动,随时打算再起来。而外头,雪噗嗤嗤温柔地落在头顶的帐幔上。

  “血站救护车呢?”

  探长罗伊卡汶越来越烦躁。这是个长着一张腌牛肉红脸的大肚腩男人,衬衫腋窝处永远顶着一块汗渍。他的耐性早在几小时前就被耗尽了。他呆在这儿的时间几乎堪比那具尸体。他的双脚冷到不存在,脑子也饿得不见了。

  “救护车两分钟前走了。” 探员艾瑞克沃德尔边手机贴着耳朵走进帐幔,边漫不经心地回答他上司的问题,“正在安排给它腾出个地儿来。”

  卡汶低低地嘟哝了下。 他的暴脾气因为确信沃德尔正为外头那些摄像师的出现兴奋不已而越发加剧了。长不大的男孩,面容英俊,浓密的卷曲的棕色头发上因为雪花结了一层薄霜。在卡汶看来,沃德尔在帐幔外的逗留根本是不务正业。

  “至少等尸体一搬走那些人也就都会离开。” 沃德尔说,一边说一边还在往外看那些拍照的。

  “只要我们继续在这里把它搞得像起他妈的谋杀犯罪调查现场,他们才不会走呢!”卡汶恶狠狠地打断他。

  沃德尔没再接茬这个不管怎样是卡汶打断的尴尬话题。

  “这可怜的娘们跳楼了。那时没半个人影。现在瞧瞧这些来看她热闹的兴奋得。”

  “车来了。”沃德尔喊到。他连滚带爬地冲出帐幔好在满世界镜头底下去迎接救护车的样子让卡汶感觉一阵恶心。

  这个充满戏剧性的新闻暂时让所有政治,战争,灾难的新闻都闪到一边去了。所有报导版本里充斥着姑娘完美无瑕的脸庞,她柔软的,如雕塑般美丽的身体。短短几个小时,仅有的一些已知事实像病毒一样传播:公开的已知男友名单,单身的归途,偶然间被听到的尖叫,以及最后那致命一跃。。。。

  男友在毒瘾康复中心,警察仍然没有任何线索;那些在她死前最后一晚和她呆在一起的人被猎犬一样得追索着,大量的新闻专栏和整段整段的电视新闻充斥着她的报导,那个发誓曾听到她跳楼前几秒争吵声的女人也获得了短暂的注目,甚至在报纸上得到在那个死去的漂亮女孩边一个小小的版面头像。

  不过很快,让人在禁不住失望的呻吟里,那些目击者被证实撒了谎,当时那个女人在康复中心,明摆着的疑问显现出来,那些在全天候禁足场所的人们怎么可能同时出现在另一个地方的户外。

  因此最终这不过是一桩自杀事件。 不过这仅仅是一霎间的惊讶后,故事又开始有了另一个弱兮兮的版本。他们说她心理不稳定,不适应超级明星圈那种靡乱的生活,她的美貌也正是她的不幸;她所踏入的纸醉金迷的圈子腐化了她;这个她进入的堕落的新生活造就了她脆弱失常的心理性格。她渐渐变成了一个人们幸灾乐祸的关于道德败坏的传说。越来越多的专栏作家跟随《隐私之眼》杂志的说法在自己的专栏里含沙射影地将她比作神话里的伊卡洛斯。

  然后,最后,所有的狂热开始因为无趣而消停, 即使那些记者们也觉得没什么可说的了。可是之前,其实已经说得太多了。

  三个月后

  第一章(1)

  尽管罗宾艾拉科特之前的25年也算见识了不少戏剧性事件。她依然不具备某种常识可以提醒她意识到接下来那段漫长的日子将令她永远难忘。

  那天午夜刚过一会,交往了很久的男友马修,在皮卡迪圆场中心的俄洛斯雕像下向她求婚了。惴惴不安的飘忽感在她答应求婚后总算平复一些,他坦白本来是计划在刚才他们晚餐的那家泰国菜餐馆拉掉电闸搞点浪漫的,但没想到到边上有对安静的就餐者,全程偷听他们整个谈话。于是只好提议到黝黯的街上来散步,全然不顾罗宾对明天还要早起的抗议。最终他灵光一现,抓着不知所措的罗宾来到雕像的台阶上。将理智抛进寒风里(用一种最不马修的方式),单膝下跪,在三个台阶上挤成一团分享看上去应该是一瓶酒的流浪汉面前,向她求婚了。

  在罗宾看来,这是场完美的求婚,即使在整个婚姻生活史上。他甚至在口袋里准备好了一枚戒指。现在她正戴着。两颗小碎钻拥着一颗蓝宝石,镶嵌得如此完美。回城的时候她一路都在盯着那只总算平静地躺在膝盖上的手看。现在她和马修有一个可爱的那种以后你会说给你的孩子们听的家族故事了。马修是如何计划(哦,她是多么喜欢他那可爱的计划啊)又是如何出了岔子,然后开始想法挽救。她爱那些流浪汉,那天的月亮,那个局促的,紧张不安的马修,他单膝下跪的样子;她爱俄洛斯雕塑,破旧不堪的皮卡迪中心,甚至那辆黑色的载他们回克拉彭的出租车。事实上,她几乎是爱这整个刚暂住了一个月的还没来得及好好善待她的伦敦。即使现在挤在伦敦地铁这黯淡的吵闹的短程车厢也因为她手上戒指的光芒而闪耀,置身于三月寒冷日光下的托特纳姆庭院街地下车站,她不停地用拇指摩挲着铂金戒指的嵌面。当一个在午餐时间去买些关于婚礼方面的杂志的念头冒出来的时候几乎听到内心喜悦的细胞在咕咚咕咚地炸开。

  现在她右手捏着份咨询表格,在牛津街上端几个道路施工人员间仔细地选了一条路径穿过去,一个男人的目光正久久地逗留在她脸上。罗宾,毫无疑问,以任何标准看,都是个漂亮的姑娘。高高的个子,优美的曲线,一头草莓红的金发随着她轻快的步伐如细浪般在背后起伏。清冷的空气又给她白皙的脸上添了些红润。这是漫长的一周秘书工作的第一天。在搬来伦敦和马修同住的同时她成为了一名临时雇员秘书,还没多久,她得到了一直排队等候的有合适的合约期的面试。

  在一堆琐碎毫无意义的工作中算最有挑战性的那部分就是找到办公地。相比她离开的那个叫约克郡的小地方,伦敦,感觉就是一片浩瀚的沙漠,繁杂而难以穿越。马修警告她不要毫无头绪地在城里茫然乱走,那会让她看起来像个游客般手足无措,易于攻击。她因此有意无意依赖那张某个临时雇员中介的人给她手工画的地图。不过她并不确定这可以让她看起来像个本地人。

  围绕着筑路工人的金属路障和蓝色的玻璃纤围板让她要去的地方看起来更难找了。因为他们几乎打乱了近一半她手里那张图标的地标。她穿过高耸的写字楼前那条破旧的小径,在她的图上标为“中心点”,那楼类似于所有庞大的被统一的密集的菱形格子玻璃分割成一块一块的建筑,艰难地向她的目的地丹麦街走去。

  几乎纯属偶然,顺着一条狭窄的叫丹麦地的小巷子,她来到一条充满各色各样颜色店面的短街道:橱窗里摆满了吉他,键盘琴等各种短命流行的乐器。红白两色的路障围着路中间一个大洞。穿着绿色荧光工作服的修路工人嬉笑着大清早地朝她吹着口哨。罗宾假装没听见。

  再次对了下表。时间足够她迷路这会的损耗了,还早了15分钟。她要找的那所毫无特征的黑漆门脸的办公楼就在第12咖啡吧的左侧。这幢大楼所有者 的名字潦草地写在一张纸片上用透明塑料膜覆在二楼房客的门禁蜂鸣器边上。如果是平时,没有手指上那枚闪闪发亮的戒指,她或许会觉得这一切很让人厌恶。只是今天,无论是那张污秽的小纸片,油漆斑驳的大门,都如同昨夜台阶上的流浪汉一样可爱。不过是她浪漫图画背景里一些可爱的小细节。她再次检查了下手表确定时间(蓝宝石发出一闪一闪的光芒就像她砰砰跳的心。在整个余生她都将会看到它一直闪着光),在满胀的幸福感中决定,干脆早点进去好了,也好显示对于得到这份工作的渴望。

  她刚碰到门铃,大门就迅速地从里面打开了,一位女士几乎是冲到了大街上。在短短一秒钟陌生僵持中她们互相直视对方,仿佛彼此都做好了承受随时要撞到一起的准备。在这个令人陶醉的早上,罗宾感觉不同寻常的宽容;以至于在她俩差之毫厘撞到一起又立刻人各一方,那个黑衣女人迅速地冲下街道消失在拐角视线,罗宾觉得那一瞬间所瞥见的那张雪白的面孔,她几乎可以完美地吧她从记忆里画出来。不仅仅是那张面孔不同寻常的美丽给了她太深的印象,还有那脸上的表情:怒不可遏的,同时又有些奇怪的兴奋。

  脏乱的楼梯井里,罗宾眼疾手快地在要弹回去前抓住了大门。一个老旧的金属螺旋楼梯盘旋往上,绕着一架同样老旧的笼式升降梯。使劲抬脚爬着那架金属楼梯,她来到第一层楼道平台,经过一个 门口挂着金属名片框的房间:克劳迪制图。继续往上爬。直到来到一个有着玻璃门的楼层,罗宾才猛然醒悟她被聘用来做助理的是什么工作。之前中介什么都没透露。装在玻璃门面上的门铃蜂鸣器边上那张纸片上写着:C.B.史崔克,而下边那行字是:私家侦探。

  罗宾微张着嘴,呆在门外。没人能明白她此刻内心奇怪的感觉。她从未向任何人(包括马修)吐露过所有的经历,秘密,童年梦想。但是,居然今天,居然是今天突然那个童年梦想就在她面前!这种感觉仿佛是上帝向她挤了下眼(她只能把它和奇迹联系起来:面前的这份工作,还有马修,戒指。。。尽管她压根还没搞明白他们之间确定有任何关联)。

  罗宾一边这样百念杂陈,一边慢慢地走向那扇胡乱雕刻的玻璃门。向门把手伸出左手(现在,在黝黯的楼道光线里,蓝宝石也变得黯淡),不过还没等到她握到把手,那扇玻璃门突然打开了。

  这次,没有有惊无险了。一个重达200多磅,蓬头垢面衣衫不整的男人几乎是撞进她怀里;罗宾被撞倒,像一颗炮弹一样往后飞,手袋脱手而出,两只胳膊在空中抓舞着往身后那该死的楼梯间滚下去。

  第一章(2)

  史崔克稳了稳神,缓冲了撞击。耳边一声高分贝的尖叫,几乎完全是本能:伸出他的长胳膊,连肉带衣服一把抓,又一声痛苦的尖叫在大楼的石墙间回荡。经过一番扭打挣脱,终于成功地将女孩拎回来一把放倒地上。然后他听见自己冲着姑娘咆哮:“额滴个神!”

  女孩靠着办公间的门疼得佝偻起腰,轻声啜泣着。通过姑娘侧在一边耸起的双肩,还有紧紧按在外衣翻领下的手,史崔克推测刚才救了姑娘一命的那一把应该是结结实实抓在她左边胸口上了。一头浓密的像幕布一样的耀眼金发遮住了大半因难堪害羞而红了的脸。不过斯特莱克还是从那只没有被遮住的眼睛里看到流下的痛苦的眼泪。

  “该死的,对不起!”他的大嗓门在楼梯井里发出回声。“我没看见你。没想到会有人在那。”

  从他们脚下,那个租住在楼下的独居孤僻的图纸设计师 喊到,“楼上怎么了?”紧接着楼上发出一个低沉的抱怨声表明租在史崔克上面阁楼那个酒吧主管也被这些喧扰打扰到了,哦,或者说吵醒了。

  “快进来。。。”

  史崔克叉开五指使劲推开门,以避免姑娘蜷缩靠在那门上的时候再有意外发生,一边引着姑娘走进了办公室。

  “都没事吧?”脾气古怪的图纸设计师喊到。

  史崔克砰的一声把门在身后关上。

  “我没事。”罗宾颤抖着声音撒了个小谎。仍然紧紧地把手按在胸口,背对着他。过了一会,她挺直背脊转过身来,脸上依然涨的红红的,泪痕未干。

  她刚遭受了突如其来的沉重打击。顺着他高高的个子,毛发浓密的胸膛,外加一个软软的有弹性的肚子,往上看到一把灰白色的胡子。他的一只眼睛肿胀淤青,眉毛下有道割伤。透过敞开的衬衫衣领,可以看到粗厚的右边颈脖上有凝固的血渍,包括左脸颊那道泛白的疤痕上。

  “你,你是史崔克先生?”

  “没错”

  “我,我是新来的助理”

  “什么?”

  “助理。劳务派遣所派来的。”

  报出中介的名字并没有抹掉他脸上狐疑的表情。有一霎那,他们就那样站着盯着对方,彼此都有些轻微的敌对和不安。

  正如罗宾一样,C.史崔克得明白从此他将会永远记得这个他生命新纪元之夜前的最后12小时。不过,此刻,貌似命运仅仅是派了一个身穿整洁的米色军装外套的使者用一场演示来奚落他的生活就像一个撞向灾难的气泡。没有什么助理。他还正打算找理由解除上一个助理的合约呢。

  “他们派你来多久?”

  “先期是一周时间,”罗宾回答。她还从来没有被这样生硬地对待过呢。

  史崔克飞快地在脑子里计算开来。一周的中介收费可以让他目前的透支状况进入到无可挽救的地步。甚至可能是压垮他贷款信用最后一根稻草。

  “容我走开一下。”

  他穿过玻璃门离开房间,即刻往右边一拐,跑进一间小小的阴冷潮湿的卫生间。他插上门,死死盯着水槽上方那块破裂的布满斑点的镜子。

  镜子里的人回瞪着他,实在说不上英俊。史崔克有着一个高耸饱满的额头,宽大的鼻子,浓密的眉毛,加上眼睛上那个肿起发黑的淤青,让他看起来就像误入拳击场的年轻的贝多芬。那一头浓密的卷发,就像块弹性十足的毛垫子,让人有足够的理由相信他年轻时肯定有过许多诸如“毛毛头”之类的绰号。看起来比他35岁的实际年龄更老一些。

  把花洒插上,往残破肮脏的水槽里注满冷水,史崔克长长地吸了口气,将隐隐作痛的脑袋狠狠扎进水底。抖了抖鞋面上的水珠。好像忘了就在十秒钟前它们还给予他短暂的冰冷的镇静。

  之前那个晚上碎片一般的画面在他脑海里闪过:夏洛特冲他嚷嚷时他正在把三个抽屉里的物品装进一只旅行背包;当他从门背后再探出头一个烟灰缸狠狠地砸在他额头上;徒步穿过整个黑暗中的城市回到办公室,然后在办公椅里睡了个把小时;最后,在夏洛特追踪他到凌晨后,去看了场色情电影,陷入她在他离开她公寓时气急败坏地倒给他的那些夹枪带棒的话里。在她抓伤了他的脸后,他终于决定让她离开。她冲出了这道门。在这一团乱麻之后,他又撞倒了她——这个无意闯进这一团糟的,被他救了现在又需要他想法安置的姑娘。这一切的结束,发生是如此之快简直是出连环撞。

  他嘟囔着浮出那盆水,长出一口气。现在他的脑袋和脸都让人愉快地既麻木又刺痛。用那块挂在门后已经跟烂纸板箱一样粗糙的毛巾擦干自己,继续盯着镜子里那张令人不快的脸。那道挠伤的血迹已经冲干净了,看起来顶多就是一道起皱的小包。夏洛特现在应该已经到楼下了。一个担心她会把自己扔到铁轨上的荒唐念头促使他要跟着她后头。某次,在他们轻狂不羁的二十郎当年纪,她爬上一个屋顶,像个醉汉一样摇摇晃晃,作势要跳。也许他该幸庆劳务派遣公司迫使他放弃了跟出去。不用再让今天早些时候发生的那一切无休止地再来一回。这次,一切都该彻底结束了。

  用力地把湿漉漉的领子从脖子上拉开,史崔克拉开插销,从洗手间出来,穿回那扇玻璃门。

  外头马路上响起冲击钻的声音。罗宾背对着门站在办公桌前。当他回到屋子的时候她急速地把手从外套上拿开,他知道她刚刚又在按摩受伤的胸口了。

  “呃,你,没事吧?”史崔克问。小心翼翼地避免视线落到受伤部位上。

  “我没事。听着,如果你不需要我,我马上就走。”罗宾竭力保持着尊严。

  “不,不是这样的。”史崔克用毫无争议的口气说到,尽管他自己听起来都觉得作呕,“一周,恩,很好。呃,信件在这里。。。”他一边说一边从门口地垫上捡起来近乎讨好地放到她面前空无一物的桌上。“对,如果你能拆开信件,接接电话,做些简单的整理工作,哦,电脑密码是Hatheril23,我给你写下来。。。。”在她审慎,怀疑的注视下他有些手忙脚乱,“行了,就这样吧,我留下了。”

  他大步走回里间办公室,把身后的门仔细关上,静静地站了会儿。盯着躺在空空的办公桌底下的背包发了会呆。现在这包里就是他拥有的全部物品了,因为他毫不怀疑十之八九再也见不到放在夏洛特那里的个人物品了。它们很可能还没到午饭时间就消失殆尽;也许是火烧,水淹,斧劈,刀剪,扔到大街上,各种。楼下马路上冲击钻的声音无情地响个不停。

  现在,这儿有堆堆积如山的不可能付清的账单。对于他目前的事业,可怕的结果将接踵而至,仿佛是一场未知却确定可怖的和离开夏洛特那事夹缠不清的续幕。趁着史崔克疲惫不堪之时,这些烦恼开始在他面前膨胀发展成各式各样的痛苦。

  当他发现自己又坐进早些时候曾经在那儿度过夜晚时间的椅子时,他甚至没觉得自己动过了。从薄薄的板墙隔壁传来模糊的移动声。那个劳务派遣公司的助理不用问现在应该打开电脑了,马上她就会发现近三周他都没有任何一封跟工作有关的邮件。然后,在他自己要求下,她会开始发现他所有的底牌。疼痛,饥饿,精疲力尽,史崔克再次把脸滑倒在桌上,用胳膊包起眼睛耳朵,这样他就不用眼睁睁去听着自己的奇耻大辱赤裸裸地摊开在隔壁那个陌生人面前。

  第一章(3)

  五分钟后一记敲门声把睡得眯眯瞪瞪的史崔克惊得从椅子里一下跳起来。

  “对不起?”

  他的意识依然还停留在夏洛特那里。看到是一个陌生的女孩走进房间这种感觉很奇怪。她已经脱掉了外套,露出一件家常舒适的,修身的裸色针织衫。史崔克看着她的发际。

  “怎么?“

  “有个客人找你。要我带进来么?”

  “有个什么?”

  “客户,史崔克先生。”

  他盯着她看了足有好一会儿,企图弄清整个状况。

  “好的,好的。 这样,给我几分钟时间,桑德拉。然后带他进来。”

  她什么也没说,返身离开。

  在跳起来去把自己整得看上去闻上去都不怎么像一个和衣而睡了一夜的男人前史崔克傻傻地花了了几秒钟问自己干吗把她叫成桑德拉。潜到桌子底下摸到旅行背囊,抓住一管牙膏,直接张开嘴往里挤了三英寸长一截。然后他注意到他的领带已经在刚才的水槽里彻底湿透了,衬衫前襟也溅满血迹。于是他迅速地把它们全扯了,扣子蹦到墙上,文件柜上。从背包里拽出一件邹巴巴但好歹还是干净的衬衣,又粗又笨的手指一通忙乱总算换上了。把背包扔进那个空文件柜后面他看不见的地方,史崔克一边赶紧坐回位置上一边用余光检查角角落落遗留的垃圾,同时琢磨着这个叫客户的人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他准备好付足侦询费了么。经过前十八个月财政收入状况的曲折起伏到最后崩溃,史崔克早就明白这两件事哪样都不靠谱。目前为止他还在追讨两个委托人付清费用,第三个索性拒绝支付一个子儿,理由是史崔克的调查结果不是他要的。这些导致他现在债务堆积。而这个地区不断上涨的租金已经严重威胁到了曾让他觉得无比安心的伦敦市中心办公室,他甚至都没法请个律师。用一种粗暴不堪的方式把那些账单钉成一堆已经成为他最近主要的娱乐方式,甚至给了他一种像躲在棒球杆阴影下偷着乐逃债的乐趣。

  门再次打开了。史崔克赶紧把正在抠鼻子的指头拔出来坐直了,努力让自己在座位上看起来像个机灵的聪明人。

  “史崔克先生,这是布里斯托姆先生。”

  那个潜在的委托人跟在罗宾后面进了房间。第一眼印象很让人满意。这个陌生人的长相看起来就像只兔子,短短的上嘴唇都盖不住他那排大长牙;灰白的脸色,从厚厚的眼镜片可以判断是近视眼;不过那身精致的深灰色定制西服,缎面光泽的冰蓝色领带,还有手腕上的表,脚上那双鞋都标示着价值不菲。

  陌生人身上那件雪白刮挺的衬衫再次提醒史崔克意识到自己的衬衫是得有多皱。史崔克站起来企图用自己六英尺三英寸的身高优势压倒布里斯托姆。向他伸出一只多毛的手去,试图制造出一个忙得连考虑干洗店都没时间的男人形象去对抗面前这个一身优雅定制西服的来访者。

  “C.史崔克。你好。"

  “约翰。布里斯托姆。”对方说,和他握了下手。他的声音优雅而令人愉悦,带着点不确定的感觉。目光停在史崔克肿起的眼睛上。

  “我可以为两位绅士来杯茶或者咖啡么?”罗宾问。

  布里斯托姆要了一小杯黑咖啡。史崔克没接茬;他的视线停在坐在外间办公室门边那套磨破了的沙发上一位穿着过时的粗呢套装的年轻的粗眉毛女人身上。一下来两位可能的委托人已经超越神迹了。他确定没有再被派来第二个秘书?

  “你呢,史崔克先生?”罗宾再问。

  “什么?噢,黑咖啡,两块糖。谢谢,桑德拉。”他脱口而出。在她转身把门关上时看见她噘了下嘴。直到这时,想起来他根本没有什么咖啡,方糖,甚至——杯子。

  应史崔克的邀请坐下后,布里斯托姆用在史崔克看来显然是失望的表情打量着这个破旧不堪的办公室。这个未来的委托人看起来很紧张,以致史崔克马上就把他和内疚的丈夫形象扯上了,尽管他昂贵的西装还是传递出了一些威严的气场的。史崔克怀疑布里斯托姆是怎么找到他的。当你唯一的客户(她是如此喜欢在电话里哭诉)压根没什么朋友时,怎么可能会有什么口口相传的口碑带来的业务。

  “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布里斯托姆先生”他问,仰靠在自己的椅子上。

  “这个。呃。我在想是否需要再确认下。我想说我们可能应该见过面。。。”

  “真的?”

  “你不会记得我。很多年前了。不过我想你是我弟弟查理的朋友。查理。布里斯托姆。他死于一场意外,9岁的时候。”

  “该死的见鬼,”史崔克说,“查理,是的我记得。”

  几乎同时,史崔克真的完全记起来了。查理。布里斯托姆是他复杂的不断迁徙的童年里交结的数不清的朋友里的一个。一个充满吸引力,野性十足,鲁莽的男孩。是史崔克在伦敦的新学校里一个很拉风的小团体老大。查理一看到这个新来的带着浓重康沃尔郡口音,身高马大的男孩,就指认他做他的好友兼贴身马仔。随后两个月伴随着的是令人飘飘然的交心友谊和各种捣蛋行为。史崔克,这个一直为其他孩子那些正常的,健全有序的家庭,可以常年拥有一个独立卧室所吸引羡慕的男孩,到现在还保留着对查理那个巨大而奢华的家的强烈印象。那所房子有块很大的阳光普照的草坪,一座树屋,还有查理妈妈端来的冻柠水。

  然后在复活节假日后返校的第一天最可怖的事发生了。年级教师告诉他们查理再也回不来了:他在威尔士度假的时候,骑车掉入了一个废矿坑里。那教师是个卑鄙的老母狗。她甚至不能控制地告诉全班学生那个动不动就对抗大人的男孩查理,不听禁止骑在矿坑边上的劝告,可能仅仅是为了炫耀——幸好她被打断没能再说下去,因为前排的两个小女生已经开始抽泣起来。

  从那天起直到后来,史崔克一想到大笑的金发查理的脸就仿佛看到他碎成一片一片,紧跟着是一个深洞。他一点都不会奇怪每一个查理布里斯托姆的同班同学都会有矿洞恐惧后遗症,还有包括那些下坠的峭崖和该死的不可饶恕的落石。

  “是的,我记得查理。”他说。

  布里斯托姆的喉结微微地动了一下。

  “是的,你的名字。你看。我记得很清楚整个假期查理都在谈论你,甚至在他死前那一天。”我朋友史崔克”,“C.史崔克”。它很不常见,对吧。“史崔克”怎是么来的,你知道吗?我还从来没碰见过呢”等等。”

  布里斯托姆不是史崔克遇到的第一个会想尽办法拖延真正话题的人——天气啊,交通拥堵费啊,他们对热饮料的偏好啊等等,所有一切都不过是拖延谈论到那个真正让他们到这儿来的问题。

  “我听说是跟玉米有关,”他说,“搓玉米粒。”

  “是吗。真的?跟攻击啊,罢工什么都无关?哈哈。好吧,你看,当我想找个人接这件事情的时候,我在号码本里看到你的名字。”布里斯托姆的膝盖开始上下抖动,“你可以想象这就像,就像,好吧就像一个讯号。查理的讯号。说我想的是对的。”

  随着他咽了下口水,他的喉结又动了一下。

  “好吧。”史崔克谨慎地回答。暗自希望他接受的不是错误的讯息。

  “是我妹妹。”布里斯托姆说。

  “好的。她有什么麻烦了?”

  “她死了。”

  史崔克打断道:“什么,又一个?”

  “很抱歉。”小心地又接了一句。

  布里斯托姆轻点了下头表示接受这个慰问。

  “我。。。这不太容易。首先,你知道我妹妹她是——卢拉。兰德里。”

  关于也许有了个委托人的短暂希望破灭了。失落就像一座无情坚硬的花岗岩墓碑在他心里坠下。这个坐在他对面的男人

  即使没有精神错乱,起码也处于妄想中。尽管世上没有完全相同的两片雪花,但这个苍白脸色,像只野兔子一样的男人怎么可能和像一匹小野马般,有着古铜色肌肤,钻石一样美丽光芒的卢拉。兰德里是一个基因里出来的。

  “我父母收养了她,”布里斯托姆逆来顺受地说到,似乎知道史崔克是怎么想的。“我们都是收养的。”

  “呃,恩。”史崔克说。他有出色的记忆力。思绪回到了那座巨大的,井井有条的超赞的大房子。那个暴晒的几英亩大花园。他记得有无精打采的金发母亲在指挥着摆野餐桌,远处传来威严的父亲低沉的声音;一个乖戾的哥哥在挑选水果蛋糕,查理正在耍宝逗得他母亲哈哈大笑;但没有小女孩。

  “你没见过卢拉,”布里斯托姆接着到。再次读出史崔克脑里子转的。“我父母是在查理死后收养的她。来的时候她四岁。她在收养中心呆了两年多。那年我差不多15岁。我仍然记得那天站在门口,看着父亲从车里把她扶下来。戴着一顶小小的红色编织帽。我母亲到现在还留着。”

  突然的,让人吃惊的,约翰布里斯托姆爆发出一阵哭声。双手合拢埋着脸啜泣。厚厚的双肩抖动着,眼泪鼻涕从指缝里渗下来。看起来他几次都快到了崩溃的边缘。更多的哭泣接踵而来。

  “抱歉。对不起。哦天哪。”

  边气喘吁吁地哽咽着,边用一卷手绢从眼镜下方抹着眼睛,他试图重新控制好情绪。

  办公室的门开了,罗宾端着个托盘回来。布里斯托姆转开脸,肩膀仍在起伏抖动。从开着的门史崔克再次瞥见外间那个穿套服的女人从一份《每日概述》上方面露不豫之色地看着他。

  罗宾放下两只杯子,一个奶壶,一只糖罐,还有一盘巧克力饼干,任何一样史崔克之前都从未见过。对史崔克的感谢报以礼貌敷衍的一笑后就要离开。

  “等一下,桑德拉,”史崔克喊道,“你能不能。。”

  他从写字桌上拿了一张纸铺在膝盖上。趁着布里斯托姆小声啜饮着咖啡,他飞快地尽可能字迹清晰地写到:

  请搜索下卢拉兰德里,查看看她是不是被收养过。如果是,谁收养的。不要在外头那个女人面前说你在干吗(她干吗来的?)把问题的答案写在这上面交给我,别出声。

  他把纸条递给罗宾,她一声不响地离开了。

  门关上了。“对不起,我很抱歉,”布里斯托姆抽噎着说,“这个,我不是总是。。。我重新回去工作,见各类客户。。。。”他深呼吸了好几次。红肿的眼睛让他看上去像一只巨人版的患了白化病的兔子。他的右膝还在不停地上下抖动。

  “这真是糟糕透顶的时刻。”他轻声低语道,深深地吸着气。“卢拉,还有我母亲也快死了。”

  史崔克的嘴巴在看到巧克力饼干那一刻全是口水,他感觉似乎已经好多天没吃过任何东西了。不过他觉得在布里斯托姆这样不停抽气,抖膝,抹泪的时刻吃上小点心显得有些冷漠无情。楼下大街上的冲击钻还在像个机关枪一样突突个不停。

  “自从卢拉死后她彻底自暴自弃。它击垮了她。原本她的癌症已经有了好转,现在又复发了。医生说他们也无能为力了。我是说这是第二次了。自从查理死后她崩溃过一次。我父亲认为再有个孩子能让情况好转起来。他们一直想要个女孩。要想通过申请不那么容易,但卢拉是个混血儿,不是很好安置,所以,”一声被勒住般的呜咽中断了他,“他们最终得到许可领养了她。”

  “她总是那么美。她在跟我母亲一起外出购物后被人发现在牛津大街上。她是雅典娜的雇员。是家很有声望的经纪公司。她十六岁的时候就是名全职模特了。在她死之前,已经身价千万。我不知道干嘛要告诉你这些。你也许都知道。所有人都知道——都认为他们了解卢拉。”

  他笨拙地端起杯子,双手抖得如此厉害,咖啡从杯沿里溅出来洒在他熨得笔挺的珍贵的西服裤子上。

  “那你想我为你做什么?”史崔克问。

  布里斯托姆将杯子摇摇晃晃地放回到桌子上,双手紧紧地交握着。

  “他们说我妹妹是自杀的。我不相信。”

  史崔克记起来那些电视画面:担架上的黑色尸袋,抬进救护车时像风暴一样闪成一片的照相机闪光灯,车子启动时围成一团的摄像师,高举着相机往黑暗的车窗里照,雪白的闪光把车窗都照亮了。他知道的远比他想知道的多得多。事实上这就是在英国大多数有知觉的人的真实感受。随着故事的不断轰炸,你开始违背意愿地变得越来越感兴趣,在你还没有意识到之前,你已经知道的太多了,对于事件的事实已经太有结论了,以致你都根本不适合坐在陪审席上。

  “但是已经有过调查了,不是么?”

  “是的。可那个负责案件的探长从一开始就认定是自杀。纯粹因为他们认为卢拉服用了治疗抑郁症的含锂药物。但有件事他忽视了——任何人都可以甚至通过网上得到锂。”

  布里斯托姆伸出一根指头无意识地敲打在史崔克空荡荡的办公桌上。那里本来应该是要放着台电脑的。

  随着一声漫不经心的敲门,门又打开了。罗宾大踏步走进来递给史崔克一张折起来的纸条然后离开。

  “抱歉,你不介意吧,”史崔克说,“我一直在等这个消息。”

  他在膝盖上打开字条,这样布里斯托姆就不能从背面看到内容:

  卢拉兰德里四岁时被埃利斯布里斯托姆先生和伊维特布里斯托姆女士夫妻俩收养。养大后使用卢拉布里斯托姆这个名字一直到她开始模特生涯后改用养母娘家姓名。有个哥哥叫约翰,是名律师。外头等着的那个姑娘是布里斯托姆先生的女友,也是他公司秘书。他们为兰德里。梅。派特森公司工作。该公司由约翰和卢拉的外祖父创建。兰德里梅派特森公司网站主页上,约翰布里斯托姆的照片就跟你面前正在谈话的男人一模一样。

  史崔克把字条揉成一团扔进脚下纸篓里。他有点懵。约翰布里斯托姆不是个幻觉,而他史崔克,突然被发来一个他还从没遇见过的很有主动性的,敏锐的助理。

  “抱歉,请继续。”他对布里斯托姆说。“你刚说到调查?”

  “是的。”布里斯托姆说,用那块湿透的手帕擦了下鼻尖。“我不否认卢拉有不少问题。事实上,她简直把妈妈扔进了地狱。一切始于父亲死了之后——这些也许你都知道,上帝知道媒体宣传得太多这些了。后来她因为嗑药从学校开除;她跑到伦敦,母亲找到她时她跟一群瘾君子混在一起。麻醉品加剧了心理问题,她从康复中心逃跑——相同的一幕不停反复。最后他们发现她陷入极端的混乱状态,终于开始给她进行合适的药物治疗,从那以后她一直在服用药物。她好了。你看不出她还有哪有问题。即使验尸官也承认她一直有服用药物治疗,尸检证明了这一切。”

  “可验尸官没看到这个可怜的姑娘之前的精神状况。他们坚称她有抑郁。但我本人可以告诉你卢拉根本不再抑郁了。她去世前一天早上我见过她,她彻底好了。她所有一切都在好转,尤其是职业前途一片光明。刚签了一份为期两年价值五千万的合约;她请求我帮她审核下合同,这是个非常棒的合约。设计师是她一个很要好的朋友索梅尔。我希望你可能听说过他?她已经节食两个月;有个在摩洛哥的发布会马上要开幕,她很喜欢旅行。所以你看,没有理由她会扼杀自己的生命。”

  (待续)

  《The Cuckoo's Calling》读后感(六):伦敦城名流家里破事 - 太慢叙述太快收尾

  作家真名公布后才去买的,费这么大劲才看完,得写几句发发牢骚。

  前三百页一直在调查各种线索,网铺得够广,但是拖得实在太长,让人都已经快要忘了案子本身,只是对浮夸的娱乐圈和装腔作势的所谓上流社会人士感到讨厌。最后侦探突然间灵光闪现,读者还是一头雾水,最后草草几页把动机和过程列出,嫌犯唯一的反驳只有‘证据呢?’,之后草草收场,之前付出那么多耐心和时间就这样被打发了。

  伦敦城写的挺有气氛,提到的街道如果去过的话还挺有感觉。主题在于各种对比:明星/路人,上流/贫民,亲生/领养。。Duffield像是在讲Doherty(听说过的明星有限)。制造的嫌疑其实都不太可信,男朋友因为嫉妒她和别的明星第一次见面?叔叔讨厌她是个被宠坏的女孩儿?楼下邻居因为气氛她不愿出演他的电影?动机完全不充分。好多人物也感觉多余。对受害者的描述也有些单薄,她就是想找他的生父和亲人,有什么错误?

  看完之后还有几个疑问:

  1. 花这么多篇幅反复提起他和Charlotte的旧情是什么意义,除了反衬他孤单的个人生活?找不出和受害人家庭人们里的Parallel,也不能帮助理解他的名人一夜情,和对秘书没有发展的感情?

  2. 为什么探案的委托人是这个人?他是为了要把怀疑推到那个士兵身上吗?如果不继续查这个案子,遗产不也还是落到他头上?为啥他要吞客户的钱,这本书里他明明一直扮好人,最后作者突然宣布让人觉得很突兀。

  3. 在阿富汗被炸掉一条腿对故事有什么帮助?证明他是铁汉子一个?天天装腿卸腿好烦。

  4. Robin最后还是愿意赔钱当个秘书?下一部赶紧给升官当副侦探华生得了。

  5. 对侦探有名爸爸和悲惨妈妈的描述很少。姐姐出现的作用是?

  《The Cuckoo's Calling》读后感(七):续上

  史崔克礼貌地点点头,内心毫无所动。自杀者,按他的经验,最擅长即便了无生念也假装对未来充满无比兴趣和信心。兰德里那个玫瑰金般的早起心情很可能仅仅一天半夜就变得黑暗绝望而走向死亡。他知道这会发生。他记得那个皇家步兵团的陆军中尉,所有的人都说他踌躇满志,却在生日聚会后的晚上把自己吊死了。他用墨水笔给家人写了张纸条,告诉他们不要去车库,通知警察。尸体被他穿过厨房急着去车库取自行车没注意到纸条的十五岁儿子发现,吊在车库天花板上。

  “不光这些。”布里斯托姆说。“还有很有力的证据。头一个就是泰斯。贝斯特克。”

  “就是那个说听到楼上有争吵声的邻居?”

  “正是。她听到有个男人在那大喊大叫就在卢拉从阳台摔下来前!警察根本不采信她的证词——恩,就因为她服了可卡因。但这不意味她不明白她听到什么。直到现在泰斯仍然坚持那天卢拉在摔下去前跟一个男人在吵架。我知道这一切是因为前不久我还跟她讨论过。我们公司正接手她的离婚案。我确信可以说服她来跟你谈一谈。”

  “其次,”布里斯托姆担忧地观察着史崔克的反应,“CCTV拍摄的画面里,在卢拉掉下去大概二十分钟前,一个男人走过肯迪金花园,随后在她被杀后同一个男人在画面里疯了一样从肯迪金花园跑出来。警察始终没找到他。也没想过要找他。”

  带着某种近乎鬼鬼祟祟的期望,布里斯托姆从外套里边口袋拿出一个薄薄,皱巴巴的干净信封出来,递过去。

  “我把它们都写下来了。时间,和所有发生的事情。都在上面。你可以看看它们是怎么连在一起的。”

  在布里斯托姆看来这个信封丝毫没有提升史崔克的信心。这样的情况他一点都不陌生:孤军奋战般误入歧途的执念导致的混乱结论,像宠物般幼稚的一根筋思维,错乱的时间顺序又完美误导了突发事件的复杂性。律师的左眼皮开始跳动,双膝无法控制地上下抖动,捏着信封的手指也在颤抖。

  有一忽儿,史崔克的注意力在布里斯托姆明显是手工定制的鞋子,以及他挥舞着的苍白手腕上那块江诗丹顿表上根本没去琢磨布里斯托姆那些紧张的迹象。这是个有能力支付而且也会支付的男人;也许会一直支付到

  他能把手头那堆账单里最紧要的付清。伴随着一声叹息,史崔克带着对自己的怒气说到:

  “布里斯托姆先生,”

  “叫我约翰。”

  “约翰,我必须诚实地告诉你。这样来挣你的钱是不对的。”

  血涌上了布里斯托姆苍白的脖子和平庸的脸蛋。递来信封的手停在半空。

  “什么叫这样是不对的?”

  “你妹妹的死已经尽其所能地调查过了。全世界成千上万的人们和媒体盯着警察的每一步。就像通常那样他们已经彻底反复地做过了。自杀是件很难让人接受的事。。。”

  “我不接受!我永远也不会接受!她没有杀死自己。有人把她推出了阳台。”

  外面的冲击钻突然停了下来,布里斯托姆的喊叫回荡整个房间。他一触即发的暴怒正是一个一向温和的人处于极限边缘的状态。

  “我懂了,我明白了。你也是,对么?又一个狗屁坐而论道的心理学家?查理死了,我父亲死了,卢拉死了,现在我母亲也要死了——我一个个地失去了他们。我现在需要的是一个丧亲后遗症心理顾问,而不是一个侦探。你不认为这种话我他妈的之前不是没有听过上百次?”

  布里斯托姆站了起来,让人没法不对他呲出的兔板牙和红涨的肌肤印象深刻。

  “我非常有钱,史崔克。很抱歉这么粗鲁地说到这个,可是你懂的。我父亲留给我一笔相当大的信托基金。我查过它的收益,我会很高兴给你双倍的支付。”

  双倍酬金!史崔克曾经坚硬不屈的良知被命运之神在耳边小声的重复搞得软弱不已;这简直是致命一击。他内心那个坏小人的自己已经开始欢乐地计算开了:一个月的工作就足够他支付那个助理雇员的薪水还有一些急需缴清的欠租;两个月,就能付清更多的要紧账单。。。三个月,一大堆透支欠账就消掉了。。。。四个月,。。。

  但是约翰布里斯托姆已经紧拽着刚才史崔克拒绝接受的那个信封,向门口走去,边扭头说:

  “我希望由你来做这件事是因为查理,不过我也查了一些你的资料。我不是个冲昏头的白痴。特别调查机构,陆军警察,不是么?还有你这儿的装修。可以说你的办公室给我印象太深刻了。”布里斯托姆现在几乎是在用喊的了,而史崔克突然意识到外间办公室那两个年轻女人的低语声一下安静消失了,“可似乎我错了。你好像完全有资格拒绝一份业务。好的,太棒了。我相信能找到人接这项业务。很抱歉打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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